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見身后一員小將越眾而出,大喊道:“請督軍將騎兵盡數與我,末將愿率領本部人馬當先,攻破敵軍的烏龜陣。”
蒯越聞言一喜,定睛一看,卻是益州降將甘寧甘興霸。
巴郡人,這個…
蒯越又瞅向了蘇飛。
他還是更信任南郡人。
然而蘇飛卻是故意低頭不去看他,顯然,他想聽文聘的。
“好,既然興霸有如此膽色,吾便將所有騎兵全都交給你來統領,去吧,讓漢軍和西涼人見識見識咱們荊州鐵軍的厲害!”
“謝督軍。”甘寧大喜過望,連忙拱手抱拳,慨然應喏。
一旁的文聘見狀,臉上的不悅之色已經極為明顯了,只是甘寧卻只瞅著他露齒一笑,什么也沒說,便拿著蒯越的命令整編騎兵去了。
事實上甘寧也知道此時出擊有點冒險,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荊州這地方大家都有自己的部曲,部曲越多說話也就越大聲,他一個益州來的降將,除了一點本部兵馬之外全無根基,既然已經有兼并部曲的機會,自然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放過的。
而且光是跟著打打邊鼓,這怎么能體現他甘興霸的本事呢?張飛,萬人敵,很了不起么?老子就是沒機會,有了機會我難道會比你差么?
要打就打個大的!
今日以后,讓天下人都知我甘興霸之名!
于是甘寧當即率領著僅僅六百騎兵,一點都不迂回的,直接如一支利箭似的就朝著張飛殺去,口中大喝:“此戰,本將必身先士卒,縱死也一定死在你們前面,隨我,沖擊敵陣吧!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這甘寧居然放聲狂笑了起來,好像特別開心的樣子。
又特別像個瘋子。
只見甘寧率領著騎兵,居然一點試探都沒做,也沒有圍在外圍朝張飛軍放箭,而是尋了一處,看似槍林有些晃動,有了一定縫隙之處,猛的就撞了上去。
荊州馬少,騎兵不多,但不多不代表他們不精銳,六百騎荊州兵人人都穿著一件盆領鐵鎧,面對張飛軍射出來的箭矢不閃不避,張飛見狀面露些許訝異之色,卻只是沉著地道:“槍林準備,弓弩后退”
事實上他手上這些精銳都是百戰之兵,這種常規的應對之法根本就不用張飛下令,自發的也能組織起來。
面對披甲騎兵的沖鋒,盾牌是無用的只能用長矛來檔。
事實上甘寧沖鋒的這個時機確實也有點早,張飛的長矛手手都還沒酸呢,根本就不用瞄準,閉著眼睛一頓亂扎,也扎了甘寧一個人仰馬翻。
然而甘寧到底是一員虎將,面對張飛扎過來的長矛,一手同樣以馬朔狠狠地借著沖擊力扎開了頂在前面的盾牌,另一只手卻借著小臂上的小盾牌揮起了拳頭將長矛左右擋開,居然真的在槍陣中扎出來一個小的缺口,突了進去,讓身后那些騎兵也能跟著他魚貫而入。
而后,甘寧棄矛抽刀,哈哈大笑著就肆意劈砍了起來。
只是沒幾步,就覺得身子一歪,整個人便已經向前摔了下去,卻是張飛軍的長矛兵在棄矛之后又紛紛從背上拿出了戟,將包括甘寧在內的敵軍前鋒的馬腿盡數勾傷,讓他們全都馬失前蹄的跌落了下來,反而陷入了漢軍的軍陣。
甘寧在地上滾了一圈,仗著鐵甲之固又重新爬起來繼續廝殺,口中還呼喝著:“莫要慌,莫要慌,我們已經贏了,烏龜殼已經破了,穩住,我們已經勝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飛在不遠處,看著深陷自家軍陣依然奮力砍殺甚至哈哈狂笑的甘寧,眼中忍不住露出一絲贊賞之色。
“真是一員虎將啊,可惜,還是太年輕了。”
說著,張飛又含笑的望向了韓遂軍。
再看韓遂軍,眼看著甘寧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勇猛無匹的成功將張飛的軍陣沖出了一個缺口,并陷了進去,卻是極為默契的,壓根就不用任何人下令,直接掉頭就走。
一丁點要順著甘寧這個突破口沖進來的打算都沒有。
“可惜了,終究還是只能殺些荊州賊兵泄我胸中惡氣。”說罷張飛緩緩提起蛇矛,大喝一聲:“騎兵聽令,隨我沖殺!”
然后等了不過半分鐘,軍陣中便已經齊刷刷地讓開了一條,可供張飛縱馬奔馳的小路,而后筆直的朝著甘寧殺去。
甘寧狼狽的抬頭,一見之下臉都綠了,回過頭一看,韓遂大隊大隊的西涼軍居然嘻嘻哈哈的就撤走了,饒是他再怎么樂天派,這會兒也笑不出來了。
“日你十八代祖宗的韓遂啊!”
然后猛得向兩側的漢軍步卒軍陣之中撲殺了過去,萬萬不敢擋在張飛的前面。
然后,他很快就被漢軍活捉俘虜了。
口中還嘀咕著:“別讓我再得著機會,有了機會,我特么必殺你韓遂滿門。”
而他麾下的那些荊州騎兵和他自己的親衛,不管是已經落了馬,和甘寧一樣摔進軍陣的,還是沒有落馬,但馬速已經提不起來了的,反映和身手大多都沒有甘寧靈活,卻是連投降被俘都成了奢望,被張飛率領著一只鐵騎狠狠地就撞了上去。
屠殺。
遠處,蒯越眼看著甘寧領著騎兵撞了上去,成功的沖破了敵陣,正興奮的擊掌叫好,放聲大笑,而后對著文聘大吼道:“我軍已現大勝之機,文聘,本帥現在命你立即率軍揮師,攻殺敵軍!”
文聘卻沒有搭理他,而是依然面容嚴肅地瞅著前方戰場目不轉睛。
“文聘!你真要反么?”
等了好一會兒,文聘才對蒯越道:“你再好好看看,咱們這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