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城城下,一晃,已過了兩個整天。
兩天時間里,袁軍從容的將護城河給填了,把早已經準備得差不多的攻城器械也造出來了,而郯城里面,看得出確實是兵力捉襟見肘,大好的機會下居然沒有派兵出城騷擾,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袁譚做足了一切的攻城準備。
只是…兩天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哨探居然沒有一個回來。
以至于他依然對這邊的情況啥都不知道,就跟個睜眼瞎一樣。
心中狐疑,但畢竟他的目的是速勝,是盡快的破城,況且他還差點死在城下,心里有火。
因此,面對郭圖勸他多派哨探,一定要等到搞清楚現在形勢之后再行攻城的建議,袁譚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就否決掉了。
哨探要派,郯城也要打,畢竟時間寶貴。
而郭圖,見袁譚不聽自己的建議,雖然急得直跺腳卻也無可奈何,然而心中不安的預感確是越來越強烈了。
可他也只能強行壓抑住自己心頭的不安,眼睜睜地看著袁譚親自帶領親兵在后面督戰,逼迫將士們玩命似的蟻附攻城,最開始城內的反抗還很激烈,到了中午時逐漸的就弱了,漸漸的展開了白刃戰,不斷有士兵成功的登上城頭。
看得出這郯城里確實是沒有多少兵,準備也并不充分,這一點和情報一樣,整個徐州現在都在忙著屯田春耕,僅有的那點兵力都在彭城和下邳一帶。
按照郭圖的計算,從這里派遣兵馬去下邳或者彭城報信兒,至少需要一天半的時間,天子即使用他全是騎兵的禁衛和宿衛來救援,那至少也得三天才能趕到,加起來就是四天半。
如果是穩妥起見,征調屯田的大軍的話,那至少也得十天才能有支援趕到。
而袁譚的青州軍因為是有水師的,且運送輜重的船只也隨時都可以改為運人,所以只要他們能夠在援軍到來之前成功的拿下郯城,即使發生再壞的情況,倚仗水師之利,同樣也是進可攻退可守。
當然,如果這郯城拿不下,自然也就沒法掌控沂水,他們現在深入敵后,那就有點危險了,所以說,這郯城,是可以決定郯城此行成敗的關鍵一戰,絕對不容有失。
因此即使袁譚傷重未愈,腋下疼得不行,還是強忍著親自督戰,鼓噪士氣,一直打到臨近黃昏的時候,袁譚肉眼可見的感覺到郯城已經是搖搖欲墜了,一咬牙,走上高臺從鼓手手中接過鼓槌,下令道:“全軍沖鋒!違令者斬,天黑之前給我拿下此城!”
說著,袁譚親自舉著手上的胳膊,疼得滿頭大汗的親自咚咚咚咚的擂起了戰鼓,儼然要一波流了。
袁軍見此,士氣大振,嗷嗷叫著就沖了上去,而郯城城上的守軍,也確實如同袁譚所料,是真的頂不住了,越來越多的袁軍登上了城墻,和守軍在墻上,甚至是城內就展開了激烈的貼身拼殺,好不驚險。
袁譚這么一看,不由敲得就更起勁了。
卻在此時,袁譚敲鼓的手突然僵硬的停了一下,然后眼睜睜的看著兩支鋼鐵洪流,一東一西,以勢不可擋之勢猛的就分別插入了自己的軍陣,自己正在全軍沖鋒的軍陣一下子就倒卷而退。
“吾乃大漢溫侯呂布,鼠輩識我名姓,還不速退?!”
人的名樹的影,何況呂布畢竟曾跟在袁紹的手下混過一段時間,那個讓袁紹頭疼不已的黑山賊在呂布手里就像土雞瓦狗一樣的就被平推了,大家都知道他的厲害。
況且騎兵沖鋒,既然都已經沖進來了,他們這頭又因為全軍沖鋒的命令,一點陣型都沒有,誰去擋啊!所以看著呂布帶頭奮勇殺敵,所有的袁軍全都特別乖巧懂事兒的給呂布讓出了一條道路,讓他在大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東邊一路騎兵和呂布也差不多,而且由于位置的原因,人家離著高臺更近,很快就殺到了高臺之上,為首一員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的年紀將領一手持矛,一手持戟,用手中鐵戟高高地指著高臺上的袁譚喊道:
“袁譚!你的一舉一動早已在我大漢天子的預料之中,甕中之鱉,也敢與天命相抗,速速下來領死,讓我張文遠立此大功!”
呂布,張遼…
他們,他們怎么會這么快就到了?
這怎么可能?
他們不是應該在下邳么!!
難道…他們其實早就埋伏在了附近?所以我派出去的哨探才會全部有去無回,一直都在等待此刻?
難道我的一舉一動真的在天子的預料之中?!
一聲脆響,袁譚就感覺腳下一晃,原來是張遼帶領著身后的騎兵正繞著圈的在他的高臺邊上跑,已經拿鐵戟當做了斧頭,狠狠的帶頭砍向了他腳下這個木質的高臺。
(戟這種兵器是從戈演變而來,都是短兵,長戟全是儀仗用,簡單理解,這玩意用法和斧子差不多)
整個過程中張遼的騎兵連速度都沒降下來過,自己的親兵居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損失殆盡,而除了極少數螳臂當車的將領帶著親兵過來救援之外,其余大部分的兵將居然全都躲得遠遠的。
誰讓你下令全軍沖鋒的呢?這種情況下除非戰事勝利,否則他這個指揮中樞已經完全癱瘓,根本就指揮不了了,那些精銳嫡系全都在前面城頭附近呢,又沒有明確的命令,更沒有一個可以抵擋騎兵的陣型,誰愿意為了你這個主將,用生命來抵擋敵軍騎兵的腳步呢?
說白了,還是沒有威德。春耕時節發兵,這些底下的兵丁本就不情不愿,袁譚小兒當上青州刺史這些年也沒什么惠民的善政,除非背后有督戰隊用刀子逼著他們救援,否則大家誰不是躲得遠遠的。
不過片刻的功夫,高臺轟然倒塌,袁譚重重地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