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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將帥失和

  年終歲尾,在這個新舊之交的建安四年初,注定是要大書特書的。

  大帝劉協在宛城,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曹操在徐州退軍,路過老家譙縣的時候特意在此停下,接來了曹洪之女,正式以叔伯的身份將其過繼下來,然后轉手就用曹洪的家產作為嫁妝,連夜送至了下邳城下,嫁給了剛剛投降不久的張遼。

  劉表守在鄧縣歸攏殘卒,征辟南郡百姓北上充作了自己的援軍。

  呂布則苦守在了下邳,身心俱疲,惶惶不可終日。

  而有著九曲黃河之稱,禍亂天下的罪魁禍首之一的韓遂,終于也親自率領著兩萬大軍,從關中出武關,來到了南陽的地界,而后迅速南下,直奔鄧縣的方向而去。(韓遂從關中來不是西涼來)

  不二日,蒯越率中郎將文聘奉劉表之命自西線北上,于南鄉一代與韓遂軍會師,并劫掠附近百姓無數。

  次日一大清早,張飛便率軍趕至此處救援,與之遙遙相對。

  “將軍,天子與皇叔皆有口諭傳來,命咱們放韓遂南下,不可戀戰,這…”

  卻見張飛橫矛立馬,面色陰沉,寒聲道:“為將一任,守土一方,他韓遂要南下鄧縣去匯劉表,自便匯了便是,何故掠我南鄉百姓?天子和皇叔讓我放他韓遂過去自然有所深意,然而若是不打這賊廝一頓,咱家這輩子都不能痛快,韓遂和文聘,必須讓他們在我手里死上一個,再論其他!”

  說罷,張飛固執下令,率大軍緩緩向前逼近。

  行至賊軍寨前,便見劉表軍早已經整裝,擺出了嚴整的軍陣出營隨時準備迎戰,盾墻槍林,頗得章法,其營寨修得也是中規中矩,層層疊疊,方方正正。

  然而相隔足有一里之遙的韓遂軍寨之中,卻是烏泱泱的一片亂象,雖已是人人騎馬披甲,但卻三三兩兩鬧鬧哄哄的,一點都沒有要打仗的樣子。

  “將軍,這劉表軍和韓遂軍隔著可夠遠的啊,咱們打誰呀。”

  張飛卻是面容愈發的陰沉,遙遙一指:“你們看那,那座山,那是什么。”

  眾親衛順著張飛長矛的方向看去,就見韓遂軍營門外并不遠處,竟有一座,白花花,完全由女子的裸尸所堆積而成的小小尸山!足有百余人之多。

  一時,張飛軍中站在前面的兵將無不面露怒色。

  “傳令全軍,盾牌在前,槍林在后,強弩再后,緩步向前,目標,韓遂!”

  另一邊,劉表軍中,蒯良局于中軍登高眺望,而后哈哈大笑道:“看來漢軍是要先打韓遂啊,仲業,咱們壓上去,等他們兩軍交戰的時候攻漢軍的后陣吧。”

  文聘卻搖了搖頭,道:“可以先看看,再等等。”

  蒯越聞言微微皺眉。

  這文聘也是南陽人,手下的兵馬絕大多數都是南陽人。

  黃忠的反叛,讓蒯越覺得南陽人都不可信,只是他頗有城府,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再看韓遂處,韓遂軍面對漢軍的緩緩前進,卻是一點要嚴正軍容的意思都沒有,一直到張飛已經率軍殺到了他們三百步之前,眼瞅著就要進入強弩射程了,韓遂軍才一哄而散。

  真的就是一哄而散,猶如散沙一般的就散開了,將士們騎在馬上高聲呼嘯,也不沖陣,就那么隨意的亂七八糟的瞎跑了起來,然后繞著張飛的軍陣四處放箭也不沖陣。

  他們都是騎兵,一交手,就讓以步兵為主的張飛軍頗受苦頭。

  張飛大喊道:“不要慌,所有人全都不許動,盾牌槍林不要亂,刀盾手舉盾,護住長矛兵,所有騎兵嚴守本陣,沒有我的命令任憑敵軍挑釁不可還擊,弓弩手伺機射馬。”

  他的軍陣之中又不缺盾牌,這種漫無目的的拋射只要不能射亂他的陣型,所能造成的傷亡不會很大,相反,他的強弩軍直射的射程比韓遂軍的拋射都要稍遠。

  拼唄,這么打下去張飛真不怕和韓遂拼戰損,而且不管是體力消耗還是箭矢消耗,都是他更占優。

  當然,如果這樣的拋射能射亂張飛的軍陣,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只要小亂都不用大亂,到時候韓遂率軍一沖,他們就是大敗。

  這就是比耐心和體力,支撐住了就贏,支撐不住就輸,以步克騎就這么點門道,說出來也沒什么高深的。

  很快,這樣的對射就持續了接近一炷香的時間,雙方的損傷都不算大,然而場面卻當真地異常的大,漫天的箭矢雨點一樣的不斷落在張飛的軍陣之中,絕大多數都撞在了盾牌上,發出咚咚咚,叮叮叮的聲響,好似死神敲擊的鼓點。

  再看那韓遂的騎兵往復奔馳,前后呼和,卷起漫天塵土,張飛軍不動如山,躲在由盾牌組成的烏龜殼子中,刺出的槍林絲毫也沒有晃動。

  這場面對于韓遂和張飛這種宿將來說都有點習以為常,然而不遠處,蒯越卻是看了個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好好好,韓遂的西涼兵馬果然精銳強悍,仲業你看,那張飛軍只能被動挨打了。”

  文聘聞言搖了搖頭道:“張飛手里也是有騎兵的,而且都是張繡的西涼鐵騎,比韓遂的羌漢聯軍更加精銳,只是他一直都沒用而已,這樣僵持下去,只需等韓遂軍箭盡馬疲,再殺出來,必然是要讓韓遂吃大虧的。”

  蒯越聞言道:“仲業將軍,咱們上去幫忙吧。”

  文聘還是搖了搖頭,道:“再等等,還不到時候。”

  “盟軍與敵軍打得已經如此激烈,我等作為友軍,難道要坐視不理么?”

  “看似激烈而已,雙方都還沒動真本事呢。”

  蒯越不無惱火道:“仲業不會是打算等他們都打完了,用我的項上人頭作為見面禮,向張飛投降吧。我現在以持節督軍的身份命令你,出軍,協助盟軍共擊張飛!”

  文聘聽了之后嘆息一聲,道:“我對主君忠誠無二,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仗打完了你自然便知,我身為主將,上要對得起主君,下要對得起將士,此時,確實還不到出擊的時候,時機到來的時候我自會身先士卒。”

  然后就沒有再解釋了。

  而蒯越卻被文聘這話徹底的給惹惱了。

  “仲業既然畏戰,不知哪位將軍愿率軍迎敵啊?”

大熊貓文學    劉協:我真的只想禪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