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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那年嬴政十二歲

  時代再怎么變。

  有一點是不變的。

  弱肉強食,實力為尊。

  所以對侯五的擔憂,張恒并不在意。

  什么樣的風浪他沒見過,大時代來臨又能怎么樣。

  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臺。

  二月春風。

  萬物復蘇。

  轉眼,張恒來到真定界已有一年了。

  不算不知道,恒古齋都開了快五個月。

  對普通人來說。

  五個月的時間,足夠兩個陌生人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步入婚姻殿堂。

  但是對張恒而言,五個月,甚至不夠他好好睡一覺。

  “我的飛劍之術,卡在了萬劍齊飛,飛劍如雨的境界。”

  “時光之道,更是堪堪入門,只有百年一瞬。”

  “中了我的時光印記的人,會被剝奪百年壽數,對普通人而言,百年壽數很夸張,中者必死。”

  “但是對得壽萬載的真仙而言,忌憚歸忌憚,卻也不至于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除非壽命本就剩下沒多少了。”

  “真仙如此,地仙與天仙的壽數更恐怖。”

  “除非受過大創,壽元無多,不然完全可以無視我的時光印記。”

  張恒每日三省吾身。

  發現他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缺少壓箱底,讓地仙與天仙都忌憚的手段。

  時間為尊,空間為王這句話雖然不假。

  可這是同等修為下說的,修為與境界相差太大,就算你有時空秘術護身,也難以逆天改命,與更強者爭鋒。

  張恒想要爭鋒。

  自問,只有在時光之道上深耕。

  如果將百年一瞬,演變成萬年一瞬的話。

  真仙與他敵對,中一道時光印記就要隕落。

  就是壽十萬的地仙,與壽百萬的天仙,也不敢等閑視之,要小心陰溝里翻船。

  “時光之道博大精深。”

  “立意,還要在劍道之上。”

  “雖然說大道三千,無上下之分,可有尊卑之別,誰是哥哥誰是弟弟,還是一目了然的。”

  “以劍道來說,入門級的劍道,對上入門級的時光之道,近乎不可能取勝。”

  “我的修為,短時間內難以攀升。”

  “想要安身立命,左右風云,唯有在神通秘術上多下功夫,才能以真仙之境逆斬地仙,甚至是橫擊天仙。”

  張恒左右思索。

  想要做到這一點,正常來說,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

  所幸。

  張恒擁有夢術,別人一年,他能當一百年用。

  在初始階段,時間還是很有意義的。

  若是以黃粱一夢之法,探索時間奧秘,說不得會有大收獲。

  “華柔,你跟我多久了?”

  張恒叫來華柔,準備趁著閉關,放她出去闖蕩闖蕩。

  “叔祖,已經有一年了。”

  華柔不知道張恒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回答著。

  “一年了,已經不短了。”

  張恒取出一個乾坤袋,交給華柔:“這一年來,你很用功,只一年時間,便走過了尋常修士五年,甚至十年才能走過的路。”

  “這很好,說明你很適合修行。”

  “但是還不夠好,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整日閉門造車是不行的。”

  “修行有五寶,天、法、財、侶、地。”

  “你不缺天賦,功法和財寶方面也有我資助,也是不缺。”

  “但是天命,天運,天時,還有侶,地,就不是我能幫你解決的了。”

  “之前你不是說,想念袁瘟和韓莉了嗎。”

  “想他們了,就去看看吧,你和我不同,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而你還沒有,連路在何方都不知道,苦修是沒有用的。”

  “既然如此,就去外面看看吧,找一找自己的道在哪。”

  華柔這一年多來。

  一直跟在張恒身邊。

  安逸的久了,也就習慣了安逸。

  此時聽聞讓自己出去闖蕩,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滿是坎坷:“叔祖,我才十七歲啊,出去闖蕩,是不是早了點?”

  張恒問道:“你的朋友韓莉,她多大?”

  華柔想了想說道:“和我一樣大。”

  張恒再道:“韓莉去年的這個時候,便一個人背起行囊,前往青云門尋找機會了,那時她才十六歲啊。”

  說完,張恒又問:“你的朋友袁瘟,今年多大?”

  華柔回答:“袁瘟比我大兩歲,今年十九歲了。”

  張恒點頭:“袁瘟早在兩年前,便能報答主家恩惠,揮劍斬仇寇,如今更是拜入黃石宗,成為仙門弟子,精研劍道,和你的兩個朋友相比,你不覺得自己少了點什么嗎?”

  華柔想了想:“少了磨礪,與一往無前的向道之心。”

  張恒點頭:“是的,你很聰明,可聰明人往往喜歡計算得失,做有把握的事,不愿冒險,這是不對的,沒有一顆拼搏之心,凡事求穩,會讓你失去很多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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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大時代即將來臨,天下風云將有大變。”

  “溫室中的花朵,不足以經歷苦寒。”

  “現在,到你走出溫室,尋找屬于你的機緣的時候了。”

  聞聲。

  華柔漸漸下定決心。

  隨后捧著乾坤袋,跪在張恒面前:“叔祖,我走了。”

  “去吧,去吧。”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張恒擺擺手,在她身上打入了一道劍光。

  要是華柔遇到不可力敵的對手,這道劍光會護她周全。

  但是張恒希望華柔用不到這道劍光,憑自己本事闖出個未來。

  “東家,華小姐走了?”

  回頭。

  得知張恒讓華柔游歷去了,侯五急得跺腳:“東家好狠的心,華小姐才多大,再晚幾年也不遲嘛。”

  張恒搖頭:“既然是游歷,增長見聞,當然是越早越好,等到二三十歲再去,那時性格已經定下,磨礪又從何談起。”

  侯五有些咂舌:“華小姐才十七啊,踏入道途也不過一年,要是有個好歹...”

  張恒還是搖頭:“你且安心便是,我在她身上留了后手,遇到特殊情況,不會讓她吃虧。”

  “另外,十七也不小了。”

  “前年,我從劉家堡帶她出來那年,光是一個夏天,她就相看了二十八個,人家嫌她丑,非要再加兩頭羊才肯娶她,不然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侯五楞了一下。

  隨后笑的前仰后合:“華丫頭,生的是不太美麗,可也用不到兩頭羊吧,昔日秦穆公換百里奚,也不過用了五張羊皮。”

  張恒很認真的說道:“百里奚之所以能用五張羊皮換到,是因為沒人能看出他的價值,華柔也是一樣,我帶她走時,曾給華家留下千金,所以華柔對我敬重無比,不只是傳道之恩,還有知遇之情。”

  侯五也不再說笑,嘆氣道:“華柔這孩子很對我脾氣,可惜我是個沒什么本事的人,幫不到她什么,枉費了她叫我一聲先生。”

  張恒不這樣看:“華柔身上的膽子很重,你若想幫到她,就把恒古齋打理好吧,一家店變兩家,兩家變四家,等什么時候恒古齋的招牌開遍諸國了,她需要時,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自然也就幫到她了。”

  侯五想了一會。

  咬牙道:“我是從宮里出來的,八歲凈身,在深宮之內待了二十多年,雖然因為性格原因,在內監中沒什么起色,可要說認識人,這三十年來的大小太監,也沒有我不認識的。”

  “回頭我就準備一番,得勢的太監在外都有外宅,如今我在仙音坊內當了掌柜,也算有點小身份。”

  “我去拜訪一二,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再加一些打點,也不至于將我趕走。”

  “只要不趕我,一來二去,混熟還不簡單。”

  “這些人在宮里當差,認識的人多,孝敬也多。”

  “有些人還手腳不干凈,將秦王寶庫當成自己家的一樣,搭上這條線,不愁店里沒有生意做。”

  張恒有些動容。

  往日里,或許是因為身體殘缺的緣故,侯五最忌諱提到太監二字。

  以前的同僚別說見了,躲還來不及,生怕別人知道他是從宮里出來的。

  現在為了華柔,居然能直面自己的過去。

  張恒感嘆,華柔的一句先生真沒有白叫。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我從柜臺上支點錢,回頭見個分曉。”

  侯五興沖沖的走了。

  幾日后,果不其然。

  隨著侯五的一陣打點,一到夜半,經常有小太監來敲門。

  一問。

  都是替干爹來的,他干爹是誰也不說,只說跟侯五約好了,有個什么東西,要賣多少靈石。

  張恒多的不問,只要有侯五的信物,一律給錢。

  只半個月。

  恒古齋的名號便打響了,誰都知道恒古齋內,有別的地方沒有的寶貝,甚至接受私人訂制。

  怎么個定制法。

  你看中誰的寶貝的,你吱一聲。

  短則十天,長則數月,一準能給你送去。

  怎么來的你別問。

  張三有個喇叭,還想換個鰨目。

  李四有個鰨目,就像弄個喇叭。

  用張三的喇叭,換李四的鰨目,再在中間賺一筆,這就是生意。

  一來二去。

  名號有了,送寶物來寄賣的也就多了。

  寶物多了,買的人也多。

  久而久之,就連華陽太后過壽,其弟陽泉君的壽禮,都是托門客出面,從恒寶齋買的,只此一點,便讓恒寶齋名聲大振。

  “這段時間來,生意越發興隆,這里面離不開你的奔走。”

  “我不是吃獨食的人,多的我就不說了,以后恒寶齋的生意你占兩成,別人問起來,你便是二東家。”

  張恒將侯五叫過來:“以后你就不是伙計了,咱兩分大小,但是無尊卑,都是東家,我是大東家,你是二東家。”

  侯五聽聞。

  忙道:“東家,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張恒笑道:“你辦事,我放心。”

  侯五快速進入二老板的角色,正色道:“東家,眼下恒寶齋勢頭正盛,名號也打出去了,我尋思著,可以著手培養掌柜,以便未來在秦國的其他城池內開辦分店。”

  張恒自無不可:“就按你想的去辦吧。”

  “是,東家。”

  侯五心里美。

  走到門口,又想起來一件事,止住腳步:“東家,我從宮里聽到風聲,秦王異多次在飲酒之后,跟人談起自己在趙國為人質時的艱辛,還說眼下自己成了秦王,可妻兒還在邯鄲為質,說得多了還會落淚呢。”

  “是嗎!”

  張恒回想一下。

  今年是秦異人成為秦王的第二年。

  按照正常的歷史發展,趙姬也該帶著兒子回來了。

  但是和正常的歷史走向不同,在這里,趙姬母子還沒被趙國送回,原因是趙國相國趙玄機力排眾議,認為送回趙姬母子于國事無益,反而會讓人覺得趙國軟弱。

  于是,趙姬回來的事就耽擱了。

  “我還聽人說,秦王異人回來后,一開始根本沒想到趙姬。”

  “是丞相呂不韋,隔三差五便說趙姬的好,夸贊留在趙國的質子趙政為人聰慧,這才讓秦王異動了心思。”

  說到這。

  侯五語氣微頓:“秦王異,是秦國的國君,也是秦國的臉面,為了趙姬如此失態,料想,趙國再想扣留趙姬是不可能了,不然非得引來兵戈不可。”

  張恒默默點頭。

  趙姬之子趙政,也就是后來的秦王嬴政,今年應該是十二歲吧。

  史書上說秦王政少而老成,有主見,也不知道現實中是不是這樣。

  更不知道,在這個有修士,有仙人的時代。

  秦王政,還不能如歷史一般,十三歲登上王位并橫掃六國。

  “應該能吧,這可是修真世界中的秦始皇啊。”

  “說天命,華柔,白昊,趙易,袁瘟,韓莉,各個都有天命護持。”

  “秦王政不可能沒有,只會更強。”

  “再加上秦國最近幾代君王,各個都堪稱明主,日積月累,國力大增,秦宮內有沒有天仙不好說,但是地仙與真仙,大秦是絕對不缺的。”

  想到這里。

  張恒又有些感嘆:“始皇帝才十二歲,等他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時,恐怕都是二三十年后的事了。”

  始皇帝十七年,秦將內史騰滅韓。

  始皇帝二十六年,秦將王賁滅齊。

  至此,六國皆亡。

  而在此之前呢。

  始皇帝雖然是13歲登基,可直到21歲時,才羽翼初成,加冠親政。

  更早之前,權利都在華陽太后,呂不韋,還有一些上卿身上。

  你沒看錯,就是華陽太后。

  這位認了秦異人做兒子,并將其推上國君寶座的女人,直到始皇帝17年才去世。

  而在她活著的時候,呂不韋都要讓她三分,至于和嫪毐私會的趙姬,見了她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以今朝來看。

  華陽夫人的存在,有功有過。

  在秦異人薨,而秦王政幼年時。

  因為她的存在,呂不韋無法一家獨大,堪稱定海神針。

  同樣,因為對權利的自珍,也讓剛登上國君之位的秦王政,用了將近十年時間,直到21歲才完成收權親政。

  而在此之前,秦王印只是擺設。

  只有華陽太后印,和呂相國印蓋章之后,秦王印才可以加蓋。

  二者不蓋印,光是秦王一印是無效的。

  由此可見,當年的秦王政有多憋屈。

  這也造成了,雙方決裂的伏筆。

  華陽夫人晚年,被幽禁在深宮之內。

  呂不韋更慘,一句你有何才,食邑十萬戶,你有何德,可擔仲父。

  呂不韋沉默不語。

  當晚便飲鴆自盡了。

  算起來。

  為一句話飲鳩的呂不韋,為空食盒而自盡的荀彧,都可以算是體面人。

  當然。

  秦王政十年,嬴政便有了氣吞山河萬里的威勢。

  門客三千,權傾一時的呂不韋,都不敢與其對視。

  你不想體面,也有人會幫你體面。

  呂不韋是個十分驕傲的人。

  死前只一句話:“有此秦王,六國危矣,可惜我看不到了。”

  “江山如此多嬌,未來要是不參與一二,豈不可惜?”

  張恒目光向外。

  看向秦王宮的位置。

  依稀間,好似看到了一名身穿黑色華服,頭戴冠冕的中年帝王,正以同樣的目光看來。

  “始皇帝!”

  張恒喃喃自語。

  片刻后,向身邊的侯五咐道:“我即將以黃粱法,閉關修行,如果沒有急事,就不要來打擾我。”

  侯五一臉問號:“東家,何為黃粱法?”

  張恒看了他一眼,只說了兩個字:“睡覺。”

  侯五楞了一下。

  他不是修行中人,只是雙眼奇異,可稱之為異人。

  所以他并不知道,有個詞叫黃粱一夢。

  更不知道,有些人睡覺是可以增長道行的。

  “東家,你要睡多久?”

  侯五建議道:“現在天還早,要不等晚上再睡吧,不然你現在睡了,晚上就睡不著了。”

  “胡說八道。”

  張恒看傻子一樣:“我入睡,是為了修行,這次閉關,估計要明年的這個時候才會醒來。”

  “不過你不用害怕,我只是睡著了,不是死了。”

  “等會我會布下禁制,體放仙光,封死這個房間,有非常緊急的事,你可以在房間外喊我,到時候我自然會醒來。”

  侯五有些坎坷:“東家,什么是非常緊急的事?”

  張恒思索片刻,回答道:“你快死了。”

  聽到這話。

  侯五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畫面。

  自己背負天淵,一只手托著原始帝城,高喊著:“東家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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