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之巔,陳平靜靜地望著那座尖嘴猴腮的金身雕塑,雙眼逐漸瞇成了一條縫隙。
元嬰中期后,他再也沒有感觸過死亡的威脅。
可近幾個月,自己始終處于陰霾的籠罩下。
雖然許無咎和器靈似乎對他另有所圖,并未做出敵視的舉動。
但他一向習慣于將主動權握于手里。
提心吊膽,擔憂化神靈尊會逼問瑰寶術或是一路的機緣。
與修士相處,重要的不是有殺他之心,而是有沒有那個能力!
顯然,許無咎即便很難對他施展搜魂術,可小命吊在此人的手中是事實。
他不能祈禱這位化神一直是和藹可親,表露善意。
將心比心。
就像他對待顧思弦的態度一樣。
有時候想殺,有時候不殺,純粹是根據心情,根據主觀意識隨時在變化!
他相信,老顧深夜也在坐臥不安,臨深履薄。
且這泰清靈尊是沖著天獸島飛天宗秘境而來。
卷入其中的化神生靈多達數位。
他一個小小的元嬰中期,目前絕不能參與其內。
“五十年后…”
嘴里反復念叨著許無咎透露的節點,陳平已經決定好了下一步。
元燕群島是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萬一碰到提前抵達的六階生靈,他豈不是又要開始新一輪的賭命之旅?
隨著一疊傳音紙鶴的拋灑,四道各色的遁光幾乎同時匯聚而來。
梁英卓,暨子石,顧思弦,柯羿。
聯盟的四大元嬰副盟主。
在見到紫袍人影負手而立,一副輕松愜意的模樣,幾人心中猜測萬分。
“陳平一身機緣,沒道理不招人眼紅!”
“難道那位化神靈尊認識他?對了,此人有一位元嬰師尊,說不定是其師父的舊友。”
“柯某定要稟告給宗門,若是通過陳道友請動化神靈尊,天雀之危瞬間可解!”
四人中,唯梁英卓是真心實意的關切。
“陳道友,你還好吧?”
聞言,陳平不覺一笑,轉了半圈道:“你看我身上哪里掉了塊肉?”
“不瞞各位,原來那位前輩和我有些淵源,這次也不知是湊巧或者故意保本座,總之替我們擋住了氣勢洶洶的陰靈。”
聽了這風輕云淡的幾句話,數位元嬰面面相覷的一驚,神情更加恭敬謙卑。
盟主竟真的是化神靈尊的舊識。
“呵呵,幾位還請保密,靈尊前輩刻意叮囑我不可外傳,但大家都是自己人,省得爾等擔心。”
陳平輕咳一聲,鄭重的道。
他理解眾修的反應。
九鼎商會的云秋容,只不過被化神前輩指點了一陣,就令不少人忌憚。
別說朝夕相處這么久了。
自然,陳平不是借虎皮顯擺什么。
接下來,他不在元燕坐鎮,平云宗和聯盟的部署還得計劃一下。
有化神老祖的神秘面紗,想必內部無人敢起異心。
不過,陳平當前并不知道那泰清靈尊是個惹是生非的主罷了。
“拓跋潛施展玄鬼避劫術逃出生天,所以我等還是不可大意。”
陳平慢悠悠的道。
“果然沒死!”
幾位元嬰心中一沉,卻未非常意外。
陰靈、尸族大軍被靈尊嚇退后,很快就朝內海某處有序集結。
探子的消息讓他們早有預料。
“玄鬼避劫術的后遺癥極大,至少四、五十載是無法恢復巔峰。”
陳平隨即補充道。
這鬼宮的保命之術是從許無咎口中打聽而來。
“趁他病,要其命!”
幾名元嬰神情一振,七嘴八舌的進言。
“陳某應一位老友之托,要出外海一趟。”
陳平隨后的話仿佛一盆冷水迎頭潑下。
人族反攻的倚仗就是眼前的元燕真君。
他一旦走了,元燕盟還如何平定群島?
“外海那邊也事關千萬人族的生死,本座不得不去!”
陳平大義凜然的道。
見狀,眾人啞口無言,沒有了挽留的理由。
接著,幾位元嬰快速地商定結束。
拓跋潛元氣大傷,元燕盟可以嘗試向內海發兵。
收復部分故土應當不成問題。
“暨道友,辛苦你了。”
陳平沖著暨子石抱抱拳。
“暨某時刻等著陳道友歸來。”
暨子石略帶惶恐的道。
他中了攝魂印,身家性命已和群島綁定。
縱然心里有千萬個不愿也不敢表露。
“處理完外海的事,陳某便盡快折回。”
陳平斬釘截鐵的允諾道。
這倒不是在誆騙幾人。
拓跋潛已高居生死簿的榜首。
不除此鬼,他日后恐怕不得安寧。
目送一道淺淺的劍芒射入高空,幾位元燕盟高層或喜或憂。
“總算…”
顧思弦松了口氣,顧及周邊道友在側,硬生生的把欣喜之色給收斂回去。
接下來的幾十載,他終于能夠享受一下本土元嬰的權勢!
即將飛越衍寧城之際,陳平反手甩出一道玉簡。
在靈壓的折疊下,精準的射入陳向文的閉關密室。
當中記載了一些他瞧不上眼的天品下階秘術。
平云宗一脈底蘊微薄,是需要提升一波了。
黑沙流海深處。
陳平一刻不停地保持高超遁術。
偶爾遇上一頭五階的古獸族也不加停留,無視而過。
突然,他在半空止住,表情誠惶誠恐的原地拜下。
“晚輩見過許靈尊。”
一息,兩息,十息,四周毫無動靜。
陳平緩緩地直起身子,繼續飛行。
數個時辰后,他沖出了黑沙流海。
以他如今的神通,元燕群島和自家的后花園無甚區別。
一至外海,他便遁入了一座海底山脈。
袖袍一舞,數百粒丹藥懸浮而起。
皆是許無咎的賞賜之物。
跟著,珊瑚法相和攝魂術先后施展,于眾多丹藥上流轉一圈,自行泯滅。
“沒有印記。”
吁了口氣,陳平稍稍心安。
攝魂之術具備一絲魂道規則。
用來檢查各類印記再合適不過。
手腕一抓,捏住一粒平平無奇的小紅丸,陳平心潮澎湃。
天罡返虛丹!
許無咎額外賞賜的一粒丹藥。
此物是沖擊元嬰大圓滿時的破階丹種之一。
后期與巔峰之間存在著一個不容忽視的瓶頸。
煉化天罡返虛丹,則能憑空增加三成的概率!
陳平深知此丹的價值。
梵滄海域的大宗門首修一半以上,都沒有服用天罡返虛丹的機緣。
何況,他手里的是一枚三道紋的返虛丹!
約莫能提供四成的概率。
“精通煉丹的化神修士,在中央海域的人脈必定難以想象。”
頓時,陳平對自己的煉丹天賦又產生了一絲哀怨。
仔細觀察下四周,陳平確定了一個方向。
他這次打算尋一方資源豐富的海域藏身修煉,順帶補充一批五階傀儡。
無念宗曾經立足的東域自是首先排除。
極晝寶域一行后,東域元嬰凋零,修煉水平急劇下降,沒什么值得搶的地方了。
“無相陣宗一帶倒是富饒無比。”
陳平一邊飛行一邊尋思道。
但一小會功夫就立馬排除了。
畢竟陣宗離冥魂山脈并不遙遠,屬于種族之戰的劇烈摩擦區域。
屆時被迫卷入天雀之戰,他的安穩發育計劃又得擱淺。
“北域的朝圣海附近據說異常繁華,不輸陣宗海域分毫。”
陳平漸漸有了明確的落腳點。
和諸多大大小小的分割海域截然不同。
偌大的北域只有三、四個超大型海域。
朝圣海則是其中最強盛的區域。
曾經,閱覽了某份情報后,陳平對朝圣海有了淺薄的了解。
此海域的部分由三個元嬰宗門控制。
但勢力最強的并非人族。
而是巨靈族!
不像人族修士遍地開花,巨靈族喜大規模的群居延續血脈。
整個梵滄海域之中,也只有在朝圣海等少數地帶,會出現巨靈一族的蹤影。
所以,別看巨靈族占據的地盤微不足道,但聚群的方式使得其實力強悍無匹,擰成了一條堅韌的麻繩。
“巨靈皇族制作的傀儡,也許能替代損失掉的魔族。”
陳平越想越對勁,心底再無反復,悶頭朝著一望無際的北方縱身飛去。
梵滄海廣袤無邊。
連續飛了十日后,改換過容貌的陳平終于碰上了一支人族艦隊。
數量約莫二十一、二只,規模不小的樣子。
護艦修士是一位金丹后期修士。
陳平頓時失去了所有興趣,視若無睹的橫飛過去。
一個月后,他抵達了第一座人族城池。
隨即直奔坊市,花費一點代價借用了遠距離傳送陣。
就這樣或飛或傳,經過一年零兩個月風塵仆仆的趕路,陳平前后跨越數百萬里,總算來到了朝圣海!
如此大的海域,圍著修建的人族城池自然不止一個。
其中最出名的則是三宗掌控的巨城。
以海域命名的“朝圣城”。
此城的繁榮令初來乍到的陳平大駭失色。
這所謂的島嶼,即使他用普通劍光全力飛遁,從一端到另一端也需花上半個月時間。
“定是填海造陸了許多次。”
站在高空,陳平往下俯視。
入目的所見驗證了他的念頭。
朝圣島的邊緣方向,正匯聚著上千名男男女女的筑基、元丹修士。
他們或捏著法印,或催動各式各樣的法寶,節奏十分統一的砸入海里。
共同點也顯而易見。
這些修士皆擅長土系法術。
而僅僅片刻,島嶼的極限肉眼可見的擴大百丈,變成了陸地。
長年累月的施法,朝圣島有如今的遼闊也不足奇怪了。
當然,這種野蠻式的擴張需強大的實力支撐。
畢竟海里可不是人族的天下。
腳下渡口,上萬名修士賣力吆喝。
朝圣島的風信子,提供向導服務。
意念鋪開一掃,陳平發現這些靠給外來修士引路的,基本是練氣、筑基期的小輩。
而元丹、金丹修士的地位頗高,隨隨便便出海獵殺一批異族就可獲取豐富的資源。
不必辛苦勞累的干這等活計。
在萬人堆里相中了一名向導,陳平大搖大擺的降下遁光。
毫無征兆的落地后,半丈開外的一名柔弱女子頓時一驚,見到來人,當即恭敬的一福:
“晚輩芃偲偲,世代居住在朝圣城,價格五十靈石一天。”
此女的干凈利落,讓陳平大為滿意。
這位芃姓女修是筑基中期,身懷媚體,一顰一笑也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他萬里挑一的挑中此女,原因只有一個。
長的漂亮。
不錯,以他縱橫元嬰的神通,在梵滄海域行事基本能夠為所欲為了。
誰都喜歡美好的事物,陳平從不掩飾自己的欲望。
“先包你三天,不需找零了,好好干活。”
淡淡的說著,陳平甩去兩枚中品靈石。
“是,晚輩遵命。”
芃偲偲寵辱不驚的道。
她知道自己的優勢。
媚體雖對修煉無多深的幫助,可吸引尋常異性男修是一等一的簡單。
她當向導的這些年,收入一直名列前茅。
其中包括了一半來自顧客的打賞。
面前這位疑似元丹的前輩,額外賞的五十下品靈石還算極少的了。
根本引不起她內心的波瀾。
“站住!”
就在兩人準備動身前往城門時,一道充滿興奮和命令的聲音乍然響起。
從渡口的一片密林內,忽然飄下一頭十幾丈高的碧綠巨龜。
龜殼上隱隱站立著三名修士。
兩老一少,皆是元丹境界。
兩位老者的修為更甚一籌,達到了元丹后期。
年輕修士則是剛剛邁入元丹初期的樣子。
但三人的陣勢顯然以那位頭戴玉冠的年輕男子為主。
兩名元丹老者的目光始終不移的護住此人。
“三階極品的水龜傀儡。”
微微一掃那頭碧綠巨龜,陳平充耳不聞的繼續趕路。
而芃偲偲一見那名年輕男修,柔美的臉蛋“唰”的一下蒼白無比。
一副似乎認識該男子的做派。
“本少主命你站住!”
玉冠男子仿佛被陳平的無視行為觸怒,氣兇兇的道。
與此同時,兩位白袍老者一言不發的跳下傀儡,將陳平和芃偲偲圍了起來。
周圍的數十名向導更是頃刻間散的無影無蹤。
“朝圣城內的二世祖?”
見此,陳平大概判斷出了男子的身份。
但他著實沒什么可恐懼的。
就算此子背后站著幾位元嬰也無所謂。
“袁公子,小女給您請安。”
芃偲偲面色發白,立馬停住雙膝跪下。
手輕輕往此女的肩頭一搭,陳平施展的搜魂之術無聲無息發動,瞬息后得到了芃偲偲的記憶。
元嬰修士對筑基搜魂委實容易至極。
根本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芃偲偲本身也只感覺神魂一迷糊就恢復了正常。
“袁家。”
陳平心中一聲嗤笑。
朝圣城分內外兩部分,外城占據了四成區域。
這袁家正是外城的霸主之一,家族內有六位金丹修士。
面前的男子名喚袁飛參,是袁家某位金丹老祖的親孫子。
此人修煉了采陰補氣之術。
仗著家族和祖父的威勢,臭名昭著,禍害了數之不清的女修。
芃偲偲的懼怕不無緣由。
袁飛參的采補術屬于魔道范疇,和他一度春宵的女修,九成會命喪第二日。
“本少主出門打野,竟是遇到了這等好貨色。”
綠龜傀儡上,袁飛參目光閃動,在芃偲偲的身段上打量不斷。
“在下換一個向導吧,先行告辭。”
陳平目露不耐,徑直撇下芃偲偲,悠然的從兩位老者面前飄身而過。
他剛剛搜魂了這女子,也不再需要她帶路。
“少主…”
兩位老者眼神一動,傳音請示。
“既然他識趣就算了,好歹也是元丹修士,而且外城的巡邏隊經常到渡口執勤,不要亂惹麻煩。”
袁飛參不動聲色的回復道。
他在城內作惡多端還活到現在,除了家族的背景外,欺軟怕硬也是一大因素。
但凡有來頭的修士,他都退避三舍。
像這種初來朝圣城的陌生元丹,說不定在其他海域也有不小的勢力。
再者他又不好斷袖之風,抓住一個媚體女修已然收獲不淺。
幾名元丹的傳音清晰落入陳平耳里,他面無表情地一哼,加快速度離開。
芃偲偲的絕望壓根不能讓他觸動一絲一毫。
萬世苦海,凄慘的人數不勝數。
“那邊的丫頭也給我抓來!”
見陳平懦弱退避,袁飛參得意的一昂首,指著一個方向吩咐道。
“是!”
兩位跟班老者身影一晃,幾息后,手里分別逮住一名五官清秀的女童。
練氣二層罷了,看年紀僅僅七、八歲模樣!
遠處,兩位中年修士夫婦面色驚慌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兩人顯然被周邊的“好心人”警告了袁飛參的背景。
焦急萬分之余卻不敢上前阻攔。
況且,夫婦二人只是筑基修士,動一下就是死字一途。
“兩個小美人胚子,今夜有趣了。”
袁飛參伸出手背,輕劃著女童臉蛋,一眼的陰邪之色。
而兩位七、八歲的女童早被嚇破了膽子,淚花不停地打著轉。
附近的向導和入城修士,要么噤若寒蟬,要么事不關己。
包括一名金丹大圓滿的女修。
皺眉看了一眼袁飛參后徑直離去。
“走,回城!”
袁飛參不掩欲望的桀桀怪笑著,命兩位袁家老者催動傀儡。
但詭異的是,兩人仿佛木雕一般,一動不動的背對他。
“不好!”
袁飛參馬上有所預感,捏碎了一張透明的符箓。
“滋滋”
然而,這張通訊符只飛了半里就在空中自行燃燒。
跟著,一張黑臉印入眼簾。
竟然是剛剛趕走的那位陌生元丹!
“前輩饒命,晚輩是袁家…”
袁飛參驚駭欲絕的癱倒在龜背上,下一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兩個小娃娃都保護不了,你倆的女兒本座收養了,滾吧!”
朝那對中年筑基夫妻冷漠一喝,陳平身上火光狂閃,彈指間消失在渡口。
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三位袁家元丹、綠龜傀儡以及向導芃偲偲。
“糟了!”
芃偲偲喜憂參半,一咬牙登上一艘開往島外的靈艦。
這故土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無論過江龍般的黑臉修士,還是地頭蛇的袁家,她一個也惹不起。
渡口一座偏僻的山林中。
陰陰沉沉,濕氣大冒。
“轟隆!”
天外墮下三個人影。
兩位袁家老者和袁飛參被狠狠地摔落土里。
下一刻,一名紫袍男子緩緩降下。
三名元丹表情驚恐,身上法力全消,連神識都遭到封閉鎖于識海,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二話不說的挨個搜魂后,陳平給大灰發了一道意念。
“你挑十頭強壯的飛巖翅惡出來。”
“公的,攻擊性強大個的那種。”
“唧唧!”
單純的大灰顯然不明白主人究竟要做什么,但馬上依言照做。
“嗡嗡嗡”
四下,翅膀抖動的聲音大作,一頭頭和小牛犢樣的翅惡接連飛出靈獸鐲。
三名袁家的元丹見此一幕,當即嚇的魂不附體。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恨不得讓三人齊齊自裁于世間。
“啊!”
“啊!”
三道聲線不同的慘叫傳遍周遭。
陳平手里燃著一根靈香。
直到燃燒殆盡,他才召回了那些干了件大事的飛巖翅惡。
隨后,他舉掌虛空連拍三下。
袁家修士的丹田、經脈紛紛破碎,不過還留著一口氣。
有時候廢人一般的活著,更是一種折磨。
抬首望了一眼樹上昏睡的兩名女童,陳平淡淡的道:“道友免費看了一場大戲還不夠,怎么,準備為袁家出頭?”
“道友莫誤會,我壺仙宗與袁家素無交集,只是好奇的跟上來看一看罷了。”
銀鈴的串笑一起,一名黑裳緊豎的豪大女子在遠處現身。
此女長著一張勾魄攝魂的狐媚臉,大膀的黑紗隨風一搖,露出一個俏皮的開口玉蚌印記。
這名跟蹤過來的女修,正是此前路過渡口的那位金丹大圓滿。
“壺仙宗。”
陳平整理記憶后,了然于胸。
此宗也是朝圣外城的大勢力,不遜色袁家半分。
“妾身卜凝梅,道友雖也是金丹大圓滿,但袁家的兩位金丹大修士擅長合擊之術,你這回狠狠羞辱了袁家小輩,他們不會輕易罷休的。”
黑裳女修抿唇淺笑道。
她不敢過于接近此人。
因為這名陌生男修表面看上去雖也是金丹巔峰,可一身的威壓卻讓她隱隱不安至極。
當然,更高的元嬰存在卜凝梅從未想過。
北域縱橫數百萬里,證道五階的就那么有數的一批人罷了。
“卜道友能替在下擺平?”
陳平不露聲色的道。
“交涉起來稍微麻煩點。”
擰著腰肢,卜凝梅笑吟吟的道:“十五載之后就是內城建宗的資格之戰,如果道友愿意助妾身一臂之力,一切條件都可以提呢!”
朝圣城的元嬰宗門每隔百年會舉辦一次資格戰。
外城的大小勢力均能參加。
成績優異者,可將宗門駐地遷入靈氣充沛數倍的內城。
就像是旁系陡然拔升為嫡系一般,是一種求之不得的機遇。
“那兩個女娃娃待我照料,她們二人一個是上品水靈根,另一個是中品的金、木靈根。”
“十五年后若是雙雙破入筑基,在下就幫卜道友一回。”
話音一落,陳平的身形逐漸扭曲。
“道友高姓大名?”
卜凝梅稍一愣神后,傳音問道。
“方淵。”
陳平隨口捏造了一個名字,就聽他狹促的道:“道友腿側的玉蚌印記煞是誘人。”
再等卜凝梅反應過來,那絲若有若無的氣息直接消失不見。
朝圣城的街道上。
再一次變幻容貌的陳平悠閑挪步。
兩旁的閣樓店鋪整潔高大,修士人山人海的走過。
這只是外城中一條很普通的街道。
但店內售賣的高級丹藥、傀儡、符箓等物卻是不少。
時常能見到金丹修士。
“真是一個極佳的修煉圣地。”
熱鬧繁華的景象讓陳平微微驚嘆,接著快速步入內城。
外來修士進入內城需金丹境界。
陳平展示了下修為后,輕輕松松的落戶。
趕到主導事務的朝圣閣,他花費五萬中品靈石租借了一條山脈。
期間為四十載。
山脈里的靈氣勉強夠元嬰修士吐納。
洞府中,大陣運轉。
陳平盤坐在地,空中,旋轉著一對精致妖異的白色魚鰭。
此乃他早年從金珠里取出的鯤魚之鰭!
鯤魚是始祖血脈,神通廣大。
元嬰中期后,他嘗試煉化過此寶。
可進展緩慢太浪費時間。
不過,在被許無咎破掉一次咫尺星空術之后,陳平已決意無論有多困難,也要將鯤魚之鰭融入體內。
整個朝圣島高階修士的情報他已收集完全。
三宗加起來九位元嬰,兩位大修士。
其中一個已經在冥魂山前線支援百年未歸。
也就是說,城內能對他造成威脅的唯有一人。
至于那些亂七八糟的五級陣法在青劫仙雷面前和紙糊一般,不必考慮。
來到朝圣島的一年之后。
洞府中,陳平睜眼的同時不禁一嘆。
盯著瑰麗的鯤魚之鰭,他面色陰沉。
他仍舊低估了煉化的難度。
這條鯤魚生前,起碼是六階巔峰甚至更高層次的存在。
縱使蒼焰無物不焚也難以撼動。
“為今之計,只好施展紫虛嫁接法了。”
陰晴不定的吸了口氣,陳平打算退而求其次,暫時將一對魚鰭以半成品傀儡的狀態融入身體。
不過,他手頭尚缺幾種五階的輔助材料。
朝圣島如此昌盛,想必不至于求購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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