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倒計時127:00:00.
傍晚。
即將入夜的時刻。
天氣晴朗,半山莊園的上空,夕陽映照著火燒云從遠方連綿而來。
李恪一邊收拾桌子上餐具一邊說道:“先生,今晚父親就會帶著其他人,一起來給您行拜師禮了。”
慶塵躺在躺椅上,利用‘以德服人’的神秘世界修養精神,他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便沒有多做回應。
從他發現甬道之秘已經泄露開始,他就一刻都沒踏實過,生怕從里面鉆出來點什么怪物把自己給秒掉了。
如果不是李恪來做飯,他這會兒恐怕還在甬道入口處的臺階上坐著呢。
李恪見先生并不在意此事,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這時,半山莊園里正有一大隊人浩浩蕩蕩的往秋葉別院走去。
為首者,赫然便是李恪那位執掌樞密處的父親。。
李云壽。
有好奇者跟著打量,卻發現樞密處的好幾個機要參謀都跟在隊伍里面。
隊伍中,仆役們抬著紅色的拜帖與茶具。
那些觀望者都愣住了,這些可是李氏舊規中,行拜師禮的東西。
眼看著隊伍往秋葉別院去,難不成是李氏那些后起之秀要正式拜師了?
這可不得了,如果李束等人拜師,那么,那位教習的輩分可就與李氏二代平起平坐了,那是有參與家族會議資格的!
只是,之前李束等人回來,第一時間便是去樞密處簽了保密文件。
怎么現在卻大張旗鼓的要拜師?
有些人心里犯嘀咕了,什么情況?
那些曾經縱容孩子睡懶覺的家長們,此時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有人趁著隊伍還沒到秋葉別院,事情還沒成定局,便趕忙來到隊伍前面,與李云壽小聲說道:“大哥,之前是我一時糊涂,容著孩子睡了懶覺。要不你處罰我吧,但是一定要把你侄子給寫到拜帖里啊。”
李云壽看了對方一眼:“我給你們留了兩天的時間,但凡你認錯態度稍微認真一點,也不至于在這里找我求情。你還是沒有明白,這件事情的主角,是那位秋葉別院里的先生,跟我沒關系。”
那求情之人苦著臉說道:“大哥,老爺子知道你如此不念兄弟之情嗎?”
李云壽站定,連同他身后的隊伍都停了下來。
這位李氏樞密處的大人物,凝視著面前的同父異母親弟弟:“本來想明天再給你說,老爺子讓你們一起去抱樸樓前面領鞭子去,今天如果我徇了私情,明天我也得去領鞭子。”
領鞭子是家法,然而那位老叟已經十多年沒動用過這種規矩了,以至于大家已經漸漸遺忘了這件事情。
求情之人臉色一白,他如今也是李氏中的掌權者,雖然不如李云壽、李長青這般風光,但也是要臉面的人。
這要是明天跪在抱樸樓前領了鞭子,以后可怎么做人?
然而他很清楚,他逃不掉。
下一刻,隊伍已經來到秋葉別院門前。
李云壽輕輕敲門:“李云壽帶李氏子弟前來遞拜帖。”
“請進吧。”
秋葉別院里傳來慶塵清澈的聲音。
李云壽當先往里走去,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慶塵,不知為何,他只覺得對方身上有著一種莫名的氣場。
饒是李氏這么大的拜師陣仗,面前的少年卻神色絲毫未變。
慶塵也打量了一下這位中年男人,卻見此時劍眉星目,兩鬢斑白,那一雙眼睛像是電光火石間就能把人看穿了似的。
對方走路虎虎生風,想必也曾在聯邦集團軍中歷練過的。
李束等人也跟著進了秋葉別院,只是這些軍中精銳看著那躺椅上的少年,忽然愣住了。
他們知道自己回來是要拜師,學習正統修行之法的,但他們沒想到自己要拜的師父,竟然如此年輕!
這是師徒第一次見面,在此之前李氏從軍中歸來的子弟們簽了保密協議,沒有私下里來秋葉別院見先生,也沒有跟其他人打聽過,就默默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驚喜。
結果沒成想,等來了一個驚詫。
李束今年二十六歲了,他們這批軍中精銳里,最小的也都二十四歲了。
而慶塵呢?他們隨便看一眼便知道,這位師父怕是連二十歲都沒有。
而且,這位先生怎么看起來一副很疲憊的樣子,這真的是修行者嗎?
李束察覺到自己表情似乎有些不對,也看到其他人眼里的疑惑與質疑,但他趕忙用眼神提醒,早晚是要拜師的,都到這里了,就不要質疑什么。
收到李束的提醒,大家全都將表情收斂起來。
此時,李云壽一進秋葉別院,便看見自己兒子在廚房里洗碗、擦拭灶臺。
院子里已經匯集了很多人,但李恪跟沒看見似的,又洗了一盤冬桃端到石桌上面。
14歲的少年心中還在盤算著,昨天洗了六個冬桃,先生全都吃掉了,說明先生喜歡吃這個。
要不要給先生再送點過來,每天供應上,千萬別斷了。
還有,秋葉別院旁邊要換的樹,是不是直接換成冬桃品類的桃樹,春天的時候開花也好看…
但會不會給先生招來什么爛桃花?
李恪完全沒有管其他人看到這一幕會怎么想,他只是做著自己想做、該做的事,沒什么雜念。
可是這一幕,對于李束等人來說有些就不一樣了,他們知道老爺子喜愛李恪,去年李恪還代表大房進過祠堂。
這樣一位李氏天之驕子,竟然在給別人端茶倒水。
李束等人心氣兒平復了一些,他們知道,這其中肯定是有緣由的。
此時,李云壽深深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后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烏央烏央的人:“都散開,該進來的人進來,該出去的人出去,把門關上。”
此話一出,秋葉別院里便只剩下要拜師的二十二人,還有李長壽自己。
李云壽看向慶塵:“我雖比你年長,但他們拜師之后你我平輩了。我也不跟你多客氣什么,請坐吧。”
慶塵看了一眼旁邊的躺椅。
這時,李恪竟拿了一塊抹布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細心的將躺椅擦拭了一遍。
然后站在一邊:“師父請坐吧。”
李云壽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片刻他說道:“按照李氏拜師的規矩,從今往后,家族大小會議都會邀請你來參加,你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議,樞密處也會認真考慮。另外,按照舊規,所有弟子要對你行三叩九拜之禮,端茶拜師。”
提到三叩九拜時,李恪的那些同學們還沒什么感覺,但李束等人再次無聲的相視一眼。
南庚辰躲在后面,他心說自己算是被塵哥這一套超級加輩組合拳給打蒙了啊,要是大家都跪的話,他豈不是也要跪…
但人群中最難以接受的還不是這些人,而是慶一…
慶一打心底里一點都不想修行,因為他知道慶氏祖上就有一位老祖宗,智力當世無雙,根本不屑于成為覺醒者。
最終以普通人的身份,參與了人類第二次文明紀元的興衰,并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他對那位叫做‘慶縝’的老祖宗崇拜極了,所以也想效仿一二。
可問題是,他來半山莊園以后,先被逼著學了格斗不說,現在竟然還得被按著磕頭拜師。
當然他也可以不拜,但慶一想到李恪修行后即將提升的武力值,便對自己的未來感到一陣擔憂。
然而這時慶塵笑著說道:“先不要跪了,其實我知道你們有些人不服,沒關系,我可以先教,等服了再說拜師的事情。”
李氏要拜師的幾人面面相覷,還是李束先開口說道:“先生,我們沒別的意思,拜師禮是我們應該做的。”
說著,李束從旁邊拿了拜帖走上前去。
李云壽在一旁解釋道:“收了他們的拜帖,接受了他們的三叩九拜,你要教他們真本事,而他們要像對待自己父親一樣對待你。若有一天他們有違反,樞密處會做出處罰,這是李氏家族內部的秩序根基,所以你不用擔心。”
慶塵笑了笑:“李恪,把拜師貼也拿去燒了吧。我也是受人所托才在這里授道解惑,沒必要用什么規矩束縛著各位,還是那句話,如果有一天你們覺得我有資格當你們師父,再拜也不遲。”
慶塵很清楚一點,這些年輕人來自己這里都是有所求,然而,他實在太年輕了,年輕到很難服眾。
李束等人很懂規矩也很聰明,李氏也承諾日后戰場相見,這些學生會退避三舍。
但慶塵并不覺得一張拜帖,一個師徒名義就真的可以保護什么。
上一個說在戰場上‘退避三舍’的人,還是晉文公。
這位晉文公面對楚國時退避三舍,結果沒多久就把楚國給弄殘了,吃楚國的糧,殺楚國的人,搶楚國的地…
所以,戰場上哪有真正的退避三舍,若是立場不同,本就應該分出勝負與生死。
慶塵并不在意這些,在他看來,老叟送他修行之法,他幫老叟教出一些李氏自己的正統修行者,事情就這么簡單。
這是一場交易。
“而且,”慶塵再次補充道:“也不是誰都可以當我徒弟的。”
這下子,李束等人再次面面相覷起來,現在不是自己想不想拜的問題了,竟然是對方不想收!
要知道他們可是李氏的后起之秀啊,放眼整個聯邦恐怕都沒人會說這種話。
上一個在李氏說過這種話,拒絕過無數后起之秀拜師的人,好像還是他們的七叔李叔同。
也不知道面前這少年又有怎樣的底氣?
李云壽認真的打量著慶塵。
十二名李氏軍中精銳,再加上李氏學堂里的佼佼者一起拜師,這意味著什么?再過二十年,慶塵不僅在李氏內部的聲望會到很高的地位,就算在聯邦里,只要不與李氏為敵,也絕對可以橫著走了。
但凡他有什么事,李束等人不管是從修行之法的恩情考慮,還是師徒名義考慮,都一定會幫。
可是,眼前這位少年似乎并不在意這一點。
一個人必須要有足夠的底氣,才能拒絕足夠大的誘惑,那么這位少年的底氣從何而來?
又或者是因為太年輕,所以心高氣傲,沒有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但李云壽也不是一般人,他選擇相信,這少年有足夠的底氣。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底氣到底是什么。
老爺子也沒說明白過。
李云壽沉思片刻說道:“不如這樣,我們對外依然聲稱已經行過拜師禮了,這樣你在李氏內部也方便一些。至于這些年輕人未來是否誠心拜師,看他們自己的選擇?”
“好,”慶塵笑道。
今晚讓他比較滿意的是,李束等人雖然驚詫于他的年齡,但依然選擇恭恭敬敬的遞上拜師貼,李云壽雖然不解他的選擇,但沒有把他當傻子看。
這一刻秋葉別院里沒有傻子,那么教起來應該會非常省勁。
這件事里,最開心的還是慶一,不用磕頭了…
慶塵看向李云壽:“沒什么事情就請回吧,其他人留下來開始修行。”
“今天就開始?”李云壽這次真的驚訝了。
“對,今天就開始,”慶塵笑了笑:“時間寶貴。”
李云壽沉思片刻告辭道:“好,我這就帶人回去了,今后除了眼前這些人,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慶先生的清凈。”
“對了,”慶塵說道:“我希望收徒的事情,暫時不要傳出半山莊園。”
“好,”李云壽點點頭:“這點我可以保證,事實上,今晚之后半山莊園就要戒嚴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半山莊園外部再次換防,李云壽手下的嫡系部隊,聯邦第一集團軍081衛戍旅,已經徹底接管整個半山莊園的防務工作。
從這一刻開始,除少數人還能進出莊園以外,其他人則幾乎等于是被軟禁在了莊園之內。
而且,081衛戍旅還開來了十多臺‘戰略信息車’,從這一刻起,所有從半山莊園發出去的消息,打出去的電話,都已經處在全時監聽狀態。
這一次,戒嚴級別比以往都高。
整個上三區的達官顯貴們,都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待到李云壽走了之后,慶塵看向李束等人說道:“全都盤坐在地上吧,開始教你們修行之法。”
李束等人一愣,這也太直接了吧。
先生不應該先說點什么,比如五個大重點,三個小重點什么的。
“先生,你要不還是說點什么吧,不然我們覺得有點不對勁,”李束說道。
慶塵想了想:“我沒認可之前,在外面不要說是我的學生。”
李束等人差點吐血,他們來拜師發現先生太年輕,但也沒說什么,結果現在慶塵對他們還嫌棄上了。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么,慶塵越是這樣,他們反而越是好奇慶塵要教什么,有多大的本事。
早先大家質疑的年齡,好像也不是什么問題了。
反而慶塵越年輕,他們便越覺得慶塵可能是個妖孽級的人物。
慶塵沒再多說廢話,直接以呼吸術將所有人逐一帶進入定狀態。
輕松,省事。
有人才剛剛入定,便再次驚醒:“先生,我感受到氣的存在了!”
慶塵也不責怪,只是重新將對方帶進入定狀態,然后說道:“不要大驚小怪,認真的用氣去沖擊神庭穴。”
李束看著同伴一個個入定了,怔怔的心說修行就這么簡單嗎?
他們是聽說過正統修行之法的,據說都要先刻苦修行幾年沒用的東西,然后才能開始真正的修行,然后再等半年,才能感受到氣的存在。
可是,自家先生這修行之法,好像省去了很多步驟似的,直通大道。
李束看著慶塵彎腰搭脈,一位學生便立馬入定起來,然后慶塵起身再換下一個搭脈,下一個學生也立馬被帶進入定狀態。
神圣的正統修行之法,硬生生被自家先生給搞成了流水線作業,就像是飼養場的管理員在檢查豬崽有沒有生病似的。
太不正式了啊…
“先生,”李束壓抑著心中的驚訝問道:“直接就能修行出氣嗎?”
慶塵想了想反問:“不然呢?”
“可是,很多修行組織,都需要弟子先打磨身體…”
“那是忽悠人的,”慶塵耐心解釋道:“他們不過是想以磨練身體為手段,增加你對組織的敬畏之心、認同感,其實不用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要學其他修行組織那樣教,慶塵還得耗在李氏好幾年才能見到成效,他哪有那么多時間?
他時間很寶貴的!
很快,李束也被帶進了入定狀態,感受著‘氣’與內心的驚喜。
慶一看著慶塵來到自己面前,忽然驚疑不定的問道:“你愿意教我這正統修行之法?”
“你也是我的學生,為什么不教?”慶塵說著,便將纖長的手指搭在了慶一的脈搏上。
慶一只感覺自己的呼吸頻率驟然改變,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他想不通,難道李恪揍自己真的不是這位教習先生授意?
不然的話,對方能這么好心,把正統修行之法教給自己?
這可是正統修行之法啊!
胡思亂想間,慶一竟是從入定狀態里掉了出來。
卻見慶塵溫和的重新帶他進了入定狀態,還耐心叮囑道:“不要胡思亂想。”
一時間,慶一心情復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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