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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強人索男

  一場久違的大雨。

  傾盆而下。

  南洋上的水汽,終于在接連數日的南風呼嘯下,降臨在了交趾的山嶺中。

  滿天黑壓壓的烏云,幾乎就貼在人的頭頂上。

  豆大的雨滴,砸在山嶺、河道上。

  整個河面,響起萬道蛙鳴。

  盡管雨滴砸在頭上很疼。

  但所有人的心,也終于是徹底的放松了下來。

  雨水的到來。

  預示著,這場山火,不會蔓延到大明交趾境內。

  大明,再次保護了自己的百姓!

  雨整整下了一夜。

  但是天色剛剛黑下來的時候,吞噬了無數生靈的山火,便已經是徹底的消失不見。

  堆積在地上的枯枝堆,還在不斷的冒著一陣陣的黑煙。

  但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

  廣西護衛帶來的營帳很多,足夠所有人躲避這場雨。

  但依舊有人在外面,忙碌著。

  大明是仁義的。

  布滿兩岸整片戰場上,還留存著眾多的尸體。

  明軍的傷亡官兵,早就被集中收治。

  但正如一直堅持的,大明是仁義的。

  盡管戰場上留下的都是敵人的尸首,廣西護衛的官兵,還是充分顯現了明人的善良,將這些尸首集中起來。

  為了不引發可能的瘟疫。

  幼軍衛甚至動用了存于的火藥,將這些尸首集中焚燒。

  大明。

  仁至義盡。

  翌日。

  當天色放亮,整座山林充斥著新鮮的空氣。

  沁人心扉。

  清新的空氣,徹底洗刷掉所有人身體里的濁氣和疲倦。

  大軍留下了標記。

  然后在各級將領的催促下,開始踏上來時的道路,返回大本營休整,等待接下來的任務。

  相較于來時的沉默,凱旋而歸的明軍,人人臉上帶笑。

  盡管軍中有很多的同袍戰死、重傷。

  但已經開始逐步統計的軍功,已經讓他們轉移了注意力。

  已經在腰上掛著一塊伍長軍牌的張五林,向上頭請命,帶著自己的小隊,做起了掩護后翼的軍務。

  在后面的幾次廝殺中,張五林積攢了諸多軍功。

  按照幼軍衛的規矩,他應當是能晉升總旗的。

  那是先伍長,曾經的夢想!

  可是張五林卻拒絕了上峰,要提拔他成為總旗的好意。只升了一級到伍長,余下的軍功全都折算成了錢糧。

  張五林答應過先伍長,要將他的撫恤都送到家。

  盡管幼軍衛的撫恤很多,但張五林依舊覺得不夠。

  于是,這些用軍功折算而成的錢糧,都被他準備送給先伍長家中。

  沒有人說張五林傻。

  因為,軍中有不少人,都是這樣做的。

  而張五林的名字,更是因此入了都督府僉事齊子安將軍的耳中。

  不過這些,像張五林這樣的基層官兵,是不知道的。

  不到三日。

  大軍終于是走出了這片山嶺。

  回到了大本營。

  走的最快的斥候,早就將大軍歸來的消息傳來。

  營中備好了一桶桶的熱水,一份份的美味。

  從交趾各地征調來的大夫,第一時間入營,接手傷員們的后續救治。

  朱瞻基帶著一干文武,快步走向中軍大帳。

  他剛剛邁進大帳。

  就聞到中軍大帳內,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香味。

  眼前一道黑影閃過。

  屢遭刺殺的朱瞻基,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抬手拔刀。

  那道黑影卻已經是帶著低低的驚呼,風一般的就撞在了朱瞻基的懷里。

  兩團柔軟,起到了充足的緩沖作用。

  砸的朱瞻基是一陣心神蕩漾。

  后面,齊子安和于謙聯袂,剛剛掀開門簾的一角,頓時愣在了當場。

  于謙的眼中浮現出一抹羨慕。

  老道的齊子安,趕忙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小錦鯉后脖子衣領,手上一提就將小錦鯉給拖出了中軍大帳。

  “太孫疲倦,我等萬不可耽誤太孫休息。傳令下去,中軍大帳周圍百步之內清空,任何人不得入內!”

  太孫休息就休息。

  還需要百步之內清空嗎?

  不該是加派人手,抵近護衛太孫安危嗎?

  有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正要準備請命為太孫守帳。

  幸好,身邊有明眼人,趕忙拉著這些個蠢貨,開始按照齊將軍的命令,清空中軍大帳百步范圍。

  原本準備的慶功宴,是辦不成了。

  不過,齊子安還是以太孫的名義,下令今夜軍中,除了守營的官兵,其余人等皆可應用少量酒水。

  算是讓這些剛剛經歷一戰的官兵們,得到了口腹上的滿足。

  營中安靜的洋溢著戰勝后的喜悅。

  中軍大帳內,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朱瞻基發誓。

  自己什么都沒有做,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他整個人就已經是躺在了隔間后面的床榻上。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唐賽兒,如同一具座山雕一般,滿面春風,耀武揚威的俯視著大明朝的皇太孫。

  自從被朱瞻基開發后,唐賽兒便越發的嫵媚起來。

  多年習武,讓她身上自帶著一股別樣的風情。

  再加上一身盡心打扮后的盛裝,變得越發的誘人起來。

  秀色可餐!

  然而,朱瞻基的肚子,卻是不爭氣的打起鼓來。

  原本還興致勃勃。

  這般之后,朱瞻基老臉一紅,瞬間變得軟弱無力。

  他稍稍扭動了一下正在經受胯下之辱的腰身。

  小聲開口:“我先去尋營…找些吃的…”

  唐賽兒眉頭微微一皺。

  臉頰浮上一抹緋紅,她的手指輕輕的滑動著:“這里…不就有吃的嘛…”

  一陣南風。

  俏皮的從帳外鉆了進來。

  吹滅了中軍大帳內的燈火。

  朱瞻基也覺得,自己被什么東西鉆到貼身。

  渾身皮膚,被這陣南風吹的驚起一片疙瘩。

  饑腸轆轆的朱瞻基,哪里是養精蓄銳多日的唐賽兒的對手。

  他本想迎難而上,最終卻是變成了被人指點迷‘津’。

  在唐賽兒依仗自身無力,發起了強勢的進攻。

  朱瞻基無奈的發現,自己斷無一絲機會,而無法自拔,一臉蒙逼。

  他想后撤,卻是被對方緊緊相逼。

  戰況愈演愈烈。

  雙方交戰,難舍難分。

  直至月上枝頭。

  最終,大明朝的皇太孫,屈辱的繳械投降。

  渾身打了個寒顫。

  朱瞻基四仰八叉的躺在黑暗中。

  “你在這邊有多少人手?”

  黑暗中,唐賽兒正在無聲的上下求索。

  聞言,手掌微微用力握緊。

  變得濕潤…

  黑暗中,唐賽兒微微皺眉:“又要我出賣圣教了?”

  朱瞻基一瞪眼。

  隱約能看見有手掌抬起,然后拍下。

  黑暗里,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音。

  “你個妖女,都這樣對我了,難道不該給些補償嗎?”

  若不是此時什么都看不見。

  唐賽兒發誓,自己當真是要看一看,這位大明朝的皇太孫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

  整整三日。

  整整三日!

  位于嘉興州的明軍大本營,一直保持著克制和安靜。

  沒有一個人,膽敢在這個時候折騰出動靜來。

  整整三日!

  慶功宴被一拖再拖。

  中軍大帳百步之內不得有人的戒嚴令,也同樣是持續了整整三日。

  全軍上下,無不敬佩皇太孫的辛勞。

  統領這么多的軍隊,取得那場酣暢伶俐的勝利,必定是勞心勞力,這才不得不修養了整整三日。

  如這樣的想法,漸漸在全軍上下統一。

  到最后,所有人都堅定的認為,皇太孫之所以三日不出中軍大帳,完全是因為先前勞心占據,疲憊所致。

  三日后的這天。

  日上三竿。

  中軍大帳的門簾,被放開了一道縫隙。

  朱瞻基滿臉的疲倦,好似三日的時間,也不夠他恢復精力。

  在他的身后,從隔間到大帳正廳,一地狼藉。

  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充斥著整個空間。

  讓人身處此地,不由的就會臉紅發熱。

  昨夜,朱瞻基痛定思痛,終于下定決心,要為大明皇室正視聽。

  暗中積攢了兩天的力量,一舉爆發。

  大戰從旁晚,一直持續到清晨。

  唐賽兒昏厥兩次。

  朱瞻基脫水三次。

  一滴不剩!

  直到求饒的聲音,從唐賽兒的嗓子深處發出。

  朱瞻基臉上露出戰勝后得意的笑容,抽刀入鞘。

  此時剛剛蘇醒過來,朱瞻基為大帳打開了一道縫隙,好讓外面的空氣換進來。

  他站在門簾后面。

  外面的陽光很明媚。

  照在朱瞻基有些發白的臉上,帶來一絲溫暖和熱量。

  一雙手,從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朱瞻基不由心中一顫。

  難怪,會有那么一句老話,經久流傳。

  就算是牛魔王。

  大抵也得累死。

  他輕輕拍著對方的手背,語氣極盡緩和道:“乖,聽話。軍中的慶功宴,還要辦。然后,還要去安州府與交趾地方官員交涉。”

  唐賽兒很想說,自己就是不想聽話。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經足足纏了這位皇太孫三日。

  無數的軍國大事,還在等著這位大明的皇太孫去處理。

  她乖乖的松開了雙手,面帶笑容,拉著朱瞻基轉過身:“你去吧,我也要忙了。”

  朱瞻基微微不解:“你要忙什么?”

  唐賽兒掩嘴輕笑,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我們的皇太孫大發神威,一舉殲滅胡氏余孽。這留下來的地盤和勢力,可是您想象不出來的,我自然是要帶著人去接手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

  不但霸占了本宮的肉體。

  現在還要霸占本宮的戰利品!

  豈可修!

  朱瞻基心生無奈,不過這些東西就算是被唐賽兒拿去,但終究不還是自己的?

  他點點頭:“我再多給你些人手,這樣你也好辦事。”

  唐賽兒皺皺鼻子:“你是怕我帶著這些錢財拍了吧!難道你們男人,都是這么貪心的嗎?”

  沒等朱瞻基開口解釋,唐賽兒雙眼彎成月牙。

  臉上露出嫵媚的笑容,翻了個白眼:“行吧,既然您這么關心人家,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咯…不過,這些人的錢糧,你得出!”

  這還是那個大殺四方的唐賽兒嗎?

  朱瞻基懷疑眼前的這個女人,只是個同名之人。又或者,這個女人是被什么奇怪的東西奪舍了。

  他苦笑連連:“行,給你錢糧!”

  說完,他平整了一下剛剛被對方弄亂的衣裳,然后挺直腰身,走出了三日未曾走出的中軍大帳。

  帳外,有不少的官兵,正在百步之外巡哨。

  此時太孫終于出現,這些人自然是注意到了。

  不過這些人,紛紛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腳下的步伐更是快了不少,似乎是要趕緊逃離這里。

  朱瞻基哭笑一聲。

  自去找尋齊子安等人。

  當夜。

  嘉興州的大本營里,兩衛兵馬終于是開起了慶功宴,大擺宴席。

  唐賽兒興致而來,滿載而歸,卻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三日又三日。

  難道不好嗎?

  虛偽的男人!

  唐賽兒帶著些不滿足,悄然離去。

  待到第二日,大本營也已經收拾完整。

  大軍開拔,前往交趾政治中心安州府。

  安州府位于交趾北部中心地帶。

  之所以選擇這里,一來是地理優越。

  二來,則是交趾自永樂五年重回中原政權統治,便時有叛亂發生,將一省治所放在這里,也是為了方便地方衛所官兵調動支援。

  皇太孫的行程,按律是要時刻通傳給地方官府的。

  這是為了防止可能發生的意外,也是為了讓地方官府能時刻做好為太孫服務的準備。

  安州府城外。

  布政使司的官員們,早早的梳洗干凈,齊聚城外十里涼亭。

  現在基本都是布政使司的官員,少有其他兩司的官員。

  只因為最近,因為皇太孫的到來,交趾地方又有些變動。

  提刑按察使司和指揮使司就變得有些忙碌,兩個衙門里的堂官老爺們,不得不親自奔赴各地,坐鎮地方安撫百姓,維護大明在交趾的統治力量。

  不過就算是這樣。

  安州城外十里涼亭,今日也顯得格外的擁擠。

  “來了!”

  “太孫來了!”

  “我大明官兵,凱旋而歸了!”

  “快!”

  “快敲鑼,快打鼓!”

  “都笑起來!”

  布政使司的官員,眼看著官道盡頭出現的幼軍衛和廣西護衛的軍旗,立馬是大聲的招呼起來。

  大軍行進速度迅速。

  不多時,便已經是到了涼亭外面。

  交趾布政使司,左使黃福、右使莫勛,與一位宦官,領著諸多官僚,趕忙走出涼亭,站在官道旁迎接。

  “交趾承宣布政使司,恭迎太孫,大軍凱旋。太孫神勇,明軍威武!”

  左使黃福率先開口,便領著一干官僚整齊的納首行禮。

  朱瞻基坐于馬背之上,手中輕握著馬鞭。

  他靜靜的掃過眼前的交趾官員們。

  “如今的交趾,可還有賊子,飼養的羊啃食我他們的青草?”

  他們的羊還吃不吃我大明的草!

  皇太孫的一句問話,當場就讓黃福等人愣在原地。

  在場的人可是很清楚。

  這一次原本該是被陛下責令,鎮守廣西思過的皇太孫。就是尋了個大明的草被賊人的羊吃了的理由,這才有了借口領兵出征的。

  難道太孫…

  還要再來這么一出?

  咱們能不能換個別的理由哇…

  好歹,把羊換成牛也行啊。

  眾人不敢隨意回話。

  但黃福身為交趾布政使司左使,那就是整個交趾的行政班子的杠把子。

  自永樂五年便就任交趾布政使司左使的黃福,不得不站出身來。

  “有太孫在,交趾四方皆定,那些亂黨賊子,無不聞風喪膽,落荒而逃。今有太孫平定胡氏余孽,交趾上下振奮,賊人更是遠遁千里,莫敢回首。”

  這是將交趾給吹捧成了太平人間。

  馬背上。

  朱瞻基呵呵一笑。

  “當真如此?”

  被反問了一句。

  黃福抬著的手,只得繼續保持不變。

  朱瞻基也不打算逼迫,他輕笑著揮揮手。

  “走吧,城外風涼。”

  “想來,你們也安排好了接風酒席。可不能讓飯菜都變涼了,那就是浪費!”

  黃福聞聽此言,渾身一松,連忙抬頭,滿臉笑容。

  “是下官的過錯,在此多有耽擱。太孫先請,城中確實早已備好酒席…”

  朱瞻基象征性的還以笑容。

  然后揮揮手。

  大軍再次開拔,奔向十里外的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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