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個字擲地有聲,仿佛一場洗刷污穢的風暴般席卷在所有人的心間。
傲睨萬修,不可一世!
金蝎頭上的那道人影已和陽仙辰灑落的光輝融為一體。
一人震懾聯盟五大盟主,化神不出的元燕群島,陳平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個族群的意志。
殺晁英彥,不留神魂是立威。
宣告平云宗不是區區元嬰中期就能欺辱霸凌。
危難當頭,正需要晁英彥為人族扛鼎。
但梁英卓是君子,連他都不開口求情,意喻此人已到了千夫所指的地步。
何況,正如陳平所言,解決群島的頑疾,多一個元嬰少一個元嬰毫無影響。
他隨隨便便掏出一些傀儡,足以輕易抵消晁英彥的價值。
所以,這位囂張跋扈的外海元嬰非死不可。
元燕境內,外修退避!
“好大的口氣。”
柯羿盯著身旁蠢蠢欲動的傀儡大軍,面色陰沉似水。
在場的修士,除了暨子石,他也算半個外來修士。
陳平此言,同樣是在警告無相陣宗。
但他是見過世面的修士。
無相陣宗每一代的首修,幾乎都是半步化神,遠非尋常元嬰大修可相提并論。
最初的驚慌消散后,柯羿第一個鎮定自若了。
他敢肯定,這位元燕真君不會真正的殺了他。
當然,前提是不繼續挑釁唱反調。
陣宗數位同袍熟悉此人的作風。
惹急眼了,胥師兄也救不了他。
“有陳道友坐鎮群島,老夫甚是欣慰。”
柯羿笑意不斷的恭維著,并把話語用靈力擴散出去,響徹了衍寧城境內。
“柯盟主都服軟了…”
“陣宗也要給陳真君面子。”
“這就是我平云宗的老祖,他老人家從來沒讓人失望。”
萬修心中或驚駭欲絕,或狂喜萬狀。
唯一的共同認知,元燕群島變天了。
不,是天回來了!
“柯道友過譽,陳某只是惦記著故土,心生不忍。”
陳平朝柯羿拱拱手,頗為的滿意。
此人審時度勢,替他自己保住了小命。
如若不然,步晁英彥后塵的非他莫屬。
而梁英卓從始至終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不過,晁英彥隕落后,他身背的碧水分天劍發出了無法克制的高鳴。
“哈哈,陳某技癢難耐嚇到各位道友了。”
陳平歉意的一笑,袖袍一旋,做出攻擊姿勢的傀儡紛紛收斂威壓,老實的趴在地上。
同時操縱數頭五階傀儡!
這等神魂強度又令幾位元嬰心顫如麻。
故意為之的陳平則面無表情。
他不惜暴露一些手段的目的很明顯。
在最短的時間里整合群島人族,與妖族、深淵決一死戰!
勾心斗角那是實力不夠才用的權宜之策。
“梁兄,暨子石的生死由你決定。”
陳平笑瞇瞇的傳音給梁英卓。
后者沒有說話,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
“看來姓暨的所作所為不算太過分。”
霎時明了,陳平眼神清冷的打量著暨子石。
迅速拉攏分化了元燕盟高層后,被孤立的反倒是他這位盟主。
“切磋神通,敗者退位!”
陳平簡言意駭的道。
他在逼暨子石讓出盟主的寶座!
無數道偷偷摸摸的質疑目光集中在身上,令暨子石羞憤難當。
他是梵滄某個小海域的第一散修。
平日呼風喚雨,振臂一揮就能組建一個大型勢力。
只不過獨來獨往的悠閑慣了。
陳平召出的幾頭傀儡,還不能給他帶來致命的威脅。
才坐了數載的盟主,因一名元嬰中期的一句話灰溜溜的讓位,他恐怕要成為萬修口中的笑柄。
“暨道友底氣不小。”
見此人面色變幻,陳平嗤笑道。
不錯,大部分的傀儡是比同階修士差了半籌。
即使是太清玉蝎也傷不了大修士。
除非以始祖血脈妖獸、巨靈皇族、天穹藤等為材料打造的特殊傀儡,方有越階力壓修士的可能。
可惜,他陳平顯露的也只是曾經的底牌。
裁天仙劍、神魂法、本命傀要留著陰一陰鬼族的拓跋潛,或是天獸島的大妖。
幾位元嬰所見的實力,僅僅是他的冰山一角!
“兩位莫再傷了和氣,暨道友有所不知,陳道友在陣宗人脈極廣,數位元嬰長老都與他關系不淺。”
這時,柯羿笑容滿面的打起圓場。
聞言暨子石眼中的糾結一閃即逝,終于幾息后微微一嘆,興致寥寥的道:
“既然本土的第一修士回歸,暨某也不做攔路石了,元燕盟的事務由往后由陳道友做主。”
說罷,一枚金玉制作巴掌令牌飛射出去,在陳平身前懸浮。
“平云宗扶搖直上,一步登天!”
“陳老祖回歸半日,殺元嬰中期,逼暨盟主退位,實乃匪夷所思!”
萬修一個個激情澎湃,不能自語。
晁英彥的隕落沒有給他們帶去一絲一毫的擔心。
更親近,神通更強大幾倍的本土元嬰入主衍寧城,這方才是群島之幸,人族之幸!
不知是平云宗的哪位機靈鬼起頭高呼了一聲。
此話猶如平地驚雷,迅速點燃眾修心中的情緒點,萬音齊鳴,連接一片。
這一日,注定會被歷史記載。
“哦,那小子不錯啊。”
陳平神識注意到了一名面露瘋狂之色的筑基后期,他當即傳音吩咐陳向文,保此子一個元丹。
嘯音越來越大,此起彼伏,便連幾位元嬰的心性都受到了一定感染。
眾望所歸,百川入海!
“他已成群島萬載來的第一人。”
酸澀、興奮之色交雜,顧思弦暗暗把當年那段與之爭鋒的歲月深深掩埋。
陳平身邊的任何一頭傀儡彈彈手指就能要了他的一條老命。
差距大到天淵之別,還有什么不服輸的資格?
轉念一想,顧思弦露出一抹果決的神情。
這老友顯然是在外海發跡了。
他身上或許攜帶著化嬰丹和各種渡劫之物。
此刻,對元嬰不抱希望的顧大修士心中再次活絡。
“啪!”
陳平伸手一抓,將盟主令狠狠按住。
同時,神魂一震,暨子石留在其上的印記頃刻間融化。
他可不會給此人多少顏面。
當初在寶域,直接或間接死于他手底,實力較暨子石強的比比皆是。
對弱者,陳平一向是拳頭拿捏,絕無廢話!
“舊土淪陷,邪魅橫行。”
陳平君臨高空,一雙充滿威嚴的眼睛在每一名修士的面龐分別停留。
“數十萬里云和月,大好靈山百座海域,請諸君隨我一一光復!”
梁英卓,暨子石,壽高岑,柯羿,陳平,五位元嬰在議事殿正襟危坐。
“元燕盟不必解散,外來元嬰統合人族,反倒替我做了嫁衣。”
陳平坐在上首,心中尋思道。
其實,他這次回來也有一些整合各大勢力的打算。
但沒料到撿了一個現成的盟主當當,著實是無心插柳了。
“陳道友,接下來可有什么計劃?”
壽高岑輕咳一聲,主動詢問道。
若說在場誰最急迫,必是此人莫屬。
畢竟他的壽元寥寥無幾,再拖個幾十年的話,怕是要帶著遺憾坐化。
“陳某剛至群島,勞煩各位跟我講講深淵和天獸島的具體實力。”
謙虛的抱抱拳,陳平開口道。
他所知的情報主要來自陳向文。
但一些核心的信息,文叔不一定知曉。
“妖族,陰靈一方各有數位五階,大部分不需忌憚。”
話音一落,柯羿就起身說道:“獨獨拓跋潛,昊圣猁妖是我等不能對付的存在,所以,人族這些年只能死守衍寧一城。”
“那頭昊圣猁妖原先乃是梵滄海域赫赫有名的大妖王。”
“天雀崛起后,猁妖投靠了冥魂一族,并被派遣到天獸島統領各大妖族。”
“我等之前還心生僥幸,認為猁妖只是保天獸島不受陰靈的禍害。”
“但豈料此妖一來就發動了史無前例的獸潮之災,直接沖毀了浮幽城!”
“若非壽道友及時趕到阻止,群島人族已經滅絕。”
聽罷,陳平也是眼睛一縮,頗感棘手。
昊圣猁,頂級的真妖血脈,尋常大修士遇之都要退避三舍。
何論是衍寧城內的幾位元嬰。
幸虧柯羿精通陣法,勉強能和妖族打打陣地戰。
至于壽高岑回群島,則是在某位陣宗元嬰口中得知了元燕的糜爛局勢。
進階化神無望的他立刻廣邀幫手,支援故土。
然而,老友們一聽禍亂元燕的居然是一頭五階后期的仙裔鬼族后,絕大部分修士一口回絕。
只剩晁英彥、暨子石兩人應了下來。
當然,二者也都各懷心思。
“相比昊圣猁,更要顧慮鬼族。”
梁英卓憂心忡忡的道:“三十載前,我等憑借陣法之利才與拓跋潛戰了個平手。此鬼的氣息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下一次很可能…”
他的擔心令眾修表情一凜。
五階大圓滿的仙裔鬼族,鐵板釘釘就是半步化神級別的實力。
“鬼族吞噬生靈之氣進階,成功率可達九成。”
暨子石眼睛一瞇的道:“各位道友不用質疑,暨某與梵滄海域的某位鬼族略有交情,對此種族還是非常了解的。”
“陳道友如果在外海結交了不少道友,或可誘之以利拉進群島共同抵擋。”
“不錯,陳道友神通廣大,應當認識大修士?”
壽高岑滿懷期待的道。
他只是一位普通的元嬰后期,手段稀松平常。
因而,拉攏的基本也是一個等次的同道。
暨子石這種偏強的雷靈體元嬰,已是他好友列表中的第一人物了。
“我所認識的東域元嬰大體都完犢子了!”
沒來由搖頭一笑,陳平絕口不提他的經歷。
壽高岑、暨子石等人修煉的海域離東海遙遠至極。
與他根本沒有任何的交集。
而且,他在群島現身的消息傳回去,九鼎商會說不定會冒著得罪陣宗的風險來追捕他。
“闞老魔沒死還差不多。”
需要人手的緊要關頭,陳平竟想到了貌合神離的闞大哥。
“恕老夫直言,陳道友是否有了不懼大修士的實力?”
柯羿心中一動,笑吟吟的問道。
這話馬上讓另幾位元嬰變了變臉,狐疑不已。
在他們的情報中,陳平一個中品靈根,能修煉到元嬰并且實力遠超同階已經匪夷所思了。
抗衡大修士,就算一般的特殊靈根也難以做到。
見狀,柯羿笑而不語。
雖然他也覺得自己的念頭太夸張。
但之前陳平對宗門首修胥道青分毫不怕的口氣,使得他聯想翩翩。
“一群老狐貍。”
被人試探口風,陳平神色稍微冷了幾分,淡淡的道:
“大修士也分三六九等,陳某和墊底的斗一斗,大概是沒有性命之虞的。”
“什么!”
暨子石身軀一顫,呼吸凝滯。
他不認為此人會口出狂言。
是驢是龍,與妖族打上一場就能揭曉,陳平沒必要吹噓。
還好剛剛柯羿用陣宗的名號阻止他斗法,不然估計也是同晁英彥師徒一般無二的結局。
“陳盟主有如此神通,群島人族的保障又多了數成。”
反應回來的幾人紛紛恭維道。
“哪里,還是要各位鼎力協助。”
陳平擠出一絲笑意,謙遜的道。
他依舊在藏拙。
珊瑚法相專殺人族、妖族、海族。
在這三大種族面前,他和一尊半步化神沒什么區別了。
因此,陳平更傾向于先收拾天獸島。
昊圣猁妖是煉制傀儡的好材料。
得手后再圍剿拓跋潛,便多了一絲勝算。
“老夫贊同陳道友所言,六階天雀在外海被幾大種族嚴防死守脫不開身。”
柯羿點點頭,分析道:“殺了昊圣猁妖,就可解決衍寧城兩面受敵的窘境。”
一連兩日,元燕盟的幾個頂級人物都在大殿密談。
但最終的結果尚未定下來。
一口氣滅掉天獸島和深淵顯然不現實。
籌備資源人手,布局各處徐徐圖之。
這些屬于陳盟主不擅長的范疇。
于是,柯羿、壽高岑領命負責。
“陳道友?”
暨子石奇怪的道。
他方才問了一件事,但陳平卻坐在椅子上,臉色變得陰沉的樣子。
“窮鬼裝蒜,天理難容!”
眼中厲色一閃,陳平心底冷笑。
趁著眾人商討局勢,他分心解開了晁英彥的二十個儲物戒。
豈料每一個戒子里都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下品靈石、低級符箓一大堆。
明顯是在衍寧城倉促收刮的財物。
身為元嬰大能臉都不要了,連練氣、筑基小輩們的身家都覬覦沒收。
“入城費降到兩千靈石,城內各種虛高的物價也壓下來。”
陳平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如今的衍寧城居住著近百萬修士,上億凡人。
也是群島人族的最后一片凈土。
即便他再缺資源都不至于打他們的主意。
當然,晁英彥的財物屬于戰利品。
陳平可沒打算奉還給各大勢力。
送走幾位副盟主,陳平留下梁英卓一人。
對著暨子石的背景凝望了一陣,他收回目光。
這種利字當頭的外來元嬰,他一直不放心。
因而,方才強迫此人簽訂了一份為聯盟效力三十載的契約。
若暨子石不識趣,他不介意多宰一個聯盟高層。
“梁兄,感謝你一百多年來對平云宗一脈的照拂。”
陳平拱拱手,誠懇的道。
陳向文幾度提起,在陰靈席卷內海之際,劍鼎宗曾派遣修士幫助突圍。
要不然隕落的宗門弟子會多上一倍。
之后在衍寧城,梁英卓又繼續庇護,讓晁英彥始終未下定決心抹除平云宗。
“陳道友的人情我還欠著兩個。”
梁英卓淡淡的道。
聞言陳平隨之一笑。
他清楚,梁英卓指的是當年自己護他元嬰,所欠下的三個條件。
“一筆勾銷了,梁兄勿放于心上。”
陳平不以為然的道。
他現今可敵元嬰大修士,壓根不再需要梁英卓的承諾。
“對了,梁兄的道基沒有想辦法恢復嗎?”
陳平轉言問道。
“梁某哪有機會去外海。”
搖搖頭,梁英卓苦澀的道。
他何嘗不愿更進一步。
可五品的還天丹在梵滄海域都少之又少。
小小的元燕豈見此丹的蹤跡。
“一道紋的還天丹陳某這有一粒。”
忽然,陳平眼皮一挑,手心中多出了一個丹瓶。
“此丹的售價與普通的上品靈寶相差無幾。”
說著,他把丹瓶徑直拋去。
梁英卓一愣,卻沒有接過丹藥的意思。
“梁兄不必推辭,分五十年慢慢還吧。”
陳平吐了口氣,悠悠的道:“再過一段歲月,群島老一批的修士都死光了,屆時,偶爾看到梁兄,或許還能讓我記起自己的曾經。”
“稟老祖,宗門目前有元丹修士三十人,筑基四百六十七余人。”
陳向文仔仔細細的匯報著平云宗的情況。
“連年大戰導致損失慘重,卻還有這么多苗子。”
陳平稍感欣慰的道。
其實群島修煉水平的大幅提高,一是因為長年累月的族群之戰。
壓力即動力。
更關鍵的是,無相陣宗開放了兌換體系。
像清虛化漏丹、守魂丹、通靈道器等等珍稀的資源,大批量的被修士用戰功兌走。
譬如葉默凡晉級服用的三轉離隕丹,便是宗門湊夠戰功為他換取的。
倒不是陳向文偏心。
而是葉默凡統領的尋礦艦隊功勞赫赫,收獲了幾百塊四階礦石,以及二十幾塊五階礦石。
陳向文謹遵陳平臨走前的叮囑,給予了葉默凡最大的扶持。
“陣宗無休止的投入資源,究竟是出于何目的呢?”
眉頭一蹙,陳平想不明白。
元燕群島窮鄉僻壤,按理來說,沒有必要拼死守護。
雖然一些低級的資源陣宗并不在意。
可長達幾百年的消耗,饒是富敵海域的無相陣宗也不會無視。
事有反常必為妖。
隨后,陳向文帶陳平去了寶庫。
一百多年的積累,單單發放給老祖的俸祿都是一個恐怖的數目。
陳平輕而易舉地把所有礦石兌換一空。
對他來說,四階礦石幾乎無作用了。
而尋礦堂的使命也到此結束。
能演化五階礦石的礦脈,元燕群島鳳毛麟角。
“文叔,盡快將宗門弟子融入元燕盟。”
陳平隨口道:“盟里的執事、長老位置不少,全部讓能信任的晚輩領職。”
“這…另幾位副盟那邊會不會有意見?”
陳向文語氣謹慎的道。
“元燕盟就是日后的平云宗,文叔懂了嗎?”
陳平毫不掩飾他的目的。
“明白。”
一點頭,陳向文再無顧忌。
老祖一回來就殺雞儆猴,不正是為了平云宗鋪路。
兩代陳氏首修站于殿外。
“老祖,蕓兒的衣冠冢已移到衍寧城。”
陳向文隨即講道。
“嗯,具體位置知會給我。”
說著,陳平記起了某件事,道:“薛半雪那丫頭呢,怎么不見她?”
“半雪,她…她死在了一頭尸族口中。”
陳向文面色一黯,長嘆道。
薛半雪,自陳詠志后曾經的兩位地靈根晚輩之一。
此女是白葉島薛家的血脈。
當年,陳平特意飛信傳音,要盡量保此小輩一個金丹。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薛半雪那支隊伍逃離時遇上了一頭四階尸族的襲擊。
最后無一人生還。
“命中劫難罷了,文叔不必自責。”
看出陳向文的愧疚,陳平寬慰道。
“平兒。”
陳向文目光直視,吞吞吐吐的道:“你應該去看下宮道友,她時日不多了。平兒現在是元嬰修士,如果有能力的話…”
“文叔先退下吧。”
擺擺手,陳平仰頭陷入了沉吟。
紅芒一閃,陳平出現在了地下的一座密室中。
此房間布置的倒也優雅。
除了一張用白玉雕刻成的床榻外,還有一些桌椅和幾盆奇花異草。
玉榻上躺著一名閉眼熟睡的女子。
“誰?”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翠綠宮裝,相貌秀眉,云鬢高挽的筑基女修轉過身來。
待看清了無聲闖入的男子面容,筑基女修驚呼一聲,立馬倒頭跪下恭敬的道:“晚輩宮晶拜見太上長老。”
“你是靈珊的什么人?”
陳平面無表情的道。
他剛才沒有收斂氣息,特意讓女修發覺了存在。
“稟老祖,她是晚輩的姨祖奶奶。”
宮晶有幾分膽怯的道:“姨祖奶奶昏迷后,都是晚輩在此侍候。”
“難怪。”
陳平微微點頭。
他觀此女的容貌與年輕時候的宮靈珊有幾分相似,所以才提了一嘴。
“下去。”
陳平淡淡的道。
“是!”
宮晶急忙起身,往外退去。
但在門口她銀牙一咬,竟是又跪了下來,帶著哭腔的道:
“請太上長老救救姨祖奶奶,她這輩子過的太苦了,為了助宗門遷移幾次身受重傷,否則也不一定會連續兩次倒在金丹劫下。”
“下去。”
重復二次的陳平,其語氣已變得冷漠無邊。
宮晶心頭一跳,抹去淚水關上了石門。
離玉塌兩丈之近,卻好似天涯隔閡般,讓陳平走了五步。
冰冷的玉床,躺著一名冰冷的人兒。
慢慢坐下,陳平低頭仔細打量。
在壽元的盡頭,她的容貌不再秀麗。
烏黑的發絲一半灰白,皮膚上的黑斑清晰可見。
“老太婆了。”
陳平自顧自的笑了。
他努力回憶著與宮靈珊的共同時光。
竟意外的發現,當年在崖頂相處,此女化名“蘇妍”隱藏身份和他勾心斗角的歲月最是有趣。
“蘇姑娘莫害怕,陳某并非惡人。”
“前輩你意欲何為?”
“好色賊子,還自稱不是惡人!”
“我輩修士,不以外貌交真心,蘇姑娘天資縱橫,說到底,可能還是陳某高攀了。”
一幅幅分割的模糊畫面在識海閃過,陳平像當初那樣佯裝不愉,捏了捏宮靈珊的臉蛋。
不過中途動作戛然而止。
輕輕勾住宮靈珊的右手,一道虛弱至極的意識傳遞過來。
“你…”
陳平臉色一變,一切的言語最終化為一聲無奈的幽嘆。
貼著宮靈珊躺下,兩人就這樣靜靜的閉目,仿佛凡俗間一對普普通通的夫妻。
一夜。
兩夜。
宮靈珊的生機在迅速消退。
一頭白絲蓋面,紅唇漆黑似墨。
她漸漸松開了緊緊勾在一起的指頭。
陳平渾身一震,望著嘴角噙笑的安詳女子,聲音沙啞的道:
“花開一季,人活一世,不至真仙難免一死。”
“靈珊,夫君應你的,就不折騰了。”
第二日,陳平攜一片瑩灰獨闖深海。
方圓萬里內的妖獸統統絕跡。
(散散心,今天就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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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戲份殺青,明天直奔主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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