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冷靜分析了一下。然后意識到,如果不能得出足夠說服自己的結論,那么日后,保險起見,他就只能用處理組織干部的標準來處理江夏,并找借口讓對方離開事務所。
而如果江夏不是烏佐…像這樣,用對待罪犯的態度,對待一個向往正常人生活的無辜學生,總覺得良心有點痛。
雖然“試試事件體質”這個檢測方法,聽上去非常離譜,完全不是一個重視物證的警察該做的事。
但是仔細想想,江夏的可疑之處,除了在鳥取縣那一次和琴酒重合的行動軌跡以外,最重要的一點,不正是“江夏身邊經常出現案件”么。
也就是說,要是反過來——在江夏完全沒有進行規劃的情況下,案件依舊會發生在他身邊,那么某種程度上,這個“重大疑點”,就不能再算是疑點。
而且最重要的是,對安室透來說,這種檢測方法,幾乎零成本。
——安室透正好有事出門,這種實驗順便就做了,最多繞一點路,耽誤一兩天時間,再帶上一批幫忙監視的部下。不試白不試,反正平時部下們也都閑著,就當是做了一次集訓。
而要是試了,那么只要途中偶遇一兩起案件,證實了江夏的事件體質,他就不用再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提防江夏了——懷疑自己身邊的人,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消耗精力的事。
“緊急任務?”
江夏總感覺安室透上一次來事務所,想說的恐怕也是同一件事。
…但如果真的很緊急,老板前兩天還會悠閑地陪客戶爬山?
…可疑,總之就是很可疑。
他懷疑這是安室透想對他采取某種行動的借口,可惜沒有證據。
說起來,也不知道老板調查了這么多天,在沒有“江夏策劃了案件”的證據的情況下,他究竟做出了什么樣的決定。
如果現在跟著安室透走,待遇不會是直送少管所或者警察廳吧…
那樣的話,就得考慮著開傀儡劫獄了。然后救本體的時候,順便把老板一起抓走,等以后再抓到赤井秀一,就把兩個人門對門關起來當鄰居,制造殺氣永動機,來勉強彌補丟失名偵探紅方身份之后的損失…
不過,目前應該到不了劫獄那一步。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個世界的警方就算抓了人,也沒法把人關太久,過一陣還得再原樣放出來…甚至這可能就是專門用來釣魚的——公安們想看看江夏這個可疑分子被拎走之后,有沒有人過來滅口或者劫獄。
總之,還是先跟著過去看一看具體情況,再做決定吧。
腦中閃過一連串想法,江夏沒再多問.
他放下靠枕站起身,準備上車。
安室透看著江夏流利的動作,略微一怔。
…他都準備好在江夏拒絕或者推脫的情況下,像個組織里的反派一樣用槍指著人上車了,沒想到江夏竟然很順當地跟了過來。
說起來,江夏好像確實挺喜歡被邀請出門的。他可能真的以為有委托或者任務吧…
安室透一想到自己用虛假的任務,壓迫這么聽指揮的部下,突然就了一種無良老師要挾學生幫忙干壞事的感覺…良心已經開始疼了。
不過,身為一個飽經考驗的臥底,他很快又若無其事地把良心按了回去。
在江夏走出事務所,上了他停在門口的車以后,安室透鎖好店門,坐進車里,出發前往隨機的目的地。
江夏沒問多余的問題,他支著下巴,看著車外,思索安室透可能想出來的“檢測江夏烏佐”的辦法,和接下來的舉動。
看著看著,他發現車輛毫不停留地路過了警察窩,穿過繁華的街道,一路駛向郊外…
竟然是一副打算出城的樣子。
…真的有任務?
…還是某些他未曾設想的道路?
江夏略微一怔,旋即有些驚喜。
一想到“安室透”和“出城”,江夏緊跟著就想到了“爆胎”。
——仔細想想,每次和老板一起途徑郊外,他們總能路過一些有殺氣或者鬼的地方。
江夏一瞬間想起了前幾天,山里的那一大堆殺氣和式神,并再度回憶起了安室透那種雙倍經驗卡一樣的神奇體質。
老板本身對案件的吸引能力,似乎不太出眾。
但是每次遇到柯南他們的時候,要是有安室透在場,案件往往就會神奇地變多,兩個起步。
既然這樣,跟琴酒約好的晚上交接一億円,就先咕掉吧…
反正本來就只約好了交接錢,琴酒應該不會為這件事預留太多時間,取消也耽誤不了什么,還能讓琴酒利用空出來的時間休息一下,這樣對勞模的身體也好…
而且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組織資金能打動琴酒,那就算琴酒被咕以后,一怒之下連一億円也不要了,堅決不見他,他也能再去找找其他藏寶地點。
一億不行就兩億,兩億不行就四億…被放鴿子的怒火,總能被錢澆滅,并附贈一波怒火燃燒時產出的殺氣。
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寶藏。只要錢夠多,到時候就算琴酒不想來,boss恐怕也會讓他順路過來一趟…
想到這,江夏順手取出手機,看了一眼。
原本,他只是在想到“日程”這個關鍵詞后,習慣性地想看一下時間。
然而按亮屏幕以后,江夏略微一怔。
——手機沒有信號。
這時,車輛雖然已經離開了城市中心區,但也還遠遠沒到郊區,剛才街邊也有人拿著手機打電話…沒信號,不可能是因為這里位置太偏。
…難道是車里有信號屏蔽器?
這可不像警察該有的操作,反而像個人販子…
江夏心里暗暗嘀咕著,瞥了一眼安室透。
就見對方面色平靜地開著車,并沒有人販子該有的心虛。
江夏默默收回視線,從頭捋了一遍自己的烏佐馬甲,以及安室透的調查進度,還有前幾天這個老板突然來事務所想做什么,卻被客戶打斷的情況。
再結合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出差”,和被阻斷的信號,他心里隱約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