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過去了幾十年。
南天宗的人早已經忘記了禁地之中還有一個曾經的天之驕子,人間也忘記了夕日那個為了一個女人大開神木城城門的少年。
沐云通過自己勤勞的雙手幫助老祖宗們把石棺都搬了出去,美其名曰幫老祖宗們搬家。
皓空山早已經被他煉化,他將整個山洞幻化成了一個大殿,將早已經形同虛設的洞門隱去,整個禁地山洞仿佛消失了一般。
每日的事情就是簽到,然后修煉。沒有人打擾,沐云也樂在其中,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在這里將修為提升到極限,然后離開這里。
不知道是不是重復在一個地方簽到了他太多次的緣故,沐云現在已經簽不到什么好東西了,每日就是仙靈丹。
仙靈丹這種丹藥名字聽著好聽,其實就是一種含有大量靈力的丹藥罷了,對其他人來說是極品,對現在的沐云來說卻是可有可無。
這幾十年并沒有什么大事發生,。
雖然南天宗的祖師登天之后詭異隕落,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加上以往的種種跡象表明南天宗存在不止一位渡劫強者,所以這么多年倒也沒發生什么敵對宗門打上門的扯淡事情。
但是近日的南天宗卻熱鬧了起來,南天宗的少宗主即將要迎娶青蟬宮的少宮主林清夢。
林清夢,青蟬宮的下任宮主,南州第一美人。
無數年輕一輩的夢中情人,而萬新宇,南州年輕一輩的第一人,南天宗的少宗主。
所以他二人的婚禮頓時引來了無數人的注目,說一聲天作之合亦不為過。
作為南州的地頭蛇宗門,青蟬宮和南天宗只要這次聯姻成功,整個南州將變成兩宗的后花園。
所以這次聯姻不但是他二人的大事,也是青蟬和南天宗的頭等大事。
呼!付出一口氣,沐云停止了打坐,站了起來,他最近老是感覺煩躁。
再也無法靜心修行。
要知道這幾十年他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縱觀前世,沐云也不是那種能耐住性子的人,但是到了這個世界之后,不知道為什么他發現自己居然再也不像前世那么浮躁了。
有時候尋尋到一本有趣的秘籍或者找到一個有趣的陣法,他能靜下心來研究幾個月甚至幾年而不厭倦。
他時常思考這是不是修行帶來的好處,靜心?
難怪書中的那些修士對人間之事大多漠然。
方和天依舊如十多年前那般不見衰老。
此時的他正坐在禁地皓空山下的牌坊旁邊翻著一本破舊的山水游記。
不知道什么時候,方和天從禁地的鎮守長老變成了一個看門的。
對,你沒聽錯,看門的。剛開始方和天還不服氣,但是當一次次的感受到那股從皓空山中傳來的越來越強大的氣息之后,親眼目睹整個皓空山化為仙器,他的心態就逐漸的變了。
特別是那日整個皓空山突然騰空而起,一擊重創來犯的血魔老祖和幽泉的時候。
堪稱無敵的血魔老祖和幽泉被一擊重傷,方和天看得熱血沸騰。
從血魔老祖來犯時的全宗惶惶到皓空山的塵埃落定,方和天的內心是復雜的。
隨后是自豪。
雖然,沐云被廢除了修為,但是當年卻沒有被逐出師門,所以沐云還是南天宗的弟子。
是我南天宗的弟子啊。
正在方和天走神的時候,山道上響起了腳步聲。
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人順著山道慢慢的走了下來。
白衣如雪,一雙明亮宛如星辰的眼睛,波波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宛如神仙中人。
方和天站了起來,對著那個少年微微躬身。
方和天沒有說話,一如這幾十年來的前幾次一樣。
沐云沒有說話,他一臉淡漠的從方和天的身邊走過。
方和天是宗門的老人,他是有數不多的知道當年神木城事件的人,但是他并沒有說話,并沒有問沐云是否要去破壞這次聯姻。
方和天覺得,一個幾十年從丹田被廢,到修至合體甚至渡劫的天才可比兩個小輩的聯姻重要多了。
這幾十年他擋住了無數試圖窺探沐云身份的人,他成為了這個秘密的唯一知情人。
當然,那些他沒擋住的人進去之后也沒再出來過,無論是誰。
在李道歌死后,沐云也被人遺忘了,沒人會記得一個被廢掉修為的少年,無論他曾經有多么的耀眼。
時間是最無情的。
有時候方和天會在夜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多么想和那些無知的人分享這個秘密。
醒來之后卻又感覺與有榮焉,他仿佛變成了一個守著秘密的老人。
路過方和天身邊的時候,沐云皺了皺眉,他聞到了一股腐朽的氣息。
那是行將就木之人身上才會有的氣息。
方和天老了,這么多年,他也要熬不住了。
天道是無情的,修行者也會死,也會老,比之凡人,不過是活得久一點罷了。
就算是仙人,也不過是讓自己的壽命更長一點罷了,真正的永生,不過是道書中虛無縹緲的野望罷了。
就算是仙人,人間也有萬年未曾出現過了。
這樣也不錯,沐云暗暗想到,方和天這樣死去對沐云和他來說都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路上掛滿了紅色的燈籠,貼滿了喜字。
不但南州境內的大小宗派,甚至連遠在西漠的佛門,中土的玉清宗都親自送來了賀禮。
南天宗的廣場上擺滿了無數的酒席,那些來賀的年輕弟子被安排在了這里。
一座吃罷又添一桌,好不熱鬧。
大紅的婚服將女子存托得雍容華貴,紅色的蓋頭看不起面容。
女子端坐在床頭,一個老嬤嬤在旁邊低語著什么。
“小姐不高興嗎?”嬤嬤看著自家小姐一直不說話,疑惑道。
“沒什么不高興的。”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
“聽說姑爺已經元嬰后期大圓滿了,只要一個機緣就能破鏡。”
“不到五十歲的合體期,姑爺果然不負年輕人十人之名。”嬤嬤贊嘆道。
“嗯。”女子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