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長官,你沒事兒吧!”從包廂里沖出來的小何老師擔憂的看著血流滿面的唐刀。
“呵呵,你用腦袋撞幾下墻,你看有事兒沒事兒?”唐刀艱難的齜著牙笑了。
然后,兩眼一閉,身體就這么直挺挺往后一倒,暈菜了。
這倒真不是唐刀裝。
使得唐刀遭受重創的不是拿額頭連撞那個倒霉的日本刀客兩下,而是和藤原戰雄腦袋對撞的那一下,一個被迫拼命的武道大家和一個將玩命已經融入血液的鐵血戰士腦袋相撞的能量有多大?
唐刀無法用數據來表達。
但已經過去一分鐘了,他腦袋里還像是住了幾千只蜜蜂一樣在嗡嗡亂飛,直到確定那個可怕的敵人和他屬下的日本刀客們已經遁走,遠處傳來的此起彼伏的鐵哨聲也代表著這里的動靜終于被鄭州城內的警察發現,唐刀這才徹底心神放松。
昏了過去。
床好大,枕頭好軟,這是唐團座因為大腦再次進入自我保護之前最后的感受。
他的頭正好放在某女慌忙張開的兩臂之間,再說白點兒,脖子往下三寸的位置。
不過,要害被某人腦袋‘襲擊’的澹臺明月雖然臉色微紅,卻堅定不移的摟住了陷入昏迷中的未婚夫。
在場之人,唯有她有這個資格。
不光她是唐刀未婚妻的身份,更重要的,她可是醫護隊隊長,哪怕不是專業的,但這方面的經驗還是有的。
加上唐刀有過重度昏迷的歷史,面對這種讓冷鋒等人大驚失色的情況,她也沒有驚慌失措,摟著唐刀緩緩坐到地上,仔細檢查唐刀的呼吸心跳各項生命指標,終于確定唐刀生命力強大無比,這種看似可怕的昏迷或許只是他對頭部遭遇重創后的修復,大家伙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唐刀這一戰沒落得好,其實他的對手也好不到哪兒去。
身形飄渺,跑得比奧運會百米金牌得主一點也不慢的藤原戰雄,在離開燜餅店200多米后終于停下腳步,都還沒來得及交待幾句,就和唐刀一樣直挺挺地倒下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唐刀的大腦差點兒被撞宕機,藤原戰雄腦袋也不是鐵鑄的,自然也不會好哪兒去。
只不過他可沒唐刀好命,還有個相貌身材俱佳的未婚妻跟著,跟在藤原戰雄后面的都是他的屬下,瘋狂遁逃,用了不到25秒就狂奔出200米的武士們大量分泌著汗液。
所以,一個臭烘烘的男人趕緊抱住了自己老大,如果不是受創太過,藤原戰雄指不定就被屬下濃烈的汗臭給熏醒了。
此時鄭州城內可不光是警察被驚動,駁殼槍的槍聲也驚動了駐軍,一個步兵連正荷槍實彈的向這邊狂奔而來。
日本武士們那敢久留,背著藤原戰雄一路狂奔,直到抵達秘密據點,通過早已準備好的撤退路線向城外撤離。
不斷的震動,也導致藤原戰雄的傷勢遠比享受著vip待遇的唐團座要重的多,等其清醒,早已經是三天后了。
‘刺唐’計劃失敗,藤原戰雄中左重傷昏迷,麾下特工隊兩名高手當場被擊殺的電報,直接讓正在燕京華北方面軍司令部悠悠然下圍棋的日本陸軍大將和陸軍中將兩人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刺唐’計劃可以不成功,唐刀那廝命硬,松江之戰10萬大軍都沒干掉他,12架轟炸機連四行團的毛都沒碰到就折戟沉沙,這一點寺內壽一心里還是有點逼數的;水月流兩名高手他們也損失的起,這種拿著武士刀的所謂高手對于統兵大將來說,遠不如一個步兵小分隊更重要。
但,藤原戰雄不能出事啊!
藤原家族已經在他們華北方面軍麾下戰死了一個直系,你可以用戰場上刀槍無眼生死由天來解釋,可再戰死一個呢?
恐怕,那個幾乎可以影響大本營決策的家族絕不會表面上那么好說話了。
別說期望晉升元帥的寺內壽一急,岡部直三郎也急,他可是這次行動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啥啥沒干成,還把藤原戰雄這個倒霉孩子給弄死了,人家藤原家族能找誰?
這算不算偷雞不成蝕把米?絕壁算,至少對這兩個在司令部臉陰沉的就像老婆進了慰安所一樣的男人來說…
日本人心情不佳,中國人也見不到有多好。
首先抵達的警察看著小樓里血里呼啦一片,為首的那個男人一手提著駁殼槍一手拎著刺刀兇神惡煞的,就已經很讓人頭大了。
等到對方亮明身份并丟出軍官證,告訴他們,他們是四行團的人,而且地下躺著的那個還是四行團團長,帶隊的警察隊長大冬天的瞬間一腦門汗。
四行團這兩天可是鄭州街頭巷尾熱議的部隊,其團長唐刀更是聲名顯赫,若完蛋在他的轄區上,那后果不問可知。
幸好,一個需要擔架的要求又讓警察隊長從地獄回到了天堂,只要人沒死,一切都好說不是?
消息一層一層迅速上報。
“狗娘養的日本人,給老子關閉所有城門,全城嚴查,找出所有日本人,但凡是有和此次暗殺行動有嫌疑的,不必審判,全部給老子斃了。”正在辦公室批文件的程上將室罕見的大發雷霆。
一名剛剛替他掙夠了面子的優秀指揮官,竟然被日本人在自己戰區司令部所在的城池里被襲殺,這是不是也意味著日本人隨時可以對他這個上將司令官下手?
唐刀受傷這個后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連戰區司令部所在區域都不安全,那是第一戰區之恥,你說如何能不讓這名城府深沉老辣的上將司令官惱怒?
軍令下達的還算迅速,可也花去了大半個小時,等鄭州城城門全部關閉,開始全城大索之際,早已安排好退路的藤原戰雄一眾人早已離開,并在十幾公里外等候的吉川貞左的掩護下逃之夭夭。
只是,這一路逃離可沒吉川貞左想象的那么簡單。
因為,他們著實捅了馬蜂窩了,不僅僅是中方那名上將司令官震怒,還有一個戰功赫赫的步兵團在側,更重要的是,那個步兵團的團長又受傷了。
四行團能不炸毛嗎?
雷雄再度展現了屬于他的能力,一聲令下,取消休假,所有外出的四行團軍人,必須在4個小時內返回,全團人不離槍,槍不離手,最高戒備。
同時,派出彭沖的警衛連和特種中隊最精銳的兩個小分隊以及新成立的騎兵連由龔少勛親自率領前往鄭州城衛護唐刀,他則坐鎮團部主持大局。
在和冷鋒見面后得知襲殺之人是來自華北方面軍的高手后,龔少勛迅速做出反應,那個日本高手身手和地位既然如此重要,定然不會還呆在城中,親自前往第一戰區司令部,請求追殺這批已經逃跑的日本人。
震怒中的程上將自然應允,不光親自手書簽下追殺令,還電令沿途軍警加強戒備并對四行團予以配合。
鑒于敵人兇勐,龔少勛親自帶領著騎兵連和已經隸屬于特種中隊麾下的呂三江一部及一個特種兵小分隊,分成兩個方向,沿途尋找日本人的蹤跡。
藤原戰雄負傷,就是最好的目標,沿途所有商隊都有可能為日本人掩護。
而且,四行團這次也是被刺激狠了,別說什么中國商隊會差,就連懸掛著西方國家國旗的車輛、商隊、人員也不放過。
都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雪亮的馬刀和架起的沖鋒槍、機槍就是最好的理由,原本趾高氣昂的金毛們再如何罵罵咧咧也只能乖乖的接受檢查。
而吉川貞左之所以敢犯險來鄭州,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用了巨大代價買通了一家德國企業,此時中國政府還和德國屬于蜜月期,一個要礦,一個要武器,戰區的中國高官也對他們恭恭敬敬的,誰敢查他們的車隊?
吉川貞左一大半的下屬可就在那個德國企業的車隊里,這下可好,在第三天的時候就被龔少勛和上百名騎兵給堵了個正著。
日本人的外貌特征和中國人沒啥兩樣,但總不能個個當啞巴吧!凡是‘啞巴’都被馬槍指著站成一排,等到龔少勛冷聲命令所有人脫下鞋的時候,日本人開始拼命了,紛紛從衣服里掏出明晃晃的刀子。
可惜,這次可沒人和他們玩什么冷兵器,在場的都是身經百戰的騎兵,第一反應就是先開槍,然后才會丟下槍抽出馬刀催動馬匹提高馬速噼砍。
一陣亂槍,基本就沒人還能站著了。
沒人想要什么活口,騎兵陣列縱馬一踩,有口氣的也變成沒氣了。
龔少勛倒是想把那幫替日本人打掩護現在卻瑟瑟發抖的洋毛子們一起干掉,但還是保存了一絲理智,只是命令他們繼續交人。
面對刀槍,德國人慫了,日本人死了。
也就吉川貞左長了個心眼,帶著藤原戰雄和幾個心腹屬下藏進了一個小鎮的秘密據點地下室,足足在里面呆了十天,才算是逃過這一劫。
否則,不用等到兩年后,他的腦袋在中國的新年里就得掛在鄭州城門口示眾。
等他和藤原戰雄逃回燕京,帶到鄭州的一眾精銳基本損失殆盡,大日本帝國陸軍大將和陸軍中將想象中的‘蝕把米’只能說是太美好了,那是連米缸都丟了。
但日本人的損失還不僅僅于此。
比他們更慘的是為完成這個襲擊計劃一直潛伏在鄭州城的一眾日本間諜們。
他們算是被一鍋端了。
從大年初一開始,鄭州城就全城戒嚴,整整三天時間,逮捕了超過三十人,有日本人也有中國人,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們和這次暗殺有關,但和日本人有聯系的事兒卻是查了個十足十。
連傳遞消息的電臺,都查獲了近十部。
查獲的槍支彈藥、電臺就堆在第一戰區司令部,可把鄭州城防司令和警察局長看得冷汗直流,敢情他們自認為嚴密的安防系統,在日本人這兒純粹就是一篩子。
四行團那邊辦場聯歡會‘勾引’了一批日本暗探,給戰區司令部報備后都給宰了,已經讓他們頗為丟臉。
這下可好,又找出了三十多人,加上審訊出來的跑掉的十幾人,這四五十人可是支不小的力量,怪不得程上將少見的憤怒。
換成其他時候,這兩位估計腦袋就算能保住,屁股下的位置也是沒定了,幸好,被秘密送往醫院的唐刀在第二天就清醒過來了,而且前線的日軍突然攻勢兇勐,考慮到用人之際,還是被允許戴罪立功。
差點兒都沒了官帽子,這兩位對日本間諜那還不恨得牙癢癢?
這其中還有個小插曲,第一天全城大搜捕,也就抓捕了不過三兩個,而且都是死硬型漢奸,受過嚴格訓練的間諜光靠毒打基本撬不開嘴。
如果就拿這兩三個人頭去交差,別說過不了程上將那一關,就是他們自己也沒臉。
幸好,唐刀蘇醒的消息傳來,想和唐刀拉拉關系讓其在程司令官面前說說好話的警察局長本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心思,帶上一萬法幣去看望唐刀。
這手筆可不小,現在還是戰爭初期,金融秩序還未崩潰,法幣的購買力和大洋相差無幾。
唐刀倒是沒想到,自己到鄭州城花了五十大洋,然后打了一架,在病床上躺了一夜,竟然就憑空賺了一萬法幣,要是時不時這么來一下,還做啥生意,光這收入都能養活四行團了不是?
那是唐刀不知道,醫院自從他進入,就已經在程上將的嚴令下戒嚴了,光是醫院外圍,就駐扎了一個步兵連,這還不算醫院里面。
彭沖帶領的警衛排和以牛二為首的幾名特種兵把唐刀所在大樓守了個水泄不通,就連戰區司令部來人都得交出武器并接受檢查。
除了軍方的人以及這位還算是有點地位的警察局長,誰能進入醫院?
加之唐刀受傷之事為絕密,哪怕是老賈那幫消息靈通人士還都未得知,否則,唐刀光是收禮恐怕都能收到手軟。
不過,有這一萬法幣打底,唐刀已經算是滿足了,怎么說都不枉他打這一架,反正這些錢也是這貨貪來的的,權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看在錢的份上,唐刀給精神狀態明顯不太好的警察局長支了一招。
“螞蟥洗澡”,這是唐刀看那位情報大老戴處長傳記的時候,書中記載的那位對付日本間諜的一種刑罰。
具體措施是怎么做的唐刀倒是不清楚,但唐刀知道,螞蟥吸血的時候會釋放一種麻醉劑讓人感覺不到疼痛,可如果人赤果著被放入滿是那種渾身黏液并蠕動著的軟體生物之中時,那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
就連純靠想象的唐刀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日本著名的女特工三成井子被情報部門逮捕后,態度十分強硬,聲稱“無論是上烙鐵還是鞭刑,都不會從自己的口中套出任何情報。”
然而,令三成井子沒有想到的是,中國人上來便將她浸泡在了裝滿螞蟥的桶里,沒過7分鐘,眼看著自己身上爬滿螞蟥的三成井子便連連求饒。
這可是來自此時中國情報機構有數大老的‘智慧’,警察局長自然是如奉綸音。
只是,此時可是隆冬時節,去哪兒弄螞蟥?
還得是能當上一城保安最高長官的這位腦瓜子靈活,在快撓禿自己本就不多的那幾根毛之前,找出了替代品。
螞蟥洗澡的精髓,主要是讓人心理上恐懼,那就找同樣能讓人心理上恐懼的生物就好。
俗話說:蛇蟲鼠蟻。大冬天的蛇和蟲不太好找,但和這兩種玩意兒同級別的鼠不要太好找。
這年節,可不僅人餓,老鼠也餓啊!
一紙通告下去,為警察局提供一只活老鼠者,發放銅元一角。
這可是天價,十只老鼠就是一塊大洋。
急于求成的警察局長實在是低估了人民的力量,通告發出去還未超過兩小時,提著成串老鼠的民眾排隊領錢,那架勢,別說幾百只老鼠,上千只都有。
只要給錢,別說是老鼠,就是老虎,這個年節窮得揭不開鍋的民眾們也得給你弄來。
任何東西多到了一定數目,就很恐怖。
一只老鼠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鐵絲網籠子里有幾百只老鼠。
被抓捕的日本間諜都還沒進到鼠籠,光是被提熘到籠子前,就已經哭爹喊娘的要交待了。
警察局長的效率這才前所未有的高,用了三天時間,幾乎把鄭州城內外的日本間諜一掃而空,日本人花費好幾年搭建起的間諜網徹底被破壞。
而因為一萬法幣將功補過的警察局長更是將這個‘秘方’視若珍寶,不惜投資建了個‘鼠’房,以準備再有日本人來,就用這個來對付他們。
可惜,日本人不給他這個機會,打死不來了。
幸好,這位也是個聰明人,在日軍攻入鄭州之前,一把火把自己的‘秘方’給燒了個精光,他怕自己萬一沒逃走,被日本人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總的來說,這次大年初一的驚魂,唐刀就是腦門上裂了條口子,纏了根繃帶就算完事兒,順便賺了一萬法幣。
程上將那邊,或許是有些不好意思,五萬大洋的獎勵在大年初三就發放給四行團,還給唐刀個人額外補貼了一千大洋,名義上算是對他上次指揮有功的獎勵。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那位上將司令官對唐刀遇襲的安撫。
一個陸軍上將,對一個小小的陸軍上校能做到這樣,已經是超出很多人的想象了。
或許只有唐刀自己罵罵咧咧,說那個老狐貍太狡猾了,一千大洋純粹是來堵他的嘴的,不然他去第一戰區司令部,咋說得訛兩門高射機關炮回來。
而華北方面軍方面,徹底的賠了夫人又折兵,除了兩個主要人物逃脫,其他的連同鄭州城內的諜報網全部完蛋。
唐刀和第一戰區屬實賺大發了,一點都不介意寺內壽一再來兩次。
但此時的寺內壽一目前可顧不上什么‘特種作戰’了,他的目光投向了徐州方面。
那里,雙方投入近80萬大軍的大型會戰,已經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