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投石機,田盤確實早就知道了,也已經傳令各部小心應對。不過,那只是聽說而已,真面對了,那種不可匹敵的力量還是看的人直打寒顫。
好在,城內的投石機不多,一面城門只有兩架,除了嚇人一點,其實殺傷不了多少人。
真正的問題是,這東西完全沒辦法防御,全憑運氣,更多的還是對士氣的打擊。
不過,這些問題并不算嚴重,攻城的士兵還是蜂擁一般到了城下,已經在試圖越過護城河了。
城頭,智軍弓弩毫不留情的開始射擊,因為城池的高度,弓弩的射程都有所提高,在跟城下敵軍的對射中很快占據了優勢。
對守城一方來說,新鄭這樣的大城實在太占便宜了,常規的戰法根本沒用,逼著對方只能硬碰硬。就像智朗在滑城用的策略,對付新鄭城就沒用了,城池太高了,根本就堆不了那么高的土坡。
正因為易守難攻,新鄭城擺在這,那就是誰也不敢忽視的存在,其得失更影響著戰局走向。
而又有擔憂智朗率部回援的陰影在,所以,此刻的聯軍幾乎是不惜傷亡,一開始就拿出了全力,戰斗很快進入了白熱化。
如果能從空中看,那么此刻的新鄭城就像糖罐,而城墻上攀附的士兵就是螞蟻,密密麻麻。
不過,城池實在太高了,只攀爬到城頭就不容易,而他們面對的還是戰力本就強悍的智軍。
打了一天,前后六次進攻,結果最好的戰果也只是一隊十幾個士兵登上了城頭,緊接著就被盡數消滅。
傷亡名單在急速延長,等傍晚戰后統計,幾方加起來,這一天的傷亡就過千了。
就算這樣,攻城仍然不能停。智朗好不容易被韓氏牽制走,下次就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若還不成,恐怕他們就該擔憂停戰書上該怎么少割點利益了。
新鄭城下打的熱鬧,而得知消息的智朗卻暫時無意去救援,因為根本也用不著救。
別看聯軍氣勢不小,攻擊的也猛烈,但根本就是徒有其表罷了。只說一點,攻城各方各不統屬,還一方負責一個城門,能配合好才怪了。
而再看城中智軍,兵力加起來也有八千,不少了,而智軍士兵戰斗力又比聯軍高許多,雙方實力其實相差無幾。只要不存在兵力短缺,士氣也無問題,那只要不出意外,守城一方幾乎穩贏。
畢竟,攻城不比野外大戰,聯軍的兵力優勢無從發揮,就算兵馬再多那也只能在窄窄的城墻上用添油戰術。
結果就是,攻城一方的損失是比守城一方高得多的。
既然如此,智朗也樂意用新鄭城進一步消耗聯軍實力。新鄭城戰局且不急,反倒是韓氏跟態度不明的魏氏,遠離前線,又離智氏核心區不遠,威脅很大,必須盡快消除隱患。
在滑城稍作休整,智朗很快率部離開,不過,他卻并未繼續攻向韓氏,而是率部急速直逼魏邑。
韓氏缺了韓虎,又損失大量精銳,起不了什么浪花,真正的威脅還是魏氏。
所以,考慮再三,智朗還是放棄了原本繼續攻打韓氏的計劃,轉而直奔魏氏。這次,他要跟魏駒攤牌。
這種緊要時刻,必須站隊了。
如果說,之前智朗為了大局還能容忍的話,那么現在對聯軍的作戰已經達成目標,加上這次韓氏倒戈,更徹底讓智朗沒了耐心。現在,魏氏要么選擇倒向聯軍跟智氏開戰,要么就跟隨智氏對聯軍開戰,不可能再有別的選擇了。
數百里路程,對騎兵已經不算遙遠,一路疾馳之下,兩日后就到了魏氏境內,又過了兩日就直達魏邑了。
面對突然襲來的智朗,魏氏上下顯然始料未及,沿途各城倒是很快嚴陣以待,但轉眼卻又看不到智軍蹤影了。這就是現狀,只要不去攻城,智朗的騎兵在野外就幾乎是無敵的,敵軍打不過,常常也跑不過。
烽火早一步把危機訊號傳到了魏邑,而這時,智朗攻下滑城覆滅了韓虎的消息也才剛剛送到沒多久而已。盡管不敢相信,但魏駒還是第一時間有了猜測,智朗來了。
魏氏上下自然是如臨大敵,緊急抽調了臨近各城的兵馬,來增加魏邑的防守力量。軍械也加緊儲備,糧草向城內運送。
魏駒也知道,智朗此來八成不是為了打仗,但該有的準備卻一個也不能少。畢竟,韓虎的例子還在眼前呢!
“宗主!我聽說有烽火傳訊?誰打來了?秦國嗎?”得到消息,智唯第一時間找到了魏駒。
自打去年冬天,到現在小半年時間了,他一直都在魏邑,跟魏氏上下倒是混的熟得很了。
今日他也是看到城中忙亂,接著聽說是有烽煙燃起,這才連忙趕了過來。
“烽煙是從東傳來的。”看著一臉茫然狀的智唯,魏駒忍不住眼皮直跳。本以為好生款待智唯,又連連示好就能讓智朗打消顧慮,沒想到還是來了啊。
“東邊?難道是韓氏?”
魏駒輕嘆了口氣,說道:“應該是智…你家宗主來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在新鄭城,在跟各國聯軍作戰嗎?”智唯驚訝道。
他這次是真的茫然了,對外界的消息,他了解的來源有限,近來更是好些日子沒接到智氏來信了。
“哦,這事怪我,忘了跟你說了。韓氏前些日子突然起兵攻打智氏,還好你家宗主及時率軍趕到擊敗了韓氏,連韓虎也擊殺了。”魏駒一臉的歉意。
“什么?”智唯一時目瞪口呆。韓氏,這說沒就沒了?
“暫且不說這個。”魏駒擺了擺手,看著他,一臉無奈的道:“你家宗主此次怕是挾怒而至,我心中惶恐,還請你在其中轉圜一二。也不枉我這些日子誠心相待啊!”
“額…這是自然!我們畢竟同屬晉國,魏氏還是心向智氏的,對吧?”智唯笑道。
魏駒連連點頭,卻不多言。
智唯瞧在眼中,臉色不顯,心中只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