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謐賴在何府,堅決不回去,而幾個街巷相隔的烏衣巷中,瑯琊王氏的宅邸中,早已張燈結彩,人人翹首以盼。
“阿爹,叔父怎么還沒來?”一個小娃娃,生的圓圓滾滾,甚是喜氣,皮膚白嫩,活像畫里的年娃娃,甕聲甕氣的說道。
“盒子,怎么回事?”
“你打探清楚了嗎?”
手里牽著小娃娃的魁梧男子,正是王謐親哥,現任右衛將軍王默。作為殿前的禁衛將軍之一,今日早朝王默卻沒有接到進宮的旨意。
沒辦法,只能帶著一眾家眷在家中苦等。
幾個兄弟之中,就數王默性子最急,干什么也沉不住氣。
那被喚做盒子的小管事連忙上前,急道:“去了,去了!”
“小的到了北大門前向那公車令詢問,可人家說了,早朝已散,秘書丞還升了官呢!”
“升官?升了什么官?”
相比貓爪鬧心卻抓了半天還抓不到重點的王默,當家人王薈的頭腦就要清醒的多了。
還是升官最實惠了。
盒子低聲訴道:“說是升任了黃門侍郎,好像還拿到了個什么爵位,具體的小的沒記住。”
黃門侍郎?
還有爵位,不簡單吶!
“謝安石那廝,這次還挺大方,沒想到,端的是沒想到!”王薈明明是在心中暗忖,卻不知怎的,竟然把心里話全都說了出來。
這廝那廝的粗鄙之語,讓眾位后輩聽了都連連側目。
族長居然也有這種時候!
夠爽快!
謝安石那個人,一向是個詭計多端的吝嗇鬼,不是什么好東西!
“既然是這官也升了,爵位也有了,稚遠他怎么還不回來?”
“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算是有事耽擱了,也應該派人來送個信吶!”武將出身的王默,顯然對王謐這個行為很不滿,也不理解。
王薈卻接受良好,并沒有苛責王謐的意思。
升官了嘛,有了爵位嘛,自然做什么都是好的。
“不急,不急。”
“朝中事務繁多,說不定是被陛下留下,單獨用膳了也說不定。”王薈還是很會給自己找理由的。
雖然在他看來,司馬曜似乎并不會這么好心留下王謐吃飯,而且,以王謐的個性,應該也不會答應。
但是,那又怎樣,事已至此,只要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說辭就可以了。
“還真有可能!”
“小的向公車令打聽情況的時候,他也說了,散朝的大臣里面,似乎沒有看到侍郎。”
“侍郎這次在襄陽城立下了大功,陛下肯定要好好款待一番,應該就是留在宮里了!”作為一名素質良好,圓滑周到的屬下,盒子深諳急主人之所急,想主人之所想的道理。
管他王薈說的是不是真的,只管順桿拍上去就是了。
“他這是投機取巧,有什么好夸耀的!”
“某要是有機會登上戰場,一樣能殺敵無數!”說到軍營里的二三事,王默就更不服氣了。
兩個鼻孔呼呼出氣,好像是噴氣式飛機。
掌管禁軍許多年,王默自認軍中的經驗要遠遠高過弟弟王謐,他的軍隊雖然時常在建康城周邊打轉,但是,沒看過豬跑步,還能沒看過豬散步嗎?
王默自認,他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佑實,你沒有站到戰場上,就不要吹牛,機會都是自己把握的,稚遠能有這樣的功績,那都是善于把握機會,奮力進取的結果。”
“你若是不服氣,將來有機會,也牢牢抓住,做出一番事業來,不是更好?”
王薈這番話,不只是說給憤憤不平的王默的,也是說給這些王家新一代的子侄的。
在王薈的教育下,圍在院門口的年輕人紛紛點頭,心里雖然不見得認同,但至少表面上是接受了王薈的意見。
“走吧!”
“日上三竿了,看來,稚遠是不會回來了!”
聽說要散場,圍在最后面的幾個小字輩便撒腿就跑。
王謐立功,與他們有什么關系?
就好像,王謐在建康城仰慕者無數,也和他們沒關系一樣。
王默也無奈的嘆了口氣,抓起小娃娃的手就走。
娃娃呢?
王默的手抓了幾下,卻抓了個空,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他的小娃娃早就不在身邊了,卻見,圓滾滾的小奶娃,現在已經滾到了花圃的一邊。
“鑒兒,做什么呢?”
相比人人爭搶以至于一把年紀成了孤家寡人的弟弟王謐,王默在婚娶這方面一直是順風順水。
圓滾滾的小奶娃,正是他的大兒子王鑒。
那小王鑒蹲在那里,同樣圓滾滾的眼珠,正專注的看向青石板。
“阿爹,看!”
“有銅錢!”
若不是王鑒指了一下,王默都沒有注意到就在兒子的腳邊,竟然真的有一枚銅錢。
“這是誰掉的吧。”
王默把小鑒兒拉起來,給他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沒打算管它。
不過是一枚小小的銅錢,在錢財山積的瑯琊王家,根本就沒有人把它當一回事。
小王鑒卻有自己的想法,他掙脫了父親的手掌,居然把銅錢撿了起來,吹吹上面的塵土,笑道:“這可是錢吶!”
“我的錢!”
“收起來!”
孩童稚嫩的行為并沒有引起王默的注意,只當他是童言童趣,卻哪里想到,這不是什么童言無忌,根本就是從小就貪財。
今天不加禁止,等到小娃娃長大,便是個貪得無厭之徒。
柳巷上,陳家樓。
一臉笑容的范寧身邊,他的兩位好兄弟,親密伙伴,現在正眼神復雜的看著他。
“阿魚,你說說,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王國寶已經是慵慵懶懶,連眼皮也不愿意抬,廢話更是沒有的狀態了。袁悅之雖然也心下不滿,倒還算可以交流。
范寧哈哈一笑,充滿自信的說道:“我今天把王稚遠他們都叫來了,跟我們聚會,這不是好事嗎?”
“他們一行人才剛剛回到建康,就愿意來見我們,這說明,他們也愿意和我們親近。”
“這個機會,可不是誰都有的。”
王國寶勉強支起身子,非常無語。
“舅舅,你不會還以為自己立了什么功勞吧!”
“那王稚遠如今春風得意,以往與我們也并無交情,為什么要和我們聯合?”
“他跟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想到今天早朝上,王稚遠的那副囂張樣子,王國寶就恨得厲害,巴不得他出門撞樹上,上街被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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