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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復制天賦的最大弊端

  簽了文書。

  第二天,侯五就來店里幫忙了。

  有了侯五,張恒便開始當起了甩手掌柜。

  要定什么樣的柜臺,要放什么樣的守護陣,侯五跟華柔商量著來,張恒只管出錢,其余一律不管。

  如此幾天下來。

  恒古齋煥然一新,甚至還在侯五的建議下,買了四名西戎女奴作為侍女。

  “要說這西戎,還真是大秦的寶地。”

  “缺土地,搶西戎。”

  “缺勞力,搶西戎。”

  “甚至就是缺女人,還可以從西戎搶,與虎狼之秦做鄰居,西戎算是霉到家了。”

  西戎。

  是華夏諸國對大秦以西,非華夏傳承的異族的統稱。

  認真來說,西戎并不是一個民族,而是幾十個部落的聯合體,他們有自己的文字,信仰,甚至是國家。

  只可惜,幸福太遠,大秦太近。

  自秦穆公放棄爭霸中原,掉頭向西擴張領土之后,西戎就整天被秦國打的叫爸爸,秦國缺什么,就來西戎取什么,跟提款機有的一拼。

  西戎雖然叫苦連連,可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每年秦國都會向西戎出兵,擼羊毛,割韭菜,搶走數不清的奴隸,礦石,乃至于奇珍異寶。

  講道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講。

  “咸陽城內的貴族,以坐擁西戎女子為風雅,誰家要是沒有西戎舞姬就算不得上流。”

  “我在宮中的時候曾聽人說,有些落魄的公卿子弟,家道中落,買不起西戎舞姬,又怕沒有面子,于是便讓家中姐妹魚目混珠,每逢客至,便衣紗巾遮面,充作西戎舞姬,裝作門庭依舊的模樣。”

  侯五一臉唏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人生在世,最難舍的是情面,最難棄的是場面,很多道聽途說的東西,未必是空穴來風。”

  張恒雖然沒跟落魄公卿打過交道。

  但是他在民國時期,可沒少見那些打腫臉充胖子的八旗勛貴。

  家里窮的粥都喝不上了,也要留塊豬皮,出門時擦擦嘴,擦得滿嘴油光,裝作剛吃完大魚大肉的樣子。

  說白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東家,其實咱們做百寶閣的,還就喜歡這種人。”

  “說寶貝,尋常修士能有什么寶貝。”

  “祖上十八代,都沒出過一個大神通者,讓他進門,他也就看個熱鬧,你跟他伸手,他兜里比臉還干凈。”

  “這些落魄的公卿子弟就不同了。”

  “誰家祖上沒闊過。”

  “眼下雖然是落敗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保不準天一黑,將自家祖墳挖了,就能挖出一件半件的仙器來。”

  侯五笑的跟黃鼠狼一樣:“說生意紅火,沒這么幫人怎么紅火的起來。”

  張恒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確實得承認,侯五話糙理不糙,像那種隨便一出門,就能在路邊攤撿神器的主,全天下也沒有幾個。

  更多的是破罐子破摔,崽賣爺田心不疼。

  就連那些所謂的長生世家,也大多是表面光鮮,到底有幾分面子,幾分里子,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掌柜的在嗎?”

  談笑間,有客人上門了。

  張恒給侯五使了個眼色,讓他上前招呼著,自己則打量起了這個剛開門就送上門的肥羊。

  “估個價吧。”

  來客戴著斗笠,個子不高,像個侏儒。

  聽聲音大概三四十歲,身上帶著收斂氣息的寶物,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

  “丹藥!”

  “筑基丹,幫練氣境修士突破筑基境之丹藥。”

  侯五接過斗笠人遞來的盒子,只看一眼就不看了:“品相不錯,屬于極品筑基丹,可惜筑基丹這種東西太低級了,這里是咸陽古都,不是鄉下小鎮,這玩意滿大街都是,賣的話直接去路邊攤就行,有人專門買這玩意喂鳥玩,我們這是不收的。”

  斗笠人沉默片刻。

  好像有些傷自尊,垂頭喪氣的往外走。

  “等等...”

  張恒思索片刻,向侯五吩咐道:“怎么說也是第一單生意,東西留下吧,討個吉利。”

  “好的東家。”

  侯五一口應下,又把斗笠人叫了回來:“來一趟也不容易,東西留下吧,以后有了好寶貝,想著我們恒古齋點。”

  斗笠人沒說話,收了商票,看了張恒一眼就走了。

  等他出門后,侯五將筑基丹捧給張恒,樂呵呵的說道:“這家伙可能是剛從小地方過來,不然拿個筑基丹就敢登門,一準讓人轟出去不可。”

  張恒面色平靜:“這枚筑基丹,應該是他自己練的,而且我猜測,他應該不是侏儒,而是個小孩子。”

  侯五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請教道:“東家,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張恒解釋道:“我走南闖北,聽的多,見得也多。”

  “先說他的打扮,如果是稀世珍寶,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只是一枚筑基丹,完全沒有必要藏頭露尾。”

  “藏頭露尾,說明他不想讓人看到長相,寶貝不值得被惦記,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怕自己被人惦記上。”

  “他又有什么值得被人惦記的。”

  “答案只有一個,他不是侏儒,而是一個小孩子。”

  “筑基丹是他自己煉的,筑基丹不算寶物,但是一個能練出筑基丹的小孩子,那就是奇貨可居了。”

  張恒語氣微頓:“看他身高,比華柔還要矮些,我估計,可能歲數比華柔小幾歲,十二三歲的樣子。”

  筑基丹不稀奇。

  極品筑基丹也不算罕見。

  但是十二三歲,就能煉制極品筑基丹的煉丹師,恐怕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

  正因為如此,張恒才會讓侯五把人叫回來。

  不只是開張的第一單生意,討個好彩頭,也是對其身份有些許猜測。

  至于會不會猜錯了。

  錯就錯吧,對張恒而言也沒有任何損失。

此后十來天  張恒再也沒有見到斗笠人,時間一久,也就將他拋之腦后了。

  不成想。

  又過了月余,一天晚上,張恒正準備招呼華柔關鋪子,斗笠人又以第一次來時的打扮登門了。

  “掌柜的,估個價吧。”

  斗笠人還是老樣子,抱著個木盒,也不說賣的是什么。

  “這次不是筑基丹了吧?”

  張恒笑著問道。

  斗笠人不答話。

  因為戴著斗笠,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倒是一旁的華柔,一聽張恒的話來了精神:“叔祖,這位就是賣給你筑基丹的神秘客人?”

  張恒笑而不語,接過木盒打開看了看。

  入眼,盒子內是一顆碧綠色的丹藥。

  呃...

  有點尷尬。

  張恒拿起丹藥看了看,又聞了聞,愣是沒看出來這顆丹藥是做什么的。

  “這是什么丹藥?”

  張恒有些尷尬。

  “你不知道?”

  斗笠人顯得很詫異:“你不是恒古齋的老板嗎?”

  張恒想了想,一臉認真的說道:“我是恒古齋的老板不假,但是沒人規定,飯店的老板一定要會炒菜,珍寶閣的老板一定要會鑒寶,對吧。”

  “哈哈,你這人真好玩。”

  斗笠人被逗笑了,開口道:“我這...”

  “叔祖...”

  不等斗笠人說完,一旁的華柔便搶了一步:“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一顆青龍丹,青龍丹,是無品級丹藥,上到真仙,下到練氣境小修士都可以服用,效果是法力紊亂時,幫助修士平復法力,降低反噬,多用于斗法失敗后的療傷,或者走火入魔。”

  張恒看向斗笠人。

  斗笠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華柔,沒說話,點點頭給予了肯定。

  見此情景。

  張恒有些意外,華柔跟在侯五身邊,看來沒少學本事啊。

  后生可畏。

  張恒稱贊道:“我在丹藥一道上沒什么天賦,平日里也少看丹經,在品鑒丹藥上,你已經超過我了。”

  華柔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卻不敢應承,趕忙道:“全是侯先生教得好。”

  “掌柜的,出個價吧。”

  斗笠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恒看向華柔,沒有任何架子的問道:“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華柔想了一會,開口道:“青龍丹是無品級丹藥,這里的無品級,不是說丹藥無品,而是使用丹藥的人,不用在意自己是什么境界,因為這種丹藥是通用的,只要是修士,誰都能用。”

  “但是丹藥本身,還是有品級的。”

  “中品青龍丹,就是比下品的青龍丹效果強,見效快。”

  “眼前這枚青龍丹,應該是上品青龍丹,真仙以下通用,真仙的話用著會差一點,需要一次吃幾枚才行。”

  “價格的話...”

  華柔猶豫再三,詢問道:“三萬靈石如何?”

  說完又道:“如果是極品青龍丹,我能出十萬靈石以上,可惜這顆不是,它只是上品,而且還是勉強達到的上品,三萬靈石的價格應該很公道了。”

  三萬靈石,便是三萬兩黃金。

  侯先生和她說過,青龍丹的主要生產與消耗方是各國兵部。

  以秦國為例,每次西征西戎,青龍丹都是隨軍配備的重要物資,普通士兵都沒有資格申請,只有校尉和將軍一級的中高級將領,才有使用青龍丹療傷的資格。

  因為青龍丹是戰略物資,所以流通在世面上的很少。

  高品級的就更不常見了,誰家要是有重傷垂死的老祖,服用一顆上品青龍丹,調理下法力,說不得還能拼死再戰一次。

  “成交...”

  斗笠人比了個拿錢的手勢。

  “下次有這種好東西,還請再來我們恒古齋。”

  華柔給了錢,一直將斗笠人送到門外。

  等到再也看不到了,華柔蹦蹦跳跳的回到張恒身邊,開口道:“叔祖,煉丹也太好賺了,我估計煉制這個青龍丹的藥材,恐怕連三千靈石都沒有,一轉手他就是賺了十倍,要不我也學著煉丹吧。”

  張恒搖頭。

  “學無涯,而生有涯,以有涯求無涯,殆已。”

  “今日你看煉丹好,就去煉丹,明天你看煉器好,是不是還要去煉器。”

  “后天呢,覺得形象占卜不錯,是不是也要學?”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是我,也不敢涉獵過多。”

  “你的天賦比我強嗎?”

  “強多少,十倍于我,百倍,千倍,還是萬倍?”

  “難不成,你能將三千大道全都走到盡頭?”

  張恒的話猶如當頭棒喝。

  華柔瞬間就清醒了,只覺得后背發涼。

  自從有了復制天賦開始,她見到自己沒有的天賦就想復制過來,并樂此不疲。

  甚至當張恒說她對丹藥的了解超過自己時,華柔更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可事實上。

  她并不是機敏好學,而是復制了侯先生的黃金瞳。

  現在想來,沾沾自喜的同時,何嘗不是入了魔道。

  什么都會一點。

  什么都不精通。

  連自己的道在哪都不知道,只會拾人牙慧,如此何談長久。

  “多謝叔祖傳道。”

  華柔跪在地上,給張恒重重磕了三個頭。

  張恒一動不動,安然接受。

  傳道解惑者,可受三跪九叩之禮。

  不管華柔是什么來歷,哪怕她是玉皇大天尊的女兒,這個禮他也受得。

  “我最討厭的一句話,是你還小,還有改正的機會。”

  “實則不然,人生就像趕路,從東城到西城,就走中心大街最近。”

  “你非得從北城繞一下,如果是兩個人一起走,用一樣的速度,你繞了,他沒繞,你們兩個誰會更快一步達到西城?”

  “修行是與人爭鋒,與天爭命。”

  “你慢了,可能就會被人踩下去,一輩子也爬不起來。”

  等華柔磕完頭。

  張恒一揮手將她拉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我亦是如此,我現在在你身邊,還能對你教導一二,等我不在了,以后的路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華柔重重點頭:“叔祖,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張恒笑而不語。

  第二天。

  侯五來店里上班,聽聞華柔認出了青龍丹非常高興:“我在宮里當差二十年,就連皇子都見了無數,可要說天賦,還真沒有能超過華柔的。”

  張恒回答道:“五十年必有王者興,相比華柔這一代人,你我已經算是老家伙了。”

  侯五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想想也不算錯,正色道:“我聽華柔說,您覺得會有大爭之世即將到來?”

  張恒不答反問:“你不覺得這些年中,天下間的英才有點多嗎?”

  侯五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有嗎?”

  張恒看了侯五一眼。

  山中人,不信有魚大于木。

  海上人,不信有木大于魚。

  人都是以自己為中心的,認為自己所處的時代,就是最好的時代。

  七零后說八零后不行,八零后手九零后不行,九零后又說零零后。

  本質上,都是如此。

  其實沒有不行的說法,時代在進步,一直向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你覺得不好,可能是你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所以你才會懷念過去。

  一如那些老人們一樣。

  夕陽下,古道邊,一坐就一天。

  “一杯清茶一道經。”

  “看蒼生為棋,見眾生為子,閑而弈,倦而觀,說逍遙,還有什么比這更逍遙。”

  張恒看得很開:“什么時代不時代,你安心做事,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能給你換個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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