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是伊爾凡,是星賊王最近十年風頭極盛的超新星,八伬夫人有史以來最得意的弟子,最近據說也摻和進革命軍和八伬夫人的戰爭漩渦中…您說的是他嗎?”
夏奈站起身來,興奮的問道!
“既然和八伬夫人扯上了關系,應該就是他吧?”
盧梭撇了撇嘴,略顯失望道:
“我還以為他能加入同盟呢?結果卻淪為了星賊,在我的印象中,星賊都是些小角色。”
“時代變了啊,帝國把一切強大的反動勢力都定義為星賊,叛軍之所以還叫叛軍,是因為他們目前太弱了。”
夏奈耐心的解釋著。
攻擊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一句話說的盧梭語氣一僵,沒法再往下接,只得繼續讀他的回憶錄。
“伊爾凡看上去有些普通,是個兼具修行天賦和馴龍天賦的天才,整個星球的強大星龍都認識他,我也經常遇到他,一來二去就熟絡了。”
“我一個人有時候實在劍癢,就偶爾教他幾招劍術,一起比劃比劃。”
“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盡管他的心思大多集中在馴龍上,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學了十年劍術…如果沒有發生后來的事,一直堅持跟我學劍,應該能超過現在的我了。”
盧梭略帶凡爾賽的說。
夏奈卻聽的入神,早已忘記自己手里捧的是骷髏頭而非杯盞,顱口徐徐送到嘴邊,專心喝著茶水。
“后來八伬夫人來了?”
盧梭搖了搖頭,叼著煙繼續道:
“在八伬夫人之前,有一群商人先來了,在這里建了一座星龍樂園,以古書上的侏羅紀公園為其命名為侏羅紀樂園,可惜這里太偏僻,當時也沒人四處抓星龍,生意一直沒起色。”
侏羅紀樂園?
李遙一愣,對這些商人的營銷水平很無語。
這個時代誰會關心侏羅紀恐龍?
你起真龍樂園不就火了嗎?
想到這里,李遙感覺不對勁,商人的商業思維不可能比他差…
盧梭繼續道:
“大概在一百年前,侏羅紀樂園里突然爆發了一場瘟疫,從最開始的龍傳龍,迅速擴散到龍傳人,人傳人,最后竟席卷了整個星球的動物!”
李遙不知道說啥好了。
夏奈推測道:
“這么說,八伬夫人的實驗室就在侏羅紀樂園里?”
盧梭再次搖頭。
“我去調查的時候,無意中碰到某個開關,游樂園發生了爆炸,整個控制室都被炸掉了。”
果然是人為的!
夏奈急切的問:
“八伬夫人呢?”
“八伬夫人是之后來的。”
“八伬夫人后來才來的?”
“沒錯,但后面是付費內容了。”
盧梭扭頭看向旁邊正單手提著骷髏頭悠閑喝茶的李遙。
“你要先告訴我那位鼠人在哪?”
李遙打開手機。
沒網。
于是找到之前三只飛鼠娘的委托郵件,里面正好貼了一張三人的合照 “看看這個三個姑娘…像嗎?”
盧梭撣眼一看,不免有些失望。
“這差了十萬八千里,這三個姑娘沒血緣關系,飛鼠人和鼠人也不是同一個種族。”
話音剛落,又覺得哪里不對勁,盧梭忙奪過李遙的手機。
“等等…這眼神和氣質,有那么點賊眉鼠眼的靈動感!”
“我也是猜的。”
李遙解釋了來龍去脈。
“我并沒有見過你說的鼠人,但這三個姑娘正在和我學劍,她們的體質天賦和同步性過于出眾,所以我老婆就給她們解剖了一下,發現她們擁有同一個鼠人父親,剛好我又看到你這個賊眉鼠眼的強者朋友,而你是豬,他沒道理是人…一切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巧合。”
夏奈本來很認真的聽著,忽然意識到好像聽到了某個關鍵詞。
“你有老婆了?”
李遙小聲湊到她耳邊。
“是的,大老婆有了,你最多只能當小老婆了!”
氣的夏奈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想起了另一個關鍵詞。
“人被解剖了還能活過來?”
提起這個李遙仍頭皮發麻,又有些莫名的好奇和期待。
“手術精湛的話應該可以。”
夏奈十萬個為什么,又問:
“沒有血緣關系,為什么又有同一個父親?”
“是脫骨換血。”
盧梭站起身來,來回踱步。
“鼠輩總有一萬種辦法藏身,同時還會不停的偷錢、偷女人,連找了三只飛鼠娘,算他難得專一了一回。”
過于生草,李遙沒法吐槽。
連見多識廣的夏奈,也表情僵硬,不知從何問起。
用粗壯的指節敲了敲煙灰,盧梭如釋重負的嘆息。
“從這三個姑娘的大致年紀看,這老鼠最近二三十年都還在打洞,應該是活到了今天…只要還活著,我早晚會找到他。”
李遙抿了口骷髏茶,感覺很補腦。
“我所知道的情報都給你了,該你繼續了。”
盧梭又坐回了藤椅上,翹起了修長的細腿。
豬一般沒那么長的腿,李遙猜測這兩條腿可能是手術拉長的。
“我是后來從某些飛船殘骸上找到的報紙才知曉,在八伬夫人來之前,新聞已經滿城風雨的報道,八伬夫人做實驗毀了多拉格爾——之前,這個星球還沒有被外面正式命名過,多拉格爾其實是臨時起的名字。”
夏奈緊皺著眉頭,感覺事情已經超出了原來的預計。
“您的意思是說,八伬夫人是被人栽贓的?”
盧梭搖頭道:
“我不確定,也可能之前建造樂園的商人,是八伬夫人的手下。”
“不可能!我的情報告訴我,八伬夫人做實驗從來都親力親為。”
夏奈激動的說。
身為媒體人,她感到了恥辱。
八伬夫人那時候剛從帝國第一科技學院畢業,沒有選擇留校,而是偷偷出海當了星賊。
誰會栽贓八伬夫人呢?
她不想往那方面猜。
李遙見狀,忙繞回了話題:
“八伬夫人后來也來了嗎?”
盧梭叼著煙,忽然興奮道:
“如果是被栽贓的,我猜八伬夫人當時的心理應該是這樣的:老娘既然被污蔑了,干脆來次真的!”
夏奈:
“嗯?”
“所以,第一次來到多拉格爾的八伬夫人,馬上建了一座新的實驗室,研究感染病源和治療方案。”
裊裊白煙中,盧梭有些唏噓,體內的腎上腺素像開水一樣翻涌著。
“我至今仍佩服這個女人。”
夏奈不解的問:
“身為革命軍元老,您為什么要佩服一個反人類的科學家?”
盧梭一愣神,我是同盟獸人,反人類不是我的工作嗎?
不過,他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因為她幾乎找到了永生之法。”
夏奈唇槍舌劍,連續追問:
“吸血鬼也算是永生嗎?”
盧梭解釋道:
“在她之前,吸血鬼從來只是西方的傳說,不過,和傳說中的吸血鬼不太一樣,她利用病毒和少量星龍身上的抗體,制造了改良種,感染性加強,發病率大幅度降低,而且發病之后人不會死亡,而是會像干尸一樣活著,直到遇到靈氣或是生命體,他們又能爬起來飽餐一頓,恢復生機!”
夏奈不甘示弱。
“你說的生機,是指身上器官隨時會掉的那種生機嗎?”
李遙對吸血鬼不太了解,完全不知道他們在爭論什么。
盧梭干咳兩聲。
“肉身是不太好看,但感染者保留了相當多的靈智,差不多算是半個永生者了,假以時日,或許她真能完成連修真者們也未能達到的永生壯舉。”
李遙大概理解了,八伬夫人版吸血鬼的核心,是保留了靈智,確實能算半個永生者。
“可感染者終究還是要吸血,她的半永生是建立在對他人的掠奪…”
夏奈話說一半,就陷入了沉思,沒法再繼續。
李遙小天使見狀,忙接過了夏奈老婆的話茬。
“伊爾凡后來怎么樣了?”
盧梭回憶道:
“伊爾凡是這些半永生者中最特別的一個,他對星龍抗體的反駕馭力遠超別人,以至于八伬夫人直接給他上了全套手術,八伬夫人的拿手好戲——人獸拼接技術!”
這個李遙熟。
猴頭菇嘛!
“八伬夫人將他和感染的星翼龍西爾維斯特強行合體,強行壓制了病毒與之共生,使其保持了半人半龍的鮮活形態,看上去完全不像個感染者!”
盧梭興奮道。
“伊爾凡是八伬夫人的巔峰作品,只可惜無法復制,否則白銀樹王朝就要姓八伬了…”
李遙趁勢問他:
“所以你也想試試新的病毒?”
盧梭撇了撇豬拱嘴。
“我只是好奇被感染了,你看,雖然比不了伊爾凡的狀態,但我一個人也把病毒壓制到這種狀態。”
李遙搖頭。
也不看看你犧牲了多少力量!
夏奈不解的問:
“可這樣一來,八伬夫人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嗎?”
盧梭冷笑著說:
“對一個拋棄倫理道德一心挑戰極限的醫者來說,這種栽贓或許是一種嘉獎,為什么要洗清?”
李遙一聽,感覺有老板娘內味了!
從那毫不隱藏的語氣和神態中,他明顯能看出,盧梭對八伬夫人有種異樣的情愫。
或許,他的感染過程另有隱情…
不過,八伬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活該被叛軍盯上。
“不管八伬夫人是不是被栽贓的,按照你說的感染性和發病率,她的行為可以說是在人類中挑選合適的人變成魔鬼,叛軍要對付她應該沒什么問題。”
盧梭幽幽抽著煙,長嘆了口氣。
“她的理想太遠大,或許只能走歪路才有可能實現。”
夏奈無語道:
“您這激進的三觀,真的是同盟的一員嗎?”
盧梭一愣。
心想我是同盟,反人類不是日常操作嗎,現在的叛軍難道都是圣母?
不過,他還是耐心的解釋道:
“科技也好,靈氣復蘇也罷,你以為終極結果會和她有本質區別嗎?”
李遙攤手。
“終極的事誰知道呢?不如活久一點,拭目以待。”
夏奈有點被洗腦的感覺,馬上回到李遙最初的問題:
“八伬夫人的實驗室到底在哪?這顆星球上還有星龍嗎?”
“其實,我并沒有去過八伬夫人的實驗室,不知道在哪。”
盧梭搖搖頭,隨即又介紹道:
“目前,星核還居住幾萬人,都是感染的土著人,以及一些沒長眼闖進來的星賊,其中最強的一個人,名叫德古伯爵,可能比我強,是八伬夫人實驗作品之一,他應該知道。”
李遙總感覺這頭豬不太對勁…
盧梭神色一變,又幽幽說道: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這個星球有點古怪,外面的迷霧,吸血鬼鎮子里跟平時不太一樣,或者說,你們來這里,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還有——”
“我看,最詭異的人是你吧?”
李遙打斷盧梭略顯引誘的話。
“你在這顆星球上足足潛伏、觀察了五百年,現在出去根本不會有人認識你,連伊爾凡都出去當星賊了,你甚至懶得出去治療一下疫病,或是關心一下叛軍的發展。”
盧梭板著豬臉。
“你想說什么?”
“我猜,你是在尋找一個對同盟來說,極其重要的人。”
李遙指了指三張素描畫中,排在最下面的男人——
“一個名叫歌蘭的真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