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上車之后。
琴酒面無表情地升起了車窗,余光掃過那包點心,等著聽所謂的“解釋”。
原本他還只是因為點心的新鮮度,對這包點心有所懷疑。
而剛才伏特加那一聲喊,讓琴酒徹底確定了——這包曲奇餅有問題,里面加了東西。
…自己打算吃下去的餐點里,竟然有可疑的藥品,想到這,琴酒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略微用力。
不過理智告訴他,伏特加的忠誠度得到過檢驗,而且伏特加要是真的想下藥毒害他,可以直接往便當里摻藥,不用冒險在這種他不常吃的點心里動手…
伏特加看到琴酒思索的神色,感覺一切都還有救。
他深知不少死在大哥槍口下的人,其實是死于語速太慢,于是飛速解釋道:“那包點心其實是我給烏佐準備的…”
說到這,發現琴酒的神色再次變得陰沉,想起琴酒似乎一直深信烏佐成長起來之后,能大幅提高組織的暗殺效率、擴充人脈的現狀…
伏特加又心酸地補充:
“不是什么毒藥,就是一點點麻醉藥物…”他慢慢合攏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一點點”的手勢,像個殷勤的推銷員一樣說:
“那個,烏佐不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心理醫生嗎,他的心理狀態難免不太穩定,我擔心萬一哪天他玩上了頭,不受我們控制,又做得太過火…到時候,這包點心就能在不動手的情況下,比較和平地制止他的危險舉動…”
…麻醉藥物?
琴酒聽完伏特加的話,忽然想起來了之前在鳥取縣發生的事。
他一瞬間看清了伏特加做這包點心時候的腦回路。
…難怪從鳥取縣回來之后,伏特加聽到“烏佐”時的反應,和以往有些不同,原來是打著這種主意。
這么說來,烏佐似乎確實不愛拒絕別人遞來的食水。
琴酒若有所思。
雖然已經提醒過一次留心飲食里的藥品,但烏佐未必會放在心上…一瞬間,琴酒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想看烏佐遇上這些點心時的場面。
當然,就算伏特加真的好運地成功,這個辦法也最多生效一次。
而要是真的有效,烏佐的表情想必會很有趣,另外,這將是一堂不錯的社會實踐課——如果烏佐真的中招,這比提醒他一百次“留心飲食”都要管用…組織有不少好手都是平靜地度過了大風大浪,最后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陰溝里翻船,他不希望烏佐也是這當中的一員。
當然,前提是伏特加的那一包點心,真的如他所說,只加了一點麻藥。
琴酒一邊想,一邊把視線移向了坐在旁邊,緊張等待判決的伏特加。
他槍口點了一下那包曲奇餅:“吃掉。”
伏特加聽到這句話,并未露出“要被迫服毒了!”的驚恐表情,反而有點驚喜,一副這個懲罰很輕微的樣子。
他匆匆拿起幾塊點心,大口吃完。
幾秒后。
琴酒看著靠在駕駛座上,睡得人事不省的助手:“…”
嘖,失策了,剛才應該讓伏特加先挪到后座,讓出駕駛座。
不過那樣一來,如果伏特加有問題,或許反而會給他逃跑甚至反擊的機會…反正離趕下一場交易,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現在不著急用車。
這么想著,琴酒沒去理會駕駛座上睡得打呼嚕的伏特加。
他重新看向手機,然后一邊吃新鮮便當,一邊給烏佐發剛才沒發完的消息:
之后,琴酒又發了消息給基安蒂和科恩,讓兩個狙擊手空出了同樣的時間段。
…讓他看看烏佐這次非要見面,到底有沒有除了索要任務以外的其他目的。
如果這次見過之后,發現烏佐沒什么問題,那就恢復為他提供暗殺名單吧。
…畢竟從烏佐主動為組織籌集資金一事來看,他現在已經明白了應該重視組織的利益。
而且,不得不承認,烏佐做起暗殺任務來,無比干脆利落——不會占用組織的人手,因此也不會導致組織的人暴露、增加清除泄密目標的工作量…
甚至就連善后的事,也能全盤丟給警察。
看著那群討厭的蒼蠅一無所知地為烏佐收拾殘局,并感謝烏佐把他們從加班中拯救了出來,確實是一件有趣的事。他似乎能體會到烏佐布置那些暗殺戲劇時的樂趣了…
過了將近二十分鐘,琴酒吃完晚飯兼早飯,正準備把愚蠢的助手從方向盤前挪開,自己開車去山崎信貸會社。
這時,伏特加的呼嚕聲略微一停,醒了過來。
睜眼看到自己還活著,也沒出現在組織的審訊室里,伏特加欣喜地意識到,自己似乎通過了大哥的考驗。
直起身時,他看到旁邊那包剩了一些的點心,匆忙收好,小心翼翼地說:“我一會兒去找地方處理掉…”
琴酒聞言看了一眼曲奇餅,略一遲疑,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伏特加卻敏銳地發現了不對。
作為一臺合格的讀大哥機,伏特加稍加思索,冷靜分析,抓住了關鍵。
——他提出“處理掉點心”的做法后,大哥沒冷哼,沒點頭,沒有其他任何表示肯定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