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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總有刁民想害朕

  器靈?

  陳平暗自一震,隨即目中的事物越放越大,他也被魚鉤撈到了城墻上。

  不遠處,就是仙裔拓跋御。

  兩者距離明明不足半丈,卻似乎間隔萬里之遙,陳平竟感應不到他的丁點氣息。

  一定是空間神通使然!

  “真君吶,老夫給足了你面子,日后萬萬莫記仇于心,老夫一把骨頭可不經你折騰。”

  精瘦筑基咧嘴一笑,指了指下巴潰爛的仙裔。

  “前輩恕罪,是晚輩修為低微,有眼不識泰山,如果知道您是化神靈尊,可不三拜九叩的將您供奉起來?”

  陳平露出懊惱的神情。

  這老家伙一直在不著邊調的調侃,看似豁達大度,實則心狠手辣。

  方才仙裔施展的一套術法滅殺了數百上千修士。

  若此人有心相救,完完全全是一個念頭的事。

  然而結果擺在眼前,他原本并沒有插手大戰的意思。

  “真君一路的精彩老夫稍會再詳細了解。”

  精瘦筑基擠眉弄眼的說著,袖袍一反甩,金色魚鉤飛旋射出,竟在半空一分為十。

  并天女散花般的爆開,沖天極魔蜈等一眾五階尸族同時鉤去。

  高階尸族見此一幕,紛紛嚇得六神無主,慌不擇路的向城外逃竄。

  奇怪的是,那金鉤仿佛只是震懾逼退眾尸,眼睜睜地放任它們無影無蹤。

  接著,幾頭五階的陰靈王也魂不附體的意念一傳。

  數之不盡的陰靈大軍便如退潮似的消失于內海。

  衍寧城的修士們目瞪口呆的愣于當場。

  唯剩下千瘡百孔、血光彌漫的海域,提醒著眾修剛剛的慘戰真實萬分。

  “化神修士!”

  顧思弦、梁英卓、暨子石、柯羿等元嬰又驚又喜的朝城墻一拜。

  再接著,筑基、元丹、金丹各級修士就地跪下,神色虔誠,激動的難以言表。

  對小輩們而言,尋常元嬰就已經是需屏息仰望的人物。

  要不是本土的梁英卓、陳平、顧思弦接連結嬰,他們一輩子也見不到一面。

  更強的化神靈尊澤幾乎是神話中的存在。

  再膽大包天者都低眉臣服,一副面圣規則的姿態。

  實際上,化神靈尊多多少少掌握著一絲一縷的規則之力,這樣形容也無可厚非。

  前些年無法無天的元燕真君,此時此刻乖巧的和只小貓一般,卑躬屈膝。

  他現在急需弄清的有兩點。

  其一,這位靈尊的來歷。

  其二,靈尊入元燕的目的。

  至于具體境界和態度無關緊要。

  因為掌握空間之力的化神,不管是初期還是更恐怖的中期、后期,他都很難跑掉。

  先前咫尺星空術的破功給了他當頭一棒。

  “真君,仙裔是那小鬼兒請的幫手,老夫可以替你收拾,但度葉鬼宮的傳承之爭,老夫身為化神修士,卻不能插手分毫。”

  “畢竟鬼宮里的那些老家伙蠻不講理,令人頭痛的緊,一不注意,老夫遨游修煉界的美日子就結束了。”

  精瘦筑基一手提著魚鉤,笑吟吟的道。

  “前輩莫再折煞晚輩。”

  聽得對方一直“恭敬”的稱呼,陳平擺出一張哭臉道。

  不過靈尊的一席話,倒是無意透露了不少信息。

  首先,那度葉鬼宮竟不止一位六階鬼族。

  這位靈尊坐視群島人族性命于不顧,全然是心生忌憚。

  然后少宮主拓跋潛和他猜測的一致,未徹底隕落。

  “鬼宮好歹是中央海的頂級勢力,你在不了解其幾種保命之術的情況下,試圖滅了小鬼兒簡直癡心妄想。”

  仿佛看破陳平所思,精瘦筑基耐心的解釋道。

  “難怪拓跋潛的那件通天靈寶昊天鐲從始至終未動用,對了,人魔也不在攻城的陰靈一列。”

  念頭急轉,陳平隱隱抓住了一個關鍵的點。

  可惜他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關心鬼族。

  怎樣擺脫面前的化神大能才是當務之急。

  “打退了陰靈,你不上去說幾句?”

  精瘦筑基捏著下巴,遙遙一指衍寧城中的百丈雕塑。

  “前輩跟前,哪有晚輩說話的份。”

  陳平苦笑的一咬牙,道。

  “快去!”

  精瘦筑基雙手一背,淡淡的道:“老夫就喜歡你臭屁哄哄的樣子。”

  “這…”

  聞言,陳平心中一跳,硬著頭皮拱拱手,萬眾矚目下,踩在了自己的雕塑肩頭。

  “元燕群島得天之幸,人族命不該絕,化神靈尊前輩踏日月而現…”

  深吸口氣,陳平洋洋灑灑的總結著。

  他謹記器靈的叮囑,這老化神愛聽漂亮話。

  “老頭,他和你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金色魚鉤中,女童的聲音笑的花枝招展。

  “嘖嘖,老夫元嬰后期才擊殺了一位五階巔峰的巨靈王族,比這小子還是差了一線。”

  “不過嘛,論顯圣的水平,他遠不如我矣。”

  “只是年齡越來越大,老夫漸漸無了曾經的張狂,歲月不饒人吶。”

  精瘦男子搖頭嘆息,感慨的道。

  “你既對他另眼相待,大可以用心指點指點,人族化神大多陰險深沉,開一點玩笑都要與你翻臉!”

  女童不滿的建議道。

  “你開的玩笑也太大了。”

  聽罷,精瘦男子眼皮一翻,沒好氣的道:“宰了人家兩名真傳弟子,劍閣追殺我們師出有名。”

  “如若不是幾位老友從中斡旋,咱倆還不知在哪個角落隱姓埋名。”

  “本姑娘一個器靈,誰讓他們先動歹意!”

  女童似乎還對當年之事懷恨在心,忿忿的道。

  “下面,各位隨本真君向靈尊前輩表達最真誠的致謝。”

  陳平雙手合攏于袖袍,感激不盡的朝城墻行禮。

  萬修鴉雀無聲。

  連重傷倒地的修士也艱難爬起,跪拜稱頌。

  “過了,過了。”

  捻著明明沒有胡須的下巴,精瘦男子卻笑的合不攏嘴。

  而陳平正準備玩出更多的花樣討好時,忽的眼前天旋地轉,竟是被靈尊帶到了山巔的一座涼亭中。

  “陳盟主和化神前輩一同走了?”

  柯羿抬首,小心翼翼地道。

  “柯道友,貴宗可有那位前輩的資料?”

  梁英卓擔憂的道。

  雖然目前為止,靈尊沒有做出出格的事。

  可魔道、血道的化神裝模作樣起來,也是猶如正派一般難以分辨。

  柯羿搖搖頭,澆滅了眾修的期盼。

  “陳平身懷那么大的機緣,若…”

  顧思弦暗暗的想著,不覺浮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千萬不能出事。”

  全場最希望陳平安然無恙的,非中了攝魂印的暨子石莫屬。

  他很怕自己在路邊走著,就受到牽連神魂俱滅。

  “我等還是先救助傷者重修城池,陳道友吉人自有天相。”

  梁英卓微微一嘆,踏劍下行。

  元燕內海。

  某片安靜祥和的偏僻海域。

  忽然,高空中一聲霹靂傳來,接著方圓百里的天地為之一晃。

  足下的海山海溝更是轟鳴不斷。

  只見先前的高空,一下多出數百個里許大小的巨大黑斑,飛快擴散。

  同時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陣陣傳出,并往一座空心的巨大山脈灌入。

  片刻之間,那些黑斑就狂縮了無數倍,并化作一道光束射進山腹。

  其顏色之深,讓偌大的山地為之一黯。

  約莫十幾個呼吸后,黑斑化作了一名男子虛影。

  “玄鬼避劫術發動,看來真身那邊出了變故。”

  黑影仿佛在適應著新身體,刺耳生澀的呢喃道。

  下一刻,一幅幅塵封的畫面傳遞而出。

  十數載前,他控制了一名人族修士,進衍寧城與陳平談條件。

  談崩后,他遠赴外海許下重利邀請了一位仙裔舊友共滅人族。

  整頓陰靈,尸族開道。

  幾日前大軍兵臨雙城海域。

  人族一方準備了大量的雷、火寶物應劫。

  但他拓跋潛壓根不在乎陰靈和尸族死活。

  前赴后繼,一開始就把人族打入險境。

  而衍寧城中,最令他忌憚只有陳平。

  攻城中途,那人族真君主動引他遠離。

  一人一鬼從雙城海域一直打到黑沙流海。

  “那小子果真有滅我的能力。”

  真身的記憶通過術法一點點的回歸,拓跋潛不禁眼睛一縮。

  高階的傀儡師加上魂術,他竟不是敵手。

  幸虧他此先就有所預料。

  攻打衍寧城前,施展了玄鬼避劫術。

  抽本命鬼氣護住魂魄,真身死而重生。

  但玄鬼避劫術的限制頗大。

  用過一次后實力需數十載才可恢復巔峰。

  并且,一名鬼族終生只能施展三次!

  “本宮主日后即便卷土重來,也難破解其自滅種族的狠辣。”

  拓跋潛眉頭一皺,有些不甘。

  衍寧城中的億萬生靈之魂看來是無法得到了。

  “還是要從觀佛鬼功中摸索道路。”

  沉吟一番,他凝聚一團黑氣打向虛空。

  “喀嚓”

  一聲輕響,一名面容麻木的人影緩緩走出。

  其右臂的手腕上,佩戴著一枚精巧的手鐲。

  “人魔觀佛吾修鬼,若將此秘術練到大圓滿之境,化神之下誰奈我何。”

  拓跋潛瞇了瞇雙目,周身鬼氣劇烈抖動。

  奪生魂煉寶行不通,那就換一種更復雜的方式。

  否則另兩位少宮主先一步完成歷練,他接掌鬼宮將永遠是奢望。

  衍寧城,某座山水環繞的涼亭。

  一把折椅上,一尖嘴猴腮的灰袍修士手持魚竿,透明絲線一拋千丈的垂入湖泊。

  旁邊木欄,則依靠著一名秋波流動的女子。

  鵝黃色的長裙隨風而動,藏青發帶隨意綁在腦后。

  “晚輩見過器靈姐姐。”

  一名紫衫修士笑意連連的拱拱手。

  剛一見那金色魚鉤中浮現的女子,陳平亦是無比的意外。

  因為此寶傳遞的意念分明是四、五歲的女童聲音。

  可露面的卻是一名桃李年華的玉潔少女。

  器靈的怪癖陳平視若無睹。

  他一心只想著把一人一寶給伺候舒服。

  “姐姐?”

  女子一聽,古怪的一挑眉。

  “她都一萬三千余歲了,當你的老祖宗毫無問題。”

  灰袍修士一動不動的開口道。

  “化神前輩的壽元也才八千載,莫非前輩是煉…煉虛…”

  陳平倒吸了口涼氣,大驚失色的道。

  “呵呵,老夫還遠未到那一步。”

  見狀,灰袍修士慢條斯理的道:“我是此寶的第三代主人。”

  “在我跟隨的三個修士里,化神中期是修為最低下的了,你還好意思顯擺?”

  女子努努嘴,顯然對灰裳修士自稱“主人”大感不滿。

  “哼!”

  灰袍修士如何看不出自家器靈的小心思。

  “化神中期!”

  心底一寒,陳平臉上的笑容反倒更加真摯:“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你小子一道帶相貌的情報都收一千五百靈石,你估估老夫的名號值多少資源?”

  灰袍修士斜眼一瞅,語氣有些傲然的道。

  陳平眼珠一轉,立馬雙手呈上二十枚極品靈石。

  “哦?”

  釣魚人笑嘻嘻的一揮袖袍,極品靈石統統不見蹤影。

  “堂堂化神靈尊竟如此的貪財!”

  陳平無語,暗忖道。

  一瞬間,他在前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將來他晉級化神,不會也是這樣行事吧?

  “安魚兒,你來告訴他我究竟是誰!”

  灰袍修士大搖大擺的吩咐道。

  “泰清靈尊,許無咎!”

  少女接話,隨后想到陳平可能沒聽說過,詳細的講道:

  “泰清山是中央海排名前十的靈山,老頭化神后,就取了此山的名頭做為道號。”

  心中一動,陳平大概摸清了一點。

  以海域名、地名為道號的修士,通常都是喜歡胡亂顯圣的家伙。

  “晚輩見過泰清靈尊,見過安姐姐!”

  陳平當即戰戰兢兢的重新行禮。

  “嘻嘻,快起來。”

  不知為何,少女對陳平極其友善,就近攙扶。

  與對方的藕臂剛一觸碰,一股溫度絕高的灼熱感蔓延全身。

  “火屬性、空間屬性的通天靈寶。”

  陳平不動聲色的咽咽喉嚨。

  “小子,你到底修煉了幾門瑰寶功法?”

  緊接著,泰清靈尊目光一轉的道。

  “來了!”

  陳平暗道不妙。

  據他所知,瑰寶功法是普通化神勢力都眼紅的東西。

  搪塞編排肯定不行。

  這位靈尊至少在衍寧城待了十幾年,對他的了解恐怕非常深透。

  不過令他稍稍心安的是,兩人在渡口第一次相遇,靈尊沒有直接出手拿捏他。

  證明此人的目的有待商榷。

  興許是見陳平猶猶豫豫,許無咎輕笑的朝器靈道:“世俗界有句古言怎么說來著,總有刁民想害朕!”

  “不是晚輩疑神疑鬼。”

  陳平無力的辯解著,尷尬的道:“其實我就修了三門瑰寶術。”

  “三門!”

  許無咎眉毛狠狠一挑,拋下魚竿繞著陳平打量一圈,驚訝的道:“你的主修功法也是瑰寶級別?”

  “那倒不是。”

  陳平目光一閃,老老實實的道。

  “同時修煉了這么多門瑰寶法,難怪殺同階如宰豬羊。”

  許無咎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神色怪異的道:

  “修瑰寶術的修士,在元嬰巔峰幾乎就能掌握一絲規則之力,你同修三種,屆時化神之劫打算如何渡過?”

  化神之劫,修士實力越強劫難相對越重。

  許無咎的質問也是陳平比較頭疼之處。

  “放心,你的瑰寶術,包括老夫在內的大部分化神都不感興趣。”

  在陳平還沒回答之前,許無咎冷冷的道。

  這一番話,馬上讓陳平聯想到了胥道青。

  當年,陣宗首修在寶域里也說過類似的言論。

  不過,那會陳平只當胥道青是在穩住他罷了。

  “瑰寶術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陳平心生猜疑,卻聽器靈安魚兒懶洋洋的道:“主修功法不要再修瑰寶品質的了,不然即便…”

  “安魚兒!”

  許無咎出聲打斷,制止了器靈透露,并悠悠的道:“小子,是否方便讓老夫查查你的靈根?”

  說著,也不等其點頭同意,一只手掌輕輕拍向陳平丹田。

  “現在不是反抗的時機。”

  陳平臉色一變,硬是忍住。

  “咦!”

  內視在陳平的嫁仙骨處,許無咎的眼神立馬凝滯。

  “靈根化人形,太一靈根!”

  許無咎驚疑不定的道,似乎仍不相信,連續試探了十數遍。

  最終,他才緩緩地吐了口氣,道:“你元燕盟把一份假情報賣到那個高價,過分了吧?”

  “靈尊見諒,特殊靈根茲事體大,晚輩從未對誰泄露。”

  陳平賠著笑臉道。

  “老頭,他一突破化神,你恐怕也要望風而逃了!”

  安魚兒不適時的嘲道。

  “晚輩可以立下契約,永遠將你視作尊敬的老前輩。”

  一咯噔后,陳平強笑道。

  “嘖嘖,當真和老夫曾經差不多滑頭了。”

  許無咎饒有興致的想了半天,眸光微微閃爍。

  “下去吧,三日后再來此尋老夫。”

  擺擺手,許無咎轉過身子,專心垂釣。

  陳平如同大赦,急忙起身退別。

  “安丫頭,你覺得那小子離去后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許無咎似笑非笑的道。

  “逃。”

  器靈莞爾的吐出一字。

  “他是個聰明人,見老夫未表露惡意,不至于接二連三的忤逆。”

  搖搖頭,許無咎狹促的道:“老夫之前提起那座雕像,他怕是已經牢記于心。”

  “你有本事把自己的雕像放進元始劍閣!”

  器靈一翻白眼,激將道。

  “等著老夫再破一階就回去找那些老家伙算賬。”

  許無咎不快的一哼,突然變了口氣:“陳小子機緣不小,未必不可在數百年內進階化神。”

  “圣墟祖樹認可的生靈,豈容老頭你質疑。”

  頓了頓,器靈緊張的道:“你已經有逆天機緣,掌握了能提升丹藥品質的至寶殘片,該不會還對陳平起貪意吧!”

  “安魚兒,雖說你的本體是圣墟祖樹的一截分枝,但老夫待你不薄,胳膊肘總往外拐可太傷人心。”

  許無咎臉色一板的道。

  “老頭,你日后想去星辰界,十有八九著落在此子身上,眼下投資恰恰合適。”

  安魚兒的神情異常認真。

  “呵呵,老夫留在皓玉海縱橫無敵不香噴噴嗎?干嘛跑去星辰界受苦受難。”

  許無咎言不由衷的講著,又自語道:“但老夫不能讓至寶跟我蒙塵,星辰界說不得要闖一闖的。”

  近期,衍寧城的煉器坊熱火朝天。

  元燕真君親自督促,召集數百位元丹、金丹,在極短時間內打造了九座百丈高的雕塑。

  主材統統是三階玉石,大部分由陳盟主私掏腰包。

  隨著原本的背劍人像轟然倒塌,陳平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很快,新制的八座雕像被安放在了島嶼各處。

  無論哪個方向入島,都可一目了然。

  而第九座雕像則由陳平馱著,一步步的扛上山巔。

  “哈哈,老夫說中了。”

  許無咎指著山下的人影,得意的朝器靈一瞥。

  “轟隆!”

  與此同時,氣勢不凡的雕像架于水底,浪潮一聲高過一聲。

  “小子,那頭魔族傀儡交予老夫,此尸來頭甚大,你把握不住。”

  剛一見面,許無咎便伸出手掌,不容置疑的道。

  “容晚輩取出傀晶。”

  陳平不假思索的一拍儲物戒,魔族傀儡赫然出現。

  許無咎沖其一指,龐大的魔軀頓時覆蓋上一層亮瑩瑩的光芒,剎那間蹤跡全無。

  “記下了。”

  垂著眼皮,陳平內心難受。

  失去魔族傀儡,等于斷了他一臂。

  “這小子鐵定在記仇!”

  許無咎打趣的和器靈笑道。

  “不敢,前輩你誤會了。”

  陳平嚇了一跳,趕緊表明心跡。

  “老夫身份尊貴,豈會白拿你的寶物。”

  說罷,許無咎手一折,身邊的一片空間轟隆隆的撕開,掉落十五、六個丹瓶。

  他再一揮袖袍,瓶塞接連彈起。

  幾百多粒丹藥遁射而出。

  形態或如噴吐火舌的蟾蜍,或像是精致的寶塔。

  “天蟾精丸!”

  “靈清塔丹!”

  陳平眼睛一亮,劃過一絲炙熱之色。

  天蟾精丸,適合火屬性的元嬰中期、后期修士煉化。

  在提升境界的同時,進一步提煉靈火。

  靈清塔丹則是大圓滿境界的修煉寶丹。

  且也有微量增加神識的神奇功效!

  這兩種五品丹藥可是傳聞中記載的寶貝。

  更別提四道紋的精品!

  就是一道紋,因為特殊的附帶效果,也會被胥道青那等大宗首修搶之一空。

  “許前輩還是一位手藝通天的煉丹師!”

  陳平動容的一吸氣,原先的丁點郁悶全消,生出了結交的念頭。

  “這些丹藥縱使于我等化神而言也尤為珍稀。”

  許無咎不舍的道。

  “謝前輩栽培!”

  陳平哽咽的一拜,左手翻轉下,所有的丹藥被他吸入袖袍。

  “珍稀個鬼呢,全是一道紋提純,浪費點精血和法力而已。”

  聽許無咎隨口忽悠,器靈安魚兒心里嘀咕道。

  但她不可能把真相告知任何人。

  那件至寶殘片是老頭最大的秘密。

  如果泄露,老頭定會把她抹殺。

  “唔,那幾座雕像立的不錯。”

  許無咎斟酌半晌,很隨意的又甩去一個丹瓶。

  “前輩啊,晚輩斗膽,請您收入門墻!”

  瞄進瓶內,陳平渾身一顫,從心的跪倒。

  這泰清靈尊簡直太富裕了。

  跟著他日后不愁沒有極品丹藥修煉。

  “老夫獨行大道,從不留牽掛。”

  許無咎毫不客氣的一點,將陳平強行扶起。

  如此一來,反倒讓陳平捉摸不透的愣了愣。

  他堂堂太一靈根拜師竟被回絕?

  而且,這化神明顯青睞于他,難道不是打著收徒的主意?

  陳平眼神一閃,決定再觀望一陣。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許無咎定另有所圖。

  接下去的數月,許無咎一直把陳平留在身邊教導。

  化神修士的指點,讓陳平往日修煉上的疑惑全部消除。

  待到第三個月。

  許無咎解開仙裔拓跋御的封印,命兩人對招。

  由于被限制施展神魂法和傀儡,陳平一開始壓根不是其對手。

  兩、三招就敗下陣來。

  拓跋御幾次想趁機殺他,可都叫許無咎輕而易舉的拍飛,狠狠教訓。

  無論是許無咎還是器靈,斗法經驗皆遠遠超出元嬰修士。

  到了后來,陳平終于能堅持三、四十息。

  不過,至此為止,進步微乎其微了。

  畢竟在境界沒有提升之前,單憑普通手段,他不可能敵過五階巔峰的仙裔。

  “這頭小家伙夠我敲仙裔族一大筆資源。”

  低頭一瞅遍體鱗傷的拓跋御,許無咎滿意的大笑道。

  半載后,許無咎突如其來的告辭。

  陳平自然依依不舍,再三挽留。

  “陳小子,天獸島的那處秘境數位化神盯著,你自己掂量掂量。”

  話鋒一轉,許無咎悠然的道:“不過,五十年內突破元嬰后期的話,倒是能跟我走一趟,指不定會有一番化神機緣。”

  “是,晚輩謹記。”

  陳平并未表露任何想法,恭恭敬敬的道。

  “走了,換地方耍耍,有緣再見。”

  許無咎的話音越飄越遠。

  等陳平一抬頭,扭曲的空間已經恢復平靜。

  滿臉不舍的保持了整整三個時辰,天色暗下后,陳平面無表情的挺起胸膛。

  梵滄海域四元重天。

  一件金光璀璨的魚鉤破空疾馳,其上坐著一名尖嘴猴腮的修士。

  “老頭,保命之物都不留一個?”

  器靈聲音不解的道。

  “你瞧他那死樣子,老夫前手給他十張底牌,你信不信他隔一會就順手給甩了。”

  許無咎鼻音一哼的道:“人族修士的謹慎是血脈里遺傳。”

  “現在去哪?”

  器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興奮的道:“要不去找找那頭名聲極大的小麻雀?”

  “中央海域的妖族、人族定過協議,我不可冒然插手。”

  許無咎沉吟一番,道:“先到仙裔族走一遭,老夫打算換一件有用之物。”

  此話一落,周圍萬里之內瞬息沒有了法寶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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