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韓宮。
韓王摟著胡美人,滿足地躺在塌上。
自從服用了陳玄所煉的寒丹后,他的身體漸漸康健了起來。
否則,今日兩人也不至于沐浴三次。
“王上真是愈發威武了呢。”
胡美人靠在韓王肩上,假意奉承。
“全賴國師所煉神丹玄妙,說起來,還多虧了美人你提醒寡人,否則國師怎會入朝為官?”
韓王摟緊了胡美人,憨笑道。
“哪里是妾身的功勞?全賴大王勤政之功,否則國師怎會駕臨新鄭?”
胡美人媚笑道。
明珠夫人背靠血衣侯,幾乎在宮中一手遮天,可胡美人卻依舊能在這種情況下與其爭寵,確實是有幾分手段的。
韓王聞言哈哈大笑。
“傳令,國師護國有功,賞千金,賜宅院一座。
胡美人侍候有功,賞百金,賜金釵一支。”
珠簾之外,一個宦官躬身退去。
半刻后,另一座宮殿之中。
“你是說,胡美人今日要了三回水?”
明珠夫人將身子浸入池中,任由身后宮女為她沐浴。
“看來這位國師大人的丹藥確有奇效。”
她的皮膚本就白皙,此時浸在水中,宛如羊脂玉一般。
宮女用手將水捧起,自她修長的脖頸淋下,流經鎖骨時竟是好一陣滯留。
“夫人,胡美人又受賞了呢。”
宮女在推波助瀾。
“左右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不必在意。”
明珠夫人輕哼一聲,接著移開了宮女的手。
“算算時日,宮里又快要進新人了吧。”
宮女聞言一愣,接著點了點頭。
“夫人可是要在宮中布下種子?”
明珠夫人搖了搖頭,起身朝走出池外。
那道背影朦朧纖細,看著很是妖嬈。
“挑幾個模樣出挑的,替我截下,我有大用。”
明珠夫人披上薄紗,朝著床榻走去,宮女見狀一怔,連忙跟了上去。
宮中暗流洶涌。
“國師大人,鼎將鑄成。”
老者佝僂著身子,對著陳玄說道。
此處的空氣很是熾熱,一個個工匠赤裸著上身,汗流浹背。
爐火正旺,銅水宛若紅色的河流,徑直倒入地上的模中。
工匠們以五金燒成銅水,再在地下掏出模子,又以泥土貼在其上,形成空腔,再將銅水注入,一氣呵成。
陳玄催動定海珠,抬頭望向天空,一道青色光柱沖天而起,一條青龍攀附其上。
陳玄兩指朝著光柱捏去,牽引了一縷韓國國運。
那一縷青色氣運自韓宮上飄來,被陳玄牽引著融入了銅水之中。
工匠們瞪大了眼睛,神色驚訝,原來,隨著陳玄的動作,赤紅的銅水竟是隱現青光。
鼎逐漸成型,可惜仍在地下,看不出它的模樣。
半個時辰后,那尊鼎的溫度降了下來。
工匠們正要打碎陶制模范,卻被陳玄制止了。
“退下吧。”
陳玄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離開。
工匠們面面相覷,但他們畢竟是賤籍,因此并不敢與陳玄爭論,只能訕訕地離去。
陳玄自袖中掏出一個玉瓶,打開塞子,一滴滴鮮紅的液體飄了起來,就似一串珠子。
“韓王之血,但愿有幾分作用。”
陳玄喃喃一陣,將血液滴在了鼎上,一滴滴血液順著模子流下,漸漸隱入鼎中。
陳玄雙眼一閉,左手翻起,掌心向上。
他默念抱樸子中記載的丹火之法,自丹田中引出一絲大黃庭真氣,經過幾個關鍵穴竅,再被心火點燃。
一簇金色火焰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那團火瞬息飄至地下鼎中。
以鼎為心,方圓十丈之內,土地寸寸龜裂,那尊鼎陡然破出泥土,懸在空中。
血液本來已然隱入鼎中,可在金色火焰的炙烤下,血液竟是自鼎身溢出,順著鼎上的云龍紋路流下,轉瞬之間,竟是勾勒了鼎上的所有紋路。
陳玄眉心處的那道紫色紋路隱現金光,丹田之內的真氣瘋狂消耗,蓮池池水逐漸變淺。
巨鼎大放光華。
一股蒼茫的氣息自鼎上席卷而出,猝不及防之下,陳玄倒飛而出,嘴角溢血。
“大事成矣。”
陳玄若無其事地站穩,抹去了嘴角的血液。
巨鼎緩緩落下,逐漸隱去光華。
月色下,只見這尊鼎造型古拙,方口四足,上有兩耳,鼎身其上遍布云龍紋路。
陳玄服下一粒寒丹,調息片刻,接著一揮衣袖,巨鼎縮小至拳頭大小,被陳玄托在了手中。
月華流溢,陳玄一襲白衣,手托小鼎,踏空而行,頃刻間便至宮中。
陳玄立在空中,一邊感慨于寒丹的玄妙,一邊震撼于巨鼎的重量。
以陳玄如今的內力與境界,托舉萬斤重的重物并不困難,可這座鼎看著最多不過五千斤,但卻讓陳玄感到一種久違的負重感。
陳玄懸在韓宮大殿之上,右手輕輕翻轉,那尊鼎自他手中落下,一點點變大。
等到它恢復原狀時,竟然恰好輕飄飄地落在了殿前廣場之上。
韓宮之中,作為神鼎鑄成最大的受益人,韓王于頃刻間脫胎換骨。
氣運澆灌之下,原本花白的頭發竟是瞬息烏黑,滿身的贅肉也漸漸消弭,化作緊實的肌肉,甚至連他臉上的皺紋也消失了不少。
好在此刻他與胡美人都在酣睡,否則還指不定驚成什么樣子。
陳玄的氣運也再度暴漲,金云翻涌,白龍隱現其中,吞云吐霧。
“單是一國氣運,便有如此神妙,若是七國氣運齊聚,那有是何等光景?”
陳玄憑虛御空,飄然若仙,就似天地之間,唯此一人。
千里之外,桑海城中。
小圣賢莊此刻已然一片寂靜。
整座莊園的燈火都已熄滅,唯有藏書閣中仍然有些許光亮。
“韓非師兄,你說這天下何時才能結束紛爭?”
青年身著藍色袍腹,留著兩撮小胡子,他左手端著一盞蠟燭,右手抱著一卷書簡。
韓非同樣在秉燭夜讀,聞言,他搖頭笑了笑。
“唯有蒼天知曉。”
其實,他還有后半句沒有出說來。
“那便讓我執劍問問蒼天。”
韓非抬起頭,望向西方,那是韓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