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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賈政返京

  第二更在兩點左右,今兒就兩更,先不補。

  這一場明爭暗斗,最終雖然以焦順大獲全勝告終,卻也讓他再次感受到了官場險惡。

  要說焦順這次的應對,其實并沒有什么問題,可仍是一度被對方逼到了墻角。

  足見在這些陰謀詭計上,他比起那些官場老狐貍,終究還是差了些道行。

  不過焦順的優勢也同樣明顯。

  百余的年近代資訊,雖未必能在勾心斗角上提供太多助力,卻足以讓他在大局觀、開創性等方面,超過了當世的大多數官員。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短短半年間搞出勤工助學的新政,又間接促成了夏烏之間的和談至于搞出太祖語錄云云,則純屬錦上添花之舉。

  而若沒有這大半年的鋪墊,皇帝又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區區七品小吏,開啟降神模式?

  當然了,降神模式指的是未知力量毫無預兆的突然降臨,皇帝卻早就對焦順的所作所為贊賞有加,且又是被焦順的后手備案引來的,是否符合降神一說,只怕還有待商榷。

  一晃到了八月初二。

  自賈母以下,東西二府有頭有臉的女子,齊聚在內儀門前,熙熙攘攘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隨著一個小管事上前稟報,說是政老爺的車架已經過了東街口,老太太更是激動的拄著拐杖直往外迎。

  王夫人慌忙勸阻,說是母親在內儀門迎候都有些過了,若再往外迎,只怕要折了做兒子的福壽,賈母這才悻悻作罷,卻仍是踮著腳的往外張望。

  這婆媳二人并肩翹首以待,卻惹得在一旁邢氏直泛酸,拿著條細綢帕子才上眉頭卻下心頭的,來回撩弄個不停。

  再往后,尤氏、李紈、王熙鳳三人湊在一處,你一言我一語的,卻是在商量明兒老太太過壽的事情也正為了要給母親過壽,賈政才會日夜兼程往家里趕。

  而她們兩側,則是三春并釵黛、岫煙、湘云等人。

  按理,邢岫煙應該站在迎春身側,此時卻偏偏遠遠隔開,只與同樣不起眼的惜春為伴。

  這些姑娘們無憂無慮的,議論的事情自然也就雜了。

  “哎”

  史湘云最是心直口快,拿手肘碰了碰一旁的探春,好奇道:“大嫂子近來是不是遇見什么喜事了,瞧那臉上鮮亮的,人也活潑多了。”

  “約莫是因為蘭哥兒學業有成吧?”

  探春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卻頻頻望向拉著賈環,站在側旁的趙姨娘這生母也不知怎么想的,頂著滿頭珠翠搔首弄姿,瞧著倒比太太還遮奢些。

  當真是亂了尊卑!

  有心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卻又不愿在太太面前與其過于親近。

  正左右為難,一旁薛寶釵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心事,笑著招賈環道:“環兄弟,這時候你跟我們湊什么熱鬧,趕緊去前院迎一迎啊。”

  趙姨娘如夢方醒,忙就拉著兒子去了一旁,吩咐他趕緊去角門處恭迎,務必要讓賈政下車后第一眼就瞧見。

  等賈環不情不愿的去了,趙姨娘轉身正要回到隊伍里,卻不想被探春攔住,劈頭蓋臉的一通呵斥。

  趙姨娘當下也火了,她為了固寵好生打扮一番,難道還有錯了不成?

  何況她這也不全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一雙兒女的未來,偏探春只顧著什么尊卑體統,全不曾有半點體諒。

  母女兩個越說越惱,卻又都怕被人聽了去,只好湊近了咬牙嘀咕,若不知道的,只怕還以為是母女情深呢。

  卻說因少了探春,史湘云倒與邢岫煙離得近了些,因兩人也是初識史湘云如今并不常駐榮國府,這兩天過來也是為了賈母的壽辰她便好奇的探問道:“邢姐姐,你明明是和二姐姐住在一處,偏怎么回回都和惜春妹妹湊在一起。”

  還能是為了什么?

  邢岫煙暗嘆一聲,經過這些日子的察言觀色,以及各處聽來的只言片語,她終于明白迎春主仆對自己的排斥,是從何而來了。

  若依照她的本心,自不愿與迎春演什么二女爭夫的戲碼。

  可無奈姑母那里一門心思想要撮合這樁婚事,近來因那焦順升了官,更是恨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又如何容得她退縮半步?

  至于和惜春湊在一處…

  現如今黛玉迎春一撥,寶釵探春一撥,雙方不說明爭暗斗,起碼也是涇渭分明,與之相比,出身東府又年紀尚幼的惜春身邊,自然就成了唯一的凈土。

  當然,邢岫煙表面上肯定不能這么說。

  她微微一笑道:“我兒時常在道觀里嬉鬧,受了女冠們不少熏陶,偏惜春妹妹也是個愛談玄的,自然就投了脾氣。”

  這話半真半假,倒叫史湘云挑不出毛病來。

  就在這時,嘩啦啦涌進無數人來,打頭的正是賈政。

  原本在賈赦、賈寶玉、賈璉、賈珍等人的簇擁下,賈政正閑庭信步的說著什么,見母親在儀門前恭候,他急忙幾步搶到近前,屈膝跪倒口稱罪過:

  “罪過、罪過,怎敢勞母親在此久侯?!”

  賈母原本攢了一肚子的話,這時卻只是拄著龍頭拐杖,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直到被賈政扶進了榮禧堂內,這才又蹦出了第二句話:“你這一去,可是清減了不少。”

  “母親放心。”

  賈政扶著母親在主位上坐了,嘴里笑道:“兒子少了贅肉,精神頭倒比先前足了。”

  原想著去右側上首坐了賈赦已經占了左首結果卻被老太太拉著不撒手,只好讓丫鬟搬了椅子,就坐在了母親身旁。

  母子二人足聊了一刻鐘,連侍立在側的王熙鳳都幾乎插不上嘴。

  直到賈母因激動過度有些精神不濟,自去了后宅歇息,賈政這才得了閑,一面向賈赦問些家中的近況,一面環視兩下里的子侄。

  半晌,他忽然眉頭一挑,問道:“順哥兒何在?”

  聽他頭一個問起焦順來,眾人都是神色各異。

  賈寶玉急忙起身答道:“焦大哥因昨兒剛升了官兒,這兩天忙的腳不沾地,實在是抽身不得,故此托兒子給您告一聲罪,說是晚上回來再親自登門。”

  “升官兒?”

  賈政詫異道:“他入職工部還不滿一年吧?這就又升官了?卻不知升任的什么職務?”

  “好叫老爺知道。”

  賈寶玉笑道:“焦大哥已經升任正六品司務廳主事了。”

  “司務廳主事?!”

  賈政聞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在工部為官多年,豈能不知道這個位置的重要性?

  想起自己蹉跎半生,也不過是個從五品閑職,一時倒有些五味雜陳,忍不住搖頭道:“他畢竟年輕資歷淺,上回特旨超拔就已經惹的上下非議,這次得了司務廳主事要職,卻怕是福禍難料。”

  “老爺多慮了。”

  賈寶玉聞言,忙把近來發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卻說那案子一查就是半個多月,工部上下被大內總管戴公公查的人仰馬翻,牽扯其中的官員一度多達二十余人,雖然最終證據確鑿的只有韓升、侯云、沈成卓等七人,卻也足令工部上下談之色變。

  故此月底時,陳禮商議由焦順頂替剛剛落馬的韓升時,各級官吏都是噤若寒蟬,連半句反對的聲音都沒有。

  “沈大人竟也丟官罷職了?!”

  旁人也還罷了,聽說都給事中沈成卓竟也因此落馬,賈政卻是大為震驚。

  曾幾何時,這些科道言官可都是他心向往之的存在,當初幾次主動示好都被人家無視了,誰成想竟就這么栽在了焦順身上!

  “何止!”

  賈寶玉又道:“齊國府的陳世叔也吃了掛落,如今還在牢里不曾出來呢如今老爺回來,陳家只怕就要登門求告了。”

  聽說陳永鵬也因此入獄,賈政剛剛生出的那點嫉妒之情,立馬就煙消云散了。

  當下連忙吩咐置備酒宴,準備晚上親自慶賀焦順官運亨通。

  又特意點了賈璉、寶玉二人作陪。

  如此安排,倒令眾人愈發側目。

  賈赦更是不屑道:“他便再怎么也是奴…”

  “哥哥慎言!”

  賈政急忙打斷了他的話。

  “哼”

  賈赦嗤鼻一聲,略過焦順的出身不提,繼續道:“再怎么,他也不過就是個六品罷了,你這大驚小怪的成什么體統?!”

  “兄長有所不知。”

  賈政搖頭道:“這政務廳的主事,可不是一般六品能比的,堪稱是工部的大總管,輪地位幾與掌司郎中并駕齊驅,論權柄之廣,甚至猶有過之!”

  頓了頓,他又嘆氣道:“不過更令人艷羨的,還是圣上的榮寵。”

  這話一出,賈赦倒不好再反駁了,畢竟榮國府眼下最大的依仗,正是陛下對賈元春的榮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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