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對銀月教授再次歸順帝國一事,并沒有太大的信心,但還是想認識這個對帝國立下功勛的科學家。
她想了解,為什么帝國會放走一個頂級科學家,為什么一個沒有修為的女人身上會有上古禁制?
起碼要確定,這個女人不像八伬夫人那樣危險,也不會與帝國為敵。
以及,她想了解一下六皇子的最新實驗動向。
百年前,帝國收割者計劃因冥毒擴散而被塵封,軍部為了推責,銷毀了收割者項目的核心實驗室和相關數據,只將古神殘骸一類的燙手的山芋丟給了宮廷,一路兜兜轉轉,最后到了六皇子菲利克手中。
這是維多利亞出生前的事了。
古神殘骸也好,半神之軀也罷,早已經被軍部認為是無用的東西了。
但在數日之前,沉魚突然申請訪問位于幾所科技大學的帝國實驗室,似乎并未找到想看的東西。
似乎是在翼海星發現了什么蹊蹺。
這件事引起了維多利亞的好奇。
關于生物實驗的事,她需要一名頂尖的專家。
她并沒有聽從羅云少將的建議,派一名高手去湖畔星。
因為沒有意義,除非她能派一個比劍圣還厲害的高手。
在劍圣面前,一名中將級別的高手和一名凡人并沒有什么本質區別。
實際上,維多利亞并沒有羅云少將想象中的那般高傲、不在意細節,而是認真的查閱了李遙的資料和情報。
星際萬事屋,嗯…
軍部曾捕捉到一頭小幽冥,這頭幽冥吞噬了某個行星上的一個小村莊,七八十人進了冥腹,男女老少都有。
但很快,幽冥就被帝國抓了,軍部立即用陣法將其冷凍、凝結起來。
軍部試圖拯救這七八十個村民,但始終毫無辦法,離奇的是,這些處于冷凍狀態的村民,至今大多還活著,可一旦強行從冥腹分離,就迅速死亡。
為此,維多利亞以私人名義出一億星幣,請李遙夫婦前來帝國幫忙。
這種事情只能是私人名義,軍部不可能花錢向平民求援。
一來,顯出軍部無能。
二來,如果花了錢還不成功,軍部拍板求援的人肯定要擔責。
之所以只出一個億…其實維多利亞公主的錢都拿去打扮了。
不是打扮自己,而是打扮機甲。
有些裝扮,確實是為了升級機甲的氣動力學結構。
有些就離譜了,比如她給自己的機甲定制磁懸浮白羽翼,還要求出場有羽毛紛飛的特效。
另一邊,白夜航線。
李遙用物流船的船載電話給銀月通了電話,準備一天之后才回湖畔星。
畢竟,大船小船快成艦隊了,想跟開躍馬船一樣直接破碎虛空,太難。
只能走白夜航線,以最快速度一節一節的曲速飛行,一天后就能回去。
剛掛電話,李遙手機微微震起。
打開一看。
有一封新的委托郵件。
署名是維多利亞希爾華思。
李遙反復看了好幾眼,才確定這是維多利亞公主,而且還是私人委托。
但委托內容,卻和軍部有關。
去一頭被凍結了的冥腹救人!
李遙還沒見過這么神奇的事。
而且,維多利亞公主邀請的是李遙夫婦二人,且不要求一定救成功,去看看就好了,同時還要對委托的事保密。
這就耐人尋味了…
你說拉攏吧,這個價格好像有點太低了,完全不符合公主的身份。
可她又指名要李遙夫婦一起去,而且成不成功都沒問題。
更離譜的是,這是一條秘密委托!
假如銀月教授成功解救村民,維多利亞公主連個邀功的機會都沒有。
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宮廷內斗復雜到了這種地步嗎?
李遙實在不想摻和,可涉及到幾十條人命,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和銀月商量一下,便再次打通了銀月的電話。
簡要說了下事情的經過,李遙沒帶任何傾向的問:
“這事你怎么看?”
銀月有些揪心。
種種跡象表明,當年她參與的帝國收割者計劃,直接或間接導致了幽冥的泛濫,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
當年發誓不再為帝國效力的她,如今又不得不再次回到帝星。
實際上,臨行前一年的很多事情她都記不太清了,顯然是被她某個好徒弟給屏蔽了記憶。
“好久沒回帝國了,回去看一看也好。”
李遙早就預料到銀月的選擇。
他本不想去招惹這個未來女帝,但沒辦法,老婆事大,去帝國旅游一趟就當度蜜月好了。
“那等我回來一起去。”
銀月卻有些急迫的說:
“你不用回來了,我直接坐船去星際之門,我們在星門匯合。”
李遙點頭。
“也好。”
李遙接受委托后,維多利亞第一時間支付了一億星幣,并親自啟程去赫拉星域運回冷凍幽冥。
羅云少將的陰謀有些過于明顯,她不好意思拆穿,只好先避開李遙,由駐防兵工星的海斯曼大將代為接待。
她托盤古軍區的加涅上校幫忙,邀請銀月和李遙二人前來帝星參觀。
再派一艘第八十九軍的軍艦去星際之門迎接,將銀月二人轉接帝星。
雖然跨區調遣并不合理,但加涅上校出身貴族,與宮廷頗有些淵源,這點小事也很難推辭,只得應允下來。
加涅上校本人并沒有去請銀月,而是派副官德萊中尉去了趟湖畔星。
一艘白色特務艦停在酒館竹林后的花園廣場上。
德萊中尉領著兩名護衛下船。
他身材瘦削,一頭飄逸的金發看上去比艾爾德斯精神不少,但來這里也是戰戰兢兢的。
盤古軍區暗中調查過銀月,確實身有禁制,尋常人不宜近身。
因此,他頭上還戴了一副熱靈成像儀,生怕被銀月傷了。
發現李遙不在,德萊中尉更慌了。
時間是上午,銀月正要收拾行囊啟程,沒想到軍部來人了,便和飛飛在別墅客廳接待了這位陌生的軍人。
“維多利亞公主邀請我和李遙去帝星做客?”
她故作驚訝,并未提及維多利亞公主的秘密委托。
“李遙先生還要多久回來?”
“大概一天多。”
銀月并沒有提及李遙的行蹤細節。
德萊中尉拿出一些關于幽冥吞噬村民的情報,并反復暗示這是最近幾天發生的事。
銀月不動聲色,感覺事情可能沒李遙想的那么簡單。
維多利亞公主明明已經發出了秘密委托,為什么還要派人提前來接,而且暗示立即啟程呢?
雖然潛意識覺得這個德萊中尉不太靠譜,但假如他說的是真的呢?
“好吧,我先跟你走。”
銀月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上了德萊中尉的特務軍船。
在收拾隨身物品的同時,暗中給李遙發了一封郵件。
李遙看到郵件,隱約感覺已經一腳踏進了政治斗爭的漩渦里…
自從招惹了三百獸娘后,他就有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沒辦法,就算是在科技時代,單兵強者依舊很吃香。
他這一路其實也是浪過來的,爽過來的。
后悔,是有點,但要是讓他再選擇一次…他還是會選擇做一名拯救三百獸娘的正義使者!
李遙并不擔心銀月的安危,就算沒有自己埋入銀月體內的劍氣種子,也有紅衣女人的魂術禁制,宇宙中大概沒幾個人有本事害她。
何況有李遙的劍種在,只要他肯花力氣,三秒就能抵達銀月身邊。
李遙按計劃行事,開著物流船和宮廷護衛船,浩浩蕩蕩的飛向星際之門。
這時!
他突然接到了來自春蛙秋蟬的視頻電話。
視頻轉接到大屏幕上。
倆女娃哭的稀里嘩啦,難得把眼睛都哭腫了。
“李遙你到底在干嘛!”
“奶媽被壞人帶走了!”
李遙故作驚訝。
“到底誰干的?”
“是維多利亞!”
“維多利亞派軍艦帶走了奶媽,街上好多人都看見了!”
很快,李遙又收到了飛飛的緊急電話、艾爾德斯的緊急電話…
他想了想,為了安撫眾人情緒,同時卸掉物流船和護庭船隊,他還是開船回了趟湖畔星。
一天后。
李遙浩浩蕩蕩的回到了湖畔星。
不明真相的游客和湖畔星群眾,以為是皇帝駕到。
物流船員和護庭隊員就地放生了,就跟放蛇一樣。
船和貨留下。
物流船交給了艾爾德斯,讓他請白夜的人過來驗收。
奢華的護廷船白夜不敢要,李遙先放在自己的小湖邊,將來留著改裝。
李遙先將三百魚人安排進了魚人小鎮,也來不及和魚人岳父岳母相認,便讓水心去魚人小鎮找父母,解釋一切來龍去脈,等他回來再請二老吃酒席。
澹臺廣和斗篷侍衛咬牙留下來。
按照之前的承諾,他打電話給遠在帝星的老婆孩子,說是準備搬家到湖畔星,以后要跟著外甥女婿發大財了。
李遙看到澹臺廣的決心,勉強給他洗白了,說他委托自己去解救魚人,計劃馬上重金投資湖畔星的開發事業。
艾爾德斯興奮的合不攏嘴,自己一個小小的白夜星主,管轄了帝國公主,還管轄了皇舅…
春蛙秋蟬在星主府門前找到李遙,緊拽著他的兩條大腿,哭天搶地道:
“你老婆都沒了,怎么還在這里管七管八的!”
李遙故意道:
“我有好多老婆,你們指哪個?”
倆女娃氣的咬住李遙的大腿,像啃玉米一樣照死咬。
力氣還不小,難得滲透衣服,給李遙咬疼了。
“安心吧,是維多利亞公主邀請銀月教授去救人的,我們馬上跟上,去帝國度蜜月。”
倆女娃忽然松口,小腦袋一歪。
“真的假的?”
“真的…就算是假的,我也能讓它成真的。”
星際之門。
銀月一身黑服,戴著眼鏡,拉著紅色手提箱,前腳剛下了德萊中尉的特務船,轉首上了前來迎接的第八十九軍的一條虎式軍船。
雖然沒等到李遙同行,但她暗中收到了李遙的郵件,讓她安心先行。
巨大的球形星門不斷旋繞著。
德萊中尉揮手送別,直至虎式軍船完全消失在星門中。
一位帶著魔氣的微胖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側。
德萊中尉也隱約發現了這件事的蹊蹺之處。
“宮中這是發生了什么大事嗎?羅云少將。”
羅云目光深邃,皮笑肉不笑的說:
“皇權之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們這種小人物想要飛黃騰達,最好提前押注。”
德萊中尉口氣一下就變了。
“將軍押的是誰?”
羅云笑道:
“當然是贏的人。”
德萊中尉在盤古星云出道,對本部軍區和宮廷的事知之甚少。
在他這個外行人看來,維多利亞登基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但從今天的事來看,事情似乎另有變局。
在去接銀月教授的路上,他突然收到了來自羅云少將的密信,建議讓他想辦法暗示銀月不等李遙,先行一步。
至于為什么,羅云沒細說,只說這會影響到他的軍途或仕途。
反正只是暗示,德萊中尉覺得自己也沒損失什么,便照做了。
“還請將軍指點一二。”
羅云平靜的笑著。
“我聽說,盤古軍區的特務艦一直和星賊有暗中合作的傳統,有沒有星賊有能力干擾軍船的航向,或者讓這艘軍船短暫消失個幾天呢?”
德萊中尉嚇的一哆嗦,四下看了看,忙道: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還請將軍上船詳談。”
帝星。
一片櫻紅的海棠林里,沉魚公主的寢宮只是幾棟雙層的木屋。
沉魚正在陽臺上畫畫,畫的是一冰草捆的劍。
忽然,她接到舅母的電話,說舅澹臺廣被李遙挾持到了湖畔星,要掏空他們家家產。
沉魚孤身來到了皇宮。
父皇大部分時間都在寢宮休息。
在母后的勸阻下,她堅持來到了父皇的寢宮。
“父皇,是您給舅舅簽的搜查令嗎?”
皇帝波萊森希爾華思身材和皮膚保養的很好,看上去似乎是個只有五六十歲的老頭。
可惜,那只是他真實年紀的零頭。
因為年事已高,臟器衰竭,最近半年他大多躺在床上,聽一聽云妃讀她自己年輕寫的或散文,或是看看窗外的鳥兒落在銀樹枝頭,精神倒還可以。
就是記性不大好…
要不是沉魚過來問搜查令的事,他已經忘記這件事了。
不過看到女兒,他的心情像是明媚的秋光照在湖面上。
“你又瘦了,沉魚,女孩子別那么辛苦了,去實驗室的許可證我已經幫你簽好了,云妃放在哪里了?”
云妃俯身,輕聲的說:
“陛下,公主問的是您給奴婢哥哥簽的搜查令,他做錯事了。”
皇帝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隱約感覺自己要背鍋了,本能的脫口道:
“哦,我以為是沉魚的意思,就隨手簽了。”
一覺睡醒,頸椎還在疼咋回事,是我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