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光消退,衛燃發現,自己此時竟然又一次回到了寫真社的暗房里。
和之前兩次一樣,此時這暗房的晾曬繩上,同樣掛著剛剛洗出來還沒晾干的照片。
習慣性的摸了摸后腰處,果然,那支TT30手槍也在。
又一次謹慎的貼著門側耳傾聽片刻,衛燃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張仍在滴水的照片上。
這張像是故意洗給星野一郎看的照片,是張泰川和平野葵在與平野大翔合影的時候偷偷拉手的照片。
繼續在這暗房里看了看,他還找到了平野大翔留給星野一郎的信件。
將這封信塞進兜里,衛燃拉開門走出暗房,接著又走出寫真社,此時的天氣依舊悶熱,門外的那輛轎車上也已經攢了不少的灰塵。
彎腰撿起一張油乎乎的舊報紙,上面的時間已經是1943年的9月份了,他甚至在上面看到了關于月餅的廣告。
將這張報紙丟到一邊,衛燃回到寫真社坐下來靜靜的等待著,他已經猜到,接下來肯定又要有人登門了。
然而這一次,直到他肚子都開始餓了,卻依舊沒有人上門。
瞇縫著眼睛看了看頭頂已經爬上最高處的太陽,衛燃無奈的搖搖頭,起身鎖了寫真社的大門。
鉆進車子見油表已經空了,他又打開后備箱,見油桶也空了,最終只能坐上一輛黃包車,趕回了那棟石庫門建筑。
如今,這里面依舊熱鬧,住在這里的依舊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們也依舊對自己無比的熱情。
“金隊長呢?”衛燃開口問道。
“隔壁呢”其中一個住客低聲說道,“中間那院子,剛進去。”
“我過去看看”
衛燃說著,熟門熟路的走向了通往隔壁的地道所在的房間。
然而,還沒等他鉆進去,趙景榮卻已經拎著一個公文包鉆了回來。
“你回來了,吃飯沒?”
趙景榮打了個招呼,同時示意衛燃跟著他往樓上走。
“沒呢”衛燃搖搖頭。
“一會兒喝點兒”
趙景榮說著,已經走進了死人房,彎腰從床底下掏出個落滿了灰塵的酒瓶子,隨后又從柜子里翻出倆酒杯倒滿。
“怎么?”衛燃接過對方從柜子里端出來的一碟蠶豆和一碟花生米低聲問道。
“老鬼要回來了,那老東西終于要回來了。”
趙景榮倒滿了酒杯說道,“今天下午,咱們倆就去碼頭接他。”
“這老東西怕是坐不住了”衛燃端起酒杯和對方碰了碰。
“老子忍了他多少年了”
趙景榮說著,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后說道,“咱們爭取今天就帶著他上船,給他的反應時間越少,出漏子的可能就越小。”
“船上有人?”衛燃端著酒杯問道。
“有”
趙景榮點點頭,“王福王貴都聘上了那條客輪的服務生,只要能上船,咱們夜里動手拆了他的螃蟹腿兒,然后在凝波換船去葡澳,到時候你自己回來應付。
約莫著個把月,泰川和平野小姐再回來,繼續扯星野一郎的虎皮做事。”
“好”
衛燃點點頭,記下了對方的安排,“不過,老鬼會愿意今天就走嗎?”
“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趙景榮從他的包里抽出一個信封晃了晃,“而且我這里還有一封信,足夠他心動的信。”
見衛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趙景榮解釋道,“是穆老板寄給他的,找到了當年他愛的不行的那個蠢娘們兒的消息。”
“這管用?”
“他信不信不重要”
趙景榮說道,“畜生帶走那些文玩古董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我估計就算沒有這些,他原定的行程大概也是要去非綠殯的。”
“所以他來申城,僅僅只是不放心,所以過來驗證一下?”衛燃問道。
“八成是這樣”
趙景榮說到這里,卻轉移話題透露出了一個衛燃沒有準備的消息,“我表舅一家已經離開申城了。”
“離開申城?一家都走?”衛燃愣了一下,“去哪?怎么”
“沒錯,全家都走。”
趙景榮點點頭,“畜生已經走了,等老鬼也走了,咱們這條線算是沒了進項了,平野葵以后八成只能靠著這家照相館做些掩護和救助工作。
所以我表舅他們一家賣了家當去葡澳了,那邊現在正是艱難的時候,而且這個時候走,正好能避開老鬼。”
“去葡澳?”
“去葡澳”
趙景榮笑著解釋道,“林芝妹子發現那邊也有鬼子喜歡古董文玩,反正都是騙鬼子,在哪騙不是騙。”
“只是辛苦老人家了”衛燃嘆息道。
“我表哥還有我表侄當年都沒在淞滬戰場上了”
趙景榮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老太太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事兒,還以為他們父子倆在打鬼子呢。我表舅,他要不是有現在這事兒撐著心氣兒,我估計.”
聞言,衛燃張張嘴,卻發現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甚至就連湊到嘴邊的酒,都苦的無法下咽。
“還有個事兒”
趙景榮說著,從他的包里一本皮面兒的相冊遞給衛燃說道,“這些年我表舅和他的同行們造的那些假古董的照片和胚料泥胎的照片底片子,全都在這兒了,他讓我交給你。”
“交給我?”衛燃錯愕的問道。
“他說你能活下來的可能最大,讓你幫著保管。”
趙景榮灑脫的笑了笑,“他還說,那些假古董坑鬼子行,坑洋人也行,但是就別坑自己人了。
那些東西,隨便一件做好了局,都能讓人傾家蕩產,太造孽了。”
“我會保存好的”
衛燃接過了這本足有新華詞典大小的相冊,“和畜生那本相冊里的底片一起保存好的。”
“交給你我也放心”趙景榮笑著說道。
“你呢?你和林.你和穆老板呢?”衛燃追問道,“以后你們也不在申城了?”
“短期應該不會回來”
趙景榮搖搖頭,“我們要在東南亞裹著老鬼做些事情,我們那里的動靜越大,你們這里也才能同樣借著他的名頭做些什么。”
“這”
“放心,還有小五和六子呢,征柴隊的大家也都在呢。”
趙景榮安撫道,“衛燃,我們不在,你小子多幫襯幫襯你二叔。”
“好,你你們放心吧。”衛燃做出了他的承諾。
“來,咱們再喝一杯。”
趙景榮說著,端起了衛燃幫忙倒滿的酒杯,兩人輕輕碰了碰,隨后一飲而盡。
等他們放下杯子,外面也有人端來了并不算多么豐盛的飯菜。
簡單填飽肚子,兩人又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便早早的乘坐黃包車趕到了碼頭。
約莫著下午三點左右,已經在大太陽底下等的汗涔涔的二人終于等到了星野一郎——或者說武藏先生。
許久未見,這位武藏先生略顯蒼老了一些,不過,在他的身邊,卻多了一個看著三十歲上下的男人。
他的個頭比這個時代的招核男人要高大一些也要壯碩一些,而且舉手投足間,也透著一些讓衛燃心生警惕的危險氣息。
“好久不見,武藏先生,您終于回來了!我一直很擔心您。”
衛燃頗為熱情的主動打著招呼鞠了躬,順勢也接過了對方手里的皮箱,緊跟著又將手伸向了那個壯漢,繼續熱情的用日語說道,“這位先生的行李也交給我”
沒等衛燃碰到那口皮箱,這個眼神凌厲的男人卻后撤一步躲了一下。
“這是我的女婿佐藤”
星野一郎介紹道,“他是我最得意的學生龍之介,武藏龍之介。”
“你好,我的行李比較重,自己拿就好。”這位佐藤女婿態度并不算熱情的說道。
“也好”
衛燃干脆的說道,“老師,您肯定知道都發生了什么吧?”
“我都知道了”
星野一郎點點頭,先和趙景榮握了握手,又進行了一番介紹,這才繼續說道,“我接到你們的信就趕回來了”。
“已經晚了”
趙景榮無奈的說道,“川口那個叛徒提前根本沒有給我們任何的消息,他和平野小姐甚至比平野先生更早登船。”
“那些古那些貨款呢?”星野一郎不由的問道。
“都已經運走了”
趙景榮遺憾的搖搖頭,“是穆老板的手筆,不過平野先生倒是把他的兒子留了下來,最近一直由我們照顧著。”
“穆老板?是他?”星野一郎皺起了眉頭,“那個孩子在哪?”
“就在平野先生給他的太太原本租住的房子里”
趙景榮說道,“川口把他的房子送給了我,讓我們幫忙一定照顧好孩子,還說您看了平野先生的信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信呢?”星野一郎下意識的問道。
“在我這里”
衛燃說著,從兜里掏出那封信遞給了對方,“平野先生特別提醒我不許郵寄,必須親手交給您。”
接過這封信,星野一郎卻并沒有打開,反而說道,“先回寫真社。”
“請和我來”
衛燃立刻帶著他們走到一排黃包車邊上,招呼著他們上車趕到了寫真社。
根本沒管他的女婿佐藤,星野一郎借口有照片要先洗出來,便急匆匆的鉆進了暗房。
“佐藤先生是第一次來申城嗎?”趙景榮沒話找話般的問道。
只可惜,這個問題問出去之后卻是石沉大海,那位佐藤只是輕蔑的看了一眼趙景榮,便收回了目光。
趙景榮和衛燃相互笑了笑,那笑容格外的微妙。
不多時,暗房的房門被打開,星野一郎說道,“奉嶸君,麻煩進來幫幫忙吧。”
“好的”趙景榮說話間已經站起身,邁步走進了暗房。一時間,這寫真社的會客區,也就只剩下了衛燃二人。
“佐藤先生要喝茶或者咖啡嗎?”衛燃語氣溫和的問道。
“不用”佐藤干巴巴的應了一聲。
“好的”衛燃笑了笑,他才懶得和死人計較。
在略顯漫長的等待中,約莫著一個多小時之后,星野一郎和趙景榮終于走出了暗房。
“我們去看看那個孩子”
星野一郎說道,“佐藤,你去碼頭買票,最快去非綠殯的票。”
“我們去非綠殯?”
佐藤意外的問道,他裝的很像,但衛燃卻能看出來,他是裝出來的意外。
顯然,就像之前趙景榮說的,他們此行恐怕就是沖著非綠殯去的。
“快去買票”
星野一郎催促道,“龍之介,你帶著佐藤去買票,你和奉嶸君一起和我去非綠殯,可以嗎?”
“武藏老師愿意帶上我是我的榮幸”衛燃連忙說道,“不過我是不是需要回家收拾一下家當?”
“沒什么需要收拾的,快點去買票吧。”星野一郎說完,已經和趙景榮匆匆離開了寫真社。
“佐藤先生,請和我來吧。”衛燃轉過身,熱情的招呼道。
“龍之介君跟著武藏先生多久了?”趕回碼頭的黃包車上,和衛燃并排坐在一起的佐藤干巴巴的問道。
“已經有很多年了”
衛燃給出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并且絮絮叨叨且略顯狂熱的延伸著這個話題的深度,“這些年我跟著武藏先生學會了很多拍攝的技巧,從光圈和到快門的選擇,到膠卷和鏡頭以及構圖的選擇,這些都是值得我一直追隨和學習的.”
在衛燃近乎滔滔不絕的講述中,這輛黃包車也拉著他們二人,以及佐藤的行李箱又趕回了碼頭。
這一路上,衛燃可謂沒有絲毫的隱瞞,可即便如此,那位佐藤卻根本沒有問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反倒是衛燃,通過一些只言片語得出結論,這位佐藤絕對不是第一次來華夏,他甚至很可能聽得懂漢語。
這讓他提高警惕的同時,態度也愈發的激動和興奮了些——武藏龍之介還沒去過非綠殯呢。
即便如此,這買票的錢還是要由佐藤來出的,甚至衛燃都沒靠近購票窗口。
好在,這位佐藤倒是還算慷慨,總算沒有給他和趙景榮買個更便宜的艙室,反而特意安排買了隔壁的艙室。
沒讓他們等待多久,趙景榮和星野一郎也趕了過來,只是讓那個衛燃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還帶來了那個小嬰兒墨菲斯以及他的奶媽。
對此,衛燃卻是根本沒有多問,而那位佐藤,更是干脆的又補了船票。
沒有在碼頭上等待,眾人直接登船,兩兩一組的走進了船艙。
就像預料中的一樣,佐藤和老鬼合住的艙室位于緊挨著的三個艙室的中間,其余人和分別住在了左右兩側。
“龍之介,幫我們拍一張照片吧。”星野一郎招呼著眾人走上甲板說道。
“我的榮幸”
衛燃接過對方遞來的相機,以碼頭為背景,給星野一郎和他的女婿,以及抱著孩子的趙景榮拍了一張合影。
“好了,你下船吧。”星野一郎突兀的說道。
“老師不打算帶著我去了嗎?”衛燃將相機還給對方的同時問道。
“只有奉嶸君跟著就夠了”
星野一郎說著,已經扣下了相機里的膠卷遞給了衛燃,“記得幫我把照片洗出來,寄到平野先生的地址。”
“好的,武藏先生。”衛燃壓下心頭的不安,恭敬的接過了膠卷,轉身走向了通往碼頭的舷梯。
“沒有人能搶走屬于我的東西,任何人都不能。”星野一郎意有所指的看著衛燃離去的背影說道,“對吧?奉嶸君。”
“沒錯”
趙景榮點點頭,故作好奇的問道,“是龍之介太貪婪了嗎?”
“不不不,他可一點都不貪婪。”
星野一郎答道,“我只是需要有人幫我繼續看守寫真社才行。”
“衛燃在拍攝上確實非常有天賦”趙景榮恭維道,“他肯定能照顧好您的寫真社的。”
“但愿如此吧”
星野一郎語氣頗有些心不在焉,并且直到目送著衛燃下船,這才轉身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好了,我們還是回艙室吧,這里的味道實在是太差了。”
“這里的味道確實不是太好”
趙景榮說著,已經邁開步子,抱著孩子跟著他們二人走向了船艙。
與此同時,剛剛下船的衛燃卻被一個扛大包的苦力撞了一下。
“快去倉庫,準備上船。”這名衛燃都沒見過的苦力扶助衛燃道歉的同時低聲說道。
衛燃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左右,和對方拉開距離走進了一座倉庫,隨后被等在這里的王貴引著躲到一堆貨物的邊上,以最快的速度換了一套苦力衣服,又在菜根上抓了一把泥抹在臉上脖子上以及手臂上,隨后扛起了一筐蔬菜,跟著那些苦力重新走向了那條客輪。
以扛著的那筐擋住了大半張臉的蔬菜為船票,衛燃輕而易舉的混進了船艙,隨后又在王福的掩護下,洗掉身上的泥巴,換上了這條船服務生的制服,并且得到了一把可以打開絕大多數客艙門的員工鑰匙。
這所謂的員工鑰匙,其實不過是個特殊的扳手罷了,樣式就和后世的電梯門鑰匙差不多,但有了這把鑰匙存在,這條船的大多數客艙他卻都能隨意的進出了。
離開貨艙一路上行,衛燃在客艙里一陣閑逛,在目送著一名貴婦人離開她的艙室之后,慢悠悠的走過去敲了敲門,見沒人回應,立刻打開艙門閃身鉆了進去。
一翻快速檢查,衛燃找出那名貴婦人的化妝包給自己臉上和裸露的皮膚力所能及的換了個膚色,隨后又通過修飾陰影把樣貌特征簡單的換了換。
將所有東西恢復原狀,衛燃閃身離開了這間艙室,按照逃生示意圖的指引,先找到這條客輪的宴會廳,和一些服務生混了個臉熟并且記下了幾個人的名字,隨后揣著一把順來的日式廚刀,格外大膽的走進了趙景榮等人所在的客艙。
很快,他便來到了趙景榮所在的艙室,透過玻璃往里看,他卻發現,趙景榮已經被綁在了椅子上,那個名叫佐藤的,則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耐心的拷問著。
沒有急著救他,衛燃跨步來到隔壁的門口,通過窗子往里看了一眼。此時,星野一郎似乎并不在房間里。
衛燃見狀繼續往前走了一步,來到了那個奶媽帶著小嬰兒住的艙室。
這間艙室的門玻璃被里面的拉簾擋住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隱約聽到星野一郎正在用還算流利的漢語溫和的問著什么。
這條船上武藏還有其他人手嗎?
衛燃暗暗思索著,他清楚武藏的打算,相比已經離開了太久的申城,這條船上確實要更加的安全,這大概也是他如此干脆的重新回到船上的原因。
稍作遲疑,衛燃摸出鑰匙,在捅進專用鎖眼的同時敲響了房門。
“唰!”
艙門玻璃內側的窗簾被手里拿著一支花口擼子的星野一郎打開,衛燃也在同一時間轉動手里T形的萬能鑰匙并且猛的一推房門,讓門玻璃的金屬窗框狠狠的撞在了星野一郎的脖子上。
劇痛的刺激之下,被撞的眼淚和鼻血都流出來的星野一郎還沒反應過來,衛燃便已經用門推著他靠在墻上,并且用內部的門把手給他來了個腹部一擊,外加后腦勺和墻壁的親密撞擊。
等單手舉著盒子炮的衛燃踢上房門,用手里的鑰匙當做指虎在星野一郎拿槍的那只手的手背上狠狠來了一下。
不等他慘叫出聲,衛燃已經將盒子炮的槍管捅進了他的嘴里,他之所以敢這么做,是因為他已經看清,這艙室里除了奶媽和手拿武器的星野一郎,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
“孩子呢”
衛燃詢問的同時已經拿走了星野一郎手里的花口擼子,單手握住套筒稍稍打開看了一眼,見槍膛里根本沒有子彈,直接將其丟到床上,隨后拉開了窗簾。
“被佐藤先生抱走了”那名奶媽說道,“我們剛回到房間,他就把孩子抱走了。”
“會用槍嗎?”
衛燃說話間已經借著衣服的掩護收起槍,隨后捂住星野一郎的嘴巴,在他的悶哼中捏開了他的雙手大拇指關節。
“會用”
那名奶媽說著,已經拿起了床上的花口擼子,拉動套筒頂上了一顆子彈。
“龍之介,你確定要這么做嗎?”已經疼的冷汗都出來的星野一郎陰沉著臉問道,“枉我這么信任.”
“你都不帶我去非綠殯玩,還特碼信任我,老子傷心的都要哭了。”
衛燃說著,給這老東西后腦勺來了一個清脆的耳刮子,隨后拿起桌子上的一塊抹布塞進他的嘴里,又抽走他的皮帶勒住。
與此同時,那名奶媽也拿來一條毯子蒙住了星野一郎的腦袋,并且用背孩子的布帶子纏了幾道。
“我很快就回來,敲門兩快兩慢。”
說著,衛燃在星野一郎的膝蓋窩踢了一下,迫使對方跪在床邊之后,又壓著他被蒙住的頭貼在了床上,“跪好了別動,否則我把你剛剛給我的膠卷塞進你皮燕子里,再把片頭從你嘴里扯出來。”
說完,衛燃一把扯下這老東西的褲子,露出他雪白松弛的屁股,極具羞辱性的甩了一巴掌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順利的擊碎了這個老東西的安全感。
一臉嫌棄的扯掉服務生手套丟到地板上,衛燃轉身走出了艙室,并且用萬能鑰匙進行了上鎖。
重新回到趙景榮和佐藤所在的門口,他朝綁在椅子上的趙景榮揮了揮手,隨后閃身躲在了一側。
“別傷害孩子”
趙景榮認命一般松了口氣,“請武藏先生過來吧,我.我只愿意和他談。”
“和誰談都一樣”
佐藤冷哼一聲,將手里的小嬰兒丟到了還算松軟的床上,根本不顧他的哭喊,轉身打開了房門——接著便被一把修長鋒利,殘存著魚腥味的廚刀搭在了脖子上,并且一路推回了艙室。
“你”
“嘭!”
衛燃根本不等對方的話說完,便按著他的腦袋在艙壁上狠狠撞了一下。
輕而易舉的打暈了這位名叫佐藤的女婿,衛燃格外謹慎的捏開了他的下巴和雙手腕關節,隨后又在他的嘴里摸了摸,見什么都沒有,這才扯掉了第二只手套,連同佐藤的領帶一起塞進了他的嘴里,并且同樣用皮帶勒的嚴絲合縫。
直到一切隱患排除,衛燃這才切開了趙景榮身上綁著的繩子,隨后看向了那個小嬰兒。
萬幸,他只是被薅掉了幾縷頭發,受傷并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