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療法”
幾乎同時,孟大為和袁斌的眸中也露出欣喜之色,細細咀嚼著這四個字。
在醫學上,生物療法的含義并不止一種。
一般來說,腫瘤學科上生物治療是繼手術、放療和化療后發展的第四類癌癥治療方法,系利用和激發機體的免疫反應來對抗、抑制和殺滅癌細胞。
而在外科上的生物療法,卻是另一種理解。
生物清創療法!
也就是借助其他生物在創口上對壞死組織進行吞噬。
“秦風,什么生物療法?你詳細說說。”
大內主任扶了扶眼睛,有些好奇的問道。
“呵呵呵,其實這并不是什么特別的療法,從數百年前的元朝到二戰時期都曾經出現的一種算是相對古老的治療方法吧。”
秦風笑著開始解釋道,畢竟這里每個專家主攻方向不同,未必所有人都對生物療法很清楚,
“就是使用特定培養的活物在患者創口上將腐肉啃食干凈,這樣既可以避免手術感染的風險,由能夠保留原有好的組織,促進新生。”
其實這個治療方法在他在腦海中不斷求證得出來的,出現三個成功幾率最高的治療方案,竟然出乎意料的相同!
一個是國外的案例,一個是國內的案例,還有一個也是最早的。
明朝彭氏。
至于這個人叫什么,即便是秦風的傳承中也沒有說明,也沒有著有醫術。
但他的后輩有一位很出名,便是清末民國年間著名白族醫學家。
彭子益!
云南大理鶴慶人。
此人出言詼諧辛辣,孤傲不馴,才學過人,識見超邁不與同道合,少年時代就對醫道情有獨鐘。
青年時期,彭子益游學京華,在清廷太醫院當宮廷醫師,從而乘機大量閱讀了秘藏在深宮中的珍貴中醫典籍,醫學造詣更是一日千里。
辛亥革命清帝退位以後,山西督軍閻錫山聘請他到太原中醫學校講學,他的大半生就此在講授中醫學理論和培養中醫人才中度過。
著名學者方樹梅先生曾經說過:“近代愈加奇形研習,從事著述,辨證之細,析理之精,皇皇巨著,為滇醫界放大光明者,則以彭子益先生為最著。”
這是對彭子益在近代云南醫學史上的作用給予了一個恰如其分的評價!
他生前遺留下來的16種醫學著作,是我國中醫學界不可多得的寶貴財富。
在他的雜病治法篇中,正有這一對于燒燙傷療法的傳承記載。
而當時因為無法達成現如今的無菌環境,所以死亡率忽高忽低,并未作為良方出現。
彭子益生于清朝,成在民國。
白族醫學本就大量地把印度佛教醫學、波期醫學和藏醫學的成果溶合在本地巫醫土壤之中,與內地漢族中醫學相互滲透、相互交融、相互推動,再加上逐漸展露頭角的現代醫學發展。
這也造就了彭子益對中醫藥不同的理解,甚至成為最早思考中西醫結合的研究醫者之一。
只不過因為身份和傳統羈絆,很多東西都停留在筆下,無法也不能進行實踐。
即便如此,他的傳承著作中,依舊能看到中醫藥超前發展的影子!
或許,民國那段黑暗中摸索的時期,開啟的不僅僅是民眾心智。
還有無數大能者如星光般閃耀的思想!
“秦醫生這個方案確實有很大機會可以試試。”
劉海紅連連點頭贊同,并給出了支持的聲音,
“這種治療方法在國內外都是有成功先例的,用的是絲光綠蠅的幼蟲。”
“嗯,各位怎么看?”
袁斌微微頷首,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望向眾人問道。
“這個方案我們還真不太了解,不過劉主任是這方面的專家,她都這么贊同,我們沒有反對的理由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
“我們全力配合。”
說到這,會議室里的氣氛一下就輕松了很多,之前那種緊張壓抑消失大半。
其實這次MDT的會診助力,主要集中在燒傷科、皮膚科、骨科、重癥醫學等六個科室上,其他的除了參加研討希望能夠得到新的治療思路外,還有就是保障患者生命安全的支持。
所以,當這幾個主力科室的專家基本達成一致后,也代表著手術方案的基本確定。
與此同時,不少專家主任看向秦風的目光,也都發生了變化。
尤其是燒傷科的劉海紅主任,還帶著激動和期冀,似乎有幾分火熱。
這個眼神秦風太熟悉了!
從江城市一院開始,到上次內科主任,還有金陵醫院時,都能看到這樣的眼神。
而坐在前面的孟大為臉上浮起驕傲的笑容,不過心頭還是一緊。谷 好家伙!
這秦風剛來了不到半年,一場手術被腦外看上了,之后被內科看上了,現在連燒傷科都動了心思。
放眼整個協和,估計也就他一個人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吧。
“好了,既然方向確定了,那我們就這樣吧。”
此時,袁斌開口正色道,
“由重癥醫學科牽頭,燒傷科、皮膚科、骨科、介入科、研究中心,你們在24小時內拿出最終確認的治療方案。
患者情況現在并不是很穩定,盡快開始介入治療。
研究中心做好準備,其他科室全力配合。”
“好的院長!”
“好了,各自準備吧,散會。”
說完,眾人起身也都逐漸離開。
秦風剛要走,袁斌和孟大為突然出現在身邊,將他夾在中間。
“秦風,告訴你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孟大為一臉神秘的說道。
“什么好消息孟主任?”
秦風楞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讓袁院長跟你說吧。”
孟大為笑吟吟的看向袁斌。
“老孟你這人”袁斌無奈的搖搖頭,隨后從手里的檔案夾中抽出一張紙遞了過來,“咱們院每年都會有幾個協和的直博名額,重癥醫學作為院里的第一科室,自然是要優待的。
你現在不是研究生在讀嗎?可以直接用科里的名額直博,省的以后再報考了。”
“直博?”
秦風聽到這話,突然想起好像之前302軍醫的付院長也提過這個。
原來協和也有,而且聽這意思是要給他。
“秦風啊,這個直博對你可是很有好處的。”
三人并排走著,孟大為微微湊過來解釋道,
“我記得你來京城之前剛升的主治醫師,對吧,這個直博不僅可以讓你節約一年多的時間,而且畢業后就可以直接申請副主任醫師了。”
“副主任醫師?那不是需要兩年以上的工作經驗和發表的研究論文嗎?”
“協和這邊有一個破格制度,就是直博學歷和工作經驗可以重疊,至于論文,一年3篇足夠了。”
恕我按,孟大為抬起胳膊高興地拍了他兩下。
原來還可以這樣!
那這個直博名額對自己來說還是相當重要的!
要知道,一個本科畢業的醫大學生,從普通的住院醫想到副主任醫師的這個位置上,所需要的時間根本無法計算,短的十幾年,長則半輩子,還不一定有機會。
光是學歷就要好幾年,再加上工作年限,論文發表 系統可以給他能力,但還不足以打破醫學界的晉升規則。
就算博士生都難如登天!
而現在,自己職稱這條路直接趟平了。
雖然秦風對這個不太在乎,只要能給患者醫治就行了。
不過相較于社會而言,還是很有價值的。
“行。”
想到這里,他笑著點點頭,接過了申請表。
“好,呵呵呵”
袁斌也露出高興地笑容,“對了秦風,剛剛討論的那個患者,你怎么想?”
“我覺得生物療法應該問題不大,雖然不知道能保住腿,但至少希望比手術保守治療要高。”
秦風稍加思索,嚴肅道。
“那這個患者交給你,怎么樣?能不能接?”
“能!”
秦風聞言,沒有絲毫猶豫應下。
“好,那你就是這個患者的大主治,孟主任和其他人全力配合你!”
袁斌和孟大為會心一笑,仿佛對這個回答早已胸有成竹。
雖然這個患者不需要上手術臺,但生物療法的困難程度絕不亞于一臺四級以上的高難度手術。
為患者盡可能的保住身體,就是在保住他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