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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馳援

  慶塵在追擊戰的最初,是用過提線木偶的。

  沒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追擊者很確定,一定是某個禁忌物。

  這種可以提升戰斗力的禁忌物,是所有人都會垂涎的,所以他剛剛確認慶塵確實失去了戰斗能力,便讓下屬搜尋慶塵身上的禁忌物。

  只不過,他們都很疑惑,慶塵只是一開始使用過,再之后便像是丟棄了似的。

  那么厲害的東西,為何棄之不用呢?

  六名下屬提著一只黑色手提箱來到慶塵旁邊,里面一套赫然是一整套設備。

  兩支皮下噴射式針劑,一支紅色,一支藍色。

  兩副黑色特制枷鎖,一套指鎖,一套腕鎖。。

  他們先是搜索了慶塵的全身,卻沒有發現任何多余的物品,干干凈凈的。

  下屬抬頭說道:“長官,沒有發現什么禁忌物,身上也沒有任何紋身。”

  中年人皺起眉頭,他看向慶塵的手掌說道:“按照我得到的信息,他小指上明明應該還有一枚尾戒,但現在連尾戒也不見了。”

  下屬低聲說道:“可能是戰斗中碎裂了?”

  中年人搖搖頭:“不會,他是自知不可能逃走,所以在逃亡路上將禁忌物都藏起來了。真是個狠辣且縝密的心思啊,死到臨頭了竟然還不想便宜對手。”

  他知道,慶塵一定是篤定自己必死無疑了,才會有這種舉動。

  尋常人在危機關頭,不管有什么助力,都會抓在手里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但這少年不同,對方很冷靜,冷靜到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后,先把禁忌物藏在了雪林之中。

  中年人說道:“順著來路去找,給你們20分鐘的時間,必須找到。”

  六名下屬,其中四名快速奔向來路,四下搜尋著不想錯過一點線索。

  還有兩名,蹲在慶塵身邊拿出兩支針劑來。

  中年人平靜道:“打紅色的吊住他的命就行,藍色的就不用了,他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接下來一個月時間他都未必能痊愈。”

  “明白,”下屬點點頭,將紅色針劑注射進慶塵的脖頸。

  然后又小心謹慎的給慶塵帶上了指鎖與腕鎖。

  他們做這一切的時候非常謹慎,生怕那地上的少年又突然暴起,把他們當場擊斃。

  不得不說,剛剛那一戰之慘烈,讓他們所有人都備受震撼。

  以至于,哪怕面對著昏厥的慶塵時,心中也有莫名的忌憚。

  二十分鐘過去,四名下屬返回,為難的看向中年人:“抱歉長官,沒發現禁忌物的蹤跡。”

  中年人面色冷峻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明明順利完成了任務,卻在完成后還被地上躺著的少年惡心了一把。

  “算了,后續讓情報人員來找,我們現在就離開,”中年人說道。

  他必須得走了。

  即便他是A級,即便禁忌物的誘惑極大,但他也不能拿命開玩笑。

  聯邦里,還沒誰敢在南方承受慶氏影子的怒火。

  而且,他們這一路北上運走慶塵,一定會有人設關卡堵截,走的慢了,可能就回不到北方了。

  另一邊,慶一被閆春米提在手中,一路向北跋涉著。

  慶一突然說道:“你就算知道自己去了也沒用,也不該繼續留下保護我。追殺先生的人,已經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先生身上了,所以我是安全的。”

  閆春米斜睨了慶一一眼說道:“你又打什么主意?”

  慶一說道:“我覺得,你應該丟下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抵達065號禁忌之地外的小鎮,找到通訊設備,把這里發生的一切告訴影子。如果先生死了,他可以將仇人攔截在中原,如果先生沒死,他起碼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實施救援。你放心,你就算丟下我,我也不會貿然去救先生的,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冷靜下來了?”閆春米問道。

  “嗯,”慶一點點頭:“冷靜了。”

  “那你自己小心,別給自己玩死了,”閆春米說完便將慶一丟在雪中,自己一人朝北方狂奔過去。

  卻見她踩在雪上,松軟的雪卻并未塌陷下去。

  慶一在雪坑里爬起身子,擦了擦臉上的雪跡,竟是突然調轉身形。

  一名隨從大驚失色:“少爺,您去哪里?”

  慶一平靜說道:“去救慶立,我覺得他可能并沒有死。”

  一開始大家看見狼群的時候,都以為慶立已經戰死,所以狼群才會這么快來追他們。

  但現在慶一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既然對方的目標是先生,那么慶立那邊所面對的壓力并不會是最大的。

  說不定慶立還活著。

  重壓之下,慶一逼迫自己快速冷靜下來,他此時所做的每個判斷都是當下最正確的。

  自己不再以身試險去送人頭,讓閆春米以最快的速度去報信,自己帶人回去救慶立。

  這就是他當下所能做的。

  只是,每當他想起慶塵可能被狼群圍攻,心口便隱隱的疼痛著。

  慶一對宋裊裊說道:“我們現在要回去救人,如果你怕危險的話,可以繼續往北走,如果不怕的話,就跟著我們一起往回走。”

  宋裊裊一言不發,但慶一回頭的時候,她也從不遠處的枯樹上掰斷一根樹枝,跟在后面。

  不論經紀人如何拉扯她,給她使眼色,她都沒有搭理。

  胖胖的經紀人嘆息一聲,也跟了上去。

  廝殺聲。

  慶立等人被留下來的狼群團團圍住,饒是狼群的主力已經離去,剩下的野狼仍然足以將他們全部留下。

  不少難民都已經死去了。

  活著也沒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這個時代,平民在大人物的爭斗中,如麥苗一樣,一陣狂風吹來便會有不知多少人倒下。

  慶立嘴中有些發苦,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堅持多久。

  一名隨從用已經沒了彈藥的槍支當做武器,擋下了一頭野狼的撲咬。

  他一邊喘息一邊對慶立說道:“長官,咱們怕是活不下去了吧。”

  慶立嗯了一聲。

  “那如果少爺那邊也被追擊,咱們的遺書是不是也帶不回去了?”隨從問道。

  慶立被氣笑了,這一笑便牽動了胸口的傷口,齜牙咧嘴起來:“你小子都特么什么時候了,竟然還在想這種事情?!”

  “我喜歡了芬芬三年,好不容易臨死前鼓起勇氣給她寫封信,結果還送不出去,我命苦啊,”隨從感慨道。

  話音剛落,隨從分神中竟被一頭野狼咬住小腿,扯倒在地。

  那頭野狼撕扯著隨從的腿,快速拉扯著他,朝防御圈外拉去。

  慶立急了,對方如果被拉入狼群,那就沒命了!

  可是,正當他想要去救援的時候,卻又有一頭野狼攔住了他。

  慶立面色鐵青,心中發狠:“一群特么的畜生!”

  然而就在此時,遠方忽然傳來一陣槍聲,似乎有人側面殺了過來。

  狼群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打出一條缺口來,慶立抬眼看去,赫然發現少爺慶一竟沖在最前面!

  “少爺,不要過來!”慶立憤怒嘶吼著,他現在想把慶一身邊的隨從都給撕碎,這群廢物竟然縱容少爺回來胡鬧!

  這里的狼群,就算慶一回來了也一樣沒用!

  “少爺,不用管我們,快走!”慶立怒吼著。

  “不行,”慶一一邊開槍一邊繼續趟雪前進著:“我不能丟下你們。”

  慶立眼眶紅了,他隔著狼群吼道:“少爺你忘了慶氏家訓了嗎,第三條,功成不必在我!你快走,只要你活著,我們就沒有白死!”

  “不行!”慶一的語氣更加堅定了。

  可就在眼看著慶一快要殺回戰場的時候,遠方有汽車引擎轟鳴聲傳來,只見遠方數十輛粗獷的越野車風馳電掣著。

  巨大的輪轂卷動間,積雪被輪轂紛紛揚上了車后的半空中。

  慶立瞇眼一看便大驚失色:“火塘?!少爺快走,是火塘人!”

  不對啊,西南大雪山距離這里少說有幾千公里,對方怎么會突然出現在中原腹地!?

  這可是火塘極少來的地方,就算是在荒野上,也一樣要面對聯邦集團軍的圍剿啊。

  火塘人瘋了嗎?!

  慶立焦急中看向慶一,想看看慶一逃走了沒有。

  可是下一刻他愣住了,這位護道者只看見自家少爺,像是得了失心瘋似的,面朝火塘車隊方向興奮的揮舞著手臂。

  仿佛見到了什么老熟人。

  剎那間,那車隊中跳下一名少女來,她穿著皮襖在雪地中疾馳,右手還拖曳著一把黑色的長刀。

  刀極黑,猶如能吸收光芒。

  少女眉心還有一朵黑色的火苗,那是火塘中尊貴無比的象征。

  少女速度極快,有狼群分出野狼來迎向她。

  野狼來到近處,可它突然感受到那黑刀上的莫名氣息,宛如血脈壓制般恐怖。

  就像是豬遇到了宰戶手里的殺豬刀。

  雞遇到了殺雞戶手里的放血刀。

  那黑刀也不知殺過了多少荒野上的生靈,將野狼嚇傻在當場。

  卻是雪花飛揚間,少女拖刀轉身,黑色的刀芒乍現,那撲去的野狼在完全無法躲閃的僵直中,被硬生生一劈為二。

  那英姿颯爽的馬尾辮在空中甩動著,小麥的膚色閃閃透亮。

  少女腳步未停,似乎剛剛殺掉的野狼不過是一個小插曲而已。

  還未等眾人思考,少女便一頭殺進了令人望而生畏的狼群之中,將一頭頭野狼斬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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