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賽兒心中本想拒絕,但不知道為何,身體卻很是老實的跟著朱瞻基,走出了這十里涼亭。
朱瞻基和唐賽兒走在一起,朱秀等人則是遠遠的落在后面。
等眾人回到鳳陽城,早就已經到了深夜。
坐在走街道上,隔壁院墻黑暗之中,不時隱隱約約的傳來男女的慘叫聲。
今日城中兵亂,讓本就沒有多少夜生活的中都,現在就連那些風月場所也早早的就閉了燈。
到留守司衙門外,錦衣衛會同著鳳陽衛的官兵,來回巡邏。
“紅燒肉!”
朱瞻基的腳剛剛踏過衙門的門檻,就聽到一旁的門房前傳來一聲不滿的冷喝。
朱瞻基聞聲轉頭。
只見看門的老漢兒,正一臉無奈的坐在門房前,不時的打著哈氣。見到朱瞻基回來,老漢兒立馬嘟嘟嚷嚷著:“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都趕緊進去吧!莫要耽誤了老頭子我睡覺!這一天天的,還不知道能睡幾天的安穩覺了…”
朱瞻基笑臉以對,沒有在意老漢兒的無禮,瞪了老漢兒旁邊的紅衣一眼。
“走!紅燒肉!現在就給你做紅燒肉!給你胖死!”
于是,不多時,留守司衙門里就出現了這么一副神奇的場景。
早就熄了燈滅了火的衙門小廚房,在這個深夜里被點亮,煙囪里正在洶涌的噴吐這黑煙,干透了的木柴在灶臺里面噼里啪啦的熊熊燃燒著。
守著小廚房邊上睡覺的大廚,一臉委屈的蹲在一旁的墻角,看著太孫殿下腰上系著圍巾,左手拿著鍋蓋右手提著鍋鏟,站在灶臺邊上忙前忙后的。
這一刻,大廚覺得自己很有可能要失業了,將要丟了留守司衙門這個鐵飯碗。
而在朱瞻基的周圍,紅衣一馬當先離著最近,唐賽兒、朱秀、燕南飛、羅向陽、張天并著三個日月堂的少年人,則是滿臉期待的盯著熱氣騰騰的鐵鍋。
有人的肚子,開始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燕南飛臉色一黑,略顯尷尬的說:“諸位見笑了,見笑了…這不頭一次要吃上太孫做的飯…激動…對!激動的!”
朱秀撇撇嘴:“當誰沒經歷過第一次…你就是饞的!”
燕南飛尷尬不語,只是嘿嘿的低笑著。
廚房里,又有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
張天忍不住笑出聲來,指著燕南飛罵道:“千戶大人,當真是等不及哇。要知道,這心急還吃不了熱豆腐啊!”
燕南飛滿臉委屈:“我沒有…”
朱秀擺擺手:“沒事…沒事…不打緊,大家當年第一次吃太孫的菜,也是這樣…”
燕南飛更加的委屈了,大有一副有理說不清的樣子:“我真的沒有啊…真不是我…”
咕嚕咕嚕…
正盯著燕南飛的眾人,這時候終于是聽清了,這聲音并不是從燕南飛身上傳來的,于是順著聲音尋了過去。
唐賽兒覺得自己都快要羞死了,尷尬的盯著腳底的一條縫隙,恨不得自己現在就能一頭鉆進去。
剛才,就不應該跟著進了城!
眾人見唐賽兒這般嬌羞模樣,心中也已經明白,但礙于某些原因,他們也只能是干笑兩聲緩和氣氛。
“起鍋!”
“都自己盛吧!別指望,還要我給你們盛!”
朱瞻基一掀鍋蓋,一股熱氣蒸騰而上,鍋鏟在鍋里習慣性的翻炒了兩下,然后在鍋邊敲了敲后才放下。解下腰上的圍裙,朱瞻基端著一杯早就涼好的清茶到了大廚的邊上。
紅衣尖叫一聲,立馬是搶過鍋鏟,早就捏在手里的大海碗直接伸到鍋里,鍋鏟三兩下就將大海碗給填滿。
唐賽兒和燕南飛沒見過這等情景,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朱秀等人自然是熟能生巧,一個個步伐高深的向前搶占有利位置。
“唐姑娘,趕緊的啊,晚了你連湯都撈不著了!”
“老燕,你少撈一點!大晚上吃這么多,容易長胖的,會嚴重影響你出刀的速度!”
“張天,你厚顏無恥!”
“羅大人,瞧著你這樣子,也不像是身受重傷啊…”
“朱秀你小子,怎么還從我碗里撈肉了!”
一時間,鍋臺前面亂做一團。
朱瞻基津津有味的嘬了一口涼茶,長處一口煙火氣,對著身邊的大廚說道:“剛剛可都看清楚了?我這一手不說學全了,就是學到六七成,也夠你當做傳家手藝了!”
大廚連連點頭,他多廚子這些年,不用嘗只是現在聞著這廚房里的香味,就知道太孫殿下所言不錯。
眾人吃飽喝足,留下一片狼藉,聚在了月下院落之中吹風消食。
朱瞻基依舊是端著茶杯,只是杯子里的涼茶已經換了好幾次。紅衣和唐賽兒相對而坐,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勁。
紅衣覺得,眼前這個長得只比自己差那么一點點的女人,讓她很不舒服。
憑著習武多年的明銳直覺,紅衣心中清楚,這個叫唐賽兒的女人不好對付!
唐賽兒也有同樣的感覺,眼前這個光知道吃肥肉的女人,就不是一個好惹的。
當事人不知情,但周圍的朱秀、燕南飛、羅向陽、張天等人,卻是察覺出了些什么,幾個人小聲的嘀咕著,默默的走到了一旁。
“千戶大人,你這刀不錯啊!”
“張護衛過獎了,我倒是覺得你上次演示的那招…那招降龍伏虎甚是厲害啊。”
“見笑見笑,都是些嚇唬人的假把式而已…”
“可不能這么說,你我什么時候有機會,切磋一二…”
“切磋切磋!”
“一定一定!”
朱瞻基默默的看著這幾個人瞬間背叛自己,將他一個人留在兩個女人中間,心中一陣大罵都是亂臣賊子。
唐賽兒首先打破氣氛:“歇也歇了,飯也吃了,我回去了。”
紅衣翩然一笑:“既然來都來了,何不今晚就徹底歇下來。等養足了精神,再走也不遲。”
唐賽兒遮著嘴笑道:“我可是白蓮教的妖女!這鳳陽城如今兵馬眾多,我可是怕你們一刀砍了我…”
紅衣冷哼:“哪有白蓮教?哪有妖女?我怎么只見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大美人呢?”
朱瞻基冷著臉:“都說夠了沒有!這里只有大明人,沒有陰陽人!”
紅衣不似以前那般,竟然是立馬軟了下來,翻了個眉眼:“回太孫的話,紅衣說夠了,不說了…”
唐賽兒也收起將要發作的脾氣,哼哼著轉過臉:“當誰想說話了…”
見兩女都不再斗嘴,朱瞻基臉上露出一抹得意。
男人!
就該讓你們這些個小娘皮,知道什么叫做強硬!
干咳一聲,朱瞻基對唐賽兒開口道:“三個人,行不行?”
唐賽兒此時正是心亂如麻,徒然一聽臉上刷得就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