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大!
真的大!
碼頭上,所有人。
看著停靠在港口中的旗艦寶船。
一時間,文化有限的感嘆起來。
就連見多了大場面的朱瞻基,這時候也是深深的震撼。
四五十丈長的寶船。
全木制作。
九根桅桿,幾乎都快要插進九天云霄中了。
無數的繩索,如同萬年老藤一般,遍布站繞在船體兩側,同樣巨大的鎖扣上。
鉚釘。
比人腦袋都要大的鉚釘,表面泛著陣陣油光。
在船體兩側,兩層,一個個斗大的黑洞,像是一口口的深淵一般。
在黑洞的后面,是大明經過無數次改良之后,火力最為強大的大炮。
寶船面朝碼頭的一側,船艙甲板上,已經有一排水師官兵,戎裝在身,現在英姿勃勃,威風凜凜。
官兵們目光沉著,不喜不怒,卻自帶威嚴。
一面面大明龍旗,迎風招展。
在甲板下,有陣陣腳步聲傳來。
那是工作還沒有做完的水手們,正在對寶船,做入港后的最后收尾工作。
一系大紅氅,從甲板上的走了出來。
那是這支舉世無雙的寶船隊的首領。
聞名西洋的,大明三寶太監鄭和。
在其身后,有諸多文武下屬,緊隨其后。
碼頭上,傳來陣陣竊竊私語。
那是不久前,趕過來的建昌府官員。
朱瞻基微微側目回首。
羅向陽心領神會,當即手放在左側腰間的繡春刀刀柄上。
“肅靜!”
聞聲之下。
建昌府上下官員,當即靜音。
寶船太大。
也太高。
縱使鄭和一身裝扮,英武不凡。
從包船下到碼頭上,其過程也顯得有些狼狽,不太儒雅。
但是,鄭和的名聲足以掩蓋過這些瑕絲。
似乎是在海上飄得太久了,即使是鄭和,雙腳剛剛站在碼頭上的時候,身子也不由微微的晃動著。
他在船上,就看到碼頭上,竟然是太孫親自帶隊迎接。
雖然腳下步伐不穩,但鄭和還是快步邁出僵硬的雙腿,趕忙帶著手下的人,走到皇太孫面前。
“鄭和,參見太孫。”
鄭和打頭,寶船隊眾人齊聲行禮參見。
這是在外,邊上還有建昌府的官員在,朱瞻基便處之泰然的受了鄭和一禮。
然后他也上前,扶住鄭和的雙臂,將其彎下的腰抬起。
“鄭公一路辛苦。”
鄭和目光閃爍,搖搖頭推辭道:“老奴不辛苦,倒是太孫,在咱們大明的交趾,辛苦了。”
說著,他認認真真的端詳了朱瞻基渾身上下。
沒有缺胳膊少腿,也看不出有暗傷,鄭和心中大安。
朱瞻基微微一笑,知道鄭和大概也是聽聞了自己在交趾干的事情。
他正準備謙虛一二,后面的建昌府官員,已經是蜂擁而至。
“下官,見過三寶太監。”
“城中備好酒席,還請三寶太監賞光。”
這些執掌一府政務的官員們,臉上堆砌著濃濃的人情世故。
恨不得將自家的婆娘,讓出來,好給三寶太監暖床。
諂媚!
鄭和眉頭肉眼可見的皺起,他用只有太孫能聽到的音量,冷哼一聲。
“咱家身負皇命,臨出京時,陛下又交代了些事,要與太孫囑咐。咱家謝過諸位大人的盛情,不過這酒席,就免了。”
即使聲明遠播的鄭和,也擋不住官場上的人情往來,盡管不喜,卻還是要來上一番假客氣。
建昌府眾人還想說些什么。
朱瞻基適時轉身,他平靜的看了眾人一眼。
“酒是喝不完的!建昌府遠離京師,上下更需勉勵勤懇,朝廷終究是能看到的。如今陛下有口諭,不得失儀不敬。”
皇太孫也開口了。
建昌府的一眾官員,再難開口挽勸,只得是默默的推到一旁,將碼頭上本就不寬的道路,讓出一條通道來。
鄭和從始至終,都沒有再看這些人一眼,他看向太孫,伸手做出請的動作。
朱瞻基咧咧嘴,也不多說,自是率先往前。
羅向陽手下的錦衣衛,早就在岸邊避風防火的地方,安營扎寨。
眾人拒絕了建昌府的殷勤,走向這邊。
路上,沒了建昌府的人。
朱瞻基嘿嘿一笑:“您可是真的一點臉面都不給他們啊,他們回去了,怕是要揣測好一陣子了。”
鄭和只是淡淡的笑著,臉色風平浪靜,自有沉著:“老奴倒是狐假虎威了一次,若不是殿下在這里,老奴可不敢真的推辭了他們。”
朱瞻基淡淡的看了鄭和一眼,心中微微一嘆。
這位自小就帶著自己的三寶太監,隨著自己逐漸長大,往日里的親昵越發的少了。
鄭和似乎是看出了太孫心中的落寞,他抬抬手,伸展著雙臂:“聽說遠洋有異國,生產珠寶,晶瑩剔透,完美無瑕。太孫自小便喜歡新奇事物,這一次老奴定然是要走的更遠一些,多帶些新奇事物回來給太孫。”
東宮里頭有一個屋子,專門放著三寶太監,從遠洋帶回來的新奇事物。
里面玲瑯滿目,都是三寶太監送給太孫的。
果然,朱瞻基臉上露出喜悅。
他知道鄭和說的是非洲的鉆石。
沒有任何的價值。
坑人玩意!
但他還是表現的很是喜悅,點點頭:“大明的寶船隊,自然是要走的越遠越好,這個世界很大。大明需要提前知道,這些地方。”
此時眾人已經走進,被錦衣衛警戒的營地中。
一株面朝大海傾倒的椰樹下,被寬大的樹冠,撐起了一大片的樹蔭下,已經是布置了數張桌案,擺上了不少的瓜果。
這棵椰樹長得有些…
別致!
彎曲傾斜著向前的樹干下,兩顆大瘤子大小一致。
樹干越往上,越細。
到樹頂,又徒然變大…
很不正經!
朱瞻基與鄭和,相對坐于主案前。
其余人等,按照官職位次,分坐周圍的桌案前。
周圍的桌案,離著主桌有一點距離。
南疆的瓜果種類實在是太多了。
即使如今的大明,已經進入深冬臘月,這里卻還有眾多的瓜果產出。
富饒的讓大明直流口水。
這片土地,以及更遠的土地。
就該永遠屬于大明!
“鄭公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嗎?”
朱瞻基剛剛坐下,抱著個紅艷艷的果子,啃了一口,帶出一片果汁。嘴都沒有擦,就對鄭和開口問了一句。
鄭和的屁股,剛剛落在蒲團上。
人還沒有坐穩,一聽太孫的問題,不由微微一愣。
他是三寶太監。
已經四下西洋。
這是第五次。
每一次下西洋,他統帥數萬兵馬,駕馭數百船舶,裹挾滔天威勢,鎮壓一切宵小邦國。
他的見識,是整個大明朝億兆黎民中最多的。
他踏足的異域土地,冠絕于當世。
駕馭最大的寶船,操最高的浪。
這個世界有多大?
鄭和覺得,這個問題,整個天下也只有自己能回答上來。
他稍作思索,然后輕聲開口:“這個世界很大…大明…大明也很大,但依舊是偏安一隅…”
隨著人的見識和知識的增多,就會越來越覺得自身的渺小。
當年第一次出航的時候,鄭和覺得這個世界,大明是最大的。
但是隨著航線的遠行,他開始懷疑,開始認識到,大明其實并不是什么中央之國,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地方,是大明從來就未曾觸及過的。
那些穿著草裙,站在海邊扭動著腰身的女人,大明就沒有!
朱瞻基毫不掩飾,得意的露出笑容:“若我說,鄭公所走的地方,也不及這個世界的半成,鄭公相信嗎?”
鄭和當即就要開口說不信。
因為這一次,他就要準備,越過那道海灣,到天邊去看一看。
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當年第一次下西洋,于是立馬默默的閉上了嘴。
朱瞻基接著開口:“其實我向來是反對鄭公下西洋的…”
鄭和的心中,頓時翻涌起驚濤駭浪,他的目光不由的鎖住面前的太孫。
難道往后的大明,要禁止下西洋了?
咱家可是致死,也要看一眼天涯究竟是個什么樣子的啊。
朱瞻基微微抬手,放在鄭和的手臂上,用以安撫對方心中的不寧。
“我之所以反對,是因為每一次鄭公出航,朝廷必然困頓不已。戶部數年之積攢,也必然一空!”
他抬起頭,看向前方的南海。
這是大明的南海!
“數百艘船舶,過半運載著我大明的物品。那是大明百姓,在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下,積攢下來的。
而鄭公,卻是要沿途,將這些財富,給揮灑出去。大明百姓,可曾知曉?”
原來是要為太子爺做說客。
鄭和看著太孫,覺得自己聽出了對方話里的意思。
定然是一直監國的太子爺,覺著下西洋就是個糟蹋錢的事情。
但是太子爺不好與自己分說,也不好與陛下勸諫,所以才要太孫在自己面前游說。
停了下西洋,朝廷將會富余出一大筆的財富。
這些白花花的銀子,能用在無數的 地方。
無論是各地的災害,還是九邊重地的諸軍。
都能得到更加充足的補充。
鄭和開始思索,航線上沿途的產出,他下意識的開口:“航線沿途,有諸多無人之地。老奴又領兵數萬,這次歸途,不過是耽誤些時間,命官兵靠岸收集沿途產生。想來,也能爭取平了這筆支出…”
每一次航程,都是一次歷險。
數次遠航的鄭和,很清楚沿岸地區,有著不少的財富,但是為了船隊的安全,他都是直接選擇返回大明的。
現在,為了能夠保持大明往后的寶船隊遠航,他給出了自覺能讓朝廷和太子爺滿意的回答。
然而,在鄭和的眼中。
太孫卻是微微的搖頭。
在太孫年輕的臉上,帶著淡淡的不滿。
這不滿。
是欲求不滿!
鄭和心中,頓感不解。
他已經準備,冒著船隊出風險的可能,主動要沿途靠岸,收集無人之地的財富。
爭取帶回大明的物資,能夠抹平朝廷對船隊的支出。
可太孫盡然還是不滿。
他正要開口解釋,好教太孫真正知道,盡管寶船很大,但在那無邊無際的大海上,依舊如同一片葉子,隨時都有傾覆,葬身大洋的可能。
朱瞻基沒有給鄭和開口解釋的機會和空隙。
他直接開口反問:“鄭公為何要去沿途無人之地,勞心勞力的收集物資?為何不去那些,已經有人聚集的地方,直接帶回他們收集、生產出來的屋子呢?”
鄭和先是一愣,然后當即搶過話:“大明的體統和臉面,不能因為老奴丟了。哪怕是在天外,遠離大明萬里之遙的地方。”
朱瞻基聞言,無奈的苦笑一聲。
鄭和這番話并沒有錯。
至少,對于如今的大明朝野上下來說,是沒有錯的。
甚至可以說,是不成文的習慣和規矩。
就如同,周邊番邦朝貢大明。
一根蘿卜,都能換回去一車金銀。
一群敗家老爺們!
大明是講究的。
講究仁義道德,但是當什么事都用仁義道德去約束行為,那就是愚蠢!
至少,朱瞻基一直以來,都是這般認為的。
按照他的意思。
你們能來朝貢,那是大明給你們臉了。
你們不在自家搜刮一番,不說攜妻帶子,也得是將自家的庫房掏空。
好貢獻給天朝大明,換來自家的一方安寧。
保護費懂不懂?
不給,就搞你!
為了原始資本的積累,大明就該什么不要臉的事情,都得做!
于是,朱瞻基現在就很不要臉。
“南疆的香料、圖格魯特的糧食和寶石、帖木兒…帖木兒那些能燒過的黑油、海峽諸邦國的女人、黑衣大食的黃金水晶…
這些地方都有人,他們已經在做最原始的物資積累。
為何鄭公不從這些人的手上,為朝廷賺取寶船隊都裝不下的財富呢?
鄭公方才說了,鄭公手上有數萬大明赫赫官兵,他們是大明的精銳。大明的精銳,舉世無敵!
海外邦國,若不自愿貢獻財富,我大明的精銳,就該教一教他們。
什么叫做自愿!”
“這…這這這…”鄭和聽得是目瞪口呆,一時吞吞吐吐,最后化為小聲:“此舉…與禮不合…”
“有何不可?”朱瞻基當即沉聲反問,繼而說道:“鄭公是大明的臣子,寶船隊上下是大明的將士。你們就該為大明帶回數不盡的財富。大明的百姓在挨餓,大明的百姓在受凍。”
情到深處,朱瞻基唰的一下伸出雙手,緊緊抓住鄭和的雙手,他的雙眼炯炯有神盯著對方。
“鄭公,于心何忍!當真要視我大明百姓,生死于不顧!”
鄭和突然變得很是為難。
皇太孫沒有說錯。
他鄭和是大明的臣子。
大明的百姓,還吃不飽穿不暖,他鄭和卻帶著一船一船大明子民產出的物品,去送給那些遠洋的外邦。
忽然,鄭和覺得自己,現在就該返航。
鄭和臉上的遲疑和為難。
被朱瞻基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
道德綁架 曾經,熟悉無比的套路,放在任何時代,都不會過時!
朱瞻基眼準時機,繼續加碼:“將在外軍令有所受有所不受!朝廷里多的是庸碌之人,有眼無珠。他們看不到您在外面都干了什么,他們只會看到您這一次又耗費了戶部多少的錢糧。
若是您這一次,以后每一次,都能帶回數倍、數十倍、數百倍的財富。
屆時,他們會恨不得住進鄭公家中,但凡是看見您歇下來,就會恨不得架著您鄭公 ,給架到包船上,讓您繼續下西洋!
到時候,戶部富裕,朝廷自然再無一人反對。皇爺爺手上也有了余錢,便是年年北征,將整座草原收入大明囊中,也未嘗不可。
而到時候,大明的百姓,也會有吃不完的食物,用不完的錢財。他們能吃得飽穿的暖,他們的子女,不用早早的下田做活,不能賣于士紳為奴。他們能坐在學堂里讀圣賢老夫子的典籍。
到時候的大明,試問鄭公,會是怎樣的?
到時候,鄭公在大明,必然青史留名,為萬世臣子之表率!”
隨著太孫一段一段的話,層巒疊嶂砸向自己。
鄭和的手指,微微的跳動著,間隔也越來越短。
盡管青史留名,成為大明萬世臣子之表率很誘人。
但鄭和更看重的是太孫最后說的話。
讓大明的百姓從此,吃得飽穿的暖,子女可入學堂。
這是歷朝歷代,無數的能臣干將,一直以來的為政夢想,然而至今卻無一人能夠做到。
鄭和本來可以選擇,留在京師,留在皇帝身邊,成為皇宮之中,權柄最大的司禮監掌印太監。
他有機會選擇,待在京師,享受著大明臣子的恭敬,待在江南那花花世界里。
但是他卻還是聽從并選擇了下西洋。
所為的,不過是要用自己的綿薄之力,去為大明做些事情。
鄭和渾然不知,自己在經過太孫的道德綁架,畫大餅的加持之后,已經不由自主的陷入到了朱瞻基的話術之中。
他的身體里,開始熱血沸騰。
兩只手攥成拳頭,難以壓制心中的激動。
朱瞻基適時的調節氣氛。
“其實方才,我說的有些過。這個世界太大,咱們不可能全都占著,一點好處不留。但是離著大明近些的地方,卻還是能夠插手的。”
朱瞻基停了一下,觀察著鄭和的臉色。
然后繼續開口:“交趾如今雖然任由賊子作亂,但最大的威脅胡氏余孽已經伏誅。
交趾穩定,這南疆也就連成一片了。
占城、老撾、車里、八百大甸、木邦、緬甸、大骨刺、底兀剌等地,依我看朝廷也該適時的加強控制了。
都是好地方,撒一把種子,秋收萬斤糧。這些地方,該是咱們大明的官員,才能治理好。
所以,鄭公您看。
若是這些地方也被我大明占據。
廣西、云南就會徹底穩定,土司再無作亂的可能。又會與交趾、南疆番邦連在一起。
鄭公是知道,在緬甸、在大骨刺向西,那片有大河入海的土地…也就是圖格魯特(印度)…那里現在還沒有一個統一的政權王朝。
若是由我統領寶船隊,我必然會在那里,河流的入海口建立屬于大明的據點,分撥兵力駐守。然后沿河而上,兩岸皆是肥沃無比的土地和寶藏礦產,可盡數收入囊中。
皆是無論是再下西洋,還是返航,都可為鄭公提供支援和補給。
甚至于,未來某一天,鄭公說不定,也能從那里開始起航,走向更遠的地方!
如此照例,一處一處的建立據點。
我想…
鄭公這輩子。
大抵都不用上岸了…”
想一想鄭和帶著寶船隊,一路建立據點,一路投放大明官兵,搶在這個世界大開發之前占據更多的寶地要地。
而鄭和,則是一直待在寶船隊里,一直往前走。
朱瞻基想了想,就覺得有點小激動。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是有一天鄭和走著走著,還沒有來得及返航,就已經到了松江府,駛入長江口。
到時候,又該是怎樣的景象。
鄭和沒有說話。
他在靜靜的思索著,很是認真的考慮著太孫所說的,可行性有多大。
想象是美好的。
但鄭和想要這樣的夢。
可是鄭和卻找出了致命的弱點。
他當即開口:“交趾雖已平定,但交趾西部諸多藩屬邦國,卻已存在多年,不似交趾能這般順利的徹底歸入我大明。
若無西部藩屬的支援,太孫所說的…圖…”
“圖格魯特!”
鄭和點點頭:“對!圖格魯特那里,老奴是知曉的,同樣是土地肥沃、物產豐富、礦藏眾多。但沒有南疆的支援,大明單單依靠水師的寶船隊,怕是無法長期占據統治…”
鄭和已經被說動了!
朱瞻基心中大喜。
若是鄭和沒有心動的話,他現在就不會考慮,能不能長期占據阿三家的可能性。
讓阿三無路可走,無家可歸!
是朱瞻基為數不多,最想做的事情。
他大笑兩聲,眼中露出精光:“所以,這一次鄭公遠航很重要!”
鄭和不解:“如何重要?”
“鄭公需要讓朝廷看 到,朝廷能從交趾西部藩屬得到多大的利益。只要這次鄭公在西部藩屬,得到的利益足夠大,朝廷…不說朝廷,就是底下的權貴士紳,也必然會心動。”
鄭和在遲疑。
都是大明朝的藩屬,時不時的入京納貢。
不好搞人家吧?
朱瞻基看出了鄭和心中最后這一絲顧慮。
他輕笑一聲:“大明寶船隊停靠藩屬邦國,寶船隊官兵卻遭邦國俘虜。
鄭公身為寶船隊統帥,是不是應該要求搜查!
邦國屆時必然阻攔,那便是在輕視、在無視大明的威嚴!
鄭公身為大明臣子,領兵在外的大將,必須維護大明的尊嚴!”
搞得像誰不會這招一樣!
垃圾!
朱瞻基心中暢快不已,目光死死的盯著鄭和,希望從對方的嘴里,聽到想要的回答。
自古以來,在封建統治下,因土地而引發的種種問題。
能不能借此,徐徐革新。
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