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花月樓的頭牌小雪白借走,還一借就是幾個月幾年?春媽媽看向姜韶顏:這么個講道理法她可是不想依的。
看出了春媽媽的不愿,姜韶顏笑了笑,認真的問道:“要不,問問小雪白自己的意見?”
這般個“善解人意”法?春媽媽抽了抽嘴角:還用問嗎?對小雪白而言,眼前這位姜四小姐可是平生遇到的最大方的客人了。都不要她做什么,就能收錢,出手還大方,最重要的是她給的錢自己可以留九成,這還用選么?
“姜四小姐…”春媽媽自是有些不甘的,沒了小雪白,她花月樓里還有哪個姑娘能稱得上“花魁”的名頭?
開青樓這行的花魁姿色定然是要非同一般的,畢竟代表的可是花月樓的臉面。小柳綠雖說姿色也不錯,可卻是萬萬達不到花魁的姿色。這真要把小柳綠推出去當花魁,花魁的姿色比不上旁的青樓,那定是要被人恥笑“丑”的。
開青樓的樓里的姑娘“丑”,那還怎么開的下去?
“我要借小雪白一用。”女孩子不等春媽媽說完便頓了頓,開口說道。
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是她一貫的“講道理”的語氣。
在有些方面姜四小姐好說話的很,可若是決定了一件事,那是怎么勸都勸不動的。
小雪白是要借出去了,春媽媽心知肚明,只是到底有些不甘的抱怨了起來:“如此,我這花月樓怕是要倒了…”
“要不,你去旁的青樓買一個回來?”女孩子聞言認真的建議道,她輕易不會把事情做絕。
春媽媽:“…”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要買一個花魁的價錢,那可不低。
“吳地那個倒掉的梁家父子后宅里養了不少美人,有不少姿色不錯的是青樓花娘出身。”女孩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委婉”的提醒她道,“因著梁家父子犯了重罪,又是林少卿親自出面定的罪。對他們后宅的美人,便是有那個心思想買的都不敢碰,唯恐牽連進去。你可以去一趟吳地碰碰運氣。”
這話聽的春媽媽眼睛頓時一亮,只是隨即心中一記咯噔,連忙緊張的問姜韶顏:“買梁家的美人不會被牽連到吧!”
被牽連這種事不止大家怕,她也怕的。
姜韶顏聽罷只是一笑,而后搖頭道:“不會,梁家父子是梁家父子的事,同后宅那些美人無關。”
一句話宛若定心丸一般,讓春媽媽提在半空中的心徹底落了地。
早知道這樣…還愁沒有美人不成?
至于小雪白…姜四小姐要借就借唄,左右總會還回來的。至于小雪白本人的意見…不消問,也知道她是極喜歡的。
姜四小姐這樣的客人她最是喜歡了,不僅大方,還做的一手好菜蔬,把菜蔬的味道都能做出幾分葷食的感覺。
讓她既不用“殺生”又能吃上“肉”,真真是最喜歡這樣的客人了。
這位客人還說過幾日還要帶她去姑蘇郊外的莊子上過冬呢!她自入了花月樓還沒出過寶陵城,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還不用花錢,自是最高興的了。
只是這過幾日也不知道要“幾日”的工夫,小雪白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日子了。
過“幾日”的幾日自然要看幾時能在祥緣寺附近守到大麗一行人了。
楊老夫人口中所言的過兩日直到七日之后楊家祖宅才有了些動靜。
“夜半子時,四下無人時出的門,不過沒有直接往祥緣寺去,而是去了姑蘇城中的客棧寒山小筑。”
等了幾日沒有等到大麗,季崇言和姜韶顏便干脆去姑蘇守株待兔。
大麗的性子確實極為警惕,直到此時才有了動作,且并沒有直接去祥緣寺,而是隨意挑了一家客棧先落個腳。
“她眼下就住在你我腳下。”季崇言指了指客棧腳下,道,“聽掌柜說,這位夫家姓李的夫人是一位寡婦,只掏了一晚上的房錢,住一晚上便走。”
姓李的寡婦?
姜韶顏默了默,道:“原本以為她同楊衍就算不是夫妻情深,卻也多少有幾分感情在里頭,不成想她咒起楊衍來也半點不含糊。”
楊衍還活的好好的,大麗卻自稱“寡婦”,倒是有意思。
“寒山小筑應當沒有問題,若是寒山小筑也是她安排的,萬不會就安排在你我二人樓下。”頓了頓,姜韶顏接著說道,“客棧應當是她隨意挑的,不過會選寒山小筑倒也不意外。”
方家入股的寒山小筑是姑蘇城內最適宜觀景也是最好的客棧。
占個“最好”會被大麗挑中也不奇怪了。她自打從泥污里爬出來之后便厭惡一切“低劣”之物,樣樣都要最好的,如此才能襯得上她的身份。
“特意繞了一圈應當也是怕被人發現,不過姑蘇城就這么大,繞也繞不了多遠,明日她應該就會去祥緣寺。”女孩子說著,合上了手里的《周公解歷》,道,“后日是信佛的信徒口中的大日,屆時祥緣寺附近人不會少,如此人多之下,萬一被人掀了面紗看了去,又是麻煩。之前已經因為中秋煙花大會被人看過一次,對于警惕的大麗而言,必然會想方設法的杜絕這種可能。所以她去祥緣寺的日子會選在明日。”
聽著女孩子的侃侃而談,季崇言沒有出聲,待到女孩子話音落下之后,才想了想,接話道:“她雖說給自己捏造了一個姓李的寡婦身份,可對祥緣寺的和尚必然會能避則避。要查楊老夫人做的事必然要找村民詢問情況,所以大麗明日定會選在白日去祥緣寺。撇去早、午、暮三食各一個時辰,那個時候興許會有祥緣寺的和尚出來走動,未免不必要的麻煩,她能挑的時辰只在早午兩食之間的早課同午、暮兩食之間的午課這兩個時辰段內。”
如此,只這兩課之間的工夫做好埋伏就好了。
女孩子聽著季崇言的聲音點了點頭,垂下眼瞼沉默了半晌之后,忽道:“明日…我可否同你們一起去?”
說這話時女孩子看了下自己圓滾滾的模樣也有些猶豫,倒不是嫌眼下這樣子難看或者滑稽什么的。而是這幅“奪目”的樣子,走到哪兒,都是一眼就被人瞧見的,這個樣子,實在難以“隱藏”。
若非如此,以往做事時需要混跡在百姓中“吆喝”的事情她也不會盡數交給香梨來做。
季崇言聞言頓了一頓,正要點頭,卻聽女孩子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了:“祥緣寺后山我去過幾次了,發現了一個絕佳的藏匿身形之處!”
她開口說出這話也并非一時沖動,而是深思熟慮后的結果。
祥緣寺的后山除了那一排村民的宅子之外,右接山嶺,樹木叢生,雖說沒有那般茂密,卻也并不適宜藏人,不,準確的說是不適宜藏姜韶顏這般尋常樹干無法掩蓋其身形的人。
女孩子卻是不以為意,一到地方便朝季崇言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站在原地別動,而后轉身向山上走去。
雖說并未刻意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袍,身上那灰色的裙袍與叢生的樹叢不細看幾乎能融于一體,可那圓滾滾的身形確實極容易被發現。
季崇言沒有說話,只是雙目緊緊鎖著女孩子,認真而專注的看著女孩子前去的背影。
雖是冬日,今日卻是個日頭不錯的晴好天,日光不算繁盛,也不算刺目。
女孩子的背影在視野范圍之內晃動,走的不急不緩,遠遠看著頗有幾分從容的味道。
她慢慢的循著山民踩出的路走著,也并未走多遠,走到半道之上便停了下來,而后轉過身來,朝季崇言招了招手。
看著在山間揮手的女孩子,季崇言唇角染上一絲笑意,本能的抬手揮了揮同她呼應,而后便見視線范圍中的女孩子晃了一晃,下一刻人便突然不見了。
揮舞的手一下子頓在了半空中,季崇言臉色大變,心中呼吸一滯,一股沒來由的慌張瞬間涌遍全身,他脫口而出的發出了一聲驚呼:“姜四小姐!”
只是腳下還未來得及動,下一刻,女孩子便重新出現在了視線范圍之內,而后再次朝他招了招手。
看著重新出現在視線中的女孩子,季崇言張了張嘴,只覺得喉中干澀的厲害,他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方才…方才那種感覺他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了。
女孩子招著手,下一刻,再次消失了。季崇言心中沒來由的又是一跳:雖說有了方才那一幕,他心中已隱隱有所猜測女孩子下一刻便會再次出現,可那種突如其來的慌張還是瞬間涌遍了全身。
叢生的樹木間,女孩子再次出現。
女孩子沒有再動,而是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來。
上去…腦子還未有所反應,腳尖卻已經不由自主的向前挪動了過去。
若是林彥眼下也在,看到這一幕怕是要笑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可…那又如何?若是對她的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那也是甘之如飴的。
姜韶顏只看到眼前的年輕人腳下幾個起落,衣袍翩飛間瞬間近至了自己的眼前。
這樣的身形風姿…姜韶顏認真的看著,有些羨慕又有些欣賞。
她兩世也做不了傳說中“會武”的高手,所謂的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風姿自然與她不相干,自是羨慕季崇言這等“會武”之人的;欣賞卻是欣賞他這般的風姿,也不知是不是看多了眼前的白菜,只覺的越看越是順眼,總覺得同樣會武的小午、的盧他們這樣動身的風姿就是不如他。
人的心果然是偏著長的,姜韶顏感慨了一番,看季崇言向她走來。
“姜四小姐!”即便知曉女孩子沒有消失,她仍然就在自己眼前,季崇言開口的聲音里還是難得的多了幾分顫抖。
女孩子朝他點了點頭,指著周遭叢生的樹木,道:“這是一個天然的奇門兵甲陣。”
這也是她偶然發現的。
這山木叢中的樹木不知是天生生長還是后天而為,冥冥之中卻是自成一派陣法,方便人隱匿行蹤。
江公那些藏書中也只有最淺顯的奇門遁甲陣法,據傳高深一些的只能口口相傳,那位江平仄江先生應當會一些吧!姜韶顏心道。
不過眼下,這天然樹木叢生的奇門遁甲陣卻能借她一用,用來隱匿行蹤。
“我站在這里,大麗不會發現。”女孩子頓了頓,再次開口,指向祥緣寺后那一派村莊農舍道,“大麗帶著人遭遇季世子你的伏擊,她必然會讓暗衛斷后,自己借機逃跑。”
“一面是農舍,百姓遍布,雖說能混入其中,可四領街坊也不過幾十個人,哪個是熟人哪個是外來的一眼便知,極容易被人發現,我若是她,不會往這里跑。”
“另一面是祥緣寺,祥緣寺是不折不扣的佛寺,里頭除了一些師父們,沒有女子,更沒有帶頭發的女子,大麗那般愛美,不可能舍得剃了頭發混在里頭的。更何況佛寺同農舍一樣,進一個新面孔也是一眼便看得出的事。”
“如此的話,便只能往山上跑了。”
“雖說一介女子體力柔弱,不過江南道的山并不高,再者姑蘇這一片山勢,你看…會連通哪里?”姜韶顏指著一眼望不到頭,不算高卻延綿不絕的山勢道,“往這里走,腳程若是快的話,走個一日半的腳程便能到棲霞山,過了棲霞山就是先前我們曾經提過的秘密無數的九龍嶺了,九龍嶺上…”
女孩子沒有繼續說下去。
若是如他們猜測的那樣,大麗手上的蓮花圖騰同所謂的圣道教有關,真讓大麗上了九龍嶺,要找人便難了。
“我若是她的話,就算當真與圣道教無關也會往山上跑。”女孩子說著將袖中的箭弩指給季崇言看,道,“狼頭營的護衛若是走漏了一個會很麻煩,我們接下來自己造一個大麗的計劃也做不成了,你的人手截住狼頭營護衛就好,我來截住大麗。”
女孩子說罷,不等季崇言開口便朝他眨了眨眼:“我們女子間的事不必讓世子插手,免得擔上什么對女子動手的名頭…”
話還未說完便聽季崇言道:“我本非君子,怎么會在乎這些虛名?”
對大麗動手便動手了,那又如何?
他不是君子這件事打從一開始女孩子便知道,世俗的條條框框本也約束不了他。
對此,姜韶顏只是笑了笑,垂眸臉色微沉:“我若是在這等天羅地網之下都讓她逃了,那又談何去對付楊衍?”
楊衍比起大麗只會更難對付,若是連抓個人都抓不住,那她還是盡早收手,免得白白送命的好。
聽出女孩子話里的執意,季崇言沒有再堅持,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那…姜四小姐小心些,大麗狡猾,必然會隨身攜帶非一般的兵器來防身。”
虧心事做的多了,自然怕走路遇到鬼。大麗每每出行都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到底少了不少人手,行事有些不便而已。
午時過后,隨著祥緣寺里幾聲鐘聲響起,是寺里的出家人們做午課的時候了。
祥緣寺后一片祥和寧靜,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輛馬車,馬車前驅車的有兩人,馬車旁跟著兩人,車后一人。
馬車驅的很慢,車旁和車后跟著的人也未騎馬,而是不緊不慢的走著。
看似尋常卻又有些特別。
“寶駒坊的馬車,四面精鋼所鑄,看似尋常,等閑兵器卻是砍不斷車骨的。”手里握著千里眼的季崇言轉著手里的千里眼嗤笑了一聲,道,“楊衍還挺下的了血本的,不過如此一來倒是不消看了,馬車里定是我們要找的人無疑了。”
一旁的的盧從背上解下一只半人高的大匣子,將匣子放在地上打開,從中抱著一只巨型箭弩放到了窗邊。
這是從趙家軍神機營里“淘汰”下的機關弩,威力驚人,只是同樣的,要驅動這機關弩所需的力道也不小,神機營里能驅動的了的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季崇言放下手里的千里眼,走到機關弩后,取下食指上的扳指,活動了一下五指,將機關弩架了起來,透過機關弩上的千里眼看向正緩緩向這邊而來的馬車。
“這等四面精鋼所鑄的馬車力點被固定在了右后車骨的正中位置,”一個舉著冊子翻得文士翻看著冊子上的內容對季崇言道,“世子,寶駒坊做這馬車的匠人就是匠作監大監出身,為這馬車留了一處破綻。”
只是這處破綻也僅匠作監的幾個大監知道而已。
早自先秦那些為帝王修密陵的工匠在造成之日被活活關押在密陵悶死之后,為防手中匠物反被人用來對付自己,工匠們便會在自己做的匠物上留個破綻。
如密陵是留幾塊活動的磚石方便逃出,而寶駒坊的馬車曾經被惡人用作保命之物逃出長安城,自那以后,大監們便在看似精鋼不破的“馬車”上留了破綻。
有破綻那就沒問題了。
季崇言緩緩的抬起手里的機關弩,透過千里眼,緩緩將手里的機關弩臂抬了起來。
后寺處空無一人,不遠處的村莊農舍里炊煙裊裊,看著一派寂靜祥和。
大麗靠坐在馬車中,開口問起了護衛:“上一回老夫人同那花月樓的老鴇見面是租用了從東數來第二家宅子,是不是?”
車前趕車的護衛應了一聲,道了聲“是”。
縱使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可在聽到這一聲“是”后,大麗還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不以為意道:“老實了大半輩子,臨到這個時候開始折騰…”
話未說完便聽到外頭護衛一陣驚呼聲響起,大麗還未反應過來便只覺整輛馬車驀地一震,連帶著坐在馬車里的大麗被震的渾身一麻,喉口涌上了一絲腥甜。
下一刻,座下這輛花費數千兩白銀買來的寶駒坊馬車右后骨便攔腰一折,余力自右后骨席卷了整輛馬車,車頂驀地向下坍塌下來。
一切皆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大麗來不及反應便被頭頂砸來的馬車車頂重重的砸了一擊,不過所幸這馬車車頂在訂做時被夫君換成了薄蓋。
一股劫后余生的慶幸涌遍全身:當年訂做這輛馬車時夫君開口便問了這輛馬車的“不足”之處,得知是右后骨正中那一點且須極大的力道才能折斷它時,她不以為然,倒是夫君聞言特意將車頂換成了薄頂,這才讓她逃過一劫。
果然什么都逃不開夫君的算計。一想至此大麗心下稍安,只是在慌忙從馬車上爬下來的瞬間瞥到那輛四分五裂的馬車時,心中還是忍不住一記咯噔。
也不知是什么人一擊震碎了這輛馬車,想來武藝定是相當了得。
馬車前不遠處,護送她的狼頭營護衛已經主動和來人交了手,一時間難分勝負。
就算殺不了來人,攔住一時還是沒有問題的。
大麗只看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袖袋便匆匆往山上跑去。
入了山有樹叢遮掩不止不容易被發現,還能直通九龍嶺!
伸手掩住袖袋中的箭弩,大麗邊跑腦中也在同時閃過諸多疑問。
對方如此,明顯是有備而來,到底是什么人提前收到的風聲做了這件事?
能提前知曉她今日動向的除了家里的還能有誰?腦海中閃過一道年邁滄桑的身影。
大麗氣的一咬牙:“老太婆敢害我!”要不是看在楊衍的份上,她豈會給這么一個年邁的婆子伏低做小?可恨這老婆子居然聯手外人作局,難道是準備將她殺了不成?大麗心中一跳,只是隨即又覺得不太對勁!
老婆子厭惡她不假,可卻甚是聽楊衍的話,沒有楊衍的準許,她便是恨不能咬下自己一塊肉也不敢安排今日這一出。
更何況…大麗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能將幾個狼頭營護衛攔住的人:這老婆子可不清楚什么狼頭營,更不知曉他們這些護衛不是尋常的護衛,便是當真準備不顧楊衍的想法動手,又是打哪兒找來的這些能同狼頭營的護衛打的難解難分的刺客?
不對!這些究竟是什么人?今日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想著事情,大麗有些恍神,直到一支巴掌大小的箭弩欺至她跟前,慌亂之下大麗連忙矮身躲避,可到底只是個不會武的尋常女子,便是反應再快,也被射中了肩膀,肩胛處一陣劇痛襲來,大麗險些沒痛的當場昏過去。
誰?午時的日光之下,方才還空曠無人的山木叢小道之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