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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戰爭的引線

  登州,沙門島。

  一艘來自遼州的海船正停靠在不大的沙門島碼頭。

  很快,身著宋廷官服,但實際是紅襖軍的公門中人便帶著官差,喝五邀六的上了海船。

  依照大宋京東東路兵馬副總管,登州防御使李福的規定,從遼東來往登州的商船,一律都得先在沙門島停靠。而后在交出一半貨物的情況下,才能租借沙門島的商船,載著商貨前往登州停靠。

  因條件實在太過苛刻!而登州附近海島不少,所以很多商船都寧愿走私入境,也不愿再來往登州了。這也致使沙門島的碼頭很是冷清,這次遼州的海船能主動停靠,還是有些出人意料的。

  宋甲是沙門島的一名稅吏,看到飄揚的雄鷹旗便認出了此船的來歷。自從東蒙古在遼東崛起后,這海上的形勢也跟著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沒有一艘東蒙古的海船,到現在登州近海的海面上,行駛的八成都是東蒙古的海船。顯然,東蒙古的海上勢力是不斷增強的。

  對比紅襖軍,在立足山東之地的初期,隸屬水師的海船還有大小近百艘。再加上宋廷那邊的恩賞,在近海的這塊地兒,也算是說一不二的主了。

  但就是今年,在東蒙古展露出海上的意圖后,其水師的實力就跟鯨魚吸水似的,長得飛快。從一無所有,轉眼間就達到了上百艘。而且大多數,都還是上千料的大海船。

  這可比濫竽充數,以數百料海船為主的登州水師要強盛得多。

  正因此,以前還耀武揚威,時而出去炫耀武力的登州水師,現在只敢躲在近海的一畝三分地。稍微遠一點的,都不敢去招惹。之前因走私的緣故,水師還去扣了東蒙古的商船。結果便迎來一頓重拳出擊,打得登州水師是再也不敢有所行動了。

  對其走私之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而今日,卻有東蒙古的海船主動送上門,真是意料之外了。

  但是上了船以后,宋甲便感覺到了不對。因為船上太安靜了,就好像根本沒人一樣。揣著小心,他讓底下的人眼睛都放亮一點,小心一點。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艘船如此詭異,肯定有著大隱秘。

  這么下到了船艙里,一陣腥臭的味道就猛地涌入肺腑。跟著他下到船艙的人一下子受不住沖擊,紛紛彎著腰,大聲嘔吐了起來。稍稍過了一小會兒,才有嘍啰看清船艙的情形道:“死人!都是死人!還都是蒙古人!”

  蒙古人的名頭在如今的登州,是可以起到小兒止哭的效用,所以看到是蒙古人,那嘍啰魂都嚇沒了。

  而宋甲也馬上意識到不好!

  這些蒙古人的尸體出現在海船上,且還主動送到沙門島,一股陰謀的氣息仿佛已經在島上散開。

  就在這時候,艙室內忽然變得熱了起來。

  “咳咳咳······”有人開始止不住咳嗽。

  “不好了!有人放火了!”在這聲驚叫中,宋甲等人驚慌失措的往船艙外跑。

  等到一個個有驚無險,但都被熏成大花臉的公門中人跑下海船,沖天的火光已經穿透了甲板。迎風飄揚的雄鷹旗在熊熊火光下,也很快被吞沒。

  看著這一幕,宋甲沒來由的生出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是蒙古人的船!”

  “官府燒了蒙古人的船!”

  “大禍臨頭啊!蒙古人最為護短。如此燒船,恐遭報復啊!”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宋甲才意識到碼頭附近,不知何時竟然聚攏了這么多人。

  先前他還想著如何將此事按捺下去,以便神不知鬼不覺。可現在這么多雙眼睛看著,怕是瞞也瞞不住了。

  這種大事他一個小吏是承擔不了的。便匆匆離開碼頭,將此事稟報上去。

  很快,駐扎在登州的李福便接到了消息!

  饒是他再狂妄自大,也馬上意識到了此事的不同尋常。也不敢耽擱,趕緊稟告給了益都府的李全。同時讓水師加強戒備,他懷疑,蒙古人是要動手了。

  而在益都府,李全接到消息時,也頓如晴天霹靂般,炸的他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而且更要命的是,東蒙古派駐到益都的達魯花赤扎哈爾,也不知是不是得了消息,竟然趕著上門求見了。

  因知道這些地方漢候們對蒙古人的恐懼,所以兀魯圖斯特意派了一個蒙古人做達魯花赤。

  雖說李全也不是真的臣服,但兀魯圖斯也只是做做面上功夫罷了。這扎哈爾以前在大真國也當過幾年達魯花赤,盡管比較憋屈,但前幾年的日子還是過得十分滋潤的。

  將其派到山東,也是看重了他的資歷。

  知道兀魯圖斯的意思,扎哈爾在益都府的這段日子,講排場,講吃喝,雖讓益都府的官府肉疼不已,但還沒到他們不能忍受的極限。所以扎哈爾的日子,過得還是十分滋潤的。

  當李全讓人將其請到花廳,扎哈爾便拿出一副問罪的姿態道:“李總管,沙門島燒船殺人之事,你可知曉?”

  “不瞞上使,我也是剛剛知曉。此事我定會讓下人嚴加查辦,給上國一個交待。”

  “哼!你最好趕緊命人查辦。否則的話,休怪我們大王雷霆之怒。”話一送到,扎哈爾便拂袖而去。

  作為一方霸主,李全已經很久沒被這么耳提面命了。所以看著扎哈爾的目光,他是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

  但是此事是他理虧,雖有濃濃的陰謀算計的意味,但在事實面前,不得不承認。

  而在距離登州不遠的近海,一支龐大的船隊已經悄然到來。祖兒別也是這支船隊的統帥,從登州府出發,一路碰見路過的商船、漁船,都一律收入船隊。

  等到此戰結束后,才會將其放歸。

  這也是為避免走漏消息,引起更大的麻煩。

  而這還是先遣隊,等到他們在登州之地站穩了腳跟,龐大的登陸部隊會在連云港乘船出發。到時候,才是對山東之地的犁庭掃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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