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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重逢

  “大哥!”

  看到吾弟親啟的字跡。

  張恒就明白信是誰寫的了。

  只是他很奇怪。

  大哥張不休,不是武法雙修嗎。

  怎么十年不見,還寫起詩詞來了。

  開篇就是一首驢唇不對馬嘴的爛詩,怎么的,想考狀元?

  搖搖頭。

  張恒繼續往下看。

  一目十行。

  很快就將信件看完。

  除了開頭是些沒營養的客套話,后面說的都是一件事。

  天道宗即將有大動作。

  而大哥這邊,也被宗門委以重任,不日即將從海外歸來,主持一方。

  “主持一方?”

  張恒眉頭微皺:“世道亂,妖孽橫生,天道宗也忍不住跳出來,要分一杯羹了嗎?”

  佛道兩家。

  以天佛宗,天道宗為首。

  一直不服從璃朝的統治。

  早年間,天佛宗因為昔日跳的歡,被璃皇的一道法旨所滅,只剩下了一些不成氣候的余孽。

  天道宗卻很聰明。

  一看勢頭不對,立刻帶領道門遷往海外,在朝廷對佛道兩家的清洗中損失不大。

  眼下,經過一甲子的修養。

  按照血蝠老妖傳來的情報,天道宗已經完成對道門的整合。

  說是宗,其實用盟來稱呼更準確。

  天道盟下。

  道門一體。

  光是真仙級數的客卿長老,天道盟就有三千位。

  這些真仙老祖,各個都是仙門下的祖師,現如今全被天道宗給合并了。

  合并之后。

  佛道兩家,道門勢大。

  當然。

  二者有個同樣的,更大,更強的敵人,那就是大璃。

  大璃以文武立國。

  儒家,武者,是立國之根本。

  再加上收天下妖魔為己用,如果將天下間的勢力分為十份,大璃獨占七八。

  受到打壓的佛道兩脈,能占二三就不錯了。

  “四弟!”

  一晃。

  轉眼又是半月。

  七月中旬,伴隨著一聲輕笑。

  一輛白色馬車上,走下一老一少一對組合。

  “大哥...”

  張恒親自出迎。

  對他這個便宜大哥,算上這次,他也滿打滿算只見過兩次。

  說親近,空頂著親哥的名頭,十年不見一次,又怎么親近的起來,見面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四弟...”

  張大哥也察覺到了相見后的尷尬。

  為緩解這份生疏,臉上帶著生硬的笑容,嘆息道:“一晃十年,老四你也長大了,要不是眉宇間的相像,大哥恐怕都認不得了。”

  說完。

  張大哥又發問道:“家里一切都好吧?”

  張恒點頭:“好著呢,二哥當了縣里的總捕頭,每日騎馬游街,緝拿匪寇,威風的不行。”

  “三姐那邊也跟朱大哥成婚了,下面有一雙兒女,經營著十七家酒樓,分號都開到大昌府去了。”

  “老爹,老娘,也一切都好。”

  “老兩口閑不住,開春的時候,又置辦了三百畝地。”

  “當然,也不用自己下地干活,請了十幾個伙計,半月前,老爺子還跟做飯的梅嬸看對眼了,嚷嚷著要娶梅嬸當妾,被撓了個滿臉開花,現在臉上還帶著傷疤。”

  “這...”

  張大哥愣了一下:“咱爹快五十了吧?”

  張恒回道:“大哥記差了,老爺子51了。”

  聽到這話。

  張大哥有些啼笑皆非:“老爺子倒也滋潤,這都五十多了,黃土埋了半邊身子,居然還賊心不死,想要娶妾。”

  想的樂處。

  張大哥擠眉弄眼的問著:“那梅嬸多大?”

  “三十一,還是三十二來著。”

  張恒笑道:“丈夫死了五六年了,帶著個七歲孩子,日子也挺不容易的,要不然怎么能看上老爺子。”

  張父縱使有一萬個不好。

  可有一點是好的。

  大兒子在海外修仙,二兒子在縣衙當總捕頭。

  三閨女名下十幾間酒樓,四兒子更是虎山廟祝,侯府大管家。

  有錢,有勢。

  十里八村,誰敢喊他老張,現在都得喊張員外。

  別說梅嬸這樣的俏寡婦。

  就是十七八的小姑娘,那也是想爬床的。

  爬了床就是二夫人,隨便在犄角旮旯扣一點,放到鄉下就是五間大瓦房,一百畝地,夠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誰家姑娘沒個算計。

  “老爺子有點意思。”

  張大哥贊了一句,隨后又想起了什么,連忙介紹起身邊的老者來:“老四,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福老,血蝠前輩,我在山上時,福老一直很照顧我。”

  “這次下山,我特意請了師尊的法旨,求得福老為我護道。”

  “說起來,福老可不簡單,乃是我天道宗下的客卿長老,老牌真仙,一身神通飛天遁地,就連我師尊都稱贊過呢。”

  呃...

  張恒看向福老,臉上笑瞇瞇的。

  因為這福老,也就是血蝠老妖,當年還是他派到張大哥身邊去的。

  現在看。

  他混的如魚得水,很受信任啊。

  其實也對。

  血蝠老妖最善飛遁之術。

  雖然只是老牌真仙,但是以飛天遁地來說,尋常的地仙也追之不及。

  再加上會說話,討人喜歡。

  別說在宗門當長老,就是去了官府,估計也能左右逢源,很吃得開。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血蝠老妖當然不敢讓張恒向他問安,連道:“叫我福老就行,我一生飄零,最受不得客套。”

  “好。”

  張恒笑著應下:“那我也隨大哥,稱呼你為福老吧。”

  說著。

  張恒又看向大哥:“大哥,你還是在天道宗中武法雙修嗎,今日見,怎么身穿儒服,頭戴方巾,做儒生打扮?”

  一聽這話。

  張大哥美滋滋的說道:“老四,你有所不知,我在山上又得奇遇,這十年來,武、法、儒,三道兼修,這次下山,說不得還要考個舉人回去。”

  張恒眉頭微皺:“大哥,你修法就修法,修武就修武,之前你武法雙修我就不是很贊同,現在你還要修儒,你到底想干什么?”

  張大哥擺擺手:“修行之事你懂個什么,修正法,兼儒武,才是眼下這個時代的趨勢,你看大璃的那些皇子們,哪個不是身兼二三,甚至是三四,據說有些皇子,還佛魔雙修呢,我怎么說也沒有修妖法,修魔道吧。”

  張恒不是很認同這句話。

  因為修的越雜,日后越難有所成就。

  很容易就變得樣樣通,樣樣松。

  只是看張大哥的樣子。

  他還以為得了便宜,這讓張恒不由懷疑,他在山上的那個師尊難道就不管他嗎?

  要是張恒沒記錯。

  張大哥的那位師尊,好像是地仙圓滿,只差臨門一腳就踏進了天仙之境。

  到了這個地步。

  不應該不知道雜學的壞處,讓張大哥修的雜而不純。

  “老四。”

  “我在宗門中聽說,你將侯府管的井井有條,門下編練著數千妖兵,算起來,也是大昌府內數得上號的大勢力了。”

  張大哥沒有在自己的事上多說。

  而是說起了張恒這邊,展望道:“我這次下山,仙門給我安排了身份,我現在不是下山村張家的兒子,而是大昌府,大糧商張家之嫡子,文武雙全的張大朗。”

  聽到這話。

  張恒回想了一下。

  大昌府張家他知道,是數一數二的大糧商,生意遍布整個順州,做的很大。

  只是沒想到。

  這張家居然是天道宗的暗子。

  看來天道宗的手很長,早就等著天下大亂呢。

  “你我親兄弟。”

  見張恒沉默。

  張大哥小聲道:“我也不瞞你,我這次下山,是有重任在身,大昌府糧商張家,投靠了璃朝的八皇子,而我接到仙門秘令,準備以糧商張家之嫡子的身份,暗中為八皇子效力,實際上呢,是準備引八皇子入道門。”

  “另外,這南方地域,以前便是我道門的基本盤。”

  “雖說過去了六七十年,很多東西都由明轉暗了,可你不要小看道門的力量,在這當地門閥,與那知府通判中,到底有幾個是朝廷的人,幾個是我們的人,其實也不好說呢。”

  “八皇子即將南下,來到順州開府建牙,封為順王。”

  “明著與朝廷對抗,實屬不利,但是再堅固的堡壘,也架不住從內部瓦解,一旦讓我控制了順王,以后這順州可就不姓璃了。”

  “控制順王?”

  張恒有些將信將疑:“這是一場豪賭啊,順王哪有那么好控制,你就不怕引火自焚?”

  “怕。”

  “但是我更怕實現不了我的抱負。”

  張大哥壓低聲音,一臉神秘的說道:“十年前,天流漿,地裂痕,有天露出,天露,沒聽說過吧?”

  張恒沉默少許。

  默不作聲。

  張大哥一臉自得之色:“師尊說了,只要我能辦成這件事,就會賞賜我一份天露,這天露可了不得,乃是天地之精華凝聚,一份,就足以助我成就真仙之位,未來也受益無窮。”

  說著。

  張大哥又有些遺憾:“可惜天露分為百份,遠遁八方,我天道宗也沒得到多少,一些老牌地仙分一分,一些核心真仙分一分,往下就沒多少了,連我這樣的仙門種子,都得靠貢獻才能拿到。”

  張恒依然沒說話。

  其實天露這玩意吧,有能力拿到的用不到。

  用到的人拿不到。

  以他來說,白給他,他都不會用。

  因為他不想欠天因果。

  不過對張大哥這種,資質不算很好,依靠自身很難成仙的人來說。

  天露可謂是捷徑。

  因為對他來說成仙都難,又怎么會想成仙后,償還因果的事。

  “不過也不用急。”

  張大哥自顧自的說著:“我聽師尊說,天露的出現并非偶然,出現一次,就可能出現第二次,眼下是最好的時代,一切皆有可能。”

  聊到這。

  張大哥又想到張恒身上:“老四,你這怎么樣了,山神廟中,可有修行之法,沒有的話,大哥可以幫你想想辦法,再怎么說,打虎也是親兄弟,咱哥兩,以后說不上誰用上誰呢。”

  聽到這話。

  張恒眉頭舒展。

  張大哥嘮了半天,前面都是廢話。

  就最后兩句還算受用。

  聽著舒服些。

  “我這還好,目前已經踏入修行,雖然沒什么成就,不過深山野林,不與人爭,倒也不至于被人稀里湖涂的打死。”

  張恒回了一句,隨后又提醒道:“大哥,法不在多,在純。”

  “儒,法,武,你喜歡哪個就學哪個吧,別再三門兼修了,那樣沒有出路。”

  一旁。

  血蝠老祖聽了,突然冒出一句:“這話說的對啊。”

  張恒看了血蝠老祖一眼。

  血蝠老祖再次當起了啞巴,眉目間好似再說:‘我是意識流,下意識的捧跟。’

  “唉...”

  張大哥一聲嘆息:“其實我也想一條路走到黑,可我資質不行,只能取長補短,什么行練什么,要是...”

  張恒接了一句:“要是有天露就好了,對不對?”

  張大哥摸了摸頭:“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才信誓旦旦的下山。”

  張恒心下嘆息。

  自己一點想法沒有,對未來的規劃,全賭在虛無縹緲的天材地寶上,這還修個什么。

  不過話說回來。

  一個人的心氣都沒了。

  讓他修,他也修不出什么成就,真仙到頭。

  回頭了。

  再有天露誕生,他辛苦點,再奪幾滴下來吧。

  畢竟。

  張大哥能問他有沒有功法修煉,沒有可以幫他想辦法。

  說明心里有他。

  這句話很有福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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