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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賈政痛苦的開始

  林黛玉早就等在二門里,一見到李紈下了車,過去拉著李紈的手,叫了聲嫂子就淚如雨下,她真是了解了李紈的難處和不易后,才對這位平時少言寡語的嫂子心生敬意。

  她這個被圣上擺在明面上的楔子,得有多大的毅力頂著全賈府的白眼生活下來的啊。

  “好了妹妹,不哭了,我來看看,真是回了家就大不一樣。看看這眉頭,一下子就舒展開了。”

  “大嫂子也會打趣我了,快進屋歇會兒,看看我給你布置的可還滿意?咦?蘭小子呢?不是說一起來的嗎?”

  李紈搭著黛玉的手很是自得的說了句:“跟他舅舅玩去了,這小子從小到大就沒這么瘋過。這下好了,終于有人肯陪他玩了。”

  黛玉抿嘴一笑,這話說的真有氣勢,有了娘家人撐腰,就是不一樣。

  進了屋里,李紈很是滿意,黛玉這姑娘真是安排的色色周到,嫩綠的紗窗映得屋里生氣盎然,一本本書摞在書桌上,李紈一眼就看見了字帖,不用問,這是給自己兒子準備的。

  “有心了大姑娘。”李紈素來喜歡叫黛玉為大姑娘,這也是提醒黛玉,你是林家的長女。

  黛玉沖李紈眨眨眼,李紈回她一記眼神,兩個人同時一笑,默契的不再多說,只是聊聊一路上的見聞。

  李紈的大丫鬟碧月趕緊著收拾行李,紫鵑和雪雁也幫著她搬來搬去。

  “素云呢,怎么獨獨你一個?”

  碧月嗨了一聲:“跟著舅爺和小少爺出去玩了。我們奶奶不放心舅爺,怕他帶不了孩子,就讓素云跟著唄。”

  話音未落,素云一手拉著賈蘭,一手拎著一個大食盒就進來了:“雪雁,雪雁!快來幫幫我,你們家的小廝我一個都不認識,也不敢胡亂指派,就等著見到你呢。”

  雪雁緊跑幾步過去幫她拎著:“什么東西啊,這么沉?”

  素云哈哈直笑:“哎呀,有個舅爺還真是有口福,好家伙,小少爺想吃什么就買什么,看一眼就給買,還給咱們捎帶著這么多。就是直喊著賈家苛待孩子,可憐見的什么都沒吃過。”

  碧月還好,沒接觸過李修,也不知道那位的性子。

  雪雁和紫鵑一聽就樂了,又想起李修說的話,早晚得讓姐姐改嫁了。笑得是花枝亂顫還不能告訴她們,小院子里頓時被幾個姑娘的笑聲給裝滿了。

  同是遠道而來的賈政,可就沒這么樂呵了,坐在正廳里端著茶是滿臉的不爽,無他,李修這個專門氣他的小子又回來了。

  林如海氣定神閑的端著胳膊讓根本不會把脈的李修給他把著脈,然后就聽他開始了“吐槽”,這是個新詞,李修說給他的。

  “林世叔,不是我說您啊,怨不得您得病呢,都是吃出來的!看看人家家,給孩子吃菜葉子吃的,一點毛病都沒有,別說得病了,就連肚子疼都不會,全都不夠拉的。”

  “不得粗俗。”林如海還得給他摟著點。其實林如海也生氣,我好好的女兒送你們家是去座客的好不好?還沒說要嫁呢,你媳婦是幾個意思啊,這么容不下一個孩子嗎?

  賈政撇了一眼他倆,診脈都抓著胳膊診嗎?少給我來這套,把我兒媳婦誑出來你們想干什么?

  李修還沒完呢:“我看林妹妹的病啊好治,每天兩個蹄髈一盤子河蝦,天天吃的飽飽的,準好。”

  賈政把茶杯往茶幾上一墩:“什么話。我賈家何曾餓著孩子們了?”

  賈璉趕緊的打圓場:“這個我作證,林妹妹也好,蘭小子也好,都沒在吃食上虧待過。賢弟,說兩句顯顯娘家威風就得了,怎么說我二叔也是你姐姐的公爹。你真得喊聲叔叔的,比我姑父可是要關系近。”

  “我可沒福氣有這么個親家侄兒!”賈政悶聲說了句。

  李修還想懟他兩句,林如海一個眼神讓他安生點,揮開李修的爪子讓他找地坐著,自己這才問問二舅哥怎么是他來的揚州。

  “哼!”

  賈政一提這個更生氣:“如海啊,你也不是外人,提起這個我就生氣。真是家門不幸啊!薛家!薛家那個長子薛蟠!他有個小妾,竟然是被拐來的!”

  李修剛喝了一口茶就給噴了,你剛知道嗎賈存周?這事在他們家一進府不就傳遍了賈府,你到底是不是在家住的啊?

  賈政誤會了,以為李修是物傷其類呢,還挺仁義的勸李修幾句:“你跟她還是不一樣的。”

  你這是安慰人?

  李修無語,繼續喝茶。

  “我朝律法嚴禁私蓄被拐女子為妾,防的就是這種骨肉分離不得相見的慘劇。可沒想到啊,我榮國公府竟然成了藏匿之地,還是自家親戚辦的好事。圣上雷霆大怒,重重的申飭我與家兄,讓我務必要找到這妾室家人才能回去復旨。我怎么知道這小妾是哪里的人啊?薛家也只知道是在金陵買的她,其余一問三不知。無奈之下就先來了揚州讓她們姐弟相認,再轉道去金陵找找線索吧。唉!政不才,讓祖宗蒙羞矣!”

  賈璉趕緊去勸,說這是他們薛家的事,與咱們何干啊?薛大傻子就該扔他進大牢里住幾天去。

  林如海也勸他:“舅兄不必著惱,圣上明著是貶斥與你,暗里還不是點了你的巡考。我朝慣例,只有做過一任巡考的,才能升任一省學政。舅兄,圣上是在給你鋪路。”

  “真的?”

  “舅兄放心就是,我還能誑你開心不成。”

  賈政那國字臉上寫滿了忠君兩個字,慨然而嘆圣上的英明。

  李修心里一動,自己這小翅膀還是挺管用的嗎,這么早就把香菱的案子給翻出來了?按照書中記載,這是要在薛家破敗的時候,才給薛蟠定的一條罪,可惜那時香菱早就一縷香魂返了家鄉了。

  不過現在嗎,我是不是要推他們一下,讓香菱早點變回英蓮呢?

  林如海清咳了一聲,讓李修注意到自己,輕輕的搖搖頭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李修只好坐穩了身子,聽賈政繼續倒苦水。心里想著:看來這里面還有事,我等等看再說。

  賈政對林如海這個妹夫還是比較欽佩和贊賞的。

  一個是家世相當,要不然也不會把妹妹嫁給他。

  還一個就是佩服他的學識,探花郎啊,不是說他考的不如狀元,這歷朝的探花都要是豐神俊朗之輩才能讓皇上欽點,選的就是一屆進士的門面,絕對的“校草”。

  關鍵就是這個進士資格,賈存周是有一個“大學夢”的人,雖然他考不上,但不能剝奪他對進士的夢想。

  榮寧二府自開府時算起,就出了一個進士,寧府原當家人,也是榮寧兩府并金陵所有賈家族人的族長---賈敬。

  可惜,這位大哥是過把癮就得的主兒,考上了就去做了個火居道士,什么家主不家主的,哪有黃庭三卷來的逍遙啊,留下了一個小女兒后,更是連家都不回了。

  至于自己的長子,那可是他心里永遠的痛,這也導致了他不愿多見孫子賈蘭的原因,看見孫子就想起兒子,那個承擔了他全部夢想的孩子。

  賈政穩穩心神,跟李修聊了起來,他也挺好奇李守中這個幼子的經歷。怎么就能逃脫了拐子的手,還竟然跑去了歐羅巴,這不是傳奇是什么。

  “賢侄啊,你這么多年可治學否?”

  這就是不會說話的典型表現,孩子們最煩被問的三句話之一:你上的是哪家大學啊?

  賈璉是知道李修底細的,怕李修又給二叔兩句難聽的,趕緊替李修說了:“李修賢弟還真是書香世家的子弟,孤身一人的身處異國他鄉,竟然還能在兩個國家上了大學。”

  “大學?洋人也講咱們的明明德?”

  賈璉趕緊補了一句:“就是咱們的太學。”

  賈政頓時態度好多了,太學生可是國子監中最高學識的代表,能上太學的統稱博士,都是明于古今,溫故知新,通達國體的鴻儒之輩,這路人多半不參加科舉,因為太欺負人,他們對尋常考生完全是一種碾壓狀態。

  所以這些人多半就留在國子監中教書育人,別人是做學問,他們是玩學問,不可同日而語。

  “這可是萬萬想不到的事啊。賢侄可有婚配?”賈政還有個女兒呢。

  孩子們最煩被問的三句話之二:“有朋友了嗎,什么時候結婚?”

  林如海誒了一聲:“舅兄,他連家門在哪還不知道呢,做媒也不能太急了。再者說,他連個我朝的功名還沒有呢,誰家肯嫁女兒給他!”

  李修好奇的探究著林如海瞪他的目光,是不是別有深意啊?回頭找他好好聊聊,不行就給他繼續喂枸櫞,讓他找個老伴去。

  賈政又來了:“也是。男兒不成功業是不行的。那你在異國作何營生糊口啊?”

  孩子們最煩被問的三句話之三:“你一個月掙多少錢?”

  賈政,你大爺的!等著我懟死你呢!

  “我~~~講課掙錢。”

  “哦?坐館的先生還是私塾的教習?”

  “都不是,聽我課的學生有些不一樣。”

  “啊,我知道了,肯定是官宦王族子弟居多是不是。我泱泱中華孔孟之道就要講給他們這些人才值啊!”

  “也算是吧,反正他們現在都是各國的官員了。”

  “善莫大焉,善莫大焉啊!講的都是什么?”

  “將相王侯寧有種乎!”

  哐當,賈政的茶杯碎了一地。

大熊貓文學    紅樓之磨石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