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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同被綁“爭風吃醋” 問案情疑竇叢生

  “哪位是顧家少掌柜的?”

  說話的是在此叉腰恭候多時的狗子,攜著手下五六個弟兄。

  顧維均下馬直言:“在下正是。”

  “綁了!”

  狗子不由分說,一聲令下,便有倆人拿著兩指粗的麻繩,上前來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顧維均卻是絲毫沒動,任由對方處置,常貴也是被一壯漢攔著在后面,跟個螞蚱似的蹦跶,嘴里直嚷嚷:“放開我們家少爺,你們這些死山匪,有本事沖我來!”

  狗子再怎么說也是匪,最聽不得這種挑釁,來到常貴面前,拔出匕首,直接用刀背在他臉上拍了拍。

  “小兄弟說話客氣點,我手上的刀可沒那么好的脾氣。”

  “退下!常貴!”

  顧維均轉頭怒斥,這才叫他安分的閉上了嘴。

  “顧維均,你也有今天!”

  一旁的佟懷信見顧維均被捆的跟個大粽子似的,臉上是早就樂開了花,全然忘了自己此時也同樣身處險境,好不到哪兒去。

  “這位便是佟大人吧?”

  狗子上前確認身份。

  “咳咳,知道本官身份還不速速將人都給我放了,免得以后要吃牢飯!”

  佟懷信清清嗓子,自以為是的自報家門,順便還想顯顯官威。

  “呵,找的就是你!給我綁咯!”

  狗子冷聲喝道。

  “誒誒,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們誰敢造次!”

  見他們來真的,佟懷信慌了神。

  “朝廷命官?”狗子嗜血一笑,“信不信我們連朝廷命官都敢殺咯?”

  此話一出,佟懷信便心道這原來是一伙亡命之徒,當下是叫苦不迭,原是自己太過大意,未帶一兵一卒就敢孤身前來,這么輕易就落了套了。

  此刻他最擔心的,還不是自己人身安全問題,主要是影響不好,這件事若是日后傳揚了出去,說他一個堂堂知府被一群山匪給綁票了,還是他自己生生的自投羅網,那可真就是丟人他媽給丟人開門,丟人到家了。

  “誒誒誒,怎么我還比他多綁一道啊,這不公平!”

  佟懷信正暗自哀鳴,募地發現,領頭的狗子已經親自過來,痛痛快快給他綁上了第二道,如果說顧維均是綁成了大粽子,那他就快被綁成一個球了,幸虧沒把腿也綁起來。

  狗子沒搭理他半分,顧維均倒在一旁無情嘲笑:“還能因為什么,你可是朝廷狗官,狡猾的很。這位兄弟,再捆緊一點,免得他耍什么花招!”

  狗子雖沒應,但委實把這繩子捆的夠緊,佟懷信明顯感到自己手腳被綁的生疼,都快要被綁殘廢了。

  “顧維均,你這個無恥陰險小人!”

  面對顧維均在一旁咄咄逼人的煽風點火,佟懷信氣不過,咬著牙也要還擊:“兄弟,兄弟,你別看這人長得正氣凌然的,其實花花腸子最多,你這區區的一道根本困不住他。”

  狗子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確認把他佟懷信綁緊之后,站起來兩手一攤。

  “繩沒了,就這樣吧。”

  “嘿,憑什么,你們山匪綁個人還要區別對待的么,這個世道還有天理么?”

  雖是件“極小”的事兒,卻硬生生把佟懷信這么多年被“對待不公”的怨氣,一下子就都激發出來了。

  “不過就是件小事兒,你也別太較真兒。自小你就愛鉆這沒意思的牛角尖,再說你現在也比我身份高貴,做了官兒了,還用小家子氣在乎這些?”

  “那是自然!”

  顧維均這一番勉強的恭維,對佟懷信很是受用,他馬上偃旗息鼓,和順了不少。

  也是沒想到,最后安撫好佟懷信的竟會是顧維均。

  “好了!”

  狗子聽的二人一直在耳邊嘰嘰歪歪,吵吵囔囔,不耐煩一聲暴喝,再這么墨跡下去天都要黑了。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有什么話到山上跟我們寨主說去!”

  佟懷信如夢初醒,這才又想起此行所為何事。

  “夏瑜呢,夏瑜怎么樣了?”

  “說了叫弟妹,弟妹,你聽不懂么?”

  顧維均不喜歡佟懷信直呼夏瑜名諱,每次一出口就皺眉,現下更還是要繼續打這沒有用處的口水仗。

  “那我跟他說弟妹,他也聽不懂啊。”

  佟懷信眨著眼睛,裝傻充愣。

  “表哥,這你就沒意思了,夏瑜是我妻子,你的表弟媳,保持距離不懂嗎?”

  顧維均瞇著眼睛警告,特意把“弟媳”兩個字咬的很重。

  “她還是我的紅顏知己呢,我們們玩的好,多親近些,與你何干啊?”

  作為還擊,佟懷信又加故意,把“紅顏知己”四個字咬的很重。

  二人目光交匯處如同短兵相接,電光火石之間,激烈異常。

  狗子也雖覺得頭大,也不管二人間的無聊較勁,直接將二人提溜起來,系在一起,二人如同是一根繩上的兩只螞蚱,偏偏還有各自的想法。

  “走啊!”

  狗子拽著繩頭,猛力一“噔”,在前頭的顧維均倒是聽話往前,后面的佟懷信就沒那么配合了。僵在原地不動對峙。

  “你走不走?”

  顧維均無奈,只得走到佟懷信跟前用身子撞著他往前,還要帶哄的。

  “你不是說要去救夏瑜的么,在這賭氣撒潑,天亮都到不了,怎么救?”

  “顧維鈞,你敢說我撒潑!”

  一聽顧維均又狀若無意的“詆毀”,佟懷信又打了雞血般的來了勁頭兒了,不過嘴上雖兇狠,行動上是有所松動了,也跟著不情愿的一起往前。

  折騰半天終于可以上路了,狗子心累的擦了擦額頭汗水,威脅貴福元哥兒不讓跟著,自己這一隊人馬,則壓著顧家帶來的一箱銀子,浩浩蕩蕩啟程了。

  話分兩頭,這邊師爺齊遠剛從外面查探消息回來,就有兵卒來報佟大人又自個兒出去了。

  “又去哪個園子,還是戲樓茶館了?”

  齊遠知道其愛玩瞎逛的秉性也沒太在意。

  “好像是找顧掌柜的,一起去碧山了。”

  “碧山?”

  齊遠心里咯噔一下,心覺不妙,接過手下人遞來的那封勒索信細讀。

  “你們就這么讓他一個人單槍匹馬上山救人了,荒謬!”

  讀畢,齊遠劍眉倒豎,把這勒索信重重拍在案桌上。

  “大人千金之軀,當初王爺從護衛軍里千挑萬選出你們幾個,就是要你們好好跟著,護大人周全,連一根頭發絲兒都不能少,現在可好了,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怎么交代!”

  齊遠抬手便將桌上的茶水果盤一應掃落,那茶壺里滾燙的液體,商量好似的,一應濺灑在埋頭跪著回話的人身上。

  “傅大人已經跟去了,這會兒估計已經上山了。”

  回話的面不改色也沒動,依舊嚴肅回話。

  “備車吧,去趟水師提督府。”

  齊遠揉揉發漲的太陽穴:佟懷信這個祖宗,是真不讓人省一點心。

  “您是說找水師提督李興?”

  齊遠點點頭。

  “來前王爺說了,若是有什么急事可找李興幫襯。”

  “好,屬下這就去辦。”

  碧山之上,一行人還在苦逼趕路。

  “顧維均,顧維均!”

  “喊什么?”

  顧維均不耐煩的答。

  佟懷信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突然主動小跑上前,也沒有故意犯欠,找與他并肩正常說話。

  狗子一行人繼續趕路也沒理,只要他不作妖娥子,就都隨他去了。

  “王氏那瓶子勞什子珍珠霜,我帶回去了,里面被人下了東西。”

  佟懷信忽然沒頭沒腦挑起這個話題,一雙鷹眼掃視的他是極不自在,這都讓顧維均很不舒服。

  他便特意與之拉開不少距離,面上冷漠,僅淡淡回了個“哦。”

  “你猜里面有什么?”

  佟懷信繼續發問。

  “什么?”

  顧維均答的漫不經心,如同在聽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的故事。

  “藏紅花色水芹,是一種來自神秘島嶼的劇毒植物。食之或是長期接觸,都有可能叫人面帶詭異微笑而亡。”

  “哦?是嗎?佟大人這藥理學的有誤吧?這藏紅花色水芹,明明是美顏圣品,用之能令肌膚白嫩,不生細紋,如同妙齡女子般面若桃花,不然嫂子房里也不會特意在賬上,每月支出一大筆定時采買啊。”

  顧維均蹙額提出疑問。

  “你是說這藏紅花色水芹,是王氏自己特意弄的?”

  這個結果,佟懷信是萬萬沒想到的。

  “是啊,每個月定期,最近幾個月還加了不少量。”

  佟懷信不再多言,陷入沉思。

  “怎么,佟大人不信?”

  顧維均反問,馬上拋出更有力的證據。

  “要不要到我顧家查一查帳目?各院的一應開銷支出,我那兒可都是清清楚楚每一筆,每一款都記錄在冊的。”

  本以為是個兇殺的人命案子,沒想到卻很大概率只是個意外,佟懷信本想上任就破個離奇人命案子,漲漲威風,事到如今真是有些掃興。

  “回去再說吧,眼下救人要緊。”

  佟懷信滿腹心事的低頭走回自己原來的位置,心里還總覺得不對。

  可這王氏一個長期在深宅大院住著的婦道人家,又是上哪知道這些美容養顏偏方的呢?

  除非是有別人用心之人…

  想到這兒,佟懷信抬頭,盯著前方不遠處顧維均的挺拔背影看了良久。

  會不會是他呢…

大熊貓文學    錦心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