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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集 暗戰(一)

  京城棋盤街普天女子醫院,自茜雪胡君榮一行撤離之后,已經沒有鼎盛時的樣子。沒了女醫的女子醫院,口碑大不如從前。除了一百多沒地去的內侍以外,連夏守忠都回了太極宮。

  賈環如同往日一般等著分派報紙,那一百多內侍如今就干起了報童的活。

  一個內侍在大門口喊了聲來了,眾人魚貫而出,一輛大車拉著今天的報紙慢慢的行過來。

  “總數五千五百四十六,賈環你點好了數。”送報來的內侍喊了一嗓子。

  賈環一臉賤笑的過來跟人家勾肩搭背:“咋還有零有整的?給誰賣不是賣,咱們爺們可是老主顧了。”

  內侍們就哄笑:“倒想著是爺們呢,可惜家伙沒了!”

  這些鐵網山下來的人,永正帝真是給忘到了天邊,每天那么多大事呢,誰還記得這些小事。

  送報來的罵了幾句:“別給臉不兜著啊。要不是三位總管還想著你們,早就取締了這個發售點了。快搬走,我還得送下一家呢。賈環,瞅準了日子交錢,也看好了數。”

  賈環應了聲:“好嘞!”

  眾人搬夠了數,你分些,我分些,背上布搭子溜溜達達的掃街賣報去。

  賈環不動聲色回了屋,進了一間耳房,關好門拉開抽屜,找出一本《太上感應篇》,按著特有的規律,加上今天的日子還有一總的報紙數,寫下了一連串的數字,還是用的大食文:20200623201305546。寫完了自己都樂,這也太費心思了,誰想的?

  用這一組數字,在書中慢慢的尋找著答案,拿起一桿筆,寫下了這么一段話:周家之事,龜山發難,歪已同意,速報回家。

  放下筆又對了一遍確認無誤后,拿過一盤香用火絨點著了字條引著了香,把書放好后開窗出門。

  東轉西轉就到了錦香院對面的茶社里,賣了幾份報紙,等著一個小丫鬟過來買早點,賣她一份報紙,說了幾句話,笑嘻嘻的走了。

  當天這消息就隨著驛站的快馬急送碎葉,一路走的都是薛家的驛站,

  一個月后,消息就進了碎葉城。賈迎春拿著一張紙去找李修,敲開了門薛寶琴迎她進來:“二姐姐?您一來準有事。”

  迎春溫柔的笑笑,跟著寶琴進屋,李修正趴在地上看地圖。

  “是二姐姐。”薛寶琴提醒一聲李修,轉身出去并帶上了門。

  李修站起身,從她手里接過來那張紙,被迎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門外。一臉壞笑的悄悄走到門口,猛地一拉門,薛寶琴就栽進了他懷里。

  羞得寶琴捶了幾下李修,掩面而去。賈家的姑娘,她是一個都不放心,總覺著她們看三哥哥就跟看唐僧肉一樣,就是好朋友惜春也來打聽三哥哥的事,你們家都有一個探春了,還不夠。要累死我夫君嗎。

  迎春溫柔的一笑,幫著再次關好了門,坐在李修對面,等著他問話。

  “這消息可靠嗎?”

  “走的是峨眉峰的線。”

  李修一想起賈環就想笑:“你說他怎么就單單挑了這個走。”

  “探春用過的,他覺著有親切感。”

  李修看了一眼迎春:“這活可是難為你了,累吧。”

  迎春也看著李修:“不累。”可那眼神里卻化不開的幽怨。

  要不說不能有辦公室里戀情呢,耽誤工作啊。賈迎春找了黛玉,說是自己爹生前欠的帳不能不還,可她又不會經營,只是抄書賺錢太慢,請妹妹給介紹一份工作。

  林黛玉就笑,二木頭姐姐也會動心眼了,可也是,她就擋在探春前面不嫁,探春還真沒辦法讓李修走婚去。

  賈迎春可是不白求工作,她有一個內線,交給了黛玉,就是一直沒死淪為雜役的抱琴,賈赦臨死前把這個秘密交給了賈迎春,一直以來宮中的消息,都是通過她傳遞給賈家的。

  李修知道后就說這根本不是秘密,誰家不是這么做的。他的內線才是秘密呢,黛玉聽完都是誰后,都想給永正祈禱了,皇上你安生點吧,可別惹我們。否則的話,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黛玉還是把迎春招進了情報室,原因就是惜春所說的那句話,這姐姐不和別人說話,是最好的保密人選。

  “消息到這多久了?”

  “走的薛家的線路,一個月,慢就慢在中原了。”

  李修剛才就是在地圖上找鐵路線呢,碎葉到嘉峪關全線貫通,這條路已經是目前最快的運輸手段。可是嘉峪關里面的進展是太慢了,也沒辦法,都是丘陵,開山鑿洞的是慢。

  “一個月?這不行,龜山那些人想要打輿論戰,先在大義上壓制我們。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把假消息發酵起來。情報室這次做不錯,你讓我想想該怎么辦。”

  迎春點點頭答應下來,站起身幽幽的走了。

  李修這個煩躁,把薛寶琴喊進來安撫了一下躁動的心,才問她京城有誰能回去一趟,和龜山這些人打打輿論戰。

  “帶上咱們的油墨機回去,辦一個地下的報紙,好好揭露他們一下。”

  薛寶琴第一個推薦自己姐姐薛寶釵:“讓她去!又寫得,又能借助薛家商號藏身。”

  李修拍了她一把屁股,你倒是真舍得你姐姐。

  寶琴白他一眼:“算啦算啦,知道你舍不得她。就讓你得不了手。這事我去,我帶著我哥哥薛蝌,還有惜春,再加上那邊的賈環,足可以把報紙辦起來的。”

  李修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寶琴了一個交代:“讓寶釵和湘云去蘭州,借助安西都護府的掩護,把這些事給我辦好,危急時也能接應你們一下。京城里的暗線我也交給你,還有一條逃生通路,你也要記牢。萬事小心。”

  寶琴摟著李修脖子撒嬌:“放心吧,等著我回來你就要娶我,我也要鳳冠霞帔的進門,姐姐可是答應我了的。在這之前,你不許讓任何女人進門的。”

  李修盤算了一下得失,自己這條隱蔽戰線的操盤可是學著深海們布的局,朝廷未必能破了自己的局。

  不是李修心冷,是輿論戰太關鍵了,趁著朝廷還僅限于知道占個大義的時候,自己能把所知道的手段都給他們使個遍,讓他們褲襠上粘黃泥,說也說不清。

  晚上回了家后,跟黛玉說好了這些事,黛玉雖然舍不得寶琴,可也知道輕重緩急,西域要是不想被天下悠悠之口罵死,就要在第一時間罵回去,還要帶帶風向,尤其是李修說的抹黑。

  寶琴是除了自己跟著李修最久的,深諳李修的思路和套路,惜春則是善謀還善畫,她們兩個配合在一起,報紙一定能辦的起來。

  請了惜春過來,詳細的交代了一下事情,尤其囑咐萬不能讓賈母和寶玉知道些什么。

  惜春有了主意:“明面上派我去察里津,找個人頂著我的名義發些稿子就好。”

  黛玉點頭同意,還把齡官叫進來:“不能帶著入畫她們去,你們也要少露面。外面聯絡的事,就交給齡官她們。”

  齡官?

  惜春有些發愣。

  齡官笑嘻嘻的告訴惜春:“好叫姑娘知道,我已經請林夫人做主定了賈薔。我們兩個扮作小夫妻回京找環三爺討口飯吃,任誰也查不出什么來。這樣不就能給你們傳遞消息了嗎?”

  惜春就覺得自己好失敗,齡官比自己還小一歲呢,都定了親事,我這怎么說?爹,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呀。

  賈敬一陣哆嗦,正給李修交代他在京中的一處空宅子:“這是房契,挨著碼頭挺近的,要走,坐船就走。”

  “您可確保了朝廷不知道。”

  “放心吧,這地方買來就沒用過。本來是給妙玉備著的,沒用上。”

  李修收了房契和鑰匙。

  賈敬還有話說:“我家惜春的事...”

  李修嘆口氣:“我就一個。能不能換個人啊。”

  “不行!惜春這一趟可是給西域做大事去了。你可不能辜負了她。”

  李修:“革命呀老大,不能有這么多兒女私情的。”

  賈敬呸了他一口,放心的走了。這么多的意思夠了。

  又是一個月后,京城忽然多了一份報紙,名字叫做《風月寶鑒》,專門的寫一些宅門里的陰私事,筆力老到,讓人讀起來有身臨其境之感;還慢慢連載著一篇故事,叫做石頭記,一經發行就被搶購一空。

  朝廷也有所察覺,看了幾份報后,都說無傷大雅也沒有傷害風化,就輕輕放過它了,直到這一日。

  龜山派人終于搜集炮制好了一篇檄文,上面洋洋灑灑列舉了西域種種惡行,文章寫好了先送進了內閣,等著批復后就行發京師繼而輻射中原。

  晚上內閣和議會還在斟詞酌句修改著原文,賈環已經哭喪著臉把一個20181120200720812的信息轉譯成了幾篇的文字,得虧替王夫人抄經文練出的手速,否則光是這幾張紙,就夠寫到半夜的。

  揣好了紙,晃悠著去了錦香院,點上一壺茶悠哉悠哉的聽著唱曲,云兒見了他,過來就往外轟:“上次的茶圍錢你可還沒給呢,好歹也曾經國公府的三爺。賴我們姐妹的帳,虧心不虧心。”

  眾堂客轟然大笑,看著賈環罵罵咧咧的被幾個小妓子趕了出去,又說起他們家的故事來下酒。

  云兒打了一圈酒,回了自己的房間,掏出賈環偷偷塞給她的油紙包,放進一個胭脂盒里。換了身衣服打個招呼出門,坐上車去了通州碼頭。

  寶琴和惜春拿到這幾頁紙后,紛紛苦笑,得,今晚是別想睡了,逐條研究后,兩個人一個寫,一個人刻,忙活到天光見曉后,才一臉油墨的洗漱睡覺。

  賈環等在醫院,看著運送來的報紙,跟內侍們說道:“辛苦諸位了,能不能成事就看今天各位出貨快不快。”

  內侍們滿不在乎,天家拋棄我們在先,我們又何必在給他效死命呢。再說了,李修可是跟我們過命的交情,錢也沒少給著,不就幫著賣賣報紙嗎,賣誰的不是賣。

  于是,陸鳴拿著一張《風月寶鑒》是目瞪口呆,那上面詳細的羅列了他們給西域安排的罪名,還逐條加以反駁,尤其是文章的最后一句,讓陸鳴心驚膽顫:還靠著騙騙天下人就能占據道德制高點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睜開眼看看自己吧,不是女人生養了你們,難道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嗎?那我就彼其你們娘之!

  西域的律法,是經過西域人認可的律法,它不是你們所謂的大儒們蹲在茅廁中寫出來的。

  西域保護女人,因為女人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半人類。正如我們曾經做過的女子醫院一樣,保護女人才是更好的保護下一代。奉勸想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的所謂的偉丈夫們,你們的朱子做過什么你們真的是不知道嗎?

  限你們三天之內登報道歉,否則,我們西域人民將逐次的,將你們偽善的面紗揭下來給天下人看看。

  言盡于此,好自為之。

  “啪!”永正摔碎了一個筆架:“是李修!行文架構語氣語調,無不是他!給朕去查!他來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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