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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黑衣人造亂解圍 擄夫人挑起事端

  袁蝶衣最近愈加躁動不安。

  理由很簡單,她發現兒子世平開始有意無意喜歡舔舐自己斷臂的傷口。

  那種酥酥麻麻的軟軟黏膩感,混合著暴露在空氣中濕漉漉的涼颼颼,讓她不停地戰栗,戰栗過后是全身過電的恐懼。

  她本能的覺得不該如此,世平同自己不一樣。

  可她越是在原地轉圈圈式的不停躲避,小世平就越是緊追不舍,小朋友不滿的表達就是不停跺腳,加上最大聲的尖叫。

  袁蝶衣對聲音很敏感,耳膜受到刺激之后,躁動加劇,壓抑的四壁,壓迫感窒息感更甚,她轉了一圈,最后選擇用自己的頭猛烈撞擊室內那道矮小的鐵門。

  那里是唯一的出口。

  乓乓的動靜并不小,幽深的過道傳出去很遠,很快,李斯翰就得到了消息。

  “走吧,下去看看。”

  剛回到大本營的巧兒,還沒歇夠氣,無奈也要跟隨著一道,只是她心底有些抗拒,本能地同李斯翰拉開了不少距離。

  “快到圣教節了,好好準備準備,畢竟你是主角。”

  “啊,哦。”

  巧兒心不在焉的,又心思不穩,面對李斯翰路上閑聊的叮囑,表現的有些緊張。

  李斯翰心思縝密。

  馬上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盯著她。

  沒出一言,只是眉眼含笑,就那么直勾勾持續輸出地盯著。

  她不覺得這個目光友善,更像是懷疑的考量。

  若是這時失去了對方的信任感,她不敢想象,下一個在地牢里的,會不會是她自己。

  她瞬間恢復了眸底的冷漠鎮靜。

  勇敢地與之直面對視。

  李斯翰盯了一會兒,才又雙手插兜,一個漂亮的回旋轉身,獨自走向前方。

  輕快的口哨聲又響了起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首曲子的名字叫Goodbye Horses,出自很有名的一部電影沉默的羔羊。

  地下三層,暴躁升級。

  袁蝶衣頭部的每一次劇烈的撞擊,換來的都是門的變形,還有額前的血流迸發。她不在乎,一下一下撞擊的頻率卻在加快。

  更沒有注意,兩歲多的孩子已經慢慢拿起了一片雞鴨尸體殘骸的其中一具,并不明白那干涸的凝固的褐色紅色意味著什么,更不管明顯很大的氣味。

  小孩子對外在事物的一切認知,只是觸摸,品嘗,所以他歪著頭眨巴著大眼睛看看一會手里抓著的,很快就準備放在嘴里進行二次探索。

  “彭”地一下,門終于敞開了。

  李斯翰走了進來,手里拿著鑰匙。

  袁蝶衣反應過來,第一件事情,便是鉆進那門縫兒,奪路而逃。

  又是李斯翰眼疾手快扎在脖子上的一針,叫她整個人又蔫了下來。

  “扶她進去。”

  李斯翰努努嘴,巧兒照做。

  半拖半抱著袁蝶衣癱軟的身體到最里的墻角處之時,她才注意到了這里還有一個小小的男孩。

  他見到李斯翰竟然兩眼放光,甩手便扔下了手里的死雞,張開雙臂,又是死死抱住李斯翰的雙腿不放。

  手上臟兮兮的血跡泥土,混合著各種奇怪的氣味都一股腦兒蹭在了李斯翰干凈的西褲上。

  李斯翰皺了皺眉,沒多說什么,兩次動了動腿,發現根本掙脫不開,一邊扭著頭,離的遠遠的,一邊還是抱起了他。

  世平很高興,咯咯地笑起來,沒心沒肺,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他特別愿意親近的叔叔,對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小世平愿意跟自己喜歡的人臉貼臉,李斯翰自然也就逃不過,只是當他湊過來之時,還是一臉嫌棄地向外推了推。

  吐槽了一句:“小東西,真臭!”

  說著話,右手的將指頭已經輕輕捏死了他的一層小臉皮。

  q彈的很,只是明顯撐起的臉部脂肪少了。

  “這兩天他們沒給你吃飯?”

  巧兒聽到李斯翰這話明顯帶關心的話,禁不住抬頭,目光聚焦在這個小男孩身上。

  光潔的側臉,鼻尖額頭帶著些污垢,不安分的小手活躍的小腿,搖頭晃腦的,不難看出這是個機靈的孩子。

  巧兒突然從心底里生出不一樣的情愫,那種保護欲,那種柔軟,突如其來,說不清道不明,就是心軟,就是想守護。

  她禁不住向這孩子走去,即使要離著李斯翰很近,她也在所不惜。

  或者說,她此時的這種保護欲已經可以完全能戰勝心底的恐懼。

  李斯翰見她眼神光芒的柔和,而目光觸及便是他懷里抱著的不安分的小東西,他嘴角勾了勾,心里生出幾分神奇。

  這便是血緣的力量,還是說這小東西,天生就是個招人的禍害?

  不應該呀,罌子早就不記得自己原本的身份。

  的確,這個孩子太不一樣了,不哭不鬧,見到他不僅不害怕反而莫名的親近。

  李斯翰把他整個人舉起來,懸停在半空之中。巧兒擔憂地腳步動了,跨上前一步,那雙手要伸不伸地,原地糾結,怕暴露了意圖,對孩子不利,又怕這捉摸不透地李斯翰當場發飆,瞬間松手,把孩子摔在地上。

  李斯翰沉默著,只是認真地擰眉打量。手里把地牢牢穩穩的。

  小世平竟然出奇地老實,眉開眼笑的,可愛的回望著他。

  孩子很快又落回到了李斯翰的肩頭,巧兒跟著松了口氣,跟著李斯翰出了這間獨特的密室。

  “首領,這是要帶這個孩子去哪兒?”

  李斯翰的背影,剛好讓巧兒可以看清趴在他肩頭,緊緊抓著后背衣服的小朋友。

  那雙天真好奇的眼睛一下子可以看進她的心底。

  “喂狗。”

  似真非真的戲謔語氣,辨不出幾分玩笑還是當真。

  巧兒呆立在當場,如墜冰窟,卻一時邁不動步子。

  李斯翰的話,當然不是真的,他心里對這個孩子另有打算。

  比如試著解開那塊奇怪棱形晶體的謎團呢…

  昏暗里,袁蝶衣的睫毛顫了顫,有了蘇醒過來的跡象,每一次昏迷后的蘇醒,她都能感覺到有一些東西在她身體里,漸漸地流逝,取而代之的是逐漸麻木的痛覺跟嗅覺,她已經完全分不清腥臭跟芳香的區別。

  夏瑜跟自己的好大哥,周旋了一陣子,明明雙方心知肚明,就是偏偏都不點破,你不提起我便裝傻,好吃好喝招待著,彼此相安無事。

  可這么下去不是辦法,不能在件事情上耗費太多時間。

  月朗星稀,深更半夜她睡不著覺,踱步到門外,權當散散心。

  抬頭惆悵間,細碎的腳步聲,打亂了心緒。

  她明白這是有人來了,當下立即遁進那一片無人修剪,已有半人高的雜草叢里。

  透過密密匝匝的縫隙,這鬼祟的身影,離得又遠,她眼神也不大好,尤其到了晚上,她努力迷起眼睛,依舊模糊一團。

  她有些心急,伸頭扒拉了一下,簌簌的聲響,在一片寂靜的夜里,馬上入了那一群人的耳里。

  “什么人?”

  這群人隨即拔出腰間的佩刀,扎了馬步下蹲,豎起刀柄握在手中,一路搜尋而來,夏瑜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她能感受到那刀劃過的地方越來越近,如果她就這么繼續蹲在這里,無疑是坐以待斃。

  還是一會兒直接沖出去吧,放手一搏,只要她能沖出那個小門,到了外面,隨便喊兩聲,馬上就會有人來搭救。

  她下定決心,默念“一二三”,剛站起身,那邊卻有了異響。

  她又慌忙蹲下身,仔細觀察形勢。

  原是一蒙面黑衣人忽然出現同這群人纏斗了起來,刀光劍影之間,三對一,那黑衣人卻似乎游刃有余。

  這是個高手!

  贊嘆之余,寨子里很快有了光亮,大批人馬趕到,將這三個人團團圍住。

  “什么人,擅闖我燕家寨!”

  狗子雙刀耍的威武,帶著人馬氣勢洶洶問罪之際,那個蒙面黑衣人閃身三兩步沿著墻頭靈巧翻墻而出,來去自如。

  “什么人這么囂張!給我追!”

  狗子刀鋒一指,便有一小隊迅速而動,剩下的大批人馬依舊同那被團團包圍的三人對峙。

  火把將這三人的衣著打扮照的清楚,黑色勁衣,扎著袖口,綁腿,利落干凈,袖章臂膀赫然一個醒目的“夏”字。

  這身衣服,狗子當然認識。

  “好啊,夏廉貞個狗官,趁夜派人進我燕家寨,是何居心?”

  “說,你們偷偷上山進寨子,做了什么?”

  狗子的咄咄逼人,狠聲戾色,根本對這群人不起作用。

  他們兩兩之間,迅速交換了眼色。

  旋即幾乎是前后腳,三個人相繼頭一歪,栽倒在地,叮啉咣啷的兵器掉落,嘴角的血跡淌了出來。

  自殺了。

  狗子第一回遇到這樣的場面,正詫異的俯身來查探這些人的死因,又聽得遠女人的哭哭啼啼。

  “怎么了小水?”

  狗子也顧不得地上躺地這一堆,急忙迎上小水,心疼詢問緣由。

  “夫人,夫人她,夫人被一伙人劫走了!”

  小水哭的眼睛腫得如核桃,驚惶失措的模樣,有些語無倫次。

  “夫人起夜想喝點熱的,我去,我去后廚端來,可等我再去,房門都大敞著,燭臺還都點著,被子都是溫的,我追出去什么都沒有。只有,只有這塊牌子…”

  狗子拿在手里,定睛一看,玄鐵的質地,又是赫然一個“夏”字。

  他當即一把擲在地上,怒火中燒。

  “老潑皮,敢動我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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