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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6章 人才

  江舟無語地看了高柢一眼。

  沒想到他還能親身體會一次電視劇N大定律之一:偷聽墻角必出聲被發現。

  高柢尷尬地撓了撓一頭亂發。

  江舟忽然道:“哎,你別動。”

  高柢一愣:“怎的?”

  此時卻聽屋內一陣衣衫飄動之聲,同時有電光一閃,緊接著驟然一聲雷鳴。

  兩道如小指粗細的雷光已經從自兩人頭頂擊落。

  江舟腳下瞬間一錯,身子后仰。

  兩道雷光落下。

  高柢還保持著撓頭的動作,滿頭長發和虬須卻都已被電得根根豎起,活像一顆海膽。

  渾身上下頭臉都一片漆黑,只剩下眼白是白的。

  直勾勾盯著后仰的江舟。

  江舟后退一步:“好了,你可以動了。”

  “什么人!”

  風聲響動,屋內的人終于跑了出來。

  年輕道士直接撞飛兩扇門,飛身而出,落在院中,擋住兩人退路,手里還抓著一塊玉牌,上面隱隱有電光游走。

  掃了一眼江舟兩人,便厲聲道:

  “爾等何人?竟敢窺視本真人!”

  “真人?”

  江舟笑了一聲,并不打算和他多說,一手探出,五指一抓。

  先天一氣大擒拿便將道人抓在手中。

  年輕道人在江舟探手之時,就神色劇變,卻是沒有半點反抗的余地。

  只覺周身虛空似乎都被凝固,將他死死嵌在其中,動彈不得。

  一見如此神通,以他短淺的見識,他也知道自己是碰上不得了的高人了。

  就算是在府中,恐怕也只有那些三代以上,真正的真人方才有如此手段。

  “咣當!”

  一聲輕響,卻是那屋中的中年發覺不對,想要趁兇人不備,偷偷離開,卻是不小心碰倒了一只花瓶。

  這只是一個凡人,江舟不過是指尖微動,便將其攝了過來。

  連同年輕道人一起扔到了地上。

  “真人饒命!”

  “仙長但有吩咐,小道一定照辦,絕不敢違抗!”

  年輕道士失了束縛,卻完全不敢生出半點異心。

  他知道在這等高人面前,他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果斷地服軟求饒。

  “你倒是能屈能伸。”

  江舟笑道:“我問你,這大旱可與你等有關?”

  方才他們聽到這兩人在房中交談,大概便明白了其中勾當。

  之前所見的“跪香”,竟然是這漁陽郡中權貴的一個齷齪勾當。

  借大旱求雨的名頭,哄騙百姓去跪香。

  這跪香也有規矩。

  一般來說,每次都得跪上十天半月的。

  被挑選中來跪香的百姓被官府按坊、里分組,輪番到香前跪守。

  只有百姓誠心,才能將香火送達天上,讓那所謂的雷公爺爺享用。

  為了體現雷公爺爺威嚴,還不能白跪。

  跪香之中,只要出半點差錯,那就得受罰。

  怎么罰?

  倒也簡單。

  花些錢買燈油香火,請仙師代呈雷公爺爺請罪。

  只不過,這燈油香火可不是什么便宜物事。

  那些老百姓大多數平日里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方才能從嘴里擠出幾口吃的,換成燈油香火,拜拜仙神。

  多一點都是沒有的。

  沒錢怎么辦?

  拿人換,拿地換。

  先說這拿人換。

  郡中官員、權貴豪紳,也是一樣要與民同苦的。

  當然,老爺們貴人事忙,為百姓生計奔波,自然是不能將時間都耗在這上面。

  只好請人代跪了。

  這代跪之人也不能隨便了,必須是自家的人。

  你想給老爺們代跪抵燈油香火錢?

  那得先賣身給老爺們,成了老爺們的“自己人”。

  再說拿地換。

  那也不須細說,將自家田地,抵給權貴豪紳換錢便是了。

  也沒有人認為這有什么不對。

  畢竟,老爺們也是正經出了錢的,而且出的是大頭。

  置辦香爐法壇、燈油香火、三牲瓜果,那都是老爺們出的錢。

  江舟只能說一句:人才啊!

  豪紳的錢,如數歸還,百姓的錢,三七分賬。

  這些人,真的是一個個吃人不吐骨頭。

  年年都有各種名目花巧。

  像他所見的“求雨”只不過是其中一種。

  平時里屯居糧食,到了災年,提高糧價,百姓沒飯吃,便開始各種騷操作。

  好不容易存下的銅板,全流回了權貴手中不說,幾畝薄田,連帶著人,也經不住權貴各種手段,全歸了權貴家。

  也不知道是這漁陽郡如此,還是這大唐遍地都是這般操作?

  “哎喲!”

  江舟念頭轉動間,小道士已經大聲叫冤:“仙長啊,小道哪里有這般本事啊?”

  “這天旱天澇,那都是有數的,就算是下雨,該下多少,也是旨出天庭玉帝爺爺,說多少便是多少,那是一滴也不能差了!”

  “別說小道,就算是雷部真君、四海龍王,那都不能變啊!”

  江舟不置可否,又問道:“你是哪家子弟?你與這些人的勾當,可是受你師門指使?”

  一問及此,本是慌張懼怕的年輕道士便習慣性地昂首,露出幾分自矜,似乎也沒那么怕了:“小道是長安城中,神雷玉府外門弟子。”

  眼角偷睨江舟,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到震驚畏懼的模樣,只是江舟的反應卻令他失望了。

  心中犯著嘀咕,這小子莫不成是山里出來的?不知道神雷玉府的威名?

  那可是正兒八經,天庭雷部正神的法統!

  “什么神雷玉府?今日你就是天上的金府,本公子也要你魂斷劍下!”

  突然一聲怒意滿滿的冰寒之聲,一道劍光便凌空斬下。

  江舟不必看也知道是林疏疏回返。

  如此盛怒,必定是也從陳老實那邊知道了真相。

  這些百姓念頭中雖被下了禁制,卻也未必能難倒他和素霓生。

  念動微動,五色煙羅罩在道士身前。

  劍光被五色煙羅輕松包裹隔擋。

  “江舟!你要保他?”

  兩道劍光落下,現出林疏疏和素霓生身影。

  江舟搖搖頭:“你先等等。”

  看了一眼面色蒼白,渾身瑟瑟發抖的道士,說道:“你可聽說過,一對姓朱的姐妹?”

  年輕道士驚悸地搖頭。

  江舟笑指了指林疏疏:“你可想清楚了再答,要不然,我可攔不住他。”

  年輕道士面色刷的一下又白了一層。

  方才那道冰寒的劍光之可怕,實在不是他所能曾受。

  連忙絞盡腦汁,窮搜記憶。

  半晌,突然叫道:“小道想起來了!”

  “聽說玉府之中,近日收了兩個女弟子,聽說還是府主親自收為真傳,極受看重,好像…好像就是姓朱!”

  江舟道:“你確定?”

  “確、確定!”

  道士驚慌道:“仙長,我什么都說了,您可不能讓他殺我啊!我是玉府弟子,若殺了我,你們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江舟笑道:“你放心,我說會攔著他就一定會攔著他。”

  說完,果然按住林疏疏。

  一旁一身焦黑的高柢卻忽然道:“你問完了?”

  江舟點頭。

  “那他還有用不?”

  江舟搖頭。

  高柢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

  像頭野獸一般朝道士撲了出去。

  雙手如獸爪一般抓撓撕扯。

  “啊!”

  幾聲慘叫后。

  江舟看著不成人形的道士,咧了咧嘴。

  好慘一人…

  這個高柢,手法也太原始,太兇殘了。

  林疏疏這時雖有不滿,不過人也成了這般模樣,氣也解了。

  皺眉道:“你怎么知道,這道士與那兩個毒婦有關?”

  江舟攤手道:“我怎么知道?不過是隨口一試罷了,誰知道他真能說出來?”

  林疏疏道:“好!這個什么狗屁玉府,如此盤剝百姓,又收留毒婦,可見不是什么好東西,正好尋上門去一并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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