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地下安全儲存間是個珍惜物品,原因之一是這東西由摻雜黃金的材料打造靈異隔絕性,以現如今黃金的稀缺性和儲備,有點腦子的勢力都不會輕易放出來,這東西只會越用越少。
另一方面是因為,地下安全儲存間一般是用來應對突發事件中的靈異傳播性,類似同市此次事件中村民尸體儲存就是這個原因,誰也不知道這批尸體貿然銷毀或運出去是否會發生規律傳播,所以一般會在密封室內擱置半年以觀后效。
有儲存間一般意味著這座城市有負責人,負責人同樣是個稀罕物,全國數百個城市,其中還包括數個規模巨大,價值奇高的超一線城市,這些城市往往需要數個高精尖馭鬼者鎮守,把馭鬼者總部招攬的新手零工都算上掰開揉碎了分賽各地一個人分成幾個人用,也不夠。
恐怖復蘇時代,馭鬼者的折損率高的嚇人,成為馭鬼者的幾率又極低,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人命堆出來的幸運兒。
當沈林走進同市的地下安全儲存間,迎面而來的空間逼仄感和陰冷感撲面而來,這里不比有沈林坐鎮的大夏,哪怕整體材料只是采用部分摻雜黃金,整個儲存間的面積也只有可憐的幾十個平方,尸體的擺放類似太平間的尸體儲藏柜小格子,柜門上有相應的編號信息。
這里的尸體儲存不僅來自一個事件,僅僅只是靠近,沈林就感覺到某些記憶像閘水沖關一樣想進入他的腦海。
靈異的入侵性,成為厲鬼之后,沈林每次靠近恐怖都會發生類似的事,來自本能的規律總是下意識的想要去抓取周圍一切的記憶,這讓其感覺到無比麻煩。
本能這種東西最是難纏,一個人可以改掉無數個后天學習的東西。
右手寫字可以通過練習改為左手。用不慣筷子可以通過練習最終學會,或者忘記。
可哭呢,你如何去忘記刻在你本能里的“哭”這回事。
哭之于人類,莫過于規律于厲鬼。
一如現如今的沈林,有意識的壓制只是一時,他需要把這種壓制養成習慣,否則在某個時刻來自他本能規律的襲擊都有可能導致大片的死亡。
57號柜,沈林走到標記的柜子面前,卻根本沒有經歷開鎖的步驟,他的身體如夢似幻,就像是在夢中看到那踏上遠方歸途的旅人,直到看不見。
下坡村,沈林似在夢中驚醒,他看了看如今自己身上的衣服,粗布麻衣,中年婦女的打扮,半只腳已經踩在門框上,看架勢像是要出門。
輕飄飄的收回了腳,沈林瞥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晚九點五十七分。
屋子里孩子在哭鬧,有女人哄孩子的聲音,似乎看沈林的身影還沒走,趕忙出來了。
“媽,你怎么還沒走,小寶又燒了,這次更厲害,我還說去追你,剛好,我們一起去得了,給他扎一針,總這么燒不是個事,孩子小,在燒傻了。”年輕女人著急忙慌,看上去兩三歲的孩子滿臉通紅,因為病痛趴在媽媽身上哭個不停,在這黑夜里分外響亮。
村子里只有一個小診所,治不了什么大病,好在開藥打針也算實惠,再來這半夜在這破落村子也實在沒得選。
女人說得快,動作也急,把孩子塞在沈林懷里回屋胡亂套了個衣服就打算出門。
沈林就那么看著,像是看到了那一夜發生的那一幕。
因為孩子病重,著急的奶奶深夜出門想去診所醫生,出門就遇到了事件,橫死當場。
匆忙趕出門的媽媽和孩子也沒能幸免,一家五口除了在外務工的公公和兒子,死的整整齊齊。
就像是再次陷入在記憶里一樣,沈林看著那孩子的模樣,恍惚間看到了許多那孩子,看到了那孩子死前痛苦的喊著他叔叔。
沈林的異類認知本就剛剛形成,很不穩定,新生厲鬼的痛苦感在那一瞬間有些壓抑不住,來自記憶世界的反響陣陣。
或許是在這一刻受到了刺激,門外有了那么兩三聲犬吠。
只有兩三聲,兩三聲過后,連嗚咽聲都沒聽到,要么那只狗睡了,睡得很快,要么它死了,死的干干凈凈。
農村特有的砂石水泥路上有了古怪的摩擦聲,像是有什么人正在拖著什么東西,節奏并不快,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在沖擊沈林的意志,他的精神崩潰在一瞬間回神。
記憶的回攏讓沈林恢復理智,他伸手攔住了他想要出門的女人,透過臟兮兮的玻璃窗戶和半敞開的院門,仔細的聆聽著那聲音來的方向。
這東西很恐怖,恐怖到哪怕是在記憶世界里,沈林都感覺到了莫名的危機感,這危機感上一次來自于鬼故事那一次遇到的那位背棺人,自鬼故事中的靈異入侵差點干掉沈林。
可記憶世界的穩定讓沈林又有種莫名的安心,這只鬼恐怖卻不可怕,他似乎很穩定,哪怕自己在如今以記憶的形式另類淺層入侵,對方也沒有攻擊的意思。
沒多久,沈林自半敞開的門戶中看到了什么,那是個高大的人影,在深夜中看不到面貌,只能依稀辨認到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針織痕跡,就像是胡亂拼湊的尸體被縫起來一樣。
讓沈林更注意的是其背后拖拽的東西,那像是十字架。
并不是基督耶穌神話中的那種東西,而是古代處決犯人捆綁其的刑具,這種十字架刑具因為造價便宜,做工簡單,所以在中西兩地運用的都很廣泛。
未知的厲鬼,很穩定的形式,根據下坡村村民的規律探測,這只鬼的規律貌似局限于天黑不能出門,除此之外的局限性并不是很大,他以下坡村為區域中心輻射了小半個同市。
嗯?沈林愣了一下,這種形式讓他一時之間想到了打更鬼。
巡夜打更,守夜東川,這只鬼也是類似形式的存在么?
曾經打更鬼的存在讓沈林曾經猜測過民國時期曾經實行過類似“釘樁計劃”的以鬼制鬼計劃,以平衡的手段人為制造一批規律寬泛,危險性低的厲鬼控制在某個區域活動,不僅可以大大降低區域風險,更能有效降低民眾生還率。
這個計劃的麻煩之處在于恐怖復蘇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東西,如果真能夠按照這么理想的情況去制衡一切,那等待整個恐怖復蘇徹底失衡的那一天,這些楔入各地的釘子一旦脫離束縛,會轉變成超高危炸彈,并一起爆炸。
沈林本以為打更鬼可能是成功的孤例,可現在在下坡村他似乎看到了第二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釘樁計劃可能還存在第三例,第四例。
如果是這樣,那民國時期的恐怖復蘇應該以一種半穩定的趨勢展開,怎么會落到最后一代人消亡這么個后果。
麻煩有些大,線索又不夠,沈林想不到太多。
退出思考,沈林看到了在自己懷里呼呼大睡的孩子,和滿臉惴惴不安的女人,似乎是發現自己婆婆像是換了個人,而且剛剛門外走過的鬼影結結實實的嚇了她一跳。
沈林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太多的情緒,在記憶中感受到的真實沒有讓他忘記眼前人已經死了的事實,在這里改變一切沒什么意義。
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燒已經退了,肯定不是什么醫術,屬于記憶的世界,這點事情對沈林來說再簡單不過,看著終于安心下來的母親,沈林把孩子遞給了她。
“回去睡吧,沒事了。”
大夏市,當沈林回來時,看到了儼然一副領頭羊架勢的孫云正在教訓幾個調皮蛋,蘇雍和在旁邊拱火,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人小勢不小,在第三次孫云教訓完妹妹,蘇雍和嬉皮笑臉的拱火時,孫云一個莫名的眼神過去,把蘇雍和嚇得一激靈。
有種小學調皮搗蛋被老師死亡凝視的感覺怎么回事。
他一個大人當然不會跟小孩計較,而且還是他理虧,只能笑著不敢搭茬,看到沈林回來趕緊一蹦三尺高。
可惜有人比他快,幾個娃一個比一個快,尤其是孫雨,梨花帶雨的沖向沈林,哭訴著哥哥關于哥哥家庭暴力這回事。
“什么?你犯錯他打你了?”沈林拔高了一個嗓門,顯示出自己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嗯!”孫雨小姑娘重重點頭,哭腔楚楚可憐。
沈林怒視孫云,問:“那我以后犯錯了,你還敢打我?”
孫云愣了一下,說:“敢。”
沈林趕緊看向孫雨:“那我幫不了你了,他也敢打我,我幫了你他打我怎么辦,你忍心看我被打?”
小姑娘懵了,意識到自己以后將會被壓榨到死整個人感覺人生沒了希望。
陪著孩子玩鬧了一會,孫云眼看著時候差不多,哄著幾個娃回了房間,獨留沈林幾人在客廳。
“聽起來都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去跑一趟?真是打算拯救世界了?”蘇雍和開起了玩笑,他最開始就不建議沈林上王小明的當。
“革新會的襲擊中還有其他人的影子,我很難跟你們形容這件事,但.....”沈林斟酌了很多措辭,想了想:“在我徹底恢復意識的最后,我看到了另一個我,我懷疑房間里那三炷香,以及一直以來發生的這一切,跟他有很大關系。”
“這次應王小明的邀請,一方面是還他的人情,另一方面,是想釣一釣這東西,我想試試在我經歷恐怖事件的間隙中,是否有這東西的蛛絲馬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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