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一直讓人安心,所以一旦她的行為和之前出現分差,哪怕只有一點點…也異常的明顯。
祝平娘此時就是這樣,心虛的緊。
她的那些關于地位的算計,可上不了臺面。
不過,祝平娘很快就心一橫,直直的迎上了云淺的視線。
心虛?
她有什么好心虛的。
喜歡就是喜歡,說想要被保護…雖然用了小手段,但是她正大光明,才不怕被云妹妹知曉,大不了、大不了她給云淺洗腳,當做賠禮道歉就是了。
嘿嘿…
啐了自己一聲,祝平娘將腦海里的思緒丟到一旁,隨后對著云淺扁了扁嘴。
她也是很委屈的好嗎,以為誰都是這位云妹妹一樣可以穩坐高臺,不動如山?
她這樣的壞女人,上碰不著云淺的腳趾,下摸不到李知白的裙角,不用些小手段…到時候隨著長安的年齡增長,就真的要將她這個為了他付出許多的姐姐忘了。
所以…她硬氣的很。
于是,房間中就出現了很奇怪的一幕——祝平娘和云淺隔著徐長安對視,一言不發,云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祝平娘神色中的幾分色厲內荏…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徐長安看了看云淺,又看了看祝平娘,忍不住笑了。
仔細去看,云淺和祝平娘對視時候是平靜而并非是疑惑,這說明她是明白祝平娘的意思的,徐長安認為這當真是意外收獲。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過沒想到自家這個祝姐姐居然只憑一個眼神就能夠對上云姑娘的思緒…這可真是了不得,也不得了。
要知道就算是他,很多時候都拿云姑娘沒有辦法…祝平娘卻能夠和云淺用眼神交流,即便里面有巧合的成分,卻也十分厲害了。
不愧是祝姐姐。
想來…
云姑娘也這么認為吧。
“笑、笑什么,有你笑的地方嗎。”祝平娘后知后覺的回過神,惡狠狠地瞪了徐長安一眼,紅著臉,“…你這小子,又憋著什么壞水呢。”
“沒什么。”徐長安摸了摸頭,他這時候可不好當著先生的面說自己這位姐姐是個可愛的人。
可徐長安這一開口,就連李知白和溫梨看祝平娘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祝平娘咽了口口水,再一次將女兒推出來吸引火力。
“好了,長安…你放心給陸丫頭下針,她先前發抖…那可不是害怕,而是害羞呢。”祝平娘當真是一個‘好’娘親,直接無視了陸姑娘那好像要殺人的凜寒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并且主動將陸姑娘的袖子又往上掀了三分,笑著:“這小妮子是想起了塵世的規矩,擔心你覺得她不檢點呢…真是的,又不是讓她掀裙子…露個胳膊還瞪起我來了?生氣傷肝不知道虧她還是在青樓中長大的。”
陸姑娘:“…”
她在青樓中長大和生氣傷肝有什么關系 是說她在青樓中長大,所以不用在意那點清白的意思是吧。
“不生氣…不生氣…生氣傷肝…”陸姑娘看了一眼滿眼無奈的李知白和一臉平靜的溫梨,深吸一口氣。
她再怎么說,也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自己認的娘親。
自己伺候的姐姐。
自己的罪…
自己受著,不能生氣…生氣就輸了…
她自己的肝,氣壞了也疼不到祝平娘身上,而且她家的姐姐摳門的很,她沒修煉就不會給她丹藥吃,真傷了心肺落下暗疾…陸姑娘可以肯定祝平娘肯定會先幸災樂禍,直到她疼的受不了…長了記性了才會幫她。
這個女人!!!!
女子的心和某個滿腦子沖師的秦嶺相互靠近。
陸姑娘抬眼,深深看了一眼祝平娘,忽然勾起嘴角,笑得祝平娘脊背發寒。
妾身的好姐姐啊。
總有一天…
妾身要掐著姐姐的脖頸將姐姐您壓在榻上,讓您再也露不出囂張的眼神。
而在那之前…
自己只要乖乖的就好。
想著,她無視了祝平娘。
“公子,您輕些…妾有些怕疼。”
“安心。”徐長安的聲音混雜著窗外淡淡的風聲,讓人心曠神怡,而陸姑娘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手臂上就插著一根根銀光晃晃的細針,徐長安手法之快和準讓她都沒有做好心里準備。
“好…好快。”陸姑娘微微張口,隨后松了一口氣:“果然,公子的手法很嫻熟,下針比一家那妮子還要更穩。”
“然后呢?”祝平娘急切的追問。
“然后?”陸姑娘皺眉,一時間沒明白。
“這一針下來…你有沒有覺得有其他地方不太舒服…”祝平娘眨眼的頻率逐漸加快,在陸姑娘搖頭后,她才算是若有所思的嘟囔著:“我想多了…破界針…也是,女子的清白哪里算是結界,正常情況連個男人都擋不住,哪有這么弱的結界。”
陸姑娘:“…?”
祝平娘的嘟囔她聽著不明白,但是隱約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而一旁的李知白則是直接捂住了臉,她在這一刻…真的不想讓人知道祝平娘是她帶大的。
丟人。
別說她了,就算合歡宗那位顧宗主活過來,估計也得裝不認識祝平娘。
徐長安倒是沒有在意這些,他給云姑娘下針的時候百分百的專注,對陸姑娘…也不能差太多,只見他用拇指抵住針尾,然后以食指指甲由下而上輕刮針柄。
“嗡。”
銀針輕晃。
“嘶——”陸姑娘瞬間深吸一口氣。
徐長安抬起頭:“痛嗎?”
“不疼,只是有些麻…”陸姑娘咬唇,努力不讓聲音從口中跑出來片刻后道:“還蠻舒服的…”
她的身體其實說不上有多好。
作為祝平娘的侍女、花月樓實際意義上的班主,所有的事情都要她去處理,長時間做賬也好、做安排也好…有些勞損算不得什么。
“嗯。”徐長安點頭,隨后說道:“祝姐姐,平日里還是讓她控制一下勞動量,肌肉稍微有些損傷,應該是常有間歇性的酸脹疼痛且有壓痛…起了針,能好七分,可還是要多休息。”
說著,徐長安自己都有些驚訝。
沒想到,還真的試出了毛病。
這可是祝平娘的女兒啊,居然還有這種微小的病癥…她平日里都不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