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呼吸節奏,步伐不要亂,速度跟上!”
蜿蜒山路上,李志則不緊不慢的聲音不時響起,而在這山路上,火工殿數十名入門弟子手提水桶,人流如同一條長蛇一般,正快速沿著山路前進著。
水桶不大,但裝滿水也有數十斤的重量,兩個水桶,僅憑雙手提著,還在這山路上跑步前進,著實是一個考驗。
但對一眾入門弟子而言,這已是早已習慣的事情,隸屬于火工殿的入門弟子,每日早食之前,每個人都得從山下水潭提四桶水上山,至少來返兩趟,若是中途灑水過多,來返三四趟也不奇怪。
徐天涯第一次參加這提水上山,就足足跑了六趟,才勉強達標,現在能夠跟上隊伍且水桶里的水不灑出太多,已是經過近三個月磨煉的效果。
雙臂近乎直線平舉,手臂早已酸痛不堪,但徐天涯卻好像感受不到這般痛苦一樣,神色堅毅,任由汗水不停滴落,心神早已沉浸在呼吸法之中。
山路上負重而行,若不竭盡全力調整呼吸,恐怕光是劇烈的喘氣,就足以讓兩桶水灑得差不多。
上山近三個月,呼吸法入門已久,徐天涯早已開始嘗試著將這呼吸法融入到生活中去,但若是不劇烈運動尚且還好,一旦劇烈運動,呼吸急促,呼吸法就難以維持了。
更何況山路陡峭蜿蜒,光是維持跑步前行都有些困難,這種情況下,還想一心幾用,維持呼吸法的運轉,著實是有些癡人說夢。
近三個月時間,徐天涯不僅沒有成功一次,而且還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要知道,兩者兼得,很大可能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人摔了,水灑了,也就要重新來返一次了…
“呼…”
盡管呼吸依舊急促,但徐天涯已經找到了一絲節奏,雖談不上將呼吸法融入這提水上山之中,但勉強控制一下節奏,節省體力還是能夠做到的。
也就是做到了這一點,徐天涯才能夠跟上隊伍,不至于被落下太遠,要知道,除了自己,其他弟子入門都至少是近一年時間,哪怕年齡不一,但這水桶的大小也是不一的…
若是論三門入門基礎武學的熟練程度,除了馬步可能沒有遜色太多,其他兩項,呼吸法與全真劍法,對比火工殿其他弟子,差距可是不小。
近三個月時間,徐天涯幾乎沒有任何交際,除了每日必須集體參加的功課,其他時候,永遠都是自己一人默默的習武。
笨鳥先飛,徐天涯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笨鳥,但在這火工殿眾入門弟子中,絕對是只老鳥,火工殿里年齡最小的入門弟子,只有十一歲,最大的,也不過十七。
自己一個二十多的成年人,天天和一群小孩混跡在一起,武學修養甚至還不如這群小孩…
這對徐天涯而言,幾乎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
要想結束這尷尬的生活,唯有感受到氣感。
上山之前的種種想法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凈,現在,徐天涯腦海里,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感受氣感!
“嘩…”
每當這個時候,最美妙的聲音無疑就是水花濺擊的聲音,一桶桶水倒進水缸,一個個入門弟子在李志則的呵斥聲中從地上爬起,有氣無力的活動著身體。
“嗬…”
壓抑的呼吸聲充斥耳邊,徐天涯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背靠在石柱上恨不得立馬閉上眼睡一覺。
“呼吸,調整呼吸節奏…”
心中不停的默念,劇烈運動過后,腦袋里幾乎是一片空白,這個時候修煉呼吸法,幾乎是水到渠成,徐天涯早就發現了這個訣竅,自然不會浪費這難得的機會。
身體在李志則的呼喝聲中活動著,而心神,則一片空明,按照呼吸法的節奏呼吸著。
直到李志則下令結束早課,徐天涯才從這空明的狀態中脫離而出,渾身暖洋洋的,一早上的疲憊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一路上琢磨著呼吸法回到房間,來不及休息,徐天涯拿了一套干凈的道袍便走出了房間。
嘩嘩嘩…
一桶水從頭淋到腳,冰涼的冷意瞬間將整個人刺激得打個機靈,徐天涯用力的搓了搓臉,雙手拿著皂角,胡亂的在身上涂抹幾下,又是幾桶水倒下,擦抹干凈,換上衣裳,徐天涯便直奔飯堂。
對入門弟子而言,全真的一天極為充實,用過早食之后,便是枯燥的識文習習和誦讀道藏典籍。
全真藏經閣可以說是刷新了徐天涯對這個時代的認知,全真道,本就是王重陽融合儒,釋,道三家精華而創立,故而藏經閣里的典籍,也是包羅萬象,經全真這么多年累計,各家典籍數不勝數。
第一次進入藏經閣,徐天涯也是被里面密密麻麻的典籍經書給驚呆了,如此規模的藏書,如果流傳到現代,可想而知,會是多大的一筆文化財富。
徐天涯估摸著,自己就算是一輩子不吃不喝,都難以研讀完這些典籍,不過唯一慶幸的便是,自己不是那些專研教義典籍的文道士。
不然一輩子都埋頭書海苦讀,這種生活,打死徐天涯都不愿意過。
典籍繁多,徐天涯也只是按照李志則給的書錄一本本的研讀著,按照徐天涯的想法,等將李志則給的書錄都讀完,以后就選自己需要的典籍來研讀。
而識文斷字這個時間之后,便是習武的時間。
和在下院時一樣,眾弟子在演武場上習武,而李志則在一旁指點觀察。
這個時間,徐天涯每次都是自己進行著安排,先扎馬練呼吸法,再就是修煉全真劍法。
早在兩個多月前,徐天涯便通過了李志則的考較,得傳全真劍法。
全真劍法,乃是全真派的入門基礎劍法,全套劍法分為七劍七式,共有四十九式劍法。
只不過目前徐天涯修煉的只有第一劍七式,按照李志則的說法,貪多嚼不爛,練熟了,通過考較,再傳其他劍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