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一百五十六章 掙扎百年

  “父親,這絕對不可以!”

  王賁絕對無法答應這種荒誕的事情。

  王家是什么?

  大秦兩大最為強大的軍門世家,是大秦的軍事支柱之一!

  一令下達,可以號令半個大秦!

  而現在,居然要認一個十六七的少年為主?

  憑什么?

  哪怕是會惹父親王翦不高興,王賁也絕對不允許這種荒唐的事情發生!

  王家,不會認任何人為主!

  王家的家主,也只有王翦!

  “父親,王遠他雖然之前有過不少功績,兒臣也很佩服。”

  “但此次東巡,面對陛下遇刺,王遠卻什么也預料不到,更是什么也做不了!”

  “尤其是現在,他還比東巡的隊伍提前歸來,這里面誰知道其中有沒有貓膩?”

  “將王家托付給這種人,父親,你要三思啊!”

  王賁語氣很重,他明白要說服王翦,一般話語是沒什么用處的,只能是往最嚴重的方向扯。

  現在的他,就差把王遠會造反幾個字說出來了。

  “放肆,逆子你居然敢對王圣人大放厥詞!”

  王翦也是一個暴脾氣,本來就是帶兵打仗的人。

  除了面對王遠和嬴政的時候之外,大多的時候還是脾氣十分暴躁。

  現在看到兒子如此放肆,自然再也無法忍受。

  “我在為王家的未來謀求出路,逆子你別給我添亂!”

  “父親,你在犯糊涂!”

  “逆子…”

  王翦和王賁爭辯著,語氣都毫不客氣。

  贏婉君則是始終愣愣看著政,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

  越看,越是迷離,越是覺得熟悉。

  好家伙,這是在說我造反嗎?

  啊這,好像也沒有說錯…

  聽著各種吼聲,看著父子兩人快要打起來。

  王遠眨了眨眼,帶著無辜,而心中卻不禁發虛了起來。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講,王賁的確是沒有說錯。

  或者說,他還是把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自己其實已經被政哥告知了計劃,只是依舊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還好巧不巧,獨自一個人,趕上政哥的歇菜時刻。

  哎,這運氣沒誰了。

  吵也好,只要王賁不被說服,那么王家就不可能歸順于我。

  王家可是大秦第一將門世家,如果到了我的手上,怕不是政哥一死,所有的仇恨都往我這里來。

  王遠松了一口氣,倍感慶幸。

  雖然王賁說的話很難聽,可是現在的發展,簡直不要太合他的意了。

  有了王賁,這件事情應該很順利的。

  政:“…”

  其實如果你心中少點話,那應該是很順利的。

  “兩位,可否安靜一下,我家主上有話要說,由我來轉達。”

  政站起,不再坐著,中斷了爭吵的父子兩人。

  啊??我有什么要說的?

  隨即在王遠愣神的目光中,政朝著王賁,笑著道:

  “其實王賁將軍剛才有一點說錯了。”

  “我錯了?”

  王賁皺眉,以為政是在傳達了王遠的意思,隨即看向了王遠。

  “王圣人!如果你真的有話,為什么不自己說出來?”

  “難不成在你的眼中,我是一介莽夫,不值得你開金口嗎?”

  “沒有…”

  王遠額頭冒出黑線,連忙否認,這口黑鍋可背不得。

  我說?我能夠說什么?我丫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沒有錯!”政高聲搶過話語!

  王遠:“???”

  “你就是一介莽夫,什么都看不懂的莽夫!”

  政極度的挑釁,言語沒有絲毫客氣,讓王賁暴怒不已!

  “王遠,你少在這里侮辱我!”

  雙目冒火,憤怒滿滿,死死看著王遠。

  如果不是被王翦拉著,恐怕都會上前動手。

  “不是,罵你的人是他,和我有什么關系?”

  王遠撇嘴翻著白眼,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仇恨啟動方式?

  對象都可以搞錯,你是不是腦子缺點什么?

  “哈哈哈!”政忍不住發笑。

  “他是你的人,代表的不就是你的意思嗎!”

  王賁沒有放過王遠的意思,依舊在咄咄逼人!

  “你今天不給我一個解釋,告訴我哪里錯了,那這事沒完!”

  “我…”

  “哎”

  王遠氣結,最后還是只能把話交給一直在偷笑的政。

  “別笑了,這是你拉起的仇恨,有什么話語就趕緊說吧。”

  “哈哈!主上,這和我沒有關系啊!”

  政依舊不承認,已經帶笑:

  “明明就是主上你不愿意說而已。”

  王遠:“…”

  我去年買了一個表。

  “不過王賁將軍也是,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明白我家主上的意思。”

  “把話說明白!”

  王賁的眼神很危險,王翦也緊張:“這位…”

  “請你把話說明白。”

  到了現在,不只是王賁,連王翦也對真相好奇了起來。

  “很簡單,那就是對于秦始皇之死,其實我家主人早就猜到了。”

  “什么!!”

  政直接扔出另一個大炸彈,讓王賁和王翦都詫異了,連王遠也是愁眉。

  這個穿越者同行,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給我拉仇恨拉到最高,讓我去死?

  可是當初路上,頓若和章邯都在他的身邊,他在路上動手不行,非要在這里兜兜轉轉?

  王遠想不明白,無法理解政這樣做的目的。

  面對眾人的震驚,政依舊從容:

  “我家主上并沒有阻止,因為這本來就是陛下的計劃。”

  “這是陛下的計劃?”

  王翦震驚,心中泛起了一個恐怖的猜測!

  王賁更加皺眉:“你們這是在戲弄我們嗎?”

  “別告訴我,陛下的家伙就是等人殺死自己?”

  “的確是如此。”政大大方方承認。

  “陛下的計劃的確是如此。”

  王遠也點頭,既然事情被這個小屁孩拱火到了如此地步,那么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我一直都知道,陛下想要自殺假死,只是沒有想到事情會到這種地步。”

  “我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導致計劃失敗,可是陛下的確是是真死了。”

  “我還親眼目睹,只是六國余孽眾多,我只有一個人,什么也做不了。”

  坦白自己的無能,也是在告訴王翦,不要對他這個失敗者保佑太多期待。

  王家交給自己,多半要涼涼。

  “徹侯,王家交給我,屬實不是明智的選擇。”

  王遠真情實意。

  “這…”

  還在震驚于心中猜測的王翦,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側過頭,目光看著旁邊的政,心中的驚恐越來越明顯。

  陛下的計劃,真的失敗了嗎?

  眼前這個少年,未免也太過相似了吧?

  難不成…可是這又怎么可能?

  王翦看向了政,王遠松了口氣。

  看來還是有正常人的,王翦明顯看出,政才是主謀。

  “哥哥,你可以陪我走走嗎?”

  這個時候,贏婉君猶豫了很久,最終主動上前,邀請政外出。

  “可以!”

  政點頭,他該說的話,已經說完。

  而且在一定范圍內也可以聽到心聲,的確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

  現在就看看,王遠會如何應對這個局面了。

  王家,是他給王遠準備的第一份禮物!

  如果說服王賁,也是自己所留下的考驗。

  沒有任何勢力的臣服,是平平穩穩的,哪怕王遠是圣人,也是如此。

  政和贏婉君離開,兩人如同兄妹,只留下王遠在這里,面對王翦和王賁。

  王翦松了一口氣,王賁則是依舊惡狠狠地盯著王遠。

  “你是想要示弱,從而打消我的敵意,從而不知不覺掌握整個王家?”

  “我告訴你!老子殺的人比你見過的還要多,你別給我來這套!”

  王賁強忍著怒吼,大聲威脅。

  王遠只能翻著白眼,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

  這種無妄之罪,根本就沒有解釋的余地。

  “而且陛下,怎么可能會做自尋死路?”

  “還假死?當即天下六國已滅,所有兵刃也集中咸陽,鑄造成為了十二兵人!”

  “這種情況下,天下眾人,要拿什么來造反?”

  “王遠,任你巧舌如簧,也不可能解釋的了!”

  王賁一步步逼問,王翦在這里,他不好動手,卻可以將王遠給反駁死!

  “父親,我強烈建議,把王遠關押,等待發落!”

  秦始皇會假死?

  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為什么不可能?”

  王遠心中嘆息,明白再不解釋,和王賁這個誤會就很難解開了。

  尤其是對方連關押都說了出來。

  要知道他現在只是一個縣令,王賁乃是通武侯,關押自己合情合理。

  “王將軍,陛下此舉的確沒有錯誤。”

  “他只是想要消除歷史的慣性而已。”

  王遠開始解釋。

  “慣性?”

  王賁皺眉,他無法理解這個詞語,或者說在這種情況下,他無法明白王遠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問的是,秦始皇以身犯險是對是錯,為何要在優勢全在大秦的時候,要用以自己為魚餌,去勾引天下大勢。

  王賁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表達了看法——不值得!

  堂堂華夏第一帝,大秦皇朝的締造者,居然要行如此冒險之事。

  簡直大錯特錯!

  而王遠給他的答案,只有兩個字。

  慣性?

  這是在戲弄自己嗎?

  王賁不滿,而在另一邊,王翦的臉色猛地一變,駭然萬分!

  因為當初他也從陛下身邊,聽過類似的回答。

  “真的好像…”

  王翦忍不住自語,面對類似的問題。

  王遠和陛下能夠在完全不一樣的情況下,做出一模一樣的回答!

  “沒錯,就是慣性。”

  王遠點頭,雖然因為政哥之前的一系列操作,讓他對其的態度不是很好。

  可態度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王將軍,其實在大秦之外,在東海的盡頭,還存在另外一個龐大帝國,它名字叫做——漢。”

  漢是大秦的未來,只是現在還沒有發生,王遠只能說成了另外的國度。

  “漢?”

  王賁將信將疑。

  在東海之外,居然還有一個漢,難不成這個漢也是占據了大九州之一。

  “漢也是一個統一的王朝,結束了動亂,存在了四百多年之后分崩離析。”

  王遠說著,走到了殿外,指著天空飛過的鳥群。

  “可是它哪怕分崩離析,最后還是掙扎了一百多年。”

  “在那百年的歲月之中,無數百姓,無數英雄都想要為它續命,哪怕這個王朝的后期已經是昏暈無道,哪怕它的王,只是一個年僅十幾歲的孩子。”

  “可是那個國度的人們還是相信,相信漢才是那一片大地的正統,哪怕為此付出一切。”

  “就和這天空的飛鳥一樣。”

  手指抬起,天際飛鳥劃過,留下淡淡的痕跡。

  它們飛向藍天,不再回頭。

  “哪怕你把它的翅膀折斷,它還是會向往天空,甚至不惜跳樹自殺。”

  “因為這就是慣性,當一個人,一個事物,一個國家,一片河山發生根本性改變的時候。”

  “原有的勢力就會出現,成為阻擋歷史洪流的慣性。”

  “這一份慣性無關對錯,也無關真假,哪怕曾經的六國殘暴不仁,哪怕百姓在大秦的統治下安居樂業,也依舊會如此。”

  “武侯!”

  王遠回頭,提高聲音,看向了王賁,這位大秦的王侯下意識后退。

  他在畏懼。

  “唯一阻止飛鳥向往藍天的方法,就只有殺死飛鳥。”

  “而唯一能夠讓天下真正統一的方法,就只有…

  殺死所有六國之人!”

  “王遠,請你帶領王家!”王翦激動,再無猶豫,真誠請求。

  別搞我行不行?

  王遠無奈低頭,收手看來:

  “是否接受王家的臣服,我選擇交給天意。”

  “如果秦二世是胡亥公子,那么王家將由我來帶領。”

  天色逐晚,王遠瀟灑離開。

  這一行他的目的基本完成,王翦答應把他尋找趙正,和王賁的誤會解除,還故意留下一個破綻?

  秦二世是胡亥?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除非政哥傻了,否則九成九留下的遺詔都是扶蘇。

  哪怕沒有遺詔,扶蘇也是名正言順。

  王遠很安心,這一次總不可能還會有意外。

  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王賁站在原地,單手按在柱子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陷。

  “巧舌如簧的家伙!”

  “我看到時候,胡亥公子要怎么登基!”

  雖然心中很震撼王遠所說的話語,可是王賁對于王遠,還是充滿了不信任。

  本能逃避正題,開始著重于王遠最后留出來的破綻。

  “父親,如果到時候登基之人是扶蘇公子,我請求王家公開和王遠斷絕關系!”

  “可如果登基之人,的確是胡亥公子呢?”

  王翦沒有反駁,而是反問,看著王遠離去的方向。

  如果是別人說胡亥會登基,那么他肯定會當做是笑話。

  可如果說的人是王遠,那么一切都會有可能。

  王賁沉默,隨即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可能性!”

大熊貓文學    大秦,造反被祖龍竊聽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