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真是無聊,洗洗睡吧!”
見四人快嚇破膽,張林便收了神通,不在嚇唬幾人,眾人聞言一看,面前哪里還有張林身影。
再一看一旁床上,張林仍舊在哪里閉目打坐,根本沒有動過。
而羅老歪除了尿了褲子,手中的美國貨還是打開了保險,完好無損的指著張林。
見此,羅老歪趕緊將其扔得遠遠的,急問陳玉樓道:“陳總把頭,陳大哥,不!陳祖宗,你家老爺子從哪里請來的活神仙,差點沒嚇死我老羅。”
陳玉樓心道:我TM哪里知道這活神仙老爺子哪里請來的,我也差點下尿了好不好。
陳玉樓也算見多識廣,羅老歪說的那些鄉野秘聞,他也知道其中一二,但剛才的那一幕,實在超出他的認知。
但羅老歪問起,他也不好說不知道,只得道:“這世間,有奇人異相,自然也有奇人異術,想來道長也是一位能人異士,手段自有不凡。
像那三國時,就有道人張角,據傳可呼風喚雨,召喚黃巾力士,也有方士左慈,可千里取魚等等…”
說著小心斜視張林,見張林還是在打坐冥想,并無動靜,心下松了口氣,這比不好裝啊,裝文化人真他娘的累。
不過想想也刺激,自己可是第一次在事主面前裝比。
眾人聞言,皆是將信將疑的點點頭,覺得陳玉樓說的賊有道理。
窗外雷聲陣陣,大雨傾盆。
屋內各人各懷心事,小心翼翼,唯恐打擾了張林休息。
陳玉樓陪羅老歪喝著燒酒,也不敢在高聲言語,只得你推我接,喝著悶酒。
加上一行人白日里穿山過嶺,早就疲憊了,及至子時,陳玉樓不覺酒意上涌,當下正要囑咐啞巴昆侖摩勒小心戒備,眾人好輪流休息。
卻不經意瞥眼,忽見地上竟然有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一行人進屋之后才開始暴雨瓢潑,其間雖經歷張林那一嚇唬,但卻不曾有人出去半步,所以每個人的鞋底都是干的。
陳玉樓念及此處,急忙抬眼看了一看房門,卻見門栓早被眾人從里面頂了,根本沒有開啟過的跡象。
陳玉樓見此,心道不好,無人出去又無物進來,那地上這串水漬未干的腳印是從何而來?
加上剛才張林初顯神威,頓覺得這攢館詭異莫名。
陳玉樓扭頭見張林打坐,并無異常,當下便稍稍安心,心道:再詭異,有道門高人在此,又有何懼?
他到要看看,是何物如此放肆。
陳玉樓耳音極好,此時有張林坐鎮,也不聲張,只靜聽周遭響動。
忽然聞房頂異響,猛一抬頭,卻見昏暗的油燈光影里,一個全身白衣的老媼正伏在房梁上向下窺視。
屋內泥水那些未干的腳印,雖顯得雜亂無章,且模糊難辨,看不出行蹤去向。
唯見其足印細小,頗似舊時婦女裹的小腳般,陳玉樓本正疑惑,聽到房粱上悉娑有聲,忙抬頭向上觀看,只見粱上果是個白色的身影,油燈光線恍惚,一瞥之際,竟象是個全身白縞的老太婆。
而其所在,卻正對著張林床鋪上方。
陳玉樓見暗自吃驚,心道:“此間真有邪的,道門高人在此,也敢如此放肆!端得如此兇煞不成?”
心念此,抬手之處,早將“小神鋒”飛擲出去。其余幾人總把頭突然出手,都知有變,各抄暗藏的槍械匕首,發了聲喊,齊向屋后墻壁疾退,一邊尋到依托,一面抬頭望陳玉樓小神鋒所射望去。
一行人里,不論卸嶺幾人,還是軍閥羅老歪,平日里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
此刻臨變不亂,幾乎就在陳瞎子短刀命中的同時,都已各自退到墻邊。
幾人猛聽“咚”地一聲輕響,那‘小神鋒’已帶著一抹寒光戳在了木梁上。射中了目標。
紅姑娘見此,忙將身邊的皮燈盞取過來舉高了一照,卻見‘小神鋒’正插在一副古畫之上。
那畫中乃一批麻戴孝的老媼肖像,臉上皺褶密布,神態垂垂老朽,面目有種說不出的詭異表情,令人一看之下頓時生厭,其身旁則繪著一片殘碑亂石嶙峋的墳丘。
畫像掛在房梁上已不知多少年月,紙質已現出暗黃受潮的跡象。
因畫像有些傾斜,對著下方,因此并沒有什么塵土蹋灰落在上面。
陳玉樓剛才聽到動靜,立刻出手,想要先發制人,卻不料房梁上竟是一副老婦的詭異畫像,不禁“咦”了一聲。
而正當眾人也甚是驚奇時,張林不知何時又來幾人身旁問道:“又怎么了?”
“嚇!”
本來在看畫像的幾人,見張林如此神出鬼沒,皆嚇了一跳。
陳玉樓無奈道:“道長,可否莫要這般神出鬼沒,容易嚇到人。”
“是嗎?”張林無所謂道:“非我神出鬼沒,而是你們戒備心太差了。”
“…”ж5,你強,你說得對。
幾人無語,孔夫子說過,打不過就不要跟別人講道理。
幾人深暗其道,皆不與張林爭辯。
張林見無人說話,便道:“你們又怎么了?不聊趕尸了?”
說著抬頭望去,見是一副畫,便搖搖頭道:“原來由研究起神像了。那你們研究時小聲點,別打擾我休息。”
陳玉樓聞言干笑道:“哪可不敢,道長您歇著,我們盡量輕聲。”
待見張林又去打坐,陳玉樓方看著房頂畫像道:“卻又作怪,怎地這義莊里會掛著白老太太的神位?”
隨即醒悟過來,是了,原來這用于攢基的破廟,曾經是供奉這“白老太太”的。
現在正堂被用來攢停尸體,神像也就被掛在后屋了,此事一行人在南寨撿舌漏時也曾打探過。不過剛才事出突然,沒能記起此事,到讓眾人虛驚了一場。
至于這白老太太是個什么神靈,誰也說不清楚,只知道以前在老熊嶺附近,常有供奉她的山民。
就連山外的人們,也常聽聞說山里的愚男愚女,不分老幼,都有拜她的,可如今香火早絕了多年了。
陳玉樓想到這里,心中暗是不爽,被張林嚇了也就算了,如今這絕了香火的老東西也嚇了自己,便道:“看這老豬狗的畫像似邪非正,留之不吉,瑪拐你去將那畫取下來燒了…”
然而沒等陳玉樓吩咐完,眾人忽聽一聲貓叫,正疑惑間,卻見有只花皮老貓從梁上探出頭來,目光炯炯的望著門后耗子二姑的尸體看得出神。
這義莊深出深山老林,少有人跡,近幾日那耗子二姑亡去,更無人看護,因此常有野貓進來偷食。
但此處并無糧食,餓貓便想啃食那死人肉,不想讓棺板擋住了。
貓爪撓了半夜,好不容易進去,又遇到陳玉樓一行前來,將其意外趕走。
剛才雷雨大作,這老貓又趁機從門縫里溜了進來,當時眾人只顧著聽羅老歪講趕尸的事情,沒人留意老貓細微的動靜,它藏在梁上被陳玉樓察覺,飛刀擊中木梁畫像,立時把它嚇了出來。
陳玉樓暗道一聲:慚愧,想我位居卸嶺魁首,多少江洋的大盜、海洋的飛賊,都要尊我一聲把頭、元良,不成想今夜被一道人唬了不說,現在又被一只老貓唬了。
而羅老歪等人被張林嚇唬,初時以為不是鬧鬼就是有妖。畢竟有如此厲害道人,這深山老林,或許真有那成了精的精怪邪魅。
因此正準備要大打出手,卻不想只是只老貓,都長出一口大氣,笑了幾聲坐下,就把那提防的心也各自放下了,收起家伙回身坐下。
眾人自持身份,誰都不愿去理會一只山野老貓。
誰知那老貓餓壞了,在梁上看到耗子二姑那酷似老鼠的臉孔,越看越象老鼠,竟真將死人當做了一只大老鼠。便從房梁溜了下來,輕步輕爪,如平時捕食般靠近尸體,兩只貓眼賊忒兮兮地打量著女尸,根本不將屋內其余的人看在眼里。
陳瞎子等人正沒好氣,哪里會知老貓心里打的什么算盤,估計它露了行蹤,就要再從門縫逃出去,便也無心再去看它。
陳玉樓讓花瑪拐搬來桌子,好疊在腳下去拔釘在屋梁上的短刀“小神鋒”。
自己則同羅老歪說些個場面話,稱自己剛才是看那畫像古怪異常,是以出手給它一刀,破了那古畫的邪氣,與這老貓無關。
花花轎子人人抬,羅老歪也吹捧總把頭果然有大本事,一刀就破了那古畫邪氣。
二人吹捧間,卻不想一旁的紅姑娘突然厲喝道:“賊貓,大膽!”
眾人聞言,急忙轉身看去,就見那瘸了條腿的老花貓正蹲在耗子二姑死尸肩上,一口口咬著死人面頰的肉。
幾人聞紅姑娘發聲,再看時,那尸首臉上已經有一塊肉被它啃了去。
由于那耗子二姑剛去世不久,還在站尸化僵,因此那灌入體內的砒霜尚未徹底散入全身。所以其臉部還未有尸毒,不然那老貓一咬之下,恐怕便要中毒而死。
正于羅老歪說場面話的陳玉樓一見此怒極,破口大罵:“賊掰貓!如此作為,真乃找死…”
說著一摸腰間,欲要用小神鋒宰了這賊貓,然而他的“小神鋒”還未收回。情急之下便抓過羅老歪腰間插的轉輪手槍。
因為陳玉樓未習過槍法,知道開槍也難以命中,當下便掄槍過去對著三足瘸貓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