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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節 歸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又是地球。

  昨夜沒有拉上窗簾,所以此時陽光毫無顧忌的從窗外照進屋子,提醒張成,這又是一個明媚的早上。

  張成爬起來,花費了一點時間讓自己腦子冷靜一下。兩個世界來回魂穿似乎也有一定的差異。從地球穿越過去的時候似乎更人性化一點,容許你稍微拖延,更加類似于普通睡眠。而從犬戎世界歸來則有很大的強制性,根本容不下你任何反抗,直接就被拉回來。

  他翻轉床頭,四下尋找,很快找到了一枚文珠。

  是的,只有一枚,在他枕頭邊。張成帶著極大耐心和熱情,仔仔細細的找完所有的角落,最終確定這次只有一枚文珠。

  果然是這樣的。張成心中突然有所明悟,這個文珠應該就是任務的獎勵。任務面板上,有兩個特別的任務存在。前面說過,就是用暗紅色文字寫在任務欄上,和其他任務區別很大。其中一個任務名字叫做“生存”,備注非常簡單,就三個字“活下去”。另外一個任務叫做“探索”,備注也非常簡單“尋找世界的真相”。

  張成之前兩次的回歸,都是因為看了一冊書的緣故。在地下城那一次還好說,畢竟在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無法確定時間,說不清楚自己睡過去的時候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但是在自己府邸的那一次,很明確的就是白天。

  所以張成有理由相信,上兩次他魂穿回來,并不是“時間到了”,而是另有緣由。至于這個緣由,應該就是這兩個任務。

  他在魂穿回來之前,都因為偶然而讀到了一些書。而這些書的內容,則都是…關于世界起源神話之類的東西。這應該就是完成了“探索”,所以魂穿回來,能得到多個文珠。而這一次張成顯然就只完成了“活下去”,魂穿回來只得到了一枚文珠。

  吳嵐告訴了他很多,但是依然不夠。太多東西只能自己摸索了。

  手機鈴聲直接打破了張成的思路。

  “兄弟,”手機里是同事的聲音。“老東西已經告到人事那邊了,你可能有大麻煩了。這次我幫不了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偷偷打過來的緣故,說完這句話對方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張成這才想起公司的事情。

  他之前多次委托同事幫忙請假。老混蛋和他的關系那么差,有機會給他使絆子那是是絕對不肯放過的。所以說是請假,但最后估計會在老混蛋的操作下變成曠工。也就是說,此時此刻的張成并不是請假幾天,而是連續“曠工”,按照公司的考勤制度,別說獎金了,估計連工資都被扣了不少。

  話說來回魂穿這種事情就有這種不好,一回來就宛如隔世一般,時間和記憶都是扭曲的,哪里還能想得起上班這回事呀。

  當然話要說回來,本來對張成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說一大危機,但是現在感覺卻輕飄飄的,完全沒有任何壓力可言。

  就算告到人事那邊又能怎么樣?說到底,公司最后的招數也就是解雇,又不可能殺人,有什么好怕的?而且這份工作,說實話,對他的吸引力也有限。不說那個該死的老混蛋,單純從收入來說也不高——他在公司資歷淺,年薪也就這么回事。別的不說,身邊這枚文珠,就能抵得上他一年的收入還有余。

  他現在已經完全能明白“無名氏”,也就是陳雯雯的哥哥,到底是做什么的了。只要在那個世界活下來,魂穿回來就能混到一枚文珠。而一枚文珠,至少也是十幾萬。

  正如吳嵐曾經說過的,雖然本質上是炮灰,但也可以理解為雇傭兵。雇傭兵雖然是危險的行當,需要人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去賣命,卻確確實實是高薪職業。眾所周知,至少以現在的地球來說,雇傭兵這行當并不缺人。很多退伍軍人都主動加入了這一行。

  這或許說明了為什么大部分穿越者都最終接受了命運,而不是來一個“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因為說白了,他們這些穿越者或者說位面戰爭的炮灰,風險和收益大致還能相等。

  張成心不在焉的回了幾句,然后把自己的文珠整理了一下。加上這一枚新得的,他已經一共有十二枚了。這是個不錯的吉利數字,張成這么想到,十二星象,十二生肖都是十二。

  可惜被那個“克星”偷走了一枚,否則就是十三太保。

  文珠暫時要怎么辦不是一個問題。張成已經想好了,他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本錢。吳嵐和老劉他們可以用文珠玩期貨,這是因為他們能湊出四千萬的本錢。而他現在沒有這個本錢,只能也必須先換一點過來。

  而且,能夠從少量的蛛絲馬跡看出,玩期貨并不是兩個人興之所至。而是兩個人在反復權衡,甚至嘗試之后才做出的選擇。換句話說,這是現有條件下,文珠發揮最大價值的用途。

  當然這玩意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一定有更多更有效的用法。但是想要實驗出更好的用途,那代價可真的不小。因為一旦失敗,也就是內容被曲解(就想說一樣,想要一百萬元,得到的卻是寫著“一百萬元”的廢紙),那等于虧大了。

  總之,眼下資源有限,根本容不得揮霍。張成想著這個問題,手機卻再一次響起。

  “張成,還活著吧!”電話彼端,老劉的笑聲傳來。

  “還行。”張成回答道。“看來你也不錯。”

  似乎穿越者之間,有穿越回來彼此電話聯系的傳統——不過這一點倒是很容易理解。畢竟在異世界可不是風平浪靜的混日子,而是在一個動亂的蠻荒年代掙扎求生。。

  “魚人有優勢。”老劉這次笑的很得意,顯然他確認自己的生存條件還過得去。

  按照上一次聊天說的,老劉應該是穿越成了一個魚人,現在則獨自生活在某個無人的海域里。如果單單以求生而言,不得不說這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畢竟作為魚人,野外生存能力大大超過人類,而且海中也比陸地安全,幾乎沒有什么強敵。食物飲水之類也不缺。

  不過張成還是覺得老劉的生存策略太消極了。別看遠離了風波,卻也再也沒有變強的機會。都是有經驗值系統的人了,殺怪升級才是王道啊。

  “我上次提過的事情,有沒有想法?”莫名的,老劉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居高臨下的興奮。

  老劉說的,應該就是上次見面提到的,想要收購張成的文珠的事情。論壇上文珠收購價格是一枚十萬,而上一次老劉和吳嵐兩個人用了約二十枚的文珠,換算成價格就是兩百萬左右,換來的是幾千萬的收益。

  這可是十倍收益,絕對的好買賣,別說普通人了,就連奸商都會心動不已,所以老劉想要收購也是合情合理的。

  想到這一點,本能的覺得舍不得。但是理智又告訴張成,舍不得也沒用。因為他沒有將文珠變現的能力。而老劉有。所以他現在的吃虧是必然階段,是無法跳過去的。這就好比同樣的銀行貸款,窮人申請那叫千難萬難,而富人只需要隨意填一下申請單就能拿到。既然不能跳過,那就不如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

  “好的。”張成答應下來。電話那邊的老劉大喜,約定中午時分在東洲一處挺有名的飯店見面。見個面吃頓飯,算是慶祝又活過了一次,順便完成買賣。

  放下電話后,張成猶豫了一下,最后決定去一下公司。

  按照地球的時間,其實他也沒請假多少時間,也就是很普通的那種事假的程度。但是如果結合在異世界的時間,那就相當長久了。至少張成走進公司大門的時候,產生了滄海桑田之感。

  他今天沒有調鬧鐘,一覺睡到自然醒,此時理所當然的遲到了,也就直接免去了打卡的麻煩。

  很快,他來到了自己辦公室外,隔著窗戶,能夠看到那個新來的經理正在辦公室里巡視。

  如果說張成有誰最討厭,那么第一是哪個老混蛋,第二就是這個經理了。這個經理是近期空降的,也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心理,他一直在努力的在手下員工之中找茬,把無錯說成小錯,小錯說成大錯,隨隨便便就把人訓一頓,總之那架勢就是想要找個不張眼的開刀來場殺雞儆猴,好樹立自己的權威。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被抓了典型。

  這種人,當然是人人都討厭的。

  不過對張成這種基層員工來說,通常是“縣官不如現管”,我上司的上司畢竟和我隔著一層。這也許就是為什么老混蛋依然是最討厭的人,在仇恨值上獨占鰲頭。

  不過在看到這個經理的時候,張成就完全理解自己要面對什么情況了。因為正常來說,他不會在這里呆這么久了。這意味著有人事部門應該通知了他。

  如果按照正常的邏輯發展,張成最終會被辭退,而老混蛋也會因為御下不嚴而被訓一頓。

  對于老混蛋而言,這個結果是他樂于接受的。因為他也很討厭這個暴躁不安,不肯乖乖吃虧吞下委屈相反還整天跳出來想鬧事的部下。

  他只是受到一點微不足道的訓斥,而張成則直接丟掉飯碗。兩者比起來孰輕孰重一清二楚。不止如此,如果他借助某些消息渠道,將張成的事情宣言出去。那么基本上整個東洲市內的其他同行公司招聘,基本就不會考慮張成這個人。也就是說,要么張成改行,要么就得換個城市重新開始了。總之,他將遭遇足夠的麻煩。

  這就是為什么他主動向人事部門上報了這件其實對他不利的消息。

  大大小小的職員都屏息靜氣,認真做著自己手頭的工作或者假裝認真做著自己手頭的工作。

  如果是過去,張成第一個想法就是妥協——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讓自己的損失限制在扣工資獎金的程度。扣錢雖然很糟糕,但是比直接失業還是好一點的。

  但是現在,這個選項直接就被取消了。

  其實這種類型職場上的破事很多,大部分都要忍氣吞聲,因為根源在于,一旦事情鬧大,雖然你的上司確實會倒霉,但你也一樣。不止如此,你受到的損失通常是大于你的上司的。殺敵八千,自損一萬,這種事情智者不為也。

  但是反過來說,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幾乎每個人都可以將事情鬧大。

  經理在辦公室巡視了半天才走。他走了之后張成才進辦公室,幾個同事立刻迎上來。

  “張成,這下你麻煩了。”一位平時相處并不是特別好的同事有點幸災樂禍的笑道。“剛才經理就是來找你的,你不在…曠工的事情應該被坐實了。”

  張成沒有理會。落井下石的人多的是,說也奇怪,張成明明是和其他人并無沖突。但是實際上就是有幾個人看不慣張成。要特別說明的是,這可不是老混蛋深得人心,更可能是那種本能的趨炎附勢,或者是某種難以形容的特別心理:我吃虧都認了,你怎么敢反對?

  所幸張成不是特例,老混蛋坑過的人不少,所以更多的人愿意站在張成這邊。雖然不會明目張膽抱團對抗主管,但私下里幫個忙送個信什么的還是不成問題的。

  “張成,這下子不好辦了。”邊上的同事說了一句。他叫孫飛,和張成相處不錯,是個樂意幫忙的人。之前張成請假就是拜托他的。雖然說事情最后變成這樣子,但這不是孫飛的錯,張成當然明白這背后是老混蛋搞鬼——只要主管不批,請假什么的當然就沒意義。不過他性子比較軟,算是被職場磨平棱角的類型。所以他雖然也討厭老混蛋,但卻不會出頭反對。

  “許文杰在嗎?”張成問了一句。

  “應該是去廁所了。”孫飛撇了撇嘴,沖著廁所方向示意。

  張成已經知道自己干不下去了,這個找茬經理過來找過他了,那事情就已經實錘了,他自己不走,別人也會請他走。而且這個公司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他留在這里還沒走,完全是因為飯碗問題。吃飯問題解決的話,他早離開了,誰甘心和這種誆騙部下賣命的上司干啊。一個文明都市人,公司的小主管,受過現代教育的,還不如一個莽荒社會的昆吾大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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