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進深淵宰掉宿寒?
就憑他和梁英卓,恐怕要冒著巨大旳風險。
不過,陳平話鋒一轉的道:“梁道友,那頭鬼族身受重傷究竟是怎么回事?”
并非他不相信。
但五階后期的仙裔鬼族,實力可比肩大圓滿了。
算上招邪和他的尸寵,梁英卓以及持著通天靈寶的舒穆妃,能同其抗衡都勉勉強強。
何況深淵里頭還有兩大五階尸族。
聽罷,梁英卓唇口微動,傳音送達。
陳平稍稍一愣,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原來,舒穆妃一直在研究對付鬼族的方法。
她既是陣法天才,當然是從這方面入手。
經過數十載的專研,她打造了一座特殊的五級陣法,對鬼族有不俗的牽制之效。
所以,幾位元嬰提前布陣困住兩大尸族。
獨獨將那仙裔鬼族放了出來,以新制陣法攻擊。
沒料到,新陣法雖對鬼族有一些克制作用。
但他們還是小覷了其的實力。
梁英卓、招邪兩大真君被打的重傷垂死。
連舒穆妃都受了一些輕傷。
幸虧那鬼族最后也寡不敵眾,狼狽的抽身離去。
眼見兩頭尸族要破陣而出,人族一方元嬰只能作罷。
在血戰一場的情況下,梁英卓不顧道途支援雙城,強行施展第四步劍術,差點導致自己身死道消。
“天極魔蜈,真妖血脈。”
陳平眼中精芒一綻,心底甚至涌出了一絲貪婪。
除了墨麒麟尸,深淵里的另一頭五階中期尸族的本體居然是天極魔蜈。
真妖血脈那可是有不小的概率突破六階。
兩大尸族,隨便給大灰吞噬一頭,其就能嘗試突破五階了。
果然風險和機遇是并存的。
陳平竟有點舍不得離開群島了。
論身法挪移,招邪、梁英卓遠比不上他。
這兩人都活的好好的,他沒理由畏懼。
沉吟一陣后,他決定先和舒穆妃匯合,再伺機而動。
六階礦石是首要目標,尸族尸體其次。
“那就從長計議。”
頓了頓,陳平試探的道:“梁道友,陳某對劍道極感興趣,那門乾坤逆轉劍術是否可以抄錄一份,讓陳某借鑒一二?”
“不行。”
梁英卓果斷拒絕,隨后稍作解釋道:“這劍術乃是上宗的傳承,舒道友贈送于我是私恩,如果是梁某個人所購買,一定不會吝嗇的傳授給你。”
“你莫古板嘛!”
想了想,陳平還是把這句話憋了回去。
梁英卓認定的事,外人改變不了。
舒穆妃贈梁英卓天品劍術,無非是助其盡快突破第四步,增加一些抗衡深淵的資本。
“你且看一樣東西。”
接著,梁英卓碾碎一枚留影珠。
光幕鋪灑,呈現的是人族、陰靈族大戰的畫面。
“嗯?”
陳平眼神落定于一處,神情漸漸有了變化。
陰靈族大軍中,沖在前線的竟是十幾位人族修士。
仔細一看,又非正常的人族。
除去頭顱外,渾身部位皆被血、黑雙霞包裹。
漫天鋪地的符箓、法寶打在上面,就和小石子入海似的,幾乎毫無反應。
類似體修的神通!
令陳平詫異的是,他的道侶沈綰綰獨戰兩位“怪人”,雖不落下風,可一時半會竟沒有取勝的趨勢。
這表明,陰靈大軍里的“怪人”實力根本不虛金丹修士多少!
與他煉制的幾頭四階下品傀儡不分伯仲了。
“異人,仙裔鬼族打造的族戰之物,他們身前都是鎮守深淵的元丹修士。”
“我曾擒下一位交給陣宗道友。后據舒真君所言,這些異人的神魂和陰靈族結合,沒有痛覺。籠罩的一層黑血霞更是令他們體質、神通大增。”
梁英卓在一旁講道。
血道加煉體!
陳平瞬間形象的描述起來。
拔苗助長并不是稀罕事。
但能讓一名元丹擁有比肩金丹的戰力,委實是不可思議。
不過,仙裔鬼族精通旁門異術,話也不是絕對。
“深淵異人出現了多少位?”
陳平開口問道。
“二十幾位,但梁某估計數量不止于此,因為當年失蹤的元丹修士多達五、六十人。”
梁英卓面色凝重的道。
之后,兩人間沉默了一會。
異人展現的神通,對金丹、元嬰的威脅不大。
但于其他生靈而言,卻是毀滅性的打擊。
若是成群結隊的行動,內海幾宗無一能扛過此劫。
“啪!”
留影珠光幕破碎之前,陳平神情一變,他掃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失蹤已久的家族元丹陳意如和陳興朝!
在得知異人來源后,他便有所猜測了。
豈料這下就有了結果。
兩位家族長老、宗門待上任的峰主竟被鬼族抓住,煉成了深淵異人!
此時,陳平臉色已經徹底陰森下來,一字一字的道:“異人有無自主意識?”
“有,不過是陰靈占據主導,人魂是死物,只是作為操控肉身和法力的一柄鑰匙。”
梁英卓點點頭,輕聲嘆道:“陳道友節哀順變。”
沈綰綰已經告訴眾修。
陳平的姨娘陳意如,也是異人的一員。
梁英卓內心十分愧疚。
畢竟號令海域修士鎮壓深淵,一開始就是劍鼎宗前首修宿寒的陰謀。
陳平對梁英卓的話不敢茍同。
陳興朝、陳意如的魂燈明明還在好端端的燃燒,連虛弱的跡象都沒有。
明顯還具備自莪意識。
也許是異人間個體的情況不同。
梁英卓他們只擒下了一頭異人,并不能代表所有。
“若是如姨隕落,顧思弦這老小子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陳平目光冰冷的一哼。
看來他要盡快趕赴戰場把兩人抓住,再試試用什么法子使其恢復正常。
跟著,他裝作無意的提了一嘴碧水分天劍。
“梁某元嬰后,招邪道友就主動歸還了。”
梁英卓風輕云淡的道。
“能屈能伸的邪修,不過,為了一柄中品靈寶與第四步劍修結怨也實屬不智。”
陳平怪異念頭一轉,道:“說起來,梁道友今日的風光還是拜他所賜。”
“不是招邪所激,梁某確實很難踏入第四步,更別提元嬰境了。再加上舒真君的調解,恩怨就此為止吧。”
梁英卓唏噓了一聲,嚴肅的道:“招邪和靈寵配合默契,實力遠超普通的元嬰初期,你萬萬不可沖動。”
他心如明鏡,陳平可不是吃虧的人。
“梁道友多慮了,我一個晚輩能有什么壞心思。”
陳平自嘲的笑道。
實際上,招邪并未占了他一絲便宜。
但被人威脅的滋味也不好受。
特別是像他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簡直如同卡了根魚骨在喉嚨里。
目前神通不如人,只能慢慢等吧。
元嬰期后再找招邪算賬不遲。
針對眼下形勢聊了片刻,陳平起身告辭。
梁英卓準備煉化一枚丹藥徹底穩住傷勢,大約還需兩個月時間。
陳平自然沒有意見。
“該死的外魔阿羅,簡直豈有此理!”
海昌坊密室中,陳平捏著一枚玉簡,目含慍怒。
這當中記載的乃是他向梁英卓討要來的,關于元嬰修士恢復傷勢的一些經驗。
陳平看的云里霧里,一絲頭緒都無。
猶記得金丹劫難中,“元嬰”后他也受創療傷多次。
但和梁英卓提供的經驗天差地別。
基本能夠斷定,外魔營造的修煉體系是假象了。
想到這里,陳平不由慶幸。
還好他謹慎多疑,并未把千年心魔幻境里的東西當真。
后面半月,他將十幾頭四階傀儡,包括龜皇傀儡重新祭煉了一遍。
并分別布置了一個自爆的禁制。
若被能量正面沖擊,連元嬰初期也會受到重創。
眼見底牌漸漸增多,陳平愈發的胸有成竹。
一般的元嬰必定是不懼了。
哪怕是舒穆妃那樣的元嬰中期,他施展咫尺星空術,亦可輕松的遁走。
不過,這門瑰寶級別的身法秘術還有尚待完善的空間。
比如精確的掌握落地位置,和瞬間中止施法半途停下。
識海里浮出一個畫面后,陳平驀地一涼。
撞上山峰、海溝什么的還好說。
強大的肉身直接沖毀便是。
但萬一撞到一頭五階古獸,或者元嬰體修的懷里,后果就不可描述了。
因而,陳平打定主意,空閑下來后,第一時間要把咫尺星空術掌握的爐火純青。
“牧兒,這批法寶是為師順手煉制的,你擺在海昌坊中售賣吧。”
陳平右手一抖,“嘩啦啦”一片五光十色的東西懸浮堆積在半空。
“全是道器品質之上的法寶!”
翁牧渾身一震,不禁露出欽佩至極的神情。
師尊已然位列本土的傳奇人物了。
神通不必質疑,等同于元嬰修士。
連帶著他這記名弟子的地位都水漲船高。
城中的金丹魏雪靈等人,見面也是客客氣氣的,不拿他當晚輩使喚。
而且,師尊的神通只是冰山一角。
傀儡術、煉器術竟也不輸宗師級別。
翁牧頭暈目眩的把法寶收起,心里的敬佩如大江大海,滔滔不絕。
哪天師尊拿出一大把自己煉制的三轉離隕丹,他亦不覺稀奇。
“這批法寶的價格擺高兩成,畢竟里頭有我的親筆印記。”
陳平面不改色的吩咐道。
他要趁風頭正盛大賺一筆。
“以本閣的交易量,十幾載內都不見賣空。”
吞吞吐吐了好久,翁牧說出難處。
原來,海昌坊初來乍到,生意壓根競爭不過另外幾家老牌的閣樓。
“小事一樁。”
陳平摩挲著短須,神秘的一笑。
很快,一個令金丹修士哭笑不得,卻讓低階修士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消息從海昌坊中泄露出來。
陳老祖煉制的眾多法寶將在近日對外銷售。
到此為止,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海昌真人四處收購高階礦石,不就是為了打造法寶嗎?
但附帶的消息足以驚掉修士們的下巴。
“在海昌坊中每購買一件超過五千靈石的寶物,都可得到一次轉盤抽獎的機會。”
天等獎一名,陳老祖單獨授法十日!
地等獎三名,陳老祖授法五日!
幸運獎一百位,陳老祖點撥三句!
這下,衍寧城的修士立馬沸騰了。
若能和比肩元嬰的人物相處幾日,縱然什么都沒學到,未來也相當于捧著一塊金字招牌。
一般勢力絕不敢輕易的起歹意!
“此舉真是丟盡我等金丹大修的臉面。”
金碧輝煌的三絕殿中,紀元赦頭似撥浪鼓的搖個不停。
可他這話只敢在心里想想。
“師兄,海昌坊的生意一下暴漲十數倍,我們要不要做出相應的策略,比如降低寶物價格之類的?”
易依云察覺觀色的提議道。
海昌坊推出的活動對其他店鋪的沖擊有多夸張,他心知肚明。
以往金丹修士是高高在的生靈。
尋常元丹巔峰都很難接觸到。
像他這種宗門驕子是鐵定拉不下臉面的。
易依云十分郁悶。
為什么陳平都成為了元嬰修士般的存在,渾身上下還充斥著一股煙火氣。
“不可,陳道友不是氣魄渾厚之人。”
紀元赦揮斷易依云,繼而吩咐道:
“那門神魂功法本宗承情不小,以你的名義買個十件道器表明立場。”
第二日清晨,海昌坊的活動如火如荼的開始了。
涌入的修士之多,幾乎踏破了門檻。
堆積的近千件寶物,在短短幾日內銷之一空。
魏雪靈、易依云等金丹都買了數十件。
翁牧一見這架勢,當機立斷派遣艦隊出發浮幽城,又調了一批寶物過來。
依舊在接下去的三日間賣空。
陳老祖煉制的那批法寶當仁不讓,成了眾修哄搶的寵兒。
即便價格貴個兩成也不妨礙火爆的銷路。
這就是現實。
修士世界,從不缺溜須拍馬之輩。
只不過以前的金丹修士沒有給別人親近的機會。
“八十萬中品靈石!”
密室里,陳平捧著一把儲物戒合不攏嘴。
抽去歸屬海昌坊的部分利潤后,他將靈石統統兌換了出來。
莫怪他吃相難看。
是金珠里的鯤鵬瞞天術在逼良為娼啊!
相當一段長的歲月,他都要為資源奔波了。
這日烈陽高懸。
海昌坊正中的廣場上,架起了一個數人高的翡翠色轉盤。
修士們匯聚而來,把此地圍的水泄不通。
當著眾修的面,陳平親自搖動轉盤。
他倒是不準備作假,抽到誰就是誰。
一個時辰后,所有的幸運兒已被抽出。
抽中天等獎的是一名中年男修。
筑基百年,一直卡在后期瓶頸死活破不了境。
這家伙得知自己中了唯一的天等獎后,差點幸福的暈死過去。
要知道,他才擁有一次抽獎機會。
居然還真輪到了他這樣無門無派的小散修!
多年后,已突破元丹的男修逢人就說,海昌坊的各種活動公平公正,陳老祖一視同仁…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中獎者被陳平帶到了一處庭院。
按照承諾一個個的點撥起來。
以他如今的境界,指點一些小輩自然是簡單至極。
一針見血的解決了眾修當前的修煉難題。
回去后,這些幸運兒十有七、八都得到了提升。
領悟力高絕者,甚至往上破了一大境。
衍寧宮,地下大殿。
二人肩并肩,臉色平靜的向最前端走去。
未等兩人走到地方,大廳最盡頭的地上一陣輕微晃動。
隨后地面上的幾塊石板發出了耀眼的白芒。
接著,一座數丈高,占地數畝的大型傳送陣出現在了那里。
“傳送陣!”
陳平內心一動,表面卻如梁英卓那樣古井不波。
說實話,他是頭一遭使用遠距離傳送陣。
有種新娘上轎的新奇感。
倒非別的緣故,而是傳送陣造價極高,在貧瘠之地罕見至極。
據說梵滄海域的各大主島和地域之間,都是使用傳送陣的。
甚至與人族交好的少數異族,也經常利用傳送陣趕路。
一般而言,傳送陣分單向傳送,雙向傳送,隨機傳送以及臨時傳送四類。
傳送所需的最低是上品靈石。
像眼前這座能橫跨二、三十萬里的,便是超遠距離傳送陣。
此陣一端是衍寧城,另一端則分布在四個方向。
分別是內海四宗的主島。
不過,幽火門被陰靈滅了后,陣法已經抹去了一個坐標。
激活此陣的代價極其高昂。
每人每次需耗用一枚任意屬性的極品靈石,或是特殊的異寶“大挪移令牌”。
但大挪移令的價值堪比極品靈寶。
外海普通的元嬰宗門往往都拿不出一枚。
“直接去攬月島,梁某支援雙城之前,舒真君、招邪真君他們都在那里。”
梁英卓邊說著,邊將一枚木屬性的極品靈石塞進凹槽里。
站在一旁,陳平沒有選擇與他一同傳送。
群島的技藝水平頗為低劣。
多人遠距離傳送,就多承擔一份風險。
“滋滋”
極品靈石一放入,陣法便開啟了運轉。
兩息之后,梁英卓周圍白光一閃,原地消失。
接著,陳平幾步走到法陣前。
袖袍一抖,一枚水屬性的極品靈石正好飛入槽內。
頓時,整個傳送陣再次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四壁上,精致的古文閃閃發光。
是三座島嶼的名字。
陳平神識往“攬月島”三字上一掃,白色霞光將其飛卷,身影也在靈光中無影無蹤了。
雖然傳送的距離很遠。
但陳平神識強大,沒有感受到太多的頭暈之感,然后就出現在了一座明亮的宮殿之中。
目光一掃之下,大廳的情形盡收眼底。
此處空間不算太大,方圓數里的樣子。
地面、墻壁整潔異常,全都用一種二階的溫玉堆砌。
“晚輩攬月宗執事馬嘯榮,拜見陳真人!”
一道激昂有力的聲音響起,陣法旁,一名長臉大漢匆匆忙忙一拜而下。
“免了。”
陳平擺擺手,一跨而出。
這個元丹初期的小家伙,應該就是看管傳送陣的修士。
此陣建在攬月宗的山門里,倒是不必刻意的重兵把守。
見梁英卓懸浮在半空等他,陳平抱抱拳,兩人一同化作遁光射出大殿。
“難道對深淵的反攻正式開始了?”
馬嘯榮恭送著兩位老祖離開,面色驚喜的道。
梁英卓是元嬰真君,不需多提。
而這位一同來的陳前輩也是個超級高手。
是幾年前在雙城力挽狂瀾,逼退獸潮的最大功臣!
外界盛傳,前輩已具備元嬰實力。
二人攜手歸來,定是有大事即將發生。
“顧思弦會不會恰好在閉關突破元嬰?”
出了傳送大殿,陳平保持低空飛行,邊尋思道。
一晃幾十載,極恨劍心應該煉成了。
老顧那家伙一心問道,大概率會迫不及待地沖擊元嬰。
但他不敢將神識冒然的鋪開。
舒穆妃、招邪兩位真君也許在山中停留。
神識拂過屬于大不敬的挑釁行為。
“你就是小海島出身的那個陳家小子?”
這時,耳邊突兀的響起一道刺耳且蒼老的低笑。
陳平一怔,尚未來得及反應,忽然四面八方的藍色霞光一閃。
接著周遭的古林景色一換,整個人突然詭異的出現在一處藍水翻滾的空間中。
他竟然莫名其妙的被困住了!
對方既能出其不意的得手,必然是一名元嬰生靈。
且大概率不止初期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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