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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無算、收徒

  云開何嘗不知無海長老所言非虛,身為掌門,喬南岸要考慮的東西注定比旁人多得多。

  以天漏之體完全被解決直接佐證自己的夢境,令喬南岸相信她未來對于南華宗意義重大,從而愿意用心培養器重于她,可這樣的信任到底不是絕對,也不是不可替代。

  一旦秦天與她之間發生不可調和的矛盾,她這個未來宗門希望的份量絕對不可能超過現在的絕對戰力頂梁。

  至于秦天私德有虧、品行敗壞,將來會危害宗門,禍害青州等等這些,在沒有絕對鐵證下,甚至那些禍事壓根都還沒有發生時,說得越多便越只是污蔑,誰會相信?

  所以無海說得很對,哪怕她得到了喬掌門的庇護,得到了所謂的宗門認可重點培養,那也只是暫時。

  等到在秦天與她之間必須二選一時,喬南岸以及整個宗門都不可能選她。

  可說一千道一萬,問題的關鍵是,這已經是她能夠去賭的最好局面!

  換而言之,這是她目前所能夠走的最好一步,她只能期望于自己為自己多籌謀爭取一些成長的時間。

  唯有自身強大,才是真正活命的資本。

  “我信,可這已經是我能夠為自己爭取到的最好局面!我愿意賭一把,不是賭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而是賭自己可以爭取到更多的成長時機。”

  云開并不否認自后招不完美,但除了絕對的實力壓制,這世間本就沒有所謂完美的全身而退。

  這個道理,她懂,無海長老自然也一樣。

  “不,那只是你所以為的最好局面!”

  無海嘆了口氣,最終放下了之前一切的嗤笑、嘲諷與刻薄,難得換上了幾分平和:“老夫這里有一個更好的后招,至少可以光明正大護你周全,便是秦天也不敢明著對你出手。”

  “您要幫我?”

  云開聽到這話,并不算太意外,若無海并無幫她之意,今日也就不會讓寧哲老師先一步將她帶來落霞峰:“可是,你若出手,便等同與秦天為敵,就算您不怕秦天,可是落霞峰其他弟子…”

  她的話沒說完,無海卻是直接抬手制止道:“老夫不僅僅只是幫你,更重要的還是維護整個南華宗秩序與根基。秦天仗著實力高強放縱私心,毫無底線顧忌,關鍵還偽裝得極好,若不設法強行約束制衡,將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大奸大惡之事。老夫可不想整個南華宗日后毀在這樣的人手里!”

  所以,對無海而言,這已對不僅僅只是云開個人之事。

  對一個宗門而言,最強戰力是對外最好的震懾,但若是最強戰力本身出了問題,那么反過來就可能成為宗門最大的威脅。

  無海雖然相信云開,但也不可能因為云開的話便真的動手去搞秦天。

  一則實力不允許,二則秦天至少明面上沒有任何的把柄,甚至還深受宗門弟子敬仰與愛戴,在青州整個修真界亦是聲名赫赫。

  可他能出手保下云開,用這樣的方式無聲敲打警告、約束秦天,不是修為高就能一手遮天,更不是修為高便能為所欲為。

  “峰主…”

  云開還是有些遲疑。

  “你可知,為何藏書閣從來都只掌握于我落霞峰之手?”

  無海徑直說道:“那是因為,落霞峰這一脈才是南華宗開山宗主嫡傳一脈,那位老祖宗飛升之前,親自在藏書閣頂層封印了一個關乎整個宗門興盛存亡的秘密,并留話落霞峰世代掌管藏書閣,唯一可以守護這個秘密的藏書閣傳人,也只能是落霞峰的弟子。”

  藏書閣世代皆由落霞峰掌管,與其說是宗門上下默認的規矩與共識,其實本就是開山宗主的指定。

  只不過隔了一代又一代,時間太過遙遠,便是這樣的事都成了宗門的機密,只有最頂級的那一批高層才有資格知曉真相。

  所以,無海身為落霞峰之主,開山宗主嫡系徒子徒孫,自然有責任維護宗門安穩,不能眼看著秦天這樣在私利面前毫無底線的宗門高階徹底成為整個宗門的隱患。

  幫云開,也等于是幫整個宗門,這一點無海一開始便想得極其明白。

  “云開,藏書閣傳人這層身份意味著什么,你可明白?”

  無海看向云開,目光中滿滿都是鄭重:“老夫知道你的夢境是假,但天漏之體徹底修復卻為真,所以老夫也不會追問你到底得了什么樣的天大機緣,只問你一句,若接受南華宗藏書閣傳人的身份,得宗門全心全意絕對庇護的同時,將來你是否愿意承擔起同樣全心全意守護南華宗的職責?”

  云開震驚不已,無海長老這般問她,便代表著,現如今的藏書閣傳人定是無海長老。

  老人家不僅將宗門如此機密之事就這般告訴了她,而且為了保她性命竟是愿意讓她成為新的藏書閣傳人。

  云開覺得自己承受不起這份沉甸甸的信任,不是她不愿意擔負起守護宗門的職責,而是覺得自己不配被這般偏愛。

  她猜得到,若無意外,寧哲老師才會是新一任的藏書閣傳人,無海長老原本也沒打算更換如此重要而特殊的藏書閣傳人人選。

  傳人的變動并不是那么簡單之事,涉及到方方面面,可為了她,到底還是為了她,卻臨時改變了長久的打算與安排。

  這讓云開震驚之后更是動容無比,她從來沒有想過,無海長老竟會為了她這么一個毫無關系的人,做到如此地步。

  “多謝峰主厚愛,弟子受宗門養育教導,自是愿意全心全意守護宗門,但正因為弟子知曉藏書閣傳人代表什么,所以不能因個人之私而占據藏書閣傳人這般重要特殊的身份,無論如何,峰主的維護,弟子感激不盡!”

  云開鄭重無比對無海行了一記大禮,態度十分明確。

  無海長老見狀,并未勸說,只是平靜地說出了另外一個事實真相:“老夫很多年前受傷,到如今一直不曾徹底根治。而后修煉時更是因傷出現意外,境界從元嬰一跌再跌,如今實則不過金丹后期修為。”

  云開猛地抬眼看向無海,臉色瞬間便變了。

  見云開明顯已經猜到了什么,無海不在意地繼續說道:“老夫如今壽元將盡,前段時間想要強行提境最后一搏,卻到底還是失敗,如今只剩下半年可活。坐化之前,老夫本就要為落霞峰、藏書閣甚至整個宗門的長久發展做好各種安排。而當知曉你所做種種后,老夫曾特意替你卜算過一回,卻發現你身上天機重重被遮,算無可算。”

  頓了頓,他朝著云開這才再次詢問:“事實上,南華宗藏書閣傳人,真正的要求除了落霞峰弟子以外,還有一點最好能是無算之人。只不過傳到老夫已經是二十九代,卻從沒有一人為無算之人,如今無算這一條落到了你身上,也算是祖師爺的選擇。所以云開,你可愿意入我落霞峰,成為我無海最后一個關門弟子,擔負起藏書閣傳人的使命,守護藏書閣,守護南華宗?”

  事實上,無海也沒料想,無算這條苛刻到一直不曾有人達到過的要求,就這般陰差陽錯地落到了云開身上。

  畢竟那個時候,云開壓根就不是落霞峰的人,而他也完全沒有將云開當成傳人候選,如此情況下,本來連卜算之機都不可能出現。

  卻沒想到最后因為云開對秦天的一番算計操作,令無海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最開始只是想看能不能替麻桿多尋得一線機會,卻不想直接算出個無算來。

  對無海而言,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云開才是那個唯一符合祖師爺要求的真正藏書閣傳人。

  云開也沒想到這其中還有如此隱情,快速消化這些情況后,她的心中果斷做出了決定,改了主意。

  “弟子多謝峰主信任與厚愛!弟子愿意拜您為師,成為落霞峰人,擔負起藏書閣傳人使命,守護宗門、永記初心!”

  她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更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于公于私,于情于義,這都是她人生又一次重大轉折。

  而她也會如剛剛所說一般“守護宗門永記初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報答這份沉甸甸的信任與恩情。

  見云開鄭重應下,無海臉上神情更是緩和了起來。

  “起來,不用動不動便行大禮,咱們落霞峰沒那么講究,也別再叫什么峰主了,現在改口就成。”

  他上前親自將人扶起,大概是跟麻桿之間的關系徹底改變,所以他對麻桿的態度當真是肉眼可見的變得不同起來。

  也不是以往他虛情假意,只不過如今麻桿將成為他即將坐化前收的最后關門弟子,這樣的牽絆到底是不同以往的。

  “先把你寧哲師兄叫進來,讓他安排接下來的一切,為師今日便讓宗門所有人知道,我無海的關門弟子以及新任藏書閣傳人可是資源一流的變異雷靈根,將來仙途無限!”

  無海高興得很,早就看不出之前單獨與云開相處時恨得牙癢癢的模樣。

  而洞府外守著的寧哲,收到師尊提示后,帶著吞天再次走了進來。

  可憐的寧哲,壓根不知道自己竟然多了個小師妹,而且還是一直以來都想收為徒弟的云開。

  “師父,都說完了?”

  寧哲一進來,發現這里頭氣氛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他大概知道師尊的一些打算,但那也只是大概猜測,不過眼下見師尊似乎沒之前那么生氣惱火了,心道云開應該不會再被罵得太慘。

  “說完了,哲兒,你現在去替為師將掌門以及各峰峰主,還有長老們都請過來,但凡現在在宗門的,有一個算一個通通請來。”

  無海強調道:“特別是秦天,一定要把他請到。告訴他們,為師現在便要收關門弟子,更要確立新的藏書閣傳人,讓他們所有人一起來見證!”

  寧哲聽到這話,頓時愣了愣。

  新的藏書閣傳人,他大概猜得到師尊指的是云開,這一點他完全沒有意見。

  畢竟只有這樣,才能給云開最好最有保障的庇護,便是秦天也沒有理應阻攔云開的去留。

  但關門弟子是什么鬼?

  師傅不會是要親自收云開為徒吧?

  “師父,你是不是搞錯了?云開要成為我們落霞峰的人,不應該是由我來收徒嗎?”

  寧哲當下直接反問,他不相信師父不知道他一直以來的心思。

  他早就想挖秦天的墻角,反正一個記名弟子也不曾有過任何真正傳承,改投他名下沒什么不行,只要師尊幫著出面,這事就穩妥妥了。

  可如今穩妥是穩妥,但是不是穩得有些過頭,好好的徒弟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師妹呢?

  “要不是為師沒辦法代祖師爺收徒,今日你怕是得直接多個祖師姑了,麻桿如今的身份,輩份越高越好,你就別想了。”

  無海一時口快,直接當眾叫出了他給云開私下取的小名,關鍵是自己還壓根沒反應過來。

  云開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竟然有了這么一個外號,一聽便知道無海長老絕不是第一回這么叫,不免有些好笑。

  成吧,麻桿就麻桿,畢竟是如今嫡親的師尊親自取的,好不好聽都不重要。

  而且自己身體好了之后也還是只長個,很少長肉,看上去的確跟麻桿似的,更別說以前,那就更像了。

  “師父,你怎么當著云開的面還叫她麻桿。”

  寧哲頓時有些無語,他只想要個像女兒一般乖巧的徒弟,可不想要個祖師姑。

  不過師父這話也在理,宗門輩份對云開來講的確很重要,師尊收徒對比他收徒,重要性肯定完全不一樣。

  算了,有著祖師姑作對比,好像師妹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無海意識到自己口誤,當下看了一眼云開,見小姑娘并未有什么不高興的,這才朝寧哲訓斥道:“就你講究多,她是我徒弟,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你急個什么勁,先去忙你的,反正往后你師妹主要也得歸你教,到時別說當徒弟,就是當成女兒養,都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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