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欒瞧著蘇漠這番怪異的舉動并沒有出聲,只不過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多。
蘇漠自是沒有功夫去揣摩的他的心緒;眼下還是林惜這頭比較重要。
林惜現在剛醒,記憶比較紊亂。
等她徹底恢復并梳理清楚自己的記憶,恐怕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因此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要獲得林惜的信任,只有這樣她們才能帶著林惜離開這間暗室。
想到這里,蘇漠伸手握住了林惜有些枯槁的手。
待林惜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從蘇漠手心傳過來的溫度;她這才確認自己應是真的醒過來了。
因為在她的夢里,無論是手心傳遞的溫度,還是交握在一起的觸感,都沒有現在來的真實;她該是真的從黑暗中掙脫出來了。
蘇漠感受到林惜竭力想握緊自己手掌卻又做不到時的舉動,心中有些泛酸同時她也明白應該已經初步獲得了林惜的信任。
于是便回身看向蕭欒懇求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兒。”
蕭欒聽罷立即從自己的心緒抽離,隨后看了一眼床上的林惜心中有了答案。
他沒有多追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無論是照看醫治這個林惜,還是挽救天牢里的蘇易,事關蘇漠與蘇家他都義不容辭。
蘇漠見罷感激道:“多...”
謝字還沒說出口,蕭欒的一記眼刀便甩了過來。
蘇漠連忙噤了聲,表情一臉的無辜。
蕭欒這才作罷,隨即提議道:“我們先將她帶出去吧。”
這個林惜如今的這副模樣,與她長期被關在這個暗室里不無關系。
蘇漠點了點頭,隨即折身靠近林惜低聲道:“我們現在要將您從這件暗室里帶出去,您若是沒意見便眨眨眼睛。”
林惜聽后順從的眨了兩下,只是因為許久沒與人對話,她的反應有些許的慢。
得了林惜的首肯,蘇漠附身準備將人抱起,卻被蕭欒制止。
“還是我來吧。”蕭欒淡淡說道。
蘇漠身形一頓,腦子里的第一想法是:難道蕭欒已經理清楚一切了?
因為蕭欒一向都不是什么熱心腸的人。
為此她還回首看了蕭欒一眼,但瞧著他神色正常蘇漠打消了心中的疑慮;蘇漠起身給蕭欒讓出了位置;然林惜卻不愿放開一直握著蘇漠的手。
感受到她內心的想法,蘇漠心底生出幾許心疼與愧疚,面上卻是神色如常的安撫著林惜的情緒。
“我在的。”
短短的三個字似乎給了林惜主心骨,她順從的放開了蘇漠的手,蕭欒立即上前附身抱起了她。
將林惜抱起的第一個感覺是輕,她的個頭不算嬌小,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她瘦的有些嚇人。
就在蕭欒抱著林惜脫離床體的瞬間,蘇漠清晰的看到林惜的身子開始顫抖;不知是因為不太適應還是因為冷。
她關切開口:“您覺得冷么?”
林惜有些僵硬的搖了搖頭:不是冷,只是突然離開床榻,有些不安。
蕭欒這才放心的抱著人往外走去。
在抽身離去之前,蘇漠垂眸看了一眼掀開的被角。
床單十分的干凈也沒有任何異味,如此便說明經常有人進來這暗室進行更換。
白日里靜蕪院常有人來往,因此多半是在夜間進行。
只有讓蘇漠有些在意的事,那是換下的衣物與床單等;孟儷蘭是如何處理的?
難不成她還有幫手?會是靜蕪院內的誰呢?
至于這個暗室無任何異味這一點,蘇漠則抬眸看向了一旁幾乎封死的窗柩。
她走到窗邊,觀摩著上面密封的痕跡,果真有移動過的痕跡。
蘇漠并未上手,而是直接透過縫隙從內往外看去。
入目是她熟悉的靜蕪院。
這個角度...
分明是那間空置已久的廢棄耳房。
蘇漠不禁覺得有些諷刺,孟儷蘭在她們眼皮子地下藏了一個人,她們多年來竟毫無所覺。
蕭欒抱著林惜走到甬道入口,察覺蘇漠沒有跟上來。
不禁回首看去,卻見她不知何時竟跑到了那扇封死的窗邊。
有些疑惑道:“你可是察覺到了什么異常?”
聽到蕭欒的聲音,蘇漠回過神輕輕搖了搖頭。
否認道:“沒。”
說完便轉身跟了上去。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一行三人便出了暗室;這一路過來林惜也由一開始的緊張不安,變為了現在的身心放松。
不知她在蕭欒臉上看到了什么;放松下來的林惜竟目不轉睛的盯著蕭欒臉看。
蘇漠和蕭欒均有所覺察,但誰都沒開口詢問。
蕭欒踏出臥房的一瞬間,蘇漠為防林惜不適應外面;貼心的伸手替林惜遮擋了一下外面的光影,直到她瞧著林惜眼珠轉動似適應了外面。
蘇漠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抬眸對蕭欒說道:“接下來她便要麻煩你了。”
蕭欒眉心一皺。
蘇漠這鄭重其事的語氣,讓他莫名有些不安。
蘇漠說完不等蕭欒做出反應,立即折身回了孟儷蘭的房間內。
此番舉動,愈發擴大了蕭欒心中的不安;然林惜現在這個情況,他也不好折身去追問蘇漠。
最后只得先將林惜帶回他的府邸。
本來這種事兒他完全可以交付給手底下的人去做;然他垂眸對上林惜的雙眼時,這個想法又被他摒棄。
他心中一嘆:如今的盛京雖然有些風聲鶴唳,但還在他可控范圍內;還是等安頓好了這個林惜再說吧。
心中有了決斷,蕭欒不在停留足下一點,輕身離去。
確認蕭欒走后,蘇漠這才走向屋子角落的衣櫥;她打開柜門,掀開里面折疊整齊的衣物。
直到見底,她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耳邊想到了孟儷蘭的話:我臥房衣柜最底下的隔層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蕭玉海為什么忌憚蘇易。
蘇漠伸手敲了敲,通過聲音的回響;她確認自己找到了孟儷蘭口中的隔層。
伸開之前,她有些許的遲疑。
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心理準備了么?
之前很多事都是她的猜想。
因此她雖有所察覺,到底還是抱了一絲僥幸心理。
如今一切將得到實錘,她真的做好準備了么?