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大神。
常恩再一次懵逼的坐在地上,因為這又是一個無比熟悉的詞語。
“這個代號是誰取的?”
常恩甚至已經顧不得站起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眼看著眼前這個名叫紅蓮的女人。
“當然是組織。”
紅蓮皺了皺眉,似乎再次對這樣愚蠢的問題感到有些憤怒。
組織。
一個說了等于沒說的答案。
呵,真是好演技。
常恩在心中冷笑著,于是他索性站起來,有些粗魯的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塵土,然后向著名叫紅蓮的女人湊近一步,是近乎鼻尖貼著鼻尖的距離。
“你是不是來自那個世界,快點承認,他媽的快點承認!”
他放棄了一切虛偽的花招,如此直白的問道。
求求你,快點答應吧。
常恩在心里祈禱著。
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實在太孤獨了,他不想一個人背負穿越者的秘密,他需要一個同伴,可以講一講火鍋,可以聊一聊燒烤,甚至可以講一講煎餅果子是夾油條好吃還是夾薄脆好吃…
可是又一次沒有得到答案。
“你吃蒜了?”
紅蓮微微皺了皺眉頭,用手掩住鼻息,厭惡的向后退了一步。
似乎好像是吃了一頭蒜,常恩努力回憶著,那是今天中午在這所宅院的某處廚房里找出來的,似乎并不是新蒜,蒜頭已經冒了綠芽,可是著實有些饑餓得常恩實在沒有其他選擇,于是囫圇著吞下了一整頭蒜。
似乎嘴里的味道著實有點大…
“常恩老師,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可是依然沒有回應,紅蓮再次皺了皺眉,盡量強迫自己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眼前這個有些不著調的少年是我方高等級特工,自己需要向他保持必要的尊重。
“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你暴露了。”
紅蓮再次重復著那句該死的警告。
常恩當然知道暴露了,他此時已經發現了衣服下擺那攤醒目的血跡,那是搬運萬老三尸體時沾染上的血跡,當小哨遷生跪伏在大門口時,一定恰好看到了這件衣衫上的血跡,所以才做出那般警惕的表情。
“好吧,那我們就來談談工作。”
常恩嘆了一口氣,他無法戳穿眼前這個女人的偽裝,于是只得暫時放棄。
“也就是說,現在我是一個來自名叫諾皋術者的神秘組織特工,這個組織似乎現在是一個弱勢組織,一直在被名叫探事衙門追捕著。”
常恩撓了撓頭發,梳理著剛剛得到的信息。
“是的。”
紅蓮點點頭,緊縮的眉頭終于緩緩解開,看上去少年似乎終于恢復了正常。
“你們在青石城的秘密站點遭到了破壞,是因為有人叛變,你要我打入敵方組織內部,除掉那位叛變者?”
常恩把一撮頭發揪成一撮小辮兒。
“是的。”
紅蓮繼續點頭。
這樣的情節常恩沒少在那個世界的電視劇里看過。
諜戰唄。
潛伏唄。
常恩全明白了。
“哈哈,我明白了,但是我不干!”
常恩仰天大笑一聲,然后灑脫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七天,見到的第一個諾皋術者被砍刀砍飛了頭顱,第二個諾皋術者是從七尺之下的棺材里爬出來的,他甚至相信要不是自己一鏟子鏟的準,這女人極有可能會被活活悶死在土里。
這是什么組織?
一聽就不是什么正經組織。
更何況自己還有暴露的風險!
不干,堅決不干!
“常恩,這是組織的命令!”
紅蓮那張過分美麗的臉上露出一副驚噩的表情,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憤怒。
于是常恩徹底俯下身子,然后躺平。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
常恩翻起一個大大的白眼兒,一臉佛系。
“常恩,你能來到此地,是無數老師們犧牲了生命創造了這次機會。”
紅蓮刻意提高了聲音。
“不干就是不干。”
常恩繼續躺平。
“真不干?”
紅蓮皺眉。
“必須不干。”
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你就去死吧。”
紅蓮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冷冰冰的表情再次將那張冶艷的面龐覆蓋。
她真的想不不明白,在青石城如此危急存亡的關頭,組織怎么會將這樣一位不著調的少年派到青石城,甚至為此而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
只能清除掉了。
紅蓮如此想著,然后抬起右手從蓬松的發鬢中抽出一支碧綠的簪子,簪子很細,在夜色下發出碧綠色的星芒。
“咋地,打針兒?”
常恩繼續躺平在地上,斜眼瞅著。
然后是一聲冷冰冰的告別。
“常恩,再見了。”
用冷冰冰的語氣說出冷冰冰的話語,而后是一聲低低的呼喝。
“術者紅蓮,有請昭靈劈頭蓋臉大王!”
一道耀眼的碧綠色光芒突然自陰暗的門房中綻放。
小巧的碧綠色簪子消失不見,一把半人多高的碧綠色大砍刀突兀的出現在常恩眼前,紅蓮雙手持刀,俯身向前。
這是熟悉的砍刀。
巨大的刀身通體碧綠,鋒利的刀刃閃耀著寒冷的鋒芒。
仿佛再次看到了紅蓮潛意識中得的記憶。
“李二叔,我來給你送禮啦。”
少女在籬笆前叫著。
“來給二叔看看送的啥禮,送啥禮都不如乖侄女你喲…”
色瞇瞇的男人張開懷抱。
然后巨大的碧綠色砍刀舉起,狠狠向下劈開。
現在,碧綠色的砍刀同樣高高舉起,向著常恩的腦袋狠狠劈下。
于是很是狼狽的翻滾躲開,砍刀狠狠砍在方才躺過的平底上,刀鋒劈開石板,深深陷入石板下的土壤中。
玩兒…真的。
毫無掩飾的殺意從那雙靈動的雙眸中迸射而出。。
大刀從地上拔出,而后幾乎毫不停歇的再次舉起,向著常恩再次劈來。
“常恩,再見了。”
紅蓮冷冰冰的告別。
于是毫不猶豫的扭頭便跑,于是大砍刀與持刀的女人緊追不舍。
“救命啊,殺人啦…”
常恩的慘叫聲在寬闊的大宅中此起彼伏,忽而向東,忽而向右,抱著砍刀的女人像一道甩不掉的影子,緊緊綴在常恩身后,巨大的砍刀一次次舉起又一次次落下,在荒蕪的宅院里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刀痕。
月亮自西方漸漸落下,紅日自東方悄然升起,第一縷并不明朗的晨曦照耀在筷子巷紅墻深宅中。
“再見了,常恩。”
常恩氣喘吁吁的坐在一節冰涼的臺階上,紅蓮冷冰冰的舉著砍刀,氣息平穩一字一句的如此清晰說道。
常恩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以及女人手中的砍刀,他目測眼前的碧綠色大砍刀足有幾十斤重,可這位名叫紅蓮的美麗女人抱著這樣重量級兵器足足追殺了自己半個夜晚后卻依然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
氣息毫不紊亂,身段依然挺拔,她甚至還有閑暇理了理因為長久奔跑而有些散亂的發鬢…
這是一頭牲口嗎?
生產隊的驢都沒你能干!
一萬只草泥馬從常恩內心奔涌而過。
“再見了,常恩。”
依然是用冷冰冰的語氣說出這句冷冰冰的話來,氣息勻稱如舊。
“放下吧,老舉著不累嗎?”
常恩使勁喘了幾口粗氣,翻了個白眼兒。
“再見了…”
又是冷冰冰的語調,砍刀即將揮砍而下。
“我干!我干!我要潛伏!我要當間諜!”
常恩仰頭大叫著,冰涼的刀鋒剛剛觸及常恩的脖頸,而后收住。
與其現在不明不白死在柄砍刀之下,不如茍延殘喘幾日,總能找到一絲可趁之機,然后溜之大吉。
他相信作為一個能力者來說,逃亡并不是一件太過困難的事情。
常恩始終是一個豁達通透之人,尤其在這樣的生死存亡關頭。
“很好,常恩老師,我們現在首先要解決你暴露的問題。”
幾乎是無縫銜接進入工作狀態,巨大的砍刀在一瞬間縮小,變為一柄小小的碧綠色簪子,插入紅蓮有些繚亂的發鬢間。
“常恩老師,我有一個穩妥的計劃,能夠洗刷你的嫌疑。”
紅蓮悄無聲息的坐到了常恩身邊,奇異的香粉味道再次彌散在常恩鼻息之間,只是經歷過半夜的追殺與逃亡,這樣的味道再也不會讓常恩心神蕩漾。
“洗耳恭聽。”
常恩做了一個請講的收拾。
“首先,你要換一件干凈的衣服。”
當然,他要換下這件沾染了萬老三血漬的長衫。
常恩繼續喘著粗氣點頭答應,這是一個還算靠譜的建議。
“今天,那位名叫遷生的小哨會以探訪您的名義來到此地。”
紅日從東方升起,這是常恩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第八天。
“他真的會來嗎?”
常恩并不確定那位名叫遷生的小哨是否如此細心。
“常恩老師,不要輕視探視衙門的任何一位成員,我們許多同伴就是因為與你一樣的大意而丟失了生命。”
這又是一個靠譜的建議,常恩曾經從無數諜戰電視劇里看到主角們因為一時疏忽將自己置身險境。
這是一個可靠的同伴。
常恩在心里如此想著,向紅蓮投去感激的目光。
“受教,請繼續。”
常恩的聲音里現出一絲謙虛。
“然后我們殺掉他。”
紅蓮抿了抿嘴唇,而后干脆的說道,而后安靜的沉默下來。
“完了?”
常恩睜大了眼睛。
“完了。”
紅蓮點點頭,輕輕呼出一口氣,好像這個穩妥的計劃耗盡了她的腦力。
“要是他帶著小伙伴一起來呢?”
常恩發散腦洞。
“那么也殺掉他的小伙伴。”
紅蓮繼續點點頭,
“要是敵人全都知道了呢?”
常恩有些懵逼。
“那就把敵人全部殺掉。”
名叫紅蓮的女人毫不遲疑的回答道,好像這種最糟糕的情況也早已納入這項穩妥的計劃中。
“常恩老師,這個計劃可算穩妥?”
紅蓮扭頭看向身邊的常恩,如此問道,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眸中倒映出常恩一臉懵逼的模樣。
穩妥,當然穩妥!
生產隊的驢也沒有這般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