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嬌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
臉上陰郁依舊未曾散去。
以前還好,只是旁人拿他與嬴政比較。
而今竟連自己的母親都開始拿他與嬴政比較。
這才讓成嬌終于忍耐不住爆發。
“為了這么點小事,母親你竟然打我。”
成嬌心中憤懣。
但兇完自己的母親,雖然感覺通體舒暢,釋放了積壓的不少情緒,卻又隱隱有些擔心。
畢竟那是自己的母親。
對他從小愛護,他自己也不想的,只是當時情緒失控。
“罷了,大不了過幾天等母親氣消了,我再去向母親道歉。”
成嬌晃了晃頭,不再深想,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不了,只能事后彌補。
“來人,奏樂、起舞,本公子現在需要開心。”
成嬌放下酒盞,紅著臉,突然喊道。
“諾!”
輕柔地聲音傳來。
緊隨其后,一個個青春靚麗的舞姬陸續走了進來。
成嬌雖然只有十歲,但日子過的顯然很不錯。
他的用度豐厚,無緣王位,又被提防,因此縱情聲色也沒有人會管。
而且他現在雖然沒有封爵,但已經有了自己的府邸,關心他的人,也不知道這些事情。
而在眾舞姬之中,一個身形高挑,身姿婀娜地十五六歲少女,目光不時掃過成嬌的面容。
“嗯?看來成嬌遇到了什么煩心的事情,這件事我該啟稟相邦嗎?”
少女目露思忖,暗自思索。
她也是羅網的人。
昔日驚鯢被派到了公子政的身邊,而數月前,她則被派到了公子成蟜的身邊。
只不過不同的是,公子政一直都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是羅網的人,是他的護衛,而成蟜則不知曉她的身份,只當是一個舞姬,這樣的舞姬在成蟜身邊有數十個,因此她毫不起眼。
妙音曼舞,讓人不覺沉醉。
成嬌只有此刻感覺到輕松。
他不需要去看其他人對比的目光,因為所有人為他而舞,所有人都要為了吸引他的目光而努力。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突然走入殿內,來到成嬌的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成嬌聽后眉頭一皺,臉上露出煩躁與陰沉,好似低聲說了什么,片刻后便起身離開。
舞樂也隨之停下。
離舞看著成嬌離開的方向,眼睛微微瞇起,心中暗道:“看來相邦猜的沒錯,成嬌確實有秘密。”
成嬌孤身來到后殿,進入一個極為隱秘的昏暗房間內。
此刻房間內,已經早有一人等待。
那人身穿黑袍,頭上也帶著兜帽,背對而立,讓人看不清相貌、體型。
“你來做什么?我說過,我不想與你們有任何牽扯!”
成嬌見到來人,沒好氣地吼道。
雖然他心中有怨,有不忿,但是目前還沒其他心思,或者不敢有其他心思。
如今連自己母親的母國韓國都滅了,他毫無外助,楚系、宗室而今也都靠攏嬴政,嬴政現在不止名正言順,更有著權利,他現在憑什么去爭?
雖然成嬌也該到叛逆期了,但這一點,他還是看得清的。
而且嬴政也從未針對過他,他現在過的很安逸。
至于今天的事情,小脾氣誰都會有。
“公子,你難道就真的甘心嗎?”
黑色兜帽下,傳出一道戲謔地聲音,“如果你真的如此甘心,為何還會見我?又為何對韓太妃發脾氣?”
“嗯?”
一聽后面這句,成嬌臉色一變,寒聲道:“你在我母妃身邊安插了眼線?”
畢竟,他才剛剛從霓宮回來,這么快對方就知道了發生在霓宮的消息,這讓成嬌不得不感到憤怒,以及驚懼。
“公子放心,這不算什么,這只是向公子證明,我們有足夠的實力,我們既能知曉霓宮的事情,就能知道甘泉宮、咸陽宮的事情。”
黑衣人淡淡說道,一副胸有成足地模樣,好似秦王宮在他眼中,不設防一般。
“哼!你最好撤掉你在母妃身邊的人。”
成嬌咬著牙,冷哼一聲,威脅道。
不得不說,他確實感到震驚。
但也感到憤怒。
誰也不希望自己身邊有別人的眼線,不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別人看在眼中。
這樣毫無秘密的感覺,也會讓人毫無安全感。
而黑色兜帽下的人,唇角微微翹起,他知道,成嬌被唬住了。
因為他如此輕易說出霓宮的事情,所以他說能知道甘泉宮與咸陽宮的事情,成嬌先入為主地相信了。
但秦王宮豈是這么容易窺探的。
不過這不重要,他的目的達成就行唄。
終究成嬌還是太年幼,不過十歲,經驗淺薄,而他也不是嬴政,沒那么聰明。
不然一定會發現漏洞,沒這么容易糊弄。
“公子放心,我的人也不過是為了保護太妃,不過既然公子你不愿意,我自會讓人撤離的。”
黑衣人繼續平靜說道,隨即繼續道:“我已經為公子展現了我方的實力,公子現在可以相信我們能夠幫助公子你達成所愿了吧?”
“我相信你?”
成嬌冷哼一聲,一臉嘲諷,“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你在我面前都藏頭露尾,我至今都不知道你是誰,甚至都不知道你長什么樣,不知道你所屬哪一方勢力,你讓我信你,你讓我如何信你?”
聽到這些,黑衣人身子微微僵硬,片刻之后才道:“我與公子的目標、利益一致,等將來大事將成之時,公子自會知曉我是誰。”
“將來,呵…”
成嬌不屑一笑,“你當羅網是吃素的嗎?或者你當我大哥是吃素的?”
“羅網。呵…”
黑衣人輕笑幾聲,“羅網的事公子務須擔憂,他們并非那般無孔不入,比如這一次的行動,羅網不是就成為了擺設嗎?”
“即便是秦王,又如何?同樣不還是什么都不知道嗎?”
“什么?這件事是你們做的?”
成嬌瞳孔驀然緊縮,抬起頭驚聲問道。
畢竟嬴政遇到此刻這么大的事,瞞是瞞不住的,而且他也是因為這件事,并且恰巧與呂不韋照面,而被母親打了一頓。
其實他之前也有所懷疑,如今被對方親口證實,還是感到了震驚。
這可是在秦國腹地,在咸陽城外刺殺秦王,但是卻消失無蹤的勢力。
“呵呵…”
黑衣人沒有華大,只是笑了兩聲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成嬌的目光開始閃爍起來,‘如此看來,對方的勢力確實不俗。’
心中這樣想著,成嬌雖然蠢蠢欲動,但想到母親,最終還是冷靜下來,因為這件事出了差錯,不止他會死,就連母親也會受到牽連。
而且這些都是對方的一面之詞,他對于對方依舊一無所知。
想到這些,成嬌抬起頭,道:“離開吧,我就當你沒來過。”
黑衣人也沒有繼續勸說,只是微微點頭,“公子,遲早又一天,你會親自來找我,如果你有需要,就在門口掛一條紅布,我自會前來。”
“不會有那一天。”
成嬌堅定說道。
而黑衣人已經化作一團黑霧消散。
只留下成嬌一臉復雜的站在原地不語。
霓宮。
韓霓躺下后,卻并不平靜。
她的腦海浮現出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一時間心情有些復雜。
贏子楚已經離世一年多了,而且在世的時候,因為趙姬的到來,加上政務繁忙,也比以前來她這里的次數少了太多。
平常時候,也只有成嬌會來她這里請安。
這還是這么多年,第一次有其他男人來。
韓霓搖了搖頭,嬴政現在還不是男人,只是一個兒子輩的少年。
“不過成嬌前腳剛離開,大王就來了我這里,屬實巧合。”
“畢竟大王從來未曾來過霓宮。”
韓霓暗暗想到,她出身王族,雖然不參與政務,但卻也比別人看到的更多,比趙姬更聰明。
只不過她運氣不好。
既未能早遇到嬴異人,也沒有生下一個如同嬴政這樣的兒子。
冷靜下來的韓霓,想到今天嬴政突然到來的舉動,不由得深思起來。
“難道大王提前知道成嬌在這里,所以才會來我這里?”
韓霓秀眉一簇,忍不住坐起身來,“大王找成嬌做什么?”
韓霓一動腿,就牽動了腳腕,頓時一絲疼痛襲來,讓韓霓回過神來,不由的想起之前嬴政專心為她擦藥的舉動。
“或許真的只是巧合吧!”
韓霓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