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瑾現在的忠誠度只有45。
離任務所需的60點忠誠度還差15。
如果是別的徒弟,一個月內提升15點對寧瑯來說不算難事,但是李懷瑾看上去就是個刺頭,他甚至要比葉寒還要傲一點。
葉寒傲歸傲,但他至少拿得起放得下。
所以寧瑯教葉寒的時候也沒有藏私,七絕劍的前五劍都是傾囊相授,雖然這里面多多少少是寧瑯有一些自責在里面,畢竟當初去正陽宮的時候,他拿了葉寒的五個傀儡假人。
沒辦法啊,仙門大會還是寧瑯第一次出遠門,沒見過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東西,看到什么好東西都想往自己懷里揣。
所以他也算是通過教葉寒的方式來彌補曾經犯下的小過錯。
而現在這個李懷瑾,著實有點難搞。
雖然寧瑯提出的事情,他都會做,但寧瑯能看出來,他心里還是不服。
李懷瑾來渺渺峰的第五天。
他一大早便主動挑著扁擔下山了,不到一個時辰他便輕車熟路地回到了渺渺峰。
寧瑯看了他一眼,在他準備把水倒進水缸里的時候,上前制止道:“等一下。”
李懷瑾停下動作。
寧瑯低頭看了一眼水桶,聲音沒有感情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挑水對你來說,是一件很沒有難度的事兒?你是不是想不通這么做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縱然梅清河和李懷瑾說過渺渺峰的每個弟子都做過挑水這種活兒,但李懷瑾還是不能理解,他聽完立馬道:“沒錯,我不覺得這對我的修行有什么用。”
寧瑯沒有多跟他解釋什么。
轉身喊道:“姜塵,你過來一下。”
姜塵答應一聲,快步跑了過去。
“你帶他下山挑兩桶水上來。”
“好。”姜塵笑著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寧瑯吩咐道:“去看你大師兄是怎么做的。”
李懷瑾跟上了姜塵。
兩個人慢步下山。
姜塵生性話就不多,李懷瑾不主動說話,他也不會說什么,反正李懷瑾犟歸犟,只要讓師父調教一段時間,自然會變得很是溫順。
一路走到小溪,姜塵把兩個水桶裝滿水,然后像往常一樣,挑著扁擔,慢悠悠地往山上走。
李懷瑾在后面跟著,也沒看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一直到快走上渺渺峰上,李懷瑾才全身一顫,整個人呆若木雞地在臺階上站著不動了。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兩個裝滿水的水桶,為什么在上山的過程中,連一滴水都沒從水桶里蕩出來。
李懷瑾聯想到自己挑水時的畫面,終于想明白為什么寧瑯在山上那樣說他了。
他站了很久,最后忐忑不安地跟著姜塵回到了渺渺峰。
寧瑯在等他。
見他低著頭不敢直視自己目光的走過來。
寧瑯問道:“看出什么了嗎?”
李懷瑾小聲嗯了一句。
“你能做到嗎?”
“我…”
“生活中處處是修行,你連這一點都悟不到,他們還說你是天才?是麒麟兒?呵,都是狗屁。”寧瑯罵完一句,轉身就走,同時聲音傳來:“你要是能像你大師兄一樣,一滴水不灑的從山下挑兩桶水上來,以后這活兒就不用你干了。”
聲音落下,李懷瑾再抬頭,寧瑯已經回到了屋子里。
他想了片刻,默默上前挑起扁擔往山下去了。
一遍,兩遍,三遍…
他都沒能像姜塵一樣做到讓水桶里的水不灑出來。
寧瑯說他沒悟性。
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沒悟性。
他開始用最笨的法子來做這件事,那就是一絲不差地模仿姜塵的動作。
降低重心,步履沉穩,保持水平,每往上跨一步臺階,都適當的調整一下水桶的上下。
一步,兩步,三步,他已經能連續十多步不灑出一滴水出來,但不用靈氣的情況下,長期保持這個動作,讓他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巨重無比。
這種感覺,他只在練槍練到最疲累時才出現過。
他陡然悟了。
他明白寧瑯讓他做這件事的意義了。
他把水桶放在臺階上,席地坐了下來,莫名聯想到那日和姜塵對戰的畫面。
那天,他輸的很慘。
除了力量懸殊之外,速度也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李懷瑾想到這里,突然全身一顫,后背開始隱隱發涼。
難道…難道…他讓我挑水,就是為了鍛煉我的雙腳力量,好讓我提升速度!!!
汗毛倒立。
血脈噴張。
醍醐灌頂。
恍然大悟。
羈絆人物李懷瑾忠誠度刷新。
當前忠誠度:59。
浩然宮里。
聽到這個聲音的寧瑯把剛喝進去的一口酒結結實實地噴在了梅清河的身上。
梅清河突遭無妄之災,滿臉幽怨地像個老婦人一樣看著寧瑯。
寧瑯連忙舉起袖子,把梅清河臉上的酒水擦干凈,嘴里一邊笑著道:“對不住,對不住,嗆到了。”
梅清河沒有說話,還用那個眼神看著寧瑯。
寧瑯心里也在罵娘了。
忠誠度刷新就刷新,你怎么還卡在59這個節點上了,你直接上60不好嗎?
李懷瑾那個傻小子到底想到什么了,怎么一下子漲這么多,整得勞資都有點不自信了。
“李懷瑾在你那渺渺峰上呆的怎么樣?”梅清河搓了搓臉,問道。
“是個刺頭,我已經開始在磨他身上的刺了。”
“他不會跑吧?”
“不會。”寧瑯笑道:“我唬人的本事很有一套。”
“確實。”梅清河附和著說道。
“上次那個鑄靈丹你怎么還沒給我拿回來?”
梅清河道:“那位煉丹師聲名遠揚,找他煉丹的人數不勝數,等個一年半載的很正常,你還怕我坑了你那株鑄靈花不成?”
“那可說不準。”
“你!”
“行了行了,我找你是來喝酒的,別說廢話了。”
“那你他娘的倒是給我添酒啊。”
李懷瑾第九次挑水上山,他把水桶放在灶房旁邊,正要回屋時,他猶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走到姜塵的房間門口,敲了兩下門,小聲說道:“大師兄,我…我能請教你幾個問題嗎?”
“嗯,你進來吧。”
李懷瑾推門而入,在里面站了半個小時后才出來。
他輕輕掩上房門,抬頭看著天上的弧月,臉上露出了幾分淡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