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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〇章 發掘所有的可能性(一)

  這樣的圣獸之道自然是不能走的,好在他們還有另一條路可走。

  當時姜不苦曾給了他們第二種選擇,就是走神獸一道。

  圣獸之道源自于炎夏人道,而神獸之道則源于天道,一旦修成,一切力量神通皆自具自有,不受人道約束。

  只不過,要走后一條路便需要去九州世界,他們要想在藍星世界于無有處獨自開辟出一條神獸之道不能說完全不可能,卻也實在過于艱難,更可能只是為后來有成者之前驅。只有去了九州世界,有他這個“天道”直接開后門,他們才能夠輕松邁入此道門檻。

  這樣的好事,他們當然不會拒絕,只不過,成為圣獸是他們堅持多年的執念,再加上圣獸之道與神獸之道并不沖突,兩者可以兼得,他們便想著先自己突破成為圣獸,然后再去九州世界做神獸。

  可有了西貝麒麟的以身試險,其他四只都暫時熄了在圣獸一道上的執念,將已經徹底狗化的西貝麒麟送回六一學院,就直接去了九州世界。

  獨自創業不成功,安安分分去九州世界抱大腿,做四象神獸了。

  姜不苦心中正捋著這些脈絡,忽覺手背傳來一陣溫熱,配合著仿佛細密的鐵刷倒刺擦過的酥癢感,他低頭看去,就見趴在身旁的土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換了個姿勢,正半瞇著眼、一臉享受的舔著自己的手背。

  見他這模樣,姜不苦心中立即就冒出一個詞語。

  舔狗。

  這狗東西既然融合炎夏人道中一切有關“狗”的概念,那舔狗這一意象自然不可能落下,甚至,從其在人心思潮中占據的分量來說,其比重很可能是所有狗類之中最大的!

  什么哮天犬、天狗、甚至寵物狗都不能與之媲美。

  所以你才這么愛舔,是吧?

  他心中如此嘀咕。

  而想到舔狗這一意象,他又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小狼狗、小奶狗這種意象,再次看向趴在身邊狠舔的土狗,忽覺其陡然間變得莫可名狀起來。

  心中感覺嫌惡的同時,甚至有種寒毛倒豎之感。

  他直接以勁力虛攝,捏著土狗脖頸,提溜到自己身前。

  他盯著那雙狗眼,沉聲道:“你沒隨他們一起去九州世界,等我歸來,應是指望我將你從現在這狀態中解救出來吧?”

  “汪,汪汪汪!”聽他這話,土狗雙目泛光,汪汪連吠。

  不懂狗語的姜不苦自然不解其意,道:“你要是這想法,就叫一聲,要不是,就別叫!”

  “汪!”

  姜不苦頷首道:“你想留在我身邊也容易,可我有一點得提前申明,你若是連基本的克制功夫都做不到,動不動就湊上來亂舔,或者做些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小心我讓你連現在這狀態都維持不了!”

  被他這平靜中說出的話語一懾,土狗只是委屈巴拉的嗚咽了幾聲。

  姜不苦又道:“你這情況有些特別,以前也不曾遇見過,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決之法…”

  正嗚咽著的土狗明顯變得更加委屈了。

  “不過,我也已經有了一些大略的構思,可在此之前,關鍵還在于你自己,你若是無法堅持本心,保持自我,完全被這些意念吞沒,最后干脆徹底放棄了抵抗,順應承受,那即便我真找出解救之法,你也再非今日之你…真到那時,我覺得解不解救,也就意義不大了。”

  聽到這里,本來還有些委屈之態的土狗立刻警覺,忽地高昂起頭顱,正要大吠兩聲表明姿態,姜不苦卻伸手按在了他頭頂,有些親昵的揉了揉,這反倒將他一肚子狗語摁了回去。

  而姜不苦這話也不純是安慰,對其現在的狀態,他心中確實有了一些頭緒。

  造就的原因可能非常復雜,卻也能用很簡單的話語一語概之。

  負擔過重。

  那么,解法自然就很簡單,只需對其“減負”即可。

  將壓在他身上的各種意象逐層剝離,一點點敲碎鎮壓在他頭頂的大山,直到其負荷的重量進入其承受范圍之后。

  可這既是減負,同樣也是削弱,其中的平衡該如何把握,如何在確保減負的同時讓削弱的幅度最小,卻需要更仔細的斟酌才行。

  新歷三一九年,十二月底。

  這天,陳東東照例來到典藏閣后山小院,準備收拾了一下。

  剛推開門,她就驀地張開了嘴巴。

  只見那空置了已有近二十年的茶室之中,正有一人在認真煮茶,一條土狗趴在他腳邊。

  這人粗看之下非常陌生,絕不是她記憶中姜爺的模樣,可再仔細一看,姜爺的影子卻處處都在,只是變得更年輕了。

  而且,再仔細瞧去,其中隱約有著“姜平”的神韻。

  她雖從來沒有與“姜平”有過接觸,可她對于其人的了解,卻比任何人都要全面。

  這人自然就是現在的姜不苦。

  他對院門口的陳東東招呼道:“愣著干什么,既然來了,就來陪我喝一杯吧。”

  陳東東便坐到了他對面,眼神依舊停留在他臉上方寸之地,似乎要將他看個通透。

  也確實看出了很多名堂,比如泡茶這件小事,以前,她也是常與姜爺一起喝茶的,她清楚地記得彼時的他在泡茶時是何種神態,而眼下這個“姜爺”,一些動作習慣確實完美繼承了曾經的模樣,幾乎如出一轍,可是,在他的神色眉宇之間,卻有著一些別樣的趣味,就像是初次嘗試一些東西的時候,會自然流露出好奇一樣。

  姜不苦將一杯茶推到陳東東面前,笑道:“怎么,我的臉上有花?”

  陳東東的目光依然在他臉上沒有挪開,蹙眉道:“你到底是我印象中的姜爺還是姜平?”

  “你這是看我變年輕了,姜爺叫不出口了嗎?”姜不苦開了個玩笑,這才繼續道:

  “姜爺只是你們對我的稱呼,在我自己而言,我始終是姜不苦,你印象中的‘姜爺’,也不是我的全部。

  而現在的我之所以和你印象中有很大差別,自然是因為你對我的印象還在二十年前,你現在看到的,是跳過了二十年變化之后的我,自然會有很大不同。”

  小小解釋了一下,姜不苦便略過了這個話題,“說起來,我還有事與你算賬呢,我這次回來,你給我安排那么多小女生來堵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當然是希望您老能夠盡快擺脫單身。

  陳東東心中如此想,面上自是不顯露分毫,連對眼前這“姜爺”的一些糾結情緒都扔到了一邊,嘻嘻笑道:“就是擔心你歷練一番回來依舊不改那老氣橫秋的做態,就想趁這最后的機會,安排些朝氣陽光的女娃給你補一課。”

  姜不苦也不揭破她那有些惡作劇的心思,轉而問道:

  “我記得你在文安局發展得很好啊,若無意外,現在應該也是文安局的局長了,這已是炎夏中樞的巨頭之一,你怎么忽然跑回來當校長了?”

  文安局長,炎夏中樞當之無愧的一大核心,炎夏的掌舵人,不僅可以決定炎夏的航向,整個藍星世界的航向都能直接干預影響。

  六一學院校長,地位自然極為尊崇,可相比文安局長而言,就顯得有些清貴。

  距離權力核心也遠了一些,這不是炎夏中樞在排斥打壓,而是歷屆學院校長共同的選擇。

  重學術而遠政治,這是六一學院雖沒有明文列入校規,但卻始終恪守的準則。

  所以,就施展個人抱負而言,前者明顯更適合。

  陳東東道:“因為喜歡啊,相比于在文安局,我還是覺得在這里才更合我的心意。”

  “你認真的?”姜不苦看著他,臉上分明寫著“我不信”。

  他看著陳東東長大,知道她的性格,沒有任何學術方面的執著偏好,有想法,敢行動,有毅力,重實效,相比于做個校長,他真心覺得文安局長更適合她。

  愛信不信。

  陳東東心中嘀咕,面上卻輕哼一聲,道:

  “你剛才怎么說我來的?這話我可以原樣返送給你,你對我的印象,也是二十年前的舊事了,你有改變,就不能容我也有些改變嗎?”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話把姜不苦咽得差點吞不下,便也拋開了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了其他。

  包括她弟弟妹妹們現在的近況,學院這些年的發展等等。

  這一聊就是半天,茶續了一杯又一杯,見她不識趣,賴著還不想走,他干脆主動趕人。

  看著陳冬冬遠去,姜不苦有些無奈的搖頭輕笑了一下,便也略過了此節,身形一動,他人也從小院茶室之中消失。

  趴在他腳邊的土狗猛然警覺,昂首而起,四處瞅瞅看看,鼻子劇烈抽動,像是在捕捉著什么。

  很快,他便興奮的叫了一聲。

  “汪!”

  然后,身形一縱,也從茶室消失不見。

  無論是什么狗,有一種特質都是極鮮明、也是極強悍的,那就是嗅覺。

  空間深處。

  姜不苦從現世一步步走來,周圍景象便越來越虛無,越來越純粹。

  他剛走了幾步,忽聽得“哈哈”喘氣聲,扭頭看去,一條土狗正從身后喘著氣追上來,見他扭頭看去,臉上還露出討好之色,仿佛在說,就讓我跟著吧。

  姜不苦掃眼看了下他的狀態,便扭頭繼續往前走。

  于是,一人一狗便這么一前一后的行走在這條奇特的道路上。

  很快,他來到這虛無純粹的最深處,這也是藍星世界在空間深度上的盡頭,再往更深處去,就是真正的“無”。

  從現世藍星的任何一處出發,若向空間深處行進,最終,都會抵達這里,同理,從這里出發,只要目標明確,可以很快抵達現世任何一處,這是空間傳送、空間穿梭的本質。

  而在這里,一條神龍盤伏于此。

  待姜不苦踏入此地,仿佛正陷入沉睡、始終緊閉雙目的祂睜開了眼睛。

  雙目視線牢牢鎖定在他身上。

  看上去古井無波,但姜不苦能夠感覺到祂心中的喜悅。

  被祂的目光鎖定,姜不苦沒有感到絲毫壓力,只感覺愉悅輕松。

  反倒是跟在他身后一起過來的土狗,嗚咽一聲,就像是不經意間被烙鐵燙了一下,或是被一塊巨石砸中,發出一串狗鳴慘叫,一溜煙就躲到了遠處,只能遠遠窺視,不敢近身。

  姜不苦此來也不是純粹的敘舊,以他和炎夏神龍的關系,也早已超脫了必須認真經營才能維持情誼的層次。

  他直接道出了此行來意。

  “我從第二藍星回來,看到了一些正在孕育中的新世界,這是怎么回事?炎夏中樞在執行什么新計劃嗎?”

  第二藍星的天道記憶都是他賦予的,也是第二藍星得以誕生的基礎,也是炎夏后續一系列操作所必須的平臺,對于那些新世界,他卻是真的一無所知。

  炎夏神龍將一串信息送進姜不苦腦海。

  包括炎夏中樞之前邀請其他文明陣營進行的那場會議,姜不苦也從中看到了炎夏中樞的宏圖愿景,其構想讓姜不苦都不得不擊掌贊嘆。

  而那些正在孕育的新世界,當看破謎底之后,姜不苦也不得不驚嘆其想象力。

  因為炎夏現在并沒有完全消化這種世界的成型機理,單是一顆“第二藍星”,也無法讓他們總結出一套完善理論,最多,只能提供一條僵硬死板、必須按圖索驥才能向前的“路線圖”。

  炎夏想要更進一步完善理論,需要更多的試驗,需要更多不一樣的模型,差異性越大越好。

  炎夏很自然的便將目光投向了其他文明陣營,這本就是保留藍星世界文明多樣性的目的之一,現在自然不會客氣。

  可另一方面,炎夏也不可能原地踏步,不再前行,等著理論完善再做其他嘗試。

  炎夏想了個很巧妙的辦法,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看到的那些正在孕育的新世界,其“天道核心”百分百都源自于第二藍星,沒有絲毫杜撰虛構的成分。

  唯一的不同,是每個“天道核心”截取的時間長度的差別。

  譬如完整版天道核心包含了三百六十年天道記憶,而這些新世界的天道核心只取了前十年,前五十年,前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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