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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徐州是我的

  很顯然,在戰場上,他劉裕的武藝可以稱雄,但是論頭腦,還是王謐更勝一籌。

  再加上,那些造型奇詭的新型兵器,也不知道王謐是從哪里弄來的配方。

  竟然擁有如此巨大的戰斗力,帶領著原本戰斗力平庸的北府兵,連戰連捷。

  可以說,如果沒有這些新兵器,縱然劉裕能征善戰,也不見得就能在短時間內奪取這么多的軍事重鎮。

  更遑論是北方腹地鄴城了!

  于是,在這樣的心理指揮下,劉裕對王謐也更加信服、依賴。

  有這樣一顆精明的頭腦指揮著大軍作戰,對于將領來說,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加珍貴的。

  而接下來,王謐又將北伐的大任交到了他劉裕的手中。

  滾燙燙的,熱辣辣的。

  劉裕心情激蕩,他當然想要接下這個差事,并且知道,他一定能成功。

  但是,不得不說的是,這個任務對于現在的劉裕來說,還是過于艱巨,并不是說劉裕膽怯。

  或者說劉裕的戰斗力有差,實在是他對自己的戰略不夠自信。

  畢竟,目前的這些勝仗,全都是因為有王謐的英明指揮才能夠取得最后的勝利。

  而把這些艱巨的任務交到劉裕的手中,坦白說,如果是初出茅廬,從京口小城走出來的劉裕的話,可能還會信心十足。

  而今天,當劉裕真的反復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之后,他卻很難說出這樣的大話。

  戰爭,真的不是開玩笑,也不是靠著吹牛就能取得勝利的地方。

  獲勝很難,想要贏得漂亮就更難。

  很顯然,對于目前的劉裕來講,他的實力恐怕只能支撐著他打贏一場張,這還要看對方的實力如何。

  而想要勝的漂亮,卻并非易事。

  但是,王謐的計劃是很明確的,也極有道理。

  北府兵發展到這個程度,確實不能再放任自如了,該是和朝廷上的那些大臣掰一掰手腕的時候了。

  該如何爭取自己的權益,這不僅僅是關乎幾位京口起家的年輕將領的生死存亡的問題,同時也是關乎北府兵整個軍團的未來走向的重大問題。

  萬不可有任何的閃失。

  而很顯然,相比劉裕等人,當然還是王謐這個頂級世家子弟,早就在朝堂上根基深厚的人去做這件事更合適。

  于是,劉裕只得接受和王謐一文一武,分工合作的模式。

  多么希望王謐能帶領著眾人繼續征戰,這樣大家的心里才更踏實。

  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就算是解決了朝堂上的事,也還有更多的事情在等待著王謐,當日在鄴城的宣布,就是昭示著,接下來的征程王謐都不打算參加了。

  這對于北府眾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終于能夠踏上返鄉之旅,那些懵懂的士兵還對這一切毫無知覺,步履輕快的向著故鄉行進。

  倒是劉裕、何邁等人的心情并沒有那么暢快。

  甚至,還有幾分苦澀。

  但是,眾人的煩惱也不盡相同。

  對于劉裕來講,他的痛苦是顯而易見的,他既希望能夠建立更大的功勛,同時也希望王謐不要這么突然的就離開北府。

  沒有王謐保駕護航,心里總是覺得不太踏實。

  而對于一直很嚴肅的何邁來說,他的煩惱就是來自其他的地方。

  相比北府兵,他更擔心朝堂上的局勢。

  波云詭譎啊!

  王謐他一個人,應付的來嗎?

  何無忌當然也會幫忙,這是肯定的,但是對于無忌來講,他能夠提供的幫助也是有限的。

  從根本上來說,他能夠登上朝堂,依靠的還是王謐的推薦。

  而對于何邁來講,他身后最強大的一條大腿,還是他的舅舅劉牢之。隨著北府連連大勝,原本資歷更深,執掌北府的劉牢之將軍心里會是個什么想法,還說不定呢!

  到時候,劉將軍不給大家拖后腿就已經算是恩德了,還指望著他能給北府眾人撐腰?

  再者說,想當初,劉牢之能夠在北府中站穩腳跟,靠的還是謝玄的器重。

  而如今,謝玄已經將權力移交給了王謐,雖然不是謝玄親自操持的這件事,但是很顯然,謝玄同意王謐迎娶自己的女兒也就說明了他默許這樣的計劃。

  如果,當初劉牢之能夠繼任謝玄的位子,指望著他能給何無忌一個支撐還算是有點可能。

  而現在,他不內斗就算是不錯了。

  而朝堂上那些虎視眈眈的人,也不能忽視。

  他們本就對王謐這樣的世家子弟出任北府將領很是不滿,充滿了懷疑,而當初,他們還算是一直在觀望。

  畢竟,那個時候的北府兵還沒有那么驍勇,勝績也沒有那么多,很多大臣對于王謐領兵,是抱著看笑話的目的。

  看看這個白面書生是如何給他瑯琊王氏丟盡了臉面的,他們就是這樣想的。

  他們低垂著頭,豎著耳朵,斜著眼睛,就等著王謐戰敗的消息,想要看他灰頭土臉的返回建康朝廷。

  這樣,世家子弟不善領兵,看不起武人的歧視鏈就可以繼續推行下去,并且被后人頂禮膜拜。

  但是,王謐卻偏偏不讓這些人如愿。

  他不僅是凱旋而歸,而且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帶著巨大的勝利回歸朝廷。

  這樣的功績,別說是當朝無有,就是上朔到桓宣武的年代,給大晉朝廷帶來前所未有的危機的桓溫都未曾達到這樣的戰功。

  而王謐呢?

  現在居然并沒有露出任何反跡,還一心一意的為了大晉征戰,這就更不正常了!

  不是王謐暗懷鬼胎,就是腦筋不正常,兩者必居其一。

  朝廷上的那些大臣,并沒有一個想要給王謐分擔一些重擔,反而等著給他沉重的打擊。

  他們就等著他返回建康呢!

  到時候,哼哼…

  絕對沒有他王稚遠的好果子吃!

  而作為王謐的鐵桿,何無忌是個走朝堂路線的人,王謐對他的判斷可謂是精準。

  相比那些一天到晚只想著打仗的劉裕,檀憑之,何無忌的腦子可是要復雜的多了。

  當然了,人家是當過國子博士的人,雖然名額是買來的,但是學問還是有一點的。

  對于王謐來說,北府內部的爭端其實還不算是什么巨大的威脅,相反,朝堂上人的明槍暗箭才更加恐怖。

  可是,如何應對這些危機,老實說,何無忌根本就沒有一個明確的想法。

  看來,大主意還要王謐親自來謀劃。

  他何無忌就從旁幫助即可。

  這一路上,最興奮的,莫過于魏詠之。

  與其他人不同,這是他第一次正式踏上戰場,不說戰役勝利與否了,就說這一份踏上戰場的興奮沖動就是無與倫比的。

  更何況,他們還取得了空前的勝利!

  他們奪取了鄴城!

  而在此之前,鄴城已經從大晉的版圖上消失了幾十年了!

  而今天,正是他們北府的年輕壯勇,將這座城池又重新奪了回來,魏詠之也是其中一員。

  他的驕傲是無以復加的!

  別人身上的功勛已經足夠多,而魏詠之現在基本上還是一個光桿司令,沒有戰功,也沒有金銀財寶,爵位就更不用想了。

  但是,返回建康之后,這些都會有的。

  雖然他也曾經聽說,這一次北府兵返回建康,形勢可能并不明朗,朝廷對他們的態度很是微妙。

  但是,魏詠之依然對自己的前程很有信心。

  畢竟,別人是已經戰功赫赫才會受到排擠,而他魏詠之可還什么都沒有呢!

  朝廷就是再摳門,也不會什么都不賞給他吧。

  懷著這份期待,魏詠之踏上了歸途。

  如果人人都有魏詠之這樣的心態,恐怕如今的北府兵的氣勢要好得多。

  可惜啊!

  而擺在北府眾人眼前的,最現實的危機還并不是來自遙遠的建康城,而是盡在面前的,幾十里以外的另一江北重鎮。

  徐州!

  曹阿瞞有言,徐州都是我的!

  是我的!

  自古以來,徐州就是南北割據朝廷爭奪的焦點,更有得徐州者,就能得天下,至少也能爭奪天下的說法。

  而徐州,這樣的軍事重鎮,現在控制在誰的手里呢?

  毫無疑問,還是氐秦!

  畢竟,氐秦控制北方已經十幾年,根基深厚,并不會因為長安城的崩塌就瞬間土崩。

  比如徐州這樣的重鎮就仍然掌控在氐秦的手中,這一點是不會錯的。

  當時,他們從京口一路行進到鄴城的時候,早就已經把這附近的情形都摸透了。

  徐州這塊地方,確實是氐秦在掌控無疑。

  甚至,就連守將的名字都搞到了手,此人,正是氐秦的大將符飛。

  此人以往在氐秦的將軍序列里并不算特別知名,而且,其在家族中的身份也不比符丕等人。

  他只是苻堅的一個侄兒,但是,正是這樣的身份,卻更加彰顯了符飛的與眾不同。

  并不算出眾的出身,卻讓他得到了徐州這樣的重鎮,這說明了什么?

  這正說明了,符飛此人不簡單!

  絕對是相當有能力的!

  而這樣的人,如今鎮守著徐州,可以說,對于晉軍來說,這是一個比符丕更加危險的對手。

  不用做過多的猜測,在遭遇符飛之前,符丕當然是晉軍的頭號大敵,但是,他們現在不是已經把他斬首了嗎?

  甚至是,他的人頭現在就在晉軍的隊列里收藏著呢!

  等著帶回建康,給眾位大臣們展覽一下。

  因為符丕已死,符飛當然就成了更加危險的存在。

  如何對付他,眾人指望的王謐也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計劃。

  雖然劉裕他們認為,某人早就已經成竹在胸,但實際上,他也在擔憂。

  晉軍兄弟們早就等著原地休息的命令,如今聽到主將發話,頓時歡欣雀躍,立刻解散搭建帳篷等物。

  王謐坐在軍帳當中,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兵士們越是忙碌,他的心中越是不能平靜。

  要把這些兄弟好好的帶回建康!

  這是他的使命!

  也是他的責任!

  但是…這一切,卻并不容易。

  想要回到京口,就必須要經過徐州!

  因為徐州是進入揚州的咽喉要道,而只有過了揚州,才能抵達京口,這一條線都是連著的。

  過不了徐州,大軍就無法抵達晉朝控制的區域。

  連揚州的門邊都摸不到,就更不要說更靠南邊的京口了。

  于是乎,徐州是不得不入。

  可是,進入了徐州地界,一場惡戰說不定就是無法避免的。如果真的如此,那晉軍可就是要落入被動。

  不是他們的戰斗力不強,也不是士兵們的士氣不充沛。而是條件不允許。

  一則是,大軍剛剛在鄴城經歷了一場殊死戰斗,如今能活下來的士兵,都是極其幸運的。

  同時也是極其疲憊的。

  這些士兵已經從京口出發有月余了,思鄉成狂,現在大軍獲勝,他們全部的心智都集中在歸鄉這一件事上。

  讓他們打仗,老實說,有點困難。

  早就沒有了繼續征戰的信念,哪里還能拿的起槍?

  更何況,現在晉軍的形勢也并不很好,一方面是朝廷的催促,雖然王謐已經把暫緩行軍的書信送了上去。

  但是一來一回往返京口也還是需要不少時間,朝廷那邊的決斷無法得到。

  另一方面,彈藥的消耗也讓晉軍掣肘。

  不只是火藥,火炮這類新型兵器,甚至是那些傳統兵器,弓箭、長刀等等,經過一場大戰也都毀損嚴重,根本無法再應對另一場大戰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王謐也主張趕緊從鄴城返回建康的原因之一。

  沒有儲備了,什么都沒有了!

  北府兵亟需補貨!

  但是,軍中的很多兄弟還對這樣的現狀并不知情,可能還以為,這一路上就算是遭遇大小敵人也仍然可以輕松應對。

  作為主將,為了穩定軍心,王謐當然也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他們,保持旺盛的士氣這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如果徐州那邊真的存在變數的話,那晉軍這邊就危險了!

  “該怎么辦呢?”

  “要不要先找一伙人,去把符飛綁票了?”

  “殺了也行。”

  王謐坐在軍帳中,喃喃自語,而這個時候,何無忌撩開了帳幕,也進了來。

  “王大將軍,說什么呢?”

  “還在擔心徐州的守將?”

  到底還是何無忌最了解王謐,一下子就猜中了他的心事,王謐也不是那種扭扭妮妮的人。

  既然被猜中了,也就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王謐嘆了口氣,打算把實情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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