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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浪,出大事了。”

  李春松一回到飯館,就慌慌張張的去找李浪。

  “大哥,怎么了?”

  “我們飯館上報紙了。壞事了,被什么專家學者點名批判。”

  李浪淡定的笑了笑:“大哥,不要急。報紙我看過了。”

  “我能不急嗎?都上報紙了,萬一我們飯館被關了,那可怎么辦啊。再說,如果你被…”

  “大哥,別胡思亂想了。如果飯館要關門,報紙報道飯館開張那兩天,就已經被關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聽到兩人對話的大姐、二姐、二哥和孟幸、孟小棗,快速圍了上來。

  “李浪哥,我們飯館要關門?”

  “李浪,怎么回事?”

  “難怪我上班時,看到幾個大爺對我指指點點,說什么走資派。”

  “李浪,這可不是小事啊,快想想辦法。”

  李浪舉起右手,大聲說:“停停停。你們聽我說,什么都不用操心,干好自己的活。一切有我。”

  “可是李浪,報紙上都這樣說了,還會有人來吃飯嗎?”

  李浪笑了笑:“只怕今天來的人,會更多啊。別再說這事了啊,再說扣你們工資。”

  知道歷史走向和這個時代大趨勢的李浪,心里穩得一逼。

  可是經歷過動亂那些年的幾人,根本穩不住。他們知道,一旦被扣上走資派的帽子,結局會有多慘。

  曾經的見聞,他們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這天上午,聚朋友飯館里,除了李浪,所有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上午九點剛過,關老爺子走進了院子,大聲說:“孫子,你爺爺來了,上酒。”

  李浪從廚房里小跑著出來:“喲,九門提督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小棗,馬上拿瓶8塊錢的茅臺來。”

  “都用茅臺招待你爺爺了,難怪別人說你是走資派。”

  “嘿,也就您來了,我才舍得喝茅臺。如果是破爛侯來了,我最多就…”

  “小子誒。破爛侯來了,你怎么著?”

  說破爛侯,破爛侯就到。

  李浪真想給自己一耳刮子,這不是嘴欠嗎?說什么破爛侯。

  關老爺子和破爛侯同時過來,李浪知道他們的來意,肯定是因為《燕京日報》上的那篇文章。

  兩位長輩對他的關愛,讓他心里很感動。

  李浪:“哈哈,那什么,我剛才是想說,如果是破爛侯來了,最多就讓您喝一小半,大半瓶茅臺,都得給我師傅。”

  破爛侯指著李浪笑了笑,然后看向關老爺子,恭敬的說:“關老先生,您好。”

  關老爺子只是“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他和破爛侯的爹有恩怨,如果不是看在破爛侯關心自己徒兒的份上,他連“嗯”給省下。

  關老爺子:“孫子,你這模樣,看來對報紙的事,根本沒放心上。遇事不慌,有長進。我顛兒了啊。”

  “師傅,別啊。來都來了,我陪您喝兩杯。小棗,趕緊去廂房收拾一張桌子,再弄碟花生,拍倆黃瓜,我要陪師傅和破爛侯喝兩杯。”

  “好嘞。”

  李浪攙扶著關老爺子,招呼著破爛侯,一起進屋里坐下。

  三人喝酒時,破爛侯說:“李浪,看你這樣,報紙上那文章造成的影響,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李浪輕笑著說:“擔心有用的話,我現在肯定愁眉苦臉。車到山前自有路,沒多大事。”

  “這種事情不是小麻煩,你還是得上點心。”

  李浪想著怎樣給他解釋時,院里傳來蔡小利焦急的聲音。

  “李浪,今天的《燕京日報》你有沒有看?”

  李浪無奈一笑,得,又來一位…不是一位,虎子也來了。

  他們倆是特意請假過來的。

  這些長輩和朋友對李浪的關心,讓他感到既溫暖又感動。

  李浪對蔡小利和虎子簡單說了幾句,就把他們請進廂房,陪關老爺子和破爛侯喝酒閑聊。

  沒多久,李浪看到媽媽也來了…

  家人、師傅、長輩、朋友,他們因為關心自己而匆匆趕過來,李浪總得說幾句話,讓他們安心。

  “我知道你們是看了《燕京日報》那篇文章而過來找我的。我想說的是,這事真的不用擔心。”

  “我有工商局辦的營業執照。我飯館開張的消息,同樣登上了報紙。如果真有事,我的飯館根本就開不起來。”

  “而且我跟你們說,那篇文章一出來,飯館往后的生意肯定更火爆。不信你們等到中午瞧瞧。”

  根本不用等到中午。

  二姐推開門走了進來,說:“李浪,有客人來吃飯了。一下子就來了三撥人。真是奇了怪了,這才十點半呀。”

  李浪自信的笑著說:“看到沒?我的分析完全正確。我得去做菜了。你們都別走,就在這吃中午飯,等會我給大家整一桌大餐。”

  李浪剛離開廂房,破爛侯就忍不住說:“李浪這小子啊,料事如神。我是看不懂他了,看來我們的擔心是多余的。”

  “呵呵。”關老爺子悶了一口酒,“看不懂了吧?我這徒兒啊,心明如鏡、明察秋毫。”

  “他說今天生意會更火爆,原因有二。”

  “一,很多想自己做買賣的人,看到那文章后,過來看聚朋友會不會繼續營業,看局勢。”

  “二,李浪的廚藝好啊。如果他的飯館不能開下去了,吃過他做的菜那些人,肯定想在飯館關門之前,再來吃一次。”

  “我徒兒讓我們放心,就甭為他操心了。”

  虎子:“爺爺,您真是高,高…明。”

  城西區工商局的葉局長,正在和市局的鄭局長通電話。

  “鄭局長,今天的《燕京日報》您看了嗎?”

  “老葉啊,你是想說那篇《私人開買賣,不倫不類》的評論新聞吧?”

  “對啊。我心里沒底。”

  “你就放寬心吧。那些激進的家伙弄的這一出,阻擋不了滾滾向前的歷史車輪。”

  “您那邊早就有對策了嗎?”

  “嗯。反正啊,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切如常。”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啊,聚朋友的李浪,現在可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

  “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得經受得住這種考驗。李浪那邊,你也不用擔心,咱們總局的人已經做了安排。”

  …好家伙。中午十一點半,聚朋友飯館食客爆滿。

  而且院門外,排隊拿號等吃飯的顧客,還有四五十人。

  有些人主要是想過來看看,被點名批判的聚朋友,今天有沒有繼續經營。這些人見排隊的人這么多,也就沒等下去,相繼離開。

  但還是有十多人在排隊等候。

  過了十二點后,排隊的人數再次增加。

  十二點二十分左右,王薔騎著自行車來到雙洞胡同入口處,正好碰到騎車而來的程建軍,兩人差點撞上,都停了下來。

  “王薔,這么巧。”

  “程建軍,你跟蹤我?”

  “誒,你這話說的。我是看到今天的《燕京日報》,有篇批判李浪和他飯館的文章,就過來看看什么情況。”

  “我看你是來幸災樂禍的吧?卑鄙。”

  “王薔,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李浪飯館開張那天,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我早就跟李浪說過,咱們社會主義國家,不會允許個人做生意,讓他別再開飯館了。”

  “可他把我的好心當作驢肝肺,就是不聽。你說我能怎么辦?”

  “這兩年我跟李浪的關系是鬧得有點僵,可我還是把他當兄弟,一直關心他,怕他走了歪路。可他不領我情啊。”

  “等會啊,如果有機會,我再好好勸勸李浪。”

  王薔望了程建軍一眼,沒再說什么,騎車往胡同里走。

  程建軍跟了上去。

  兩人離聚朋友還有幾十米遠,就看到院門口圍著一群人,一個個臉上都是看熱鬧的神態,擠在一起,探頭探腦的往院子里看。

  “嗐,不會是工商局來封店吧?王薔,我得趕緊去看看,可能我可以幫上一點忙。”

  程建軍嘴里說著為李浪擔憂的話,心里卻樂開了花。

  李浪,你也有今天。

  王薔心里急了,用力的蹬著自行車的腳踏,前進的速度明顯加快。

  急著看好戲的程建軍,比王薔更快來到聚朋友的院門口,快速停放好車,沖到人群邊,可一時擠不進去,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程建軍:“哥們,里面什么情況?是不是工商局來封店了?”

  被問話的那人,就像關愛智障人士一樣看著程建軍:“什么查封啊。是《如命日報》和央視的記者,在聯合采訪店老板。”

  程建軍心里更樂了:想不到連官媒都出動了,這事鬧大了。往大里鬧好啊。

  《個人開買賣,不倫不類》這篇文章,關于李浪那部分,是他執筆的。現在他看到自己的付出開花結果,志得意滿。

  程建軍轉過身,看著身邊的王薔,說:“王薔,《如命日報》和央視的記者在聯合采訪呢。我之前在想,如果事件鬧得不大,叫我爸幫李浪想想辦法,現在看來不好辦,有點玄了。”

  王薔心煩意亂的想著:李浪啊,你這么有才華的一個人,做什么不好,為什么偏要去做生意呢?如果你被捉進去了,那可怎么辦呀。

  “哥們,麻煩讓讓,我們有事要進去。”

  一直期待的好戲正在上演,程建軍又怎會錯過呢?他在前面開路,王薔跟在后面,兩人擠進了院子里。

  程建軍聽到記者說:“李先生,為了不妨礙你給顧客做菜,我就問最后一個問題。你開這家飯館的初衷是什么?”

  李浪想了想,開口說道:“開飯館之前,我是個沒有固定工作的待業青年,一直在收破爛維持生活。”

  “我知道國家面臨就業難的難題,我雖然想有一份體面、又能為國家做貢獻的工作,但我更不想給國家添麻煩。”

  “所以我想自力更生找個營生,也是為了讓老母親不再為我擔憂。”

  “剛好,我在廚藝上有點天賦,做出來的菜很多人都喜歡吃。”

  “我就想干脆開一家飯館,讓同志們在為國家做貢獻的日子里,吃上美味的食物,犒勞大伙的胃,享受平凡而美好的生活。”

  “這也是我能為國家做的一點小小的貢獻。”

  記者:“李先生,非常感謝你接受采訪。最后,再跟觀眾朋友說幾句話?。”

  “好。我是個體勞動者,靠自己的手藝和汗水吃飯,我和大家并沒兩樣。”

  “我們都辛勤工作,為建設社會主義國家獻上自己一份微薄之力。”

  “我不是走資派,我和大家之間的不一樣,只是社會分工不同而已。”

  “我是社會主義的個體勞動者,我為我的祖國而驕傲。我為像我這樣辛苦勞作的每一個普通勞動者而驕傲。”

  女記者笑著說:“李先生,采訪結束,你可以去做菜了,我看很多顧客都還沒吃上飯呢。群眾朋友們,我們再來隨機采訪幾位食客…”

  程建軍從擠進了院里那一刻開始,腦袋上就長出“???”。

  面前這一幕,他看不懂了。

  程建軍心里一片凌亂:事情不應該這樣發展的啊。不應該這樣的啊。不應該啊…

  王薔卻松了一口氣,壓在心里的那塊石頭,落下來了。

  但下一刻,她又撇起嘴來,一臉不爽的想:虧我為你擔心,特意從學校跑過來,飯都還沒吃。你倒好,在接受采訪出風頭。

  王薔準備回學校,卻被看到她的蔡小利喊住了。

  “王薔,你也在這呢。正好,我想找你聊聊。”

  蔡小利給李浪按摩那一幕,在王薔眼前…

  她輕“哼”一聲,轉過身望著蔡小利:“好啊。”

  聊就聊。我還怕你蔡小利不成?蔡小利剛才注意到,王薔看李浪的眼神,很不對勁。

  他們倆雖說已經徹底分手了,可是蔡小利很清楚,李浪以前對王薔的愛有多深。

  如果王薔主動跟李浪復合,那么…蔡小利根本不愿意往這個方向去想。

  所以,當她看出,王薔對李浪的某些想法,似乎正在復王時,她決定跟王薔談談,想打消她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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