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雙手緊握著本命劍,篤定又清純的初戀臉,早已變得煞白如凍雪。
一雙容納群星的眼眸凝固成環。
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如果這倆孩子出了意外,李遙很可能會暴走!
就連無玉,也不知道發生什么。
他的運氣只對自己有用,能守護公主是因為這是他的任務…
他守護不了倆孩子。
夜空。
黑金裝甲以全手動模式,在云層中與紅鉆王子號追逐,翻滾。
電光閃爍,轟轟隆隆,宛如雷雨交加,掀起狂風陣陣。
水母冥獸仍在松楓島上空游弋。
但好像察覺到某種恐怖的力量,不敢再攻擊公主了,只在云層下盤旋。
篝火噴薄搖曳。
一直安靜的海面也掀起了波瀾。
直到一個青衣身影出現,一切都安靜下來。
唯有啤酒杯底劍氣形成的泡沫,源源不斷的向上翻滾,起到超越二氧化碳的效果。
全場鴉雀無聲。
實際上。
大概幾分鐘前,李遙已經從海底魚人村回來了。
他本以為公主因為無玉玩火,受到了使徒攻擊。
沒想到使徒只是召喚冥獸打掩護。
真正的襲擊者,竟是紙牌殺。
他記得星瀾公主開價十個億,請他殺沉魚公主。
然后又在他不在場的情況下,派一個花牌殺手親自動手。
而且這個殺手,好像根本不認識他和春蛙秋蟬。
這不是搶他生意嗎?
仔細看,這位殺手的排面是方片J,實力還不如伊爾凡,論單挑未必能勝雪蓮的黑金裝甲。
這并不是一個碾壓殺局,結果靠著黑武器導彈和周祥的計謀,還差點成功了…
這,就是性價比嗎?
尤其是這些迷你彈頭可太犀利了!
威力不大,利用逆天穿透力和小劑量墟靈彈,殺人于無形。
要不是這次春蛙秋蟬立大功,基本是必殺的局面。
李遙這次的態度也不太明確。
雖然兩個公主都是大美女,且都給錢收買他,一個十億,一個一億。
但畢竟這是宮廷內斗,李遙原則上誰也不想幫,只想暗中看戲,搞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
有兩件事超出了李遙的認知。
第一個是沉魚公主本人。
這小丫頭是真的不怕死,淡定到完全超出了十七歲凡人的極限。
這讓李遙懷疑,她會不會隱藏了實力,是個頂級高手,一個沒有缺點、真真正正的六邊形戰士。
可惜,不管遇到何種險境,她還是那么弱雞,沒有任何暴走的跡象。
不管她多么聰明,多么淡定,多么努力,也還是個弱雞。
但這又從另一個角度,佐證這小丫頭確實是罕見的人才。
李遙捫心自問,自己要是像她那么弱,絕對做不到這么淡定,甚至連公主萬分之一氣場都沒有。
李遙自慚形穢,都怪他太強了,否則就是個一無是處的死宅男。
強大,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氣質。
但好在李遙即便強大至此,并沒有改變原則,改變初心。
依舊對美女保持了崇高的熱愛!
要是能讓兩位公主一笑泯恩仇,一起給他當老婆就好了…
第二個超出他的認知,是無玉。
運氣這種東西是有上限的。
就像銀月的克夫體質,其實是魂術禁制作祟,只要你的實力壓過禁制,那就不是克夫,而是銷魂。
人的運氣,不可能一直好。
一直好,那肯定是真牛逼。
問題是,李遙看不出無玉的牛逼。
他真想爆錘這狗比一頓,看看能不能捶死捶殘他。
可這小子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兢兢業業有禮貌,也不干離譜的事,他根本沒機會捶他…
而且,公主本人和無玉似乎也不是很熟悉,也在暗中觀察他的樣子。
李遙在想,如果不是春蛙秋蟬立了大功,剛才的十一枚導彈落下來,這小子該怎么躲避?
總不會突然來一陣星際風暴把導彈給吹走吧?
在現身之前,他還想看,這位紙牌殺的花牌殺手,到底能不能近距離殺公主和無玉?
結果,春蛙秋蟬立功心切,破壞了他的看戲計劃。
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這也是無玉運氣的一部分。
松楓島沙灘忽然安靜下來。
只聽松葉簌簌,篝火茲茲。
看到李遙啤酒杯里的劍氣泡沫,斯凱爾斯心中一咯噔,猜到此人就是給倆女孩劍氣護體的人。
他徐徐放下兩個女娃,收回赤影魔手,手握劍柄,身形沉扎,警惕的問:
“你是誰?”
李遙微微皺眉,沒想到這家伙真連情報沒收集好,就跑來殺人了。
他有些懷疑星瀾的動機了。
“星瀾公主沒跟你說我的英雄事跡嗎?”
斯凱爾斯眼角一動。
這家伙難道認識星瀾公主?
在他一貫的印象中,星瀾公主可不是喜歡帥哥的花癡少女。
這也是他仰慕公主的原因之一。
公主只尊重強者,年輕的、有著無限可能的強者!
“星瀾公主不會關心無名小輩。”
斯凱爾斯身形如劍,冷冷的說。
李遙搖晃著手中的啤酒杯,抿了口帶劍氣泡沫的啤酒,毫不避諱的說: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星瀾公主可是花了大價錢讓我來殺沉魚公主的,只是我并沒有接這個委托,讓她們自相殘殺好了,而你只是一個備胎,一個高性價比的替代品。”
顯然,李遙搞人情緒的本領,不輸他的劍術。
搞完人情緒,以正當防衛殺人,就沒有負罪感了。
李遙是強者,也是個宅男,不是漠視生命的天尊。
殺人之后會捫心自答: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他先動手的哦。
果然!
斯凱爾斯一聽,頓時毛了,全身骨節跟著佩劍一齊顫動起來。
備胎?
性價比高?
斯凱爾斯臉黑如墨,正欲發作時,耳邊傳來公主的遠程電音。
“斯凱爾斯。”
“公主?”
“撤退。”
斯凱爾斯以為聽錯了什么。
“撤退?”
星瀾公主的聲音愈發漠然,宛如冰冷的機械音。
“撤退。”
公主冰冷的命令傷害了斯凱爾斯的尊嚴。
“我的字典里沒有撤退二字!”
公主這才耐心解釋:
“不,斯凱爾斯,你做的很棒,這是一場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我的目標已經完成了,想活命趁現在逃走,對方未必會追擊。”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逃跑還要靠對方放棄追擊?
斯凱爾斯怒極反笑!
敵艦銀花號已經被摧毀,敵將雪蓮被紅鉆王子號牽制,他已經來到目標面前,辛辛苦苦這么久,場面絕對占優,你叫我撤退?
我花牌殺手不要面子的嗎?
眼前的武士到底是真的強,還是因為長得帥,他要親手揭開謎底!
公主,雖然我一直仰慕你,但我加入紙牌殺的時候,你還在宮中玩泥巴。
身為紙牌殺的花牌殺手,只有我自己才能定義任務完成的可能性!
這樣想著,籠罩松楓島的所有威壓和魔影迅速收縮,聚集于一身。
仿佛整個人化為一把魔劍!
一道血色赤炎包裹了斯凱爾斯,轉眼沖天而起。
一張張神鬼莫測的紙牌,在外側不斷飛旋,疾速纏繞著通天血柱。
血柱的靈壓不斷攀升,仿佛沒有極限…
斯凱爾斯全身覆蓋紙牌血影,雙眸如赤鉆凝聚,眸光如嗜血劍光。
“備胎?高性價比?不要看到我的牌面只有J,就以為我只有J的力量!”
“同為武士,我的劍,和你的劍是不一樣的!”
“魔劍,乃是超越萬物靈力極限的通天之劍,是只有被選中的魔族后裔,才有可能覺醒的至尊力量。”
沉魚公主完全沒聽他在說什么,只扭頭盯著李遙。
星瀾居然請李遙殺她?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春蛙秋蟬更是沒管住戰斗,見李遙來了,剛被敵人放下來,她們已經跑去彈坑,在想辦法挖導 彈了…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太高了!
李遙抬頭看了眼沖天的血柱。
不知為何,他有點同情這家伙了。
“從你被我稀薄的劍氣擋住,沒能殺死兩孩子那一刻起,你應該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吧?把船和導彈留下,我放你一條生路。”
斯凱爾斯靈壓陡然暴漲,宛如上古魔物,目眥盡裂的咆哮著——
“你這是把自己逼上死路!”
一剎那濺血出劍,一道赤血劍影瞬間噴薄,一躍沖出了云層!
人也跟著升入云中,轉眼化身浩瀚的魔劍,在空中與海面掀起滔天駭浪。
公主和無玉咬牙抬頭,面色煞白。
直到巨大的魔影一劍揮下,劍刃破開了云層,化為滔天魔焰,轟然落下。
李遙也抬頭看了眼。
這一劍的威壓壓制了空間,確實不可小覷,比黑桃十的藍光劍影不知高了多少境界,已經相當接近伊爾凡了。
這樣的實力牌面只有J,李遙忽然對紙牌殺有了點期待。
“你倒挺有骨氣的。”
出于劍士的禮貌,李遙頂著滔天的威壓,拔出他原價一百星幣的鐵劍。
朝著面前,斯凱爾斯剛才站立的位置,憑空劃了一劍。
宛如透明晶壁的空間嘩啦碎裂!
藏在深淵與宇宙夾縫之間的斯凱爾斯本尊,面色驚滯!
千千萬萬張紙牌背面覆蓋的高瘦身體被劍氣一分為二。
鮮血噴的深淵與沙灘滿地都是!
空中的魔影,轟落的魔劍,宛如斷線的風箏消散一空。
斯凱爾斯這一招,可以明戰,可以偷襲,還可以逃跑…
這也是他敢于違抗公主命令,為了面子強行暴走的原因!
可惜遇到了李遙…
“你——”
半個身子半張嘴,癱倒在沙灘。
李遙利落收劍,蹲下身來,撫平斯凱爾斯半身上驚滯的單眼,安慰道:
“死在我的劍下,可是連神都沒有的待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