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章羽彤這番言語實乃九州之主的意思,他們依然不想如此怪怪就范。
他們都紛紛面露礙難之色,表示這么重要的事情,絕非他們就能決定。
“而且,我們僅能代表我們自己,若沒能得到真神的授權,我們的表態也根本無法代表整個陣營的意思。”
所以,
別我們不想就范,哪怕我們依著你們的意思在這論道大會上公開表了態,也不可能真就形成既定事實。
哪怕他們個體修為有了長足的進步,可依然不能決定整個陣營的大勢方向。
聽了這明顯的搪塞之語,章羽彤卻沒有著惱,反倒是早有預料般,
頷首道:
“當然,
這只是我們的想法,你們自然也有表達自身觀點的權利。
我之所以要趕在論道大會正式開始之前與大家互通聲氣,
就是要讓你們內部能夠充分的溝通探討。”
聽她忽然如此好話,幾人心中都悄悄松了一口氣。
可是,很快,剛放下的心就又立刻高高的提了上來。
“這是我們提出的第一個設想,另還有幾個設想…”
話才剛出口,她就見幾人一臉警惕的看著她。
她卻臉色一正,道:
“在我這些之前,我覺得咱們應該提前統一一下認知。”
見她神色鄭重,幾人也跟著鄭重起來,“您請!”
“九州世界這次確實安穩的度過了危機,可你們以為,九州世界真就徹底安全了嗎?”
眾人一怔,而后,緩慢卻堅定的搖了搖頭。
見此,章羽彤神色稍微緩和了些,
頷首道:“你們知道這點就好。”
“一場劫波結束,
又一場劫波卻已在悄然醞釀。
你們千萬不要把剛經歷過的那一場視為九州浩劫的上限!
一來,
因為我們準備充分,應對得當,背后有藍星九州兩個世界的聯手,可更重要的是,這種以小世界未注的博弈,對任何一個大世界來,都是陌生的,他們都要有一個積累經驗,熟悉上手的過程,不可能一上來就下很大的注,每個大世界都需要這樣一個練手的階段!
因為這種種原因,咱們才能以現在這看似輕松的姿態度過這一劫。
可這一次如此,下一次卻就沒有如此輕松的好事了。”
著,她的眼神在場中所有人臉上掃過,道:“咱們第一局贏了,可你們知道嗎,根據九州之主的判斷,這一局很可能是其他大世界有默契的送給我們贏的!”
所有人聞言都神色驟變,眼神中卻多少都有些不信,懷疑她是否在危言聳聽,有人失聲道:“送給我們贏?祂們能有這么好心?”
章羽彤問:“第一局每個大世界下注的小世界數量都不太多,這是我們能夠輕松了局的重要因素,我剛才了其中一個原因是每個大世界都需要一個積累經驗練手的過程,可你們有沒有想過,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原因限制了這些大世界下注的數量?”
眾人皺眉深思。
章羽彤沒有賣關子,直接拋出了答案。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九州世界的上限!”
“每一個本源小世界,因其本源有限,其所能承載的力量上限也都非常有限,而根據無數天行使用一次次死亡換來的情報,我們更清楚地知道,一個初始本源小世界所能承載的力量上限只相當于筑基境初中期層次。
哪怕這些小世界背后的大世界底蘊深厚,投入天賦、血脈都非凡的生物或族群,其成長上限也卡死在這里。
要想讓它們繼續成長,唯一的辦法就是以秘法使初始本源小世界不斷的彼此融合,隨著其內部所蘊世界本源增加,小世界所能承載的力量上限才會增加!”
“隨著一次次融合,這些小世界終于能夠承載堪比元神境層次的力量…那么,你們覺得,到了這一步,這些小世界還能夠繼續融合嗎?”
繼續融合,這些“小”世界的承載上限就會超過元神境層次,而考慮到這些大世界的深厚底蘊,一旦世界上限放開了口子,其內生命幾乎不會有瓶頸障礙,便會形成一個由上到下合理的金字塔力量結構。
其內最強生命的力量層次遠超元神境層次,若與九州世界元神境修者相遇,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碾壓虐殺。
十九個本源小世界分屬九個不同大世界,這明,有不少本源小世界同屬一個源頭,它們是具備繼續融合這個條件的。
那么,為什么沒有呢?
難道他們都將君子之風,不屑于倚強凌弱,偏要讓自己在同一力量層次與九州世界放對?
當然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不能如此!
仔細一想也很好理解,九州世界是諸界認可的“博弈平臺”,本該給博弈各方提供一個對局的舞臺,可若是參與者的體格超出這舞臺本身的限制,只有兩種結局,一是參與者進不來,二是舞臺被撐爆。
而這場世界賭局不是一局兩局,而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九州世界若是被毀,大家都沒得玩,要不然只能換其他玩法,這是所有大世界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本來可以變得更大體格的參與各方,不得不團著身子再一個狹促的平臺上戰斗。
而這又能隱隱窺見其他大世界對九州世界的態度,九州之主這個“創始人”確實礙眼,需要想辦法踢走,其中的炎夏屬性、藍星屬性也統統可以洗掉,但世界本身卻需盡可能保存下來,不僅要保存,還要大力發展!
想到這里,眾人才徹底明白章羽彤所,第一局是其他大世界有默契的故意讓九州贏是什么意思。
因為這次勝利,九州世界晉升到一個全新的層次。
世界上限自然就不再受到元神境巔峰的限制。
而在這個全新的層次中,無論藍星還是九州都是毫無經驗初體驗的純新人,而源出各個大世界、在不同小世界扎根的生命卻都相當于“還陽重生”,走起來那叫一個平坦順遂。
想到這里,眾人心中都不由得齊齊打了個寒噤。
若真如此,這第二場劫波該何等慘烈,他們實在是不敢想象啊!
章羽彤似乎還嫌眾人的壓力不夠,繼續加碼道:
“第一局每個大世界出了十顆世界本源之珠,共誕生了一百一十個初始本源小世界。
而現在已經開始的第二局,則是每個大世界直接提升十倍下注,總共有一千一百個初始本源小世界參與。
上一次,一百一十個初始本源小世界最終在九州融匯成南北兩界,其疆域總面積相當于原九州的兩成左右。
而每一次世界本源的融合,小世界上限提升,其新世界的疆域面積都會大于原來兩個小世界之和,會有不少額外新增之地在小世界晉升的過程中誕生。
所以,哪怕只是最保守的估計,下一次當這些小世界徹底融入九州世界后,其疆域總面積至少也是現有疆域的兩倍以上!
再加上其內生命個個都相當于是轉世重修,而咱們在這個新境界的積累才剛剛起步,底蘊等于零。
你們自己想想彼時我們面對的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局面!”
什么樣的局面?!
無法想象!
不敢想象!
所有人都已經汗流浹背,心若寒冰。
原本因為突破到全新境界而有些飄飄然,洋洋得意的情緒已被這忽然從心底深處升起的寒意凍得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而且,舉一反三。
第二局就已經如此令人絕望,那么,第三局呢,第四局呢…
九州之主能夠堅持多少局?
一陣令人壓抑的沉默之后,章羽彤再次緩緩開口道:“所以,飛升計劃不僅不會因為這一波劫難過去而停緩,反而會在藍星世界與所有演化下界更深入的貫徹推行,你們能夠理解吧?”
這一次,眾人再無一丁點猶豫,齊齊點頭。
理解,完全能夠理解!
這不過是提前為第二次劫難降臨而積累彈藥罷了。
想到九州世界即將遭遇的未來前景,他們恨不得九州世界立刻武裝到牙齒,哪會顧慮從藍星抽血過多這個問題。
“而且,因為九州世界經歷這次晉升以后,各處名山大川變得更加神異,對于元嬰境以后、真心有志于求道之人來,成長環境遠比藍星世界更加優渥。
因為這些原因,九州之主已經與炎夏中樞達成共識,在確保藍星世界炎夏大局穩定的情況下,原本只針對元神境巔峰層次的飛升接引將逐漸向下覆蓋,一步步向元神境中期,初入元神者,乃至元嬰境修者,都將進入飛升序列。
在未來的藍星版圖中,修者力量層次只截止于金丹境界,當然,因為演化下界本身的特殊性,只有元神境以上修為才能順利完成升維蛻變,飛升還是得在其修為層次突破元神之后。”
她到這里,眼神停留在幾位非炎夏陣營的修者身上。
在她眼神注視下,他們心下明白,這應該就是章宮主要的第二件事了。
哪怕是為了確保炎夏陣營在藍星世界的絕對霸主地位,這個飛升計劃都不可能只停留在炎夏陣營內部。
若是炎夏陣營強者統統飛升離去,其他幾個陣營卻還大量保有相當于元嬰層次、元神層次的強者,那還得了!
所以,只要炎夏確定了態度,其他陣營相應的強者不飛升也必須得跟著飛升了!
而自家人知自家事,這些陣營對內部的統治可遠沒有炎夏這般大氣從容。
底層與上層的關系,參考一下毀滅真神陣營自古以來就有的種姓制度就可略窺一二。
外部因為炎夏這個“太上皇”的存在,處處掣肘,不得伸展,只能向內挖潛,加上信仰體系對人口的極端追求,底層如小白鼠一般繁衍,這就是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上層之所以平靜視之,是因為隨著境界越來越高,個體所能掌握的力量徹底勝過了群體的反噬。
可若力量層次只截止于金丹層次,超過這條線就要被飛升離開,那現在能夠穩穩鎮壓的局面就沒那么保險了。
牽一發便動全身,更何況,這何止是牽一發,根本是整把整把的薅拽,若不想局面大壞,從現在開始,在九州世界給出的這個“平穩過渡”的時間內,就必須對整個社會結構做大調整,動大手術,將高層飛升離開而遺留的權柄更多的向下層轉移,盡最大可能平息那有可能爆發的隱患。
他們也想明白章宮主在此提前放風的意圖,以炎夏陣營的立場,同樣不想他們內部出現過于顛覆性的劇變,九州世界的劫難一波接一波,藍星世界的主基調只能是和平穩定,任何急劇暴烈的變化,不僅會對藍星世界的發展造成影響,同樣會影響到九州的蓄勢。
他們自認為已基本把握到了章羽彤發起這場小聚的目的與基調,可沒想到她接下來的言語依然差點驚掉他們的下巴。
“隨著時勢發展到這一步,藍星九州的定位也越發明晰,而隨著藍星各陣營飛升者數量猛增,炎夏方面也還罷了,不愁沒有容身潛修之地。
可對其他陣營的飛升者來,就難免顯得有些不公,九州現有的各處神異之地,都是基于炎夏人心思潮,契合炎夏修行體系的所在,對炎夏飛升者來,自是修行圣地,可對非炎夏陣營的飛升者而言,成長環境還不如藍星大本營呢。
九州之主的意思,就是在九州世界給你們一片屬于你們自個兒的大本營。”
著,她看向光明真神麾下兩位飛升者,道:“譬如你們,最好的辦法,莫過于直接把奧林匹斯神山從藍星搬過來,九州之主借著這次世界晉升的余力,賦予其神異,形成一處獨屬于你們的,絕不下于咱們腳下這昆侖山一般的修行圣地。”
而后,她又看向其他幾位,“你們也一樣,都以你們現有的某處異象古跡為基,在這九州世界為你們量身打造一處修行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